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債子還
2024-11-19 17:14:15
作者: 田海橙
後來大家才知道,游麗和單思華是街坊,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這才釋然:尼瑪的,近水樓台先得月。
游麗本身也是一名文學愛好者,也就經常來單思華家玩耍,聊聊讀書寫作的心得。
就在昨天,游麗跑來告訴單思華說,她的寒假作業還有幾篇日記沒完成,這大清早的就來敲門,除了游麗,還能有誰?
「今天咋恁早就想起來找我?是不是要我幫你寫日記?
單思華打趣地笑道,隨手拉開門,笑容猛地僵住,圓圓的大臉上滿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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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單思華的意料,來人並非游麗。
「請問下,單有成師傅在屋裡嗎?」門外,一個瘦高的男人提著兩瓶「尖莊」麯酒和一條「大重九」過濾嘴香菸,笑嘻嘻地詢問。
自從爸媽離婚後,除了游麗外,家裡已經好久沒有客人光臨。這個人是誰?
單思華狐疑地打量著眼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男人。狹長的馬臉,濃眉下斗大的眼睛隱隱透露出如刀鋒一般的目光。
男人看上去二十多歲,小平頭在太陽照射下泛著刺眼的青黃色。一套得體的灰色西服顯示出他對這次造訪非常重視。
與此同時,瘦高個男人也下意識的瞅了單思華幾眼。
單薄的身子套了件洗得發白的夾克衫,圓圓的大臉上有一雙細細的咪咪眼,看樣子十四,五歲的年紀,應該是那個死老頭的兒子?
瘦高個先作了自我介紹:「我叫顧城,以前和單師傅是同一個單位的。你是他的兒子嗎?」
顧城?咋從來沒聽爸爸提起過這個人?
單思華心裡犯著嘀咕,隨口問道:「你和我爸爸是一個單位的?」
「這裡是不是單有成師傅的家?」瘦高個不答反問,「你是不是他兒子?」
聽瘦高個準確地叫出爸爸的名字,單思華禮貌應道:「對,我的爸爸叫單有成。但他現在上班不在家。」
「哦,我只是想來給他拜個晚年,順便提點東西來看看他。」瘦高個笑嘻嘻說著話,並沒有轉身離開的意思。
「那就請進來坐。」見瘦高個站在門口不走,手裡又拎著好煙好酒,單思華只好將他迎進屋,麻利地沏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瘦高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隨意地打量著屋內的陳設。除了這張寬大的八仙桌和四條長板凳,角落裡那個漆跡斑斑的小木櫃應該算是這間屋裡唯一的家具。
瘦高個抽出一支「大重九」過濾嘴香菸遞過去,被單思華客氣的拒絕後,叼在自己嘴裡,點著火美美的吐出一口黑煙,淡淡地問道:「家裡面就你一個人?」
「媽跟爸爸很早離婚,妹妹跟著媽過,我跟著爸爸過」單思華說著話,眼睛卻盯著瘦高個的腳。八仙桌下,那雙腳上的皮鞋黑澄澄的發著亮光。
長了這麼大,單思華從來都不知道穿皮鞋是啥滋味。
「哦」,瘦高個放下茶杯,信步走進裡面的小屋。
窄小的斗室里放了兩張床,中間隔一層布簾。門口有一口古色古香的大木箱,有半人高。陽光從小窗鑽了進來,映照著兩張凌亂的床鋪。木箱上那隻小鬧鐘「滴嗒,滴嗒」走得正歡,努力驅趕著小屋裡的沉悶。
如此破敗不堪的家境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瘦高個在驚詫這個家庭窮困潦倒的同時,思緒也在飛轉。
原本打算提些禮物來假意問候單有成,感謝他當初的「大義凜然」。等取得單老頭的信任後,再伺機將他女兒誘騙到ok廳去做坐檯小姐,讓他下半輩子夾著腦袋做人。現在看來,這個如意算盤落空了。
人算不如天算!
「瑪麗皮!」瘦高個氣憤地暗罵,失望地準備轉身出去時,右邊牆壁上貼得密密麻麻的獎狀吸引了他的目光。
「獎給本學期三好學生單思華同學……」
「獎給本次作文大賽第一名單思華同學……」
「單思華同學:你在本次全縣徵文活動中喜獲第三名,特發此狀,以資鼓勵……」
大大小小的獎狀足有十好幾張,幾乎貼了半壁牆,在這簡陋的斗室中折射出特別的光芒。名目繁多的獎項在無聲地訴說著單思華的成長曆程。
瘦高個扔掉燙手的菸頭,興沖沖地問道:「這些獎狀都是你的?」
單思華未置可否地憨笑一聲,靦腆的低下頭。
瘦高個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獰笑,剛剛被澆滅的那團復仇火焰又開始熊熊燃燒。
看不出這弱不禁風的小子居然是個寫作高手,而且還是成績拔尖的三好學生。單老頭已經離婚了,這小子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既然他女兒已經隨她媽走了,不如把他兒子帶壞,讓這小子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三年學好,三天學壞」。要想把眼前這個懵懂少年帶壞並不是一件難事。
想到此,瘦高個接著問道:「你媽和你爸爸好久離婚的?」
「有好多年了,那時我才9歲,媽媽和妹妹走了以後,一直都是我和爸爸倆個人一起生活。」單思華不假思索,據實說道。
聽著這略帶稚氣的回答,瘦高個不禁對自己剛才的念頭產生了動搖。畢竟這是一個跟自己毫無怨仇,正值年少的孩子,就這樣把他引誘入人生的歧途,斷送他美好的前程,似乎有些過於殘忍。
可一想到當年單有成的所作所為,又令他怨恨難消。四年漫長的牢獄生活堆積了太多對單有成的怨恨,令他無法釋懷,他一定要報復單有成。
「哼,怪就怪你老爸當初不肯饒我一次,怪你妹妹不在家,也怨不得我,只能算你娃倒霉。」瘦高個惡狠狠地在心裡下了定論,開始醞釀起如何把單思華帶壞的實施細節。
單思華做夢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瘦高的男人,不久就會把自己帶入生命當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段人生路程。
他只是覺得這個瘦高的男人說話很有魄力,語氣中含有一種讓人不容抗拒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