第十九章 沒良心炮

  火線成為永豐縣城城防司令的稅警總團總團長溫應星對此也深以為然，稅警總團雖然背後有宋子文這個大財神，但中國太窮，能省一點還是省一點，他估計敵人可能是準備將迫擊炮推進到前沿轟擊國軍陣地，那麼國軍大可以等其開炮後迅速確定其迫擊炮所在位置予以摧毀，這種能力目前全中國大概也只有主要軍官均有留洋背景、他溫應星更是美國西點軍校高材生的稅警總團具備，而敵人的無知必將葬送他們為數不多的炮兵，溫應星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悲哀，「國內不光是武器裝備不行，戰術理念也比西方落後了好幾十年啊！」

  至於敵人的戰壕為何近到如此地步，溫應星以為大概是敵人炮兵技術不行，只能冒險拉近距離以提高命中率。這一想法在前沿國軍試探性地發起了一次衝鋒，卻被紅軍的機槍打退後也沒有什麼改變，儘管溫應星對敵軍指揮官的評價已經大大提高，「對方的戰術素養很高啊，無論是機槍的交叉火力，還是擊退敵人後的迅速轉移，可惜炮兵的技術卻不是換個指揮官就能馬上提高的，那得靠成百上千的炮彈餵出來，他讓炮兵冒險抵近到這麼靠前的位置，也是無奈之舉？」

  當天晚上，獨立師突然對國軍的前沿陣地發起了突襲，幸虧稅警總團訓練有素，加之溫應星及時派人增援，總算是將這次夜襲打退，雙方各折了幾百人，對於兵員與裝備更好的稅警總團來說無疑是虧了，但這就是夜襲的特點，在夜戰中雙方實力的差距會被大幅度地縮小，因為很多人都是死於己方的誤殺。為了防止敵人故伎重施，溫應星不得不給前沿加派了一個營，並要求他們嚴加戒備，卻沒想到他的這個命令白白斷送了這幾百人的性命......

  次日天邊剛剛泛出一點魚肚白，一夜沒睡好的溫應星就突然聽到城外響起了了一連串沉悶的「雷聲」，而在前線國軍官兵的眼裡，卻看到天空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不明物體，它們飛舞著、翻滾著、呼嘯著，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恐怖的軌跡，然後密密麻麻地墜落下來，劈頭蓋腦地砸向自己的陣地......

  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國軍的陣地就變成了人間地獄，奉命堅守的國軍官兵就算沒被直接炸死，也大多被強烈的衝擊波震碎了內臟，或是乾脆被嚇成了瘋子。高至誠是其中少有的幸運兒，因為位置較偏而僥倖保住了一條性命，但當大地停止震動的時候，他看上去已經如同地獄的惡鬼一般可怕，眉骨裂了、牙齒掉了，耳朵聽不見了，視線也變得模糊，口鼻都向外滲出鮮血，身上的軍服更是殘破得堪比乞丐服。他艱難地爬出彈坑，剛一邁步就覺得雙腿發軟，頭暈噁心，渾身一個勁地發抖，只好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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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軍城外的陣地幾乎一瞬間就被徹底摧毀了，一條條戰壕內滿是屍體，多數外表沒有血跡，顯然是被衝擊波震死的。地面一片狼藉，被犁翻的泥土中混雜著斷裂的木片和殘破的軍服，甚至還夾雜著未爆炸的炸藥包......

  獨立師的炮擊並沒有結束，在摧毀了國軍的前沿陣地之後，胡衛東果斷地命令炮火向前延伸，而這一輪的轟擊雖然密度小了很多，可威力同樣驚人，衝出房門的溫應星驚駭地睜大了眼睛，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道，「這至少是120mm口徑的重炮，匪軍怎麼會有這樣的裝備？」…。

  城內的國軍完全崩潰了，原以為裝備低劣、只能依靠人海戰術的「亂匪」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火力，這對他們造成的心理衝擊（注1）之大，甚至超過了對他們肉體上的傷害，而那些親眼見到獨立師「重炮」毀滅力量的國軍，更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眼睜睜地看著獨立師的戰士們如同潮水一般衝進城去，卻連抵抗的意識都失去了......

  溫應星看到自己引以為傲的精兵強將居然被一下子打得落花流水，一時間萬念俱灰，但在死前他還想看看敵軍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如此猛烈的炮火？難道在昔日的張作霖之後，中國又出了一個喜歡玩火力優勢的土匪？可惜他並沒有獲得這個機會，因為他舉手慢了一點，被某個剛入伍的小戰士認為是負隅頑抗，一槍將其斃了。而在差不多十分鐘以後，縣黨部被獨立師的官兵們包圍，大劊子手康澤於絕望中在地下室自盡身亡，他以極端方法改造中國的理想自然也只能跟著泡湯了......

  獨立師哪兒來的什麼重炮啊？給國軍留下如此恐怖回憶的，其實是獨立師兵工廠所生產的兩種新武器，它們的技術含量並不高，但初次使用卻收到了令人驚嘆的效果，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了獨立師攻堅火力（迫擊炮平射不能破壞敵人的戰壕，直接曲射也只能欺負欺負那些不知道「環形工事」的舊式部隊，否則的話就算火炮再准，一炮下去也最多炸死兩三個敵人，以獨立師現在的彈藥儲備，根本消耗不起。）的不足......

  一開始獨立師發射的乃是歷史上解放戰爭時期由一位普通戰士發明的「飛雷炮」，俗稱「沒良心炮」，它是以汽油桶埋進土裡作為炮筒（其實承受發射時巨大膛壓的是土層而不是汽油桶）、利用火藥爆炸的力量將炸藥包拋擲出去殺傷敵人。由於口徑的關係，「沒良心炮」的威力很大，甚至超過150mm口徑的重型榴彈，但是它的射程只有兩三百米（「標準型」「沒良心炮」發射的炸藥包重達20公斤，射程為250－270米，半徑誤差10米左右。），因此當獨立師需要炮火延伸的時候，就得動用第二種大殺器——「超口徑迫擊炮彈」......

  注1：有心理準備與沒有心理準備時造成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淞滬抗戰國軍被日本的n門重炮轟了那麼久都沒崩潰，錦州之戰時四野不過兩門240mm的日式重榴彈炮一轟，原本還能苦苦支撐的守軍立刻就崩潰了。當然，低估敵軍火力強度、陣列密度過大導致傷亡大增，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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