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哪裡來的瘋婆子

  眼見著寧嬤嬤拉扯著走了出去，那女子更是嚇得心神俱裂，再也顧不得臉面，幾步爬到柏懿身前，一勁兒的給他磕頭，「求世子爺，求世子爺舅舅奴婢！」

  柏懿原就打算看華月生氣吃醋的模樣，此時見她果真像個堅守領地的小獸一樣，張開尖利的獠牙威脅膽敢進犯之人，柏懿怎麼敢在她氣頭上替別人說話，咳了一聲，道，「那啥，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這事兒你處理！」

  華月冷笑一聲，「爺別急著走呀！這事兒還得你做主！」說完衝著一直沒有動作的海棠道，「怎麼還不去？快去查看一下，到底有沒有還未婚配的小廝！」

  那女子更是嚇得臉都青了，她們兩個人都是老太君身邊姿色好，且得老太君喜歡的，靠著老太君，她們定會嫁個好人家。縱然當不成主子，也必定會正正經經的找個人家，三媒六聘的嫁出去，怎麼能這樣隨便的就配了小廝，難不成要當一輩子的下人麼！

  「哎，少夫人，讓我去！」海棠還沒有動靜，紫蘇一聽這話，興奮的兩眼放光，馬上接道。

  「你就別唯恐天下不亂了！」海棠瞪了紫蘇一眼，轉而勸慰華月，「少夫人您消消氣。這事兒雖讓人不喜歡，到底是老太君為了您和世子爺的身子著想不是？她們也不過是奴婢，說話不懂事兒，少夫人就別和她們一般見識了。況且，為了兩個丫頭氣著了，可就是咱們吃了虧了！如今，既然少夫人不想留下她們兩個，不如就依舊讓她們回老太君身邊去？」

  華月自然並不是真的要把她們隨便嫁了人，她還沒有傻到這樣得罪老太君，況且她也犯不著和兩個丫頭吃這樣的乾醋。便順著海棠的意思，坐了下來，冷道，「罷了罷了，我也不操這個心了，左右這是世子爺的事兒，我何苦招人不喜歡來？說道送回老祖宗那裡，我也是做不了主的，你還是請示世子爺！說不定呀——」華月冷笑著瞥了一眼柏懿，繼續道，「世子爺見這兩個丫頭長的水靈，捨不得送回去了呢！」

  柏懿躺著中槍，更加深刻的領會了自家娘子吃起醋來是多大威力，忙表白自己，「她們哪有娘子水靈？我有了娘子，哪裡還會去看別人一眼，這事原本就是老祖宗想多了，我並不需要丫頭，你們還是回去！見到老祖宗，就說是我院子裡人夠了，不用再添。其他的不用多說，明白了麼？」最後一句的語氣重了下來。

  「奴婢明白了！」兩個丫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又去給華月行禮，華月倒是冷哼一聲，一副不待見的樣子，兩人有些尷尬，柏懿便擺了擺手，「行了行了，快回去！」

  

  兩人忙又行過禮，相互攙扶著站起來，忙忙的走了。

  柏懿看著華月依舊是有些臭臭的臉色，將她擁進懷裡，取笑道，「真是沒有想到，原來我媳婦兒還是個小獅子！」

  華月反應過來他這是說自己吃醋的時候是河東獅吼，臉紅了一下，「怎麼了，你討厭？討厭也沒有關係，哪兒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等著你呢，可以再讓她們回來啊，只要你說話了，我一定乖乖的讓開，不打擾你們。」

  話雖如此，華月卻還是膩在柏懿的懷裡，雙手環抱著他的腰。

  柏懿親了親她的額頭，笑道，「我怎麼敢？真要如此了，娘子還不把踢出門去？」

  華月得意的哼哼，「我不會把你踢出門去，我會休了你！」

  柏懿怔了怔，隨即兩手輕輕的撓著華月腰上的軟肉，一邊切聲道，「越說你還越來勁了，還想休了相公，看相公怎麼懲治你，還敢不敢？嗯？」

  華月最怕癢，被他這樣無情的撓去，早已笑的站都站不住，倚在柏懿身上，身子不住的亂扭躲避著他作怪的大手，一邊求饒道，「不敢了我不敢了……呵哈哈，相公饒了我，哈哈……救命……」

  眼看著華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怕她難受著，柏懿也漸漸的止住了手上的動作，兩人笑鬧了一會兒，華月推推他，「你先去，我去逗逗寧嬤嬤。」

  柏懿無奈的彎起手指颳了一個華月挺翹的小鼻子，笑道，「寧嬤嬤是老祖宗身邊的老人了，不能得罪。況且她年紀也大了，經不住你鬧騰，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別作怪了！」

  華月扭扭身子，「不行，她竟然向我這裡送小三小四兒，我一定得出出氣不可！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不會得罪了她。」說著，歪過頭撒嬌道，「相公，你就依了我~~~」

  柏懿被她晃得哭笑不得，無奈道，「罷了罷了，左右你是不吃虧的。我還有事，不管你了，由得你鬧去！」

  華月這才開心的笑起來，「走走！」

  柏懿一走，華月便來到小耳房裡，海棠和紫蘇已經拿出來歐陽啟帶來的百花糕招待寧嬤嬤，然而她還記掛著兩個丫頭，哪裡坐得住？坐立不安的吃了兩口便站起來推說要走，被海棠硬拉著下來勸道，「再怎麼著急，也得喝口茶？嬤嬤不覺得噎得慌？」

  「是呀是呀！」紫蘇也勸著，轉到寧嬤嬤另一邊，玉手一伸又拈起來一塊兒，不由分說塞進寧嬤嬤嘴裡，笑道，「嬤嬤，這百花糕咱們府里可不常見，您老還不多吃兩塊兒？」

  這邊正糕點茶水的猛送，華月便掀帘子進來了。寧嬤嬤見她，忙咽下口裡的東西，急道，「少夫人，那兩個丫頭……」

  華月優哉游哉的往椅子上一坐，也吃起糕點來，聞言輕描淡寫道，「這麼點子小事，幾句話就完了，我吩咐了下面的人，叫她們辦去了，難不成還要我給她們主持婚禮麼？」

  「啊？」寧嬤嬤聞言一驚，頓了頓，忙道，「老奴得去稟告老太君，少夫人，這……唉！」說著，嘆了口氣，向華月草草的行了禮，就要往外走。

  華月哈哈一笑，忙走過去攬住寧嬤嬤的胳膊，撒嬌道，「嬤嬤別著急，華月逗你玩兒呢！兩位姑娘既然是老太君的人，世子爺不喜歡，自然只能送還給老祖宗，哪裡就能隨便配了人，華月縱然年少輕狂一些，也萬不敢對老祖宗不敬的！」

  寧嬤嬤一聽這話，方才放下心來。看著華月笑嘻嘻的臉，一點兒氣也生不起來。只佯裝生氣的神獸戳了戳華月的腦門兒，「你呀！」

  華月「撲哧」一聲笑出來，「誰讓嬤嬤不心疼我的！」

  寧嬤嬤道，「我要是不心疼你，這會子早就硬把人留下，自己回復老太君去了，憑你什麼百花糕萬葉糕的，也能留得住我？」

  華月摟著寧嬤嬤的手臂坐下，耍賴道，「我就知道，嬤嬤最是心善的，捨不得華月傷心難過，嬤嬤，這百花糕吃起來如何？」

  寧嬤嬤順勢坐下來，努力板著臉，「味兒是不錯，只是剛才著急忙慌的，我也沒顧得上仔細嘗嘗，現在，我可要好好吃幾塊兒，少夫人可不能捨不得！」

  華月哈哈大笑，「這是自然，憑嬤嬤要吃多少！」

  寧嬤嬤做了一會兒，畢竟這事還得回明了老太君，便也沒多留，就起身走了。

  不大一會兒，就聽見老太君院子裡的丫鬟來請，說是老太君叫她去。華月自己道沒什麼，只是海棠一聽這話頗為著急，「少夫人，老太君怕是要興師問罪了，奴婢看……還是告訴世子爺？」

  華月笑道，「傻丫頭，可不能告訴他。老太君向來是疼我的，這會子我把人送了回去，她必定是要問問緣由的，我過去說明白，想必她老人家斷是不會生氣的。若是告訴了世子爺，他一出面，這事兒反而壞了！」

  海棠不解，「無論怎麼樣，老祖宗畢竟是更疼世子爺一些，讓世子爺出面不是更保險麼，怎麼少夫人反倒說壞了？」

  華月嘆了口氣，道，「傻丫頭，你哪裡知道，素來婆媳相處是最難的，老太太雖然疼我，我終歸是她的孫子媳婦，原是個外人。若是讓柏懿為我出頭，老太太會認為我鼓動著他不讓人進門的。反而會疏遠了她們祖孫的關係！」

  海棠依舊似懂非懂，華月也不欲與她多解釋，便道，「你就別去了，紫蘇跟著我！」便帶了紫蘇，兩人去見老祖宗。

  一進門，華月便裝出天大的委屈神色來，衝著老祖宗又是撒嬌又是抱怨又是耍賴，「老祖宗，您不疼我也就罷了，怎麼伙著外人來欺負我呀？！」

  老太君被她這無賴樣兒鬧得慌，又看她癩皮狗兒一樣巴在自己腿上不肯起來，大家閨秀的樣子早就被狗吃了，又好氣又好笑，只道，「你快些先起來，這讓人瞧見了，不定怎麼笑話呢！」

  華月還未起身，只聽得身後一個涼涼的聲音道，「這不是咱們的少夫人嗎？不知道還以為哪裡來的瘋婆子呢！」

  華月回頭一看，原來是二夫人，心中不悅她怎麼也在，一邊看著她挑釁的眼神非常不悅。

  二夫人這話明顯是在嘲諷華月不知禮數，她本就是長輩，華月這番做派原也讓人瞧不得，因此她此話一出，眾人竟不知說什麼好了。就連老太君有心偏袒華月，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包庇，只得看著二夫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