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淺水塘

  冬日的太陽，斜斜地掛在南方，整整一個上午，他都獨自在荒原中穿行，沒有見到一個人影，也沒有見到一頭異獸。

  他坐在一片草地上，烤著火，吃著乾糧，目光望向前方遙遠的地平線，地平線上，高大的白茅草捲起層層草lang，一波一波地向前推動，發出單調的嘩嘩響聲，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他把目光緩緩地移向遠方的天空，突然他一驚。遙遠的天邊，突然出現了無數細小的黑點兒，那成群結隊的黑點兒，向著北方迅速靠攏過來。

  凌羽仔細地看了兩眼。並沒有在意，可是隱隱的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發現，那一群鳥飛行速度極快，那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的野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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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看了幾眼，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騰地站起身，四下掃了一眼，看到西邊不遠處，有一片稀疏的枯樹林，樹林下是一大片密集的灌木叢。

  他以最快地速度壓滅了火，背起了背包，手提長刀，開始向著西方奔逃而去。

  巨大的黑影如同一片片雲影，轉眼間划過荒原，在他剛一踏進林中，黑影就撲天蓋地而來。一時間，陰風大作，腥臭味瀰漫在四周。

  凌羽撲倒在地，他手腳並用，努力鑽進了灌木叢中。透過濃密而堅硬的灌木枝條，他看到無數隻體型巨大的黑影帶著風聲在頭頂掠過，並開始聲聲怪叫著在樹林上空盤旋。

  那是一隻只碩大的蝙蝠，揮動著超過了十米的雙翼，銅褐色的翼膜在陽光下微微透亮，看得清其中幾條簡單而高效的趾骨。

  「啊～，啊～」

  幾隻鬼頭龍在凌羽頭頂上盤旋不肯離去，不時俯衝而下，再迅速攀升，似乎想把凌羽從低矮的草樹中抓出來。翅膀扇動起陣陣狂風，夾雜著難言的腥臭，颳得枯樹林發出一陣陣嘩嘩的響聲，樹葉如同雪片一般紛紛下墜。

  「天！」凌羽打了個冷戰，心中驚懼不已，口中喃喃地說道：「這麼多的鬼頭龍。」顯然，鬼頭龍已經發現了躲在灌木叢中的凌羽，但卻無法撲擊。凌羽粗略地估計了一下，這群鬼頭龍的數量不下千頭之多，滿滿在擠在空中，如同一大團烏雲。

  這些鬼頭龍是巴羅人的主要空中力量，實力介於銀四星到銀五星之間，曾經在山南五城和祭台山戰鬥中大量出現過。

  好在這些鬼頭龍沒有對凌羽進行過多的糾纏，否則那可就慘了。鬼頭龍盤旋了兩圈兒，最終放棄了對凌羽的進攻，在某一隻發出一聲悽厲的長鳴之後，繼續向北方飛去。它們的飛行速度奇快，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凌羽在灌木叢中定了定神，想到烏雲一般襲來的鬼頭龍，內心就是一陣顫抖。他緩緩地從灌木叢中倒退了出來。灌木叢中的兩根尖刺劃傷了他的臉和手。他一臉報怨地哼了兩聲，退到了樹林之外。

  他拍掉身上的枝枝敗葉，如同驚弓之鳥般頭也不回地向南跑去。

  這裡可不是什麼散步的好地方，還是快些離開為妙。鬼頭龍大舉向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鬼頭龍多在帝國東南方向巴羅人境內，是巴羅人的戰鬥部隊，其他地方極為少見。也許過不了兩天，它們還會返回來的。

  望著遠去的鬼頭龍大軍，凌羽感到非常無力。要對付單只鬼頭龍，恐怕也得要達到銀四星的實力？每隻的體長都在十米以上，這麼一大群鬼頭龍，真的讓人很無力。難道巴羅人又要對帝國開戰？

  凌羽一邊想，一邊走，漸漸地開始留意荒原上的小樹林或是灌木叢。其實在停戰的十幾年中，人們外出時遇到鬼頭龍的事件非常罕見，即使有，也只有三兩隻，根本沒人看到過如此大規模的鬼頭龍入侵事件。

  老獵人范松齡已經告訴過他如何躲避，所以他才在剛才見到鬼頭龍時，反應那樣的快，要不然，現在恐怕已經成了鬼頭龍的午餐了。

  在茫茫的荒原之上，只有樹林或灌木從這些地方，才可能暫時阻止鬼頭龍的進攻。要是能找到一處廢墟來躲避鬼頭龍的進攻，當然最好。只是這荒原上的廢墟，多數都是一千年以前的，找到一處可以避鬼頭龍攻擊的地方，實在是太難了。

  再者說，凌羽還要不斷地向南方趕路，不可能長年留在荒原之中。所以，沿路的樹林或是灌木叢是他最好的選擇。

  他開始有意地沿著灌木叢或是樹林向南走，雖然有時會繞很遠，但這樣走，多少有幾分安全保障。晚上睡覺也是如此，他必須把帳篷扎在樹林之中才會安心地睡去。

  整整走了一天，傍晚時，在他的眼前出現了一處荒草萋萋的高坡，象是一道古代的堤壩，蜿蜒而不規則地向遠處延伸。這樣的高坡凌羽在以往的幾天行走中，從沒見到過。

  如果凌羽在白天不去刻意尋找樹叢的話，很可能就遠遠地在一旁繞過去了。他在植物帶的盡頭發現了一小片池塘。雖然池塘早已經冰封，但是冰層似乎並不是很厚。

  太陽沉向了地平線，把眼前高高矮矮的枯樹亂草照得一片火紅。那方小池塘也沉浸在太陽的紅光之中，隱約間，如同一塊殷紅的美玉。淺水處，一大片蘆葦從冰層里根根伸出，如同鋼針一般，在細小風中發出陣陣嘯音。

  雖然風不大，但空氣依舊很冷。凌羽往手心哈了口氣，搓了搓手，小心地踏上了冰面。他使勁地在冰面上踩踏了兩下，冰層發出堅實的響聲。他轉身上岸，找了塊臉盆大小的石塊，連續『咚咚』地砸了五六下，一股清水濺出，沿著光滑的冰面四下溢流。

  他興奮地取出水壺，滿滿地灌了一壺清水，隨後蹲在坑邊掬水洗了把臉。自從離開落紅山莊以後，他幾乎就沒洗過臉。

  他站起身，任冰風吹在濕淋淋的臉上，刺骨的冰涼帶給了他清醒和寧靜。他緩步離開了池塘，用幾盡磨穿了的運動鞋踢著一塊拳頭大小的冰塊。隨後他坐在樹林中的一塊石頭上，獨自一人欣賞著林中的寧靜黃昏。

  一陣清風吹過，隱隱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凌羽迅速站起身抬頭向西方望去。

  在西方遼闊的大荒原上，四五輛越野車組成的一個車隊緩緩地向這裡開來，車頂某個部件閃著夕陽的餘輝，在青藍色的天空中格外醒目。

  凌羽心中微微吃驚。

  ————————————ps：今日兩更結束，謝謝閱讀，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