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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託孤

2024-11-19 14:57:26 作者: 樓主大大

  馬隊抵達下邳城下,當先為首的高謹疲倦落馬,從壽春折向徐州北進,這一趟回程非但日夜兼程,沿途更有零星的袁術軍阻擋。

  好在袁術的大軍未回,高謹率三千騎兵並未遇到強兵,披星戴月的趕了半個月的路程,終於抵達了下邳。

  在城門迎候的眾將紛紛圍攏過來,高謹向眾人寒暄一番,道:「主公在哪裡?」

  呂顧嘆道:「叔父為袁術軍毒箭所傷…」

  高謹愕然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陳宮深望了高謹一眼,只覺得這一趟高謹去了廣陵、壽春一趟,渾身竟多出一股濃重的殺伐之氣,就連性情似都變了,道:「伯鸞先不必問這些,可先去見主公,其餘的事,可遲些再說。」

  呂顧道:「叔父已經歇下,恐不方便。」

  陳宮微微一笑,捋須道:「主公近來病情惡化,也有憂心伯鸞的因素,若是高將軍前去拜謁,說不定能緩解一些病情,立即讓人通報去。」

  呂顧便不再阻止,只道:「不若我等一起隨高將軍去見叔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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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人反對,高謹與眾人上馬,撥馬回頭向于禁、橋蕤、李豐道:「你們暫且到營中歇息,晚些時候我再來給你們安排。」

  被眾人傭簇到了州牧府,進入後堂一處閣樓,高謹迎面撞見呂婉君,呂婉君氣色很是不好,見到高謹,竟當著眾人一下子撲入高謹懷中,梨花帶雨的低聲飲泣。

  這些日子以來她既擔心呂布的傷勢,又憂心高謹的安危,一直沒有睡個安穩覺,臉色略顯蒼白,鬢髮蓬鬆,亦是帶著病容,此時見高謹平安回來,心裡半塊石頭落地,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高謹摟著她低聲撫慰,鼻尖香氣襲人,心裡亦是感覺多了一分責任。身邊的眾將知趣的站遠了一些,一個個表情古怪。

  為呂婉君擦拭了臉龐上的淚珠,呂婉君仰臉道:「伯鸞先進去見父親。」

  高謹點點頭,步入內室,內室之中絲曼懸起,瀰漫著一股藥香,榻上一人已掙扎著半坐起來,高謹連忙行禮道:「主公……」

  「伯鸞無需多禮,來,到榻前說話。」呂布在榻前一莊容少婦的扶持下半臥起來,打量了高謹一眼:「伯鸞清瘦了,卻和從前多了一分不一樣的男兒氣息。」

  高謹亦望著呂布,這個絕世戰將,此時卻消瘦的可怕,除了那一雙鷹瞵虎視的眼眸還閃耀著不可一世的眸光,哪裡還能看得到從前的光彩。

  呂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屏退眾人,道:「袁術退兵,是否與你有關?」

  高謹點了點頭,道:「我帶兵進了廣陵、壽春,攻破了壽春城,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袁術才急匆匆的退了兵。」

  呂布笑道:「伯鸞,吾還是小視了你,原本以為你是一個文武雙全的大才,現在看來,卻是絕頂之才,若無你出兵壽春,恐怕今日你我再不能在此話別了。」

  高謹聽到話別二字頗覺刺耳,皺起眉:「主公何出此言?」

  呂布慘然一笑:「一枚小小的毒箭,竟令我如此,哎……伯鸞,我有話要和你說。」

  高謹聆聽道:「主公但說無妨。」

  呂布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明日你就和婉君成親,不要再耽誤時日。」

  高謹連忙道:「主公重病在身,恐怕……」

  呂布搖搖頭,道:「你不要推脫,亦不用管我。」他望了高謹一眼:「若我死後,我將軍馬盡皆託付於你,伯鸞可願意嗎?」

  高謹心底一根絲弦顫抖了一下,迎著呂布的目光,不知呂布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忙道:「高謹本是閒雲野鶴,哪裡能擔當如此重擔,主公莫要說笑,少將軍呂顧年少而豁達下士,可堪重任。」

  呂布望著高謹,道:「這是伯鸞的真心話。」

  高謹道:「正是。」

  呂布眼眸一亮,遂道:「你去叫呂顧那蠢物進來。」

  高謹出了外室,對在外室等候的呂顧點了點頭,呂顧隨他一道進去。

  呂布望了呂顧一眼,又將目光落在高謹身上,道:「伯鸞,呂顧從此便託付你了。」他闔上眼,對呂顧呵斥道:「你這蠢材若及得上伯鸞萬一,我便死也瞑目,還不快快給伯鸞行禮。待伯鸞與婉君成了親事,他便是你的兄長,兄長如父,從此之後,你需以兄長之禮待之。」

  呂顧唯唯諾諾的點點頭,向高謹行禮道:「兄長!」

  高謹的心沉了下去,呂布如此的做法,無疑是希望他死之後將來自己能夠輔佐呂顧,若在幾個月前,或許他會同意,可是現在,高謹還是從前的那個高謹嗎?

  他隨即開懷大笑起來,扶起呂顧道:「幼平不必多禮,將來你是高謹的主公,如何當得你的大禮。」

  呂顧原本就不願行大禮,見高謹阻攔,見好就收,滿口謙詞道:「兄長就是兄長,你我不分貴賤,只論親情,叔父讓呂顧以兄禮待兄長,呂顧今日向天起誓,絕不食言。」

  高謹微微一笑,見呂顧信誓旦旦的模樣,不由暗道:「你的戲也演過頭了。」

  呂布欣慰一笑,臉色亦紅潤起來,道:「能見你們能夠親密無間,吾便放心了。」說完,又命陳宮、許汜、臧霸、孫觀、吳敦等人進來,對眾人道:「我已不能視事,需安心調養,諸位皆是我的左右臂膀,如今呂顧暫代我的職位,諸位要悉心輔佐。」

  陳宮、許汜等人連忙道:「主公何須多言,這是我等應盡的責任。」臧霸道:「主公不過是身體小恙,早晚會恢復如初,何必要說如此喪氣話。」

  呂布喟然長嘆,道:「爾等不知,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多則一年,少則數月,恐怕便要和諸位永隔天人,你們也不必悲傷,生死由命。」

  此時這個絕世悍將滿是消沉,就連那眼眸也黯淡了一些。

  高謹卻不知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站在這裡,仿佛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擺布。

  而許汜、呂顧卻是心中暗喜,呂布這番話,已算是正式確認他做繼承人了,從今往後,這半個徐州之地便全由呂顧做主。

  至於陳宮,則心裡嘆了口氣,神色複雜。一方面,他與呂布有知遇之恩,這個情份令他不得不尊重呂布的決定,另一方面,卻又認為呂布的決定大為不妥,呂顧連個守成之主都算不上,在這險惡的亂世之中早晚為人所趁,如何能夠擔當大任,他心目中的最優人選只有一個——高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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