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人物的大理想

  許欣還真有家庭主婦的天分，進入廚房就三兩下功夫，就炒了四五個小菜，招呼著兩個大男人吃飯。

  「恩，一個字，絕！」唐伯虎嘗一口菜，立即讚嘆道，「欣姐的手藝實在是棒啊！」在許欣的強烈要求下，唐伯虎只有改口將大嫂的稱呼改成欣姐了！女孩子臉皮薄嘛，唐伯虎還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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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老婆！」周杰大言不慚地道，似乎許欣的一身廚藝是出自他身上似地，全身套著光榮的光環！

  「少來這套！」許欣白了一眼周杰，旋即對唐伯虎招呼道，「小楓，多吃點，別管他，他就這副德性！」

  周杰如變魔術一般掏出了一瓶酒，笑道：「小楓，來，今天咱哥倆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杯！」

  酒過三巡，周杰已經是喝得臉都紅了，但是，已經是滿臉的笑意，早就將剛子背叛的事拋在腦後了，只顧痛快一喝！

  「小楓，你打算找份什麼工作啊？」許欣對唐伯虎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旋即開口問道。

  唐伯虎思索一下，說實在的，剛剛接觸這個現代社會，唐伯虎實在也想不到什麼工作適合他做，雖然說要出來工作，但是，唐伯虎心裡也是沒底啊！「這我也沒有想好。」

  許欣沉思一下，「按照你這種情況，還要回去讀大學的，也只能找份兼職了。但是，現在好的兼職也難找啊！」許欣想了想，道，「要不這樣，我回去問問老闆，看還招不招人，讓你去書畫樓幫幫忙。」

  書畫樓？唐伯虎眼睛一亮，就衝著這個名字，也挺適合他啊！旋即點頭，「那就麻煩欣姐你了！」出門遇貴人啊！唐伯虎心生感慨，相比別人一出去就上當受騙，我唐伯虎可就幸運多了！哈哈才子就是不同！

  這一頓，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都喝了不少，周杰已經是腳底踉蹌，幾乎站不穩了，還叫嚷著幹掉唐伯虎，好不威風。

  「兄弟！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這幾年來唯一一次喝得那麼痛快的一次！」周杰突然放下了杯，腳步踉蹌地走出陽台，看向了遠處。絲絲涼風似乎使周杰的酒醒了不少。周杰的臉色也逐漸凝重起來，眼睛看向天空，臉上滿是落寞之意，

  「三年了！不知不覺，三年就這樣過去，小猴子，胖子，-----大哥對不起你們啊！」周杰似乎想起了什麼心事一般，仰天大叫，哭喊著好幾個人的名字！眼角，不知覺地擠出了幾顆淚珠。

  是什麼事，可以讓一位血肉男人流下淚水呢？唐伯虎似乎被周杰的情緒感染，靜靜地站在周杰的身旁，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周杰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聆聽者，聆聽他憋在心裡的情緒。

  「小楓，你知道嗎？大哥三年前做了一件錯事，做了一件我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是錯事！」周杰已經淚流滿面，聲音嘶啞地喊道，「這件事，令我失去了最珍貴的兄弟！」

  周杰臉上一片悵然，眼角通紅，在酒精的麻醉下，用著嘶啞的聲音道，「三年前，我創立的軍魂幫已經小有規模，占據了夜街！那時候，我意氣風發，因為，眼看著軍魂幫在自己的手中壯大，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身邊，還有一群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小猴子，胖子，大志-----他們都是我當兵時的鐵桿夥伴！

  憑著齊心協力的奮戰，我的野心也逐漸的膨脹，一條夜街不足以滿足我的胃口，所以，我提出了擴展！向外擴展！沒想到，這一決定，卻葬送了我兄弟的生命！」話音至此，周杰渾身顫抖著，雙手捂住了臉，看來，真正是觸碰到了男人的傷心處！

  「我的決定受到了所有兄弟的支持，所以，我也有足夠的信心，總有一天，我會讓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下！」周杰的這句話幾乎是吼著喊了出來，看來，當初的確是雄心壯志。

  「可是-----」周杰的臉上一陣茫然，仿佛回到了當年，「就在第一步衝出夜街的行動，軍魂幫就受到了雷霆般的打擊！我從來都沒有想到，對手竟然會擁有如此的力量！」周杰喃喃地道，「當晚，軍魂幫的兄弟，幾乎全軍覆沒！全軍覆沒啊！！」周杰用拳頭用力的錘著自己的胸膛，哀嚎著道，「小猴子，胖子他們-----為了讓我逃走，都-----」

  周杰的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臉痛哭起來，腦中又是浮起了這三年來不停地在他眼裡出現的景象。他的兄弟，為了掩護他逃走，不惜用自己的身體，頂住了敵人的攻擊！那一記記充滿著希望的眼神，那一嘶嘶充滿期望的叫喊，那一絲絲充滿絕望的眼神。

  「老大！快撤！！」周杰沒有忘記，小猴子幾乎是沒氣了，還強抱住敵人的腿，就為了給自己爭取更多逃走的時間，哪怕只是一秒！

  「那些，都是我的兄弟！都是我的兄弟啊！」周杰今天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了！眼睛睜得通紅，大吼著，嘶叫著，最後，蹲在了地上，誰可以理解到，這位七尺大漢，這麼多年來，背負著這個包袱，心裡有多麼的沉重！

  唐伯虎默默地聽著周杰的每一句話，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但是，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因為，真正的男人，不用安慰，自己可以站起來！唐伯虎將手搭在周杰的肩膀上，無形中給了他一絲精神支持的力量！

  約莫十幾分鐘過去。

  周杰方才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剛才痛苦的猙獰表情已經沒有了，反而是一片的平靜，如一潭死水一般，毫無波瀾。唐伯虎心裡明白，這不代表著周杰就忘記了過去，相反，他只是將這些事情又重新埋進了心底，這三年來，這位熱血漢子，就這樣孤獨地舔著傷口。

  「前面那一條街，便是夜街！」周杰的聲音緩緩響起，指向了一個方向。

  由於他們現在處的位置是八樓，站在陽台上，的確可以看到一番景象，唐伯虎沿著周杰的手指方向看去。

  從上面往下看，一條人群熙熙攘攘，寬闊之極的街道出現在唐伯虎的視線內，筆直而修長，如今是白天，倒是看不出此街與其它地方的不同之處。

  「夜街，顧名思義，只有到了夜晚，才會露出他的真正面目！」周杰似乎明白唐伯虎的心裡想法，繼續道，「白天，它其它地方沒有什麼不同，而且，比很多街道都要熱鬧！但是，一到了晚上，那裡，卻成了一處風月場所！裡面五花八門，什麼東西都有！更多的，是打鬥！流血的場面，是夜街的晚上屢見不鮮！道上也有一句話：夜街的路，是用鮮血鋪成的！

  也有人曾打趣道，一個外人如果持有囂張態度從夜街的頭走到尾，沒有遇上任何的挑釁的話，如果還能站起來的話，那麼，夜街，將不會是夜街了！」

  「小楓，你知道我當初創立軍魂幫的目的是什麼嗎？」周杰話音一轉，從夜街的狀況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唐伯虎沒有回答，也不需要，周杰的聲音繼續說道，「就為了曾經一閃而爍的理想！或者說，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想法！」

  周杰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之意，「我十五歲入伍，當了四年的兵，十九歲踏足社會，本來以為這個社會的人就跟軍中的兄弟一般，都可以赤誠相待！但是---歲月多蹉跎，幾年後，我終於是懂了這個世界！」周杰似乎送了口氣一般，臉上卻又是突然猙獰起來，「真他*的黑暗！！貪官污吏比什麼時候都要多！地下勢力更是猖狂橫行！法律，只不過是有權有勢的人的一種治人手段罷了！能起他*的作用！」

  「多番挫折後，我下了個決定，這個令我以後一夜之間失去兄弟的決定，建立黑社會幫派！以黑治黑！我希望有一天，我軍魂幫可以統領地下勢力，然後再通過它，清除掉我們華夏的一個個毒瘤，還大眾一個朗朗乾坤！！」

  「想法雖然美好，但是做起來才知道艱難！黑社會，這趟水太深，而且，更牽扯了許多更高層次的存在，就憑我一個小小的退役兵，又能掀起什麼浪花呢？」周杰一陣自嘲，眼睛看著下面車水馬龍的都市，陷入了迷茫，任憑誰，也不知道他此時的想法。

  唐伯虎此時對這位剛結識的大哥所做的一切感到欽佩！試問，一個平凡的人，擁有著這般理想，並且還有將它努力實現，那要忍受多大的壓力！但是，周杰他做了！雖然是失敗，可他值得唐伯虎敬重的，是周杰那股精神！

  「周大哥，你後悔嗎？」唐伯虎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