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歲的秘書
2024-11-19 14:52:17
作者: 北斗七星
巍恩剛回到房間,卡門、若拉、弗拉米、鼓手本森、風笛手阿爾瓦正等著他,巍恩看著他們嚴肅的臉色,驚訝道:「發生什麼事了?」
卡門看了一眼若拉,道:「你說。」
若拉道:「剛剛簫府通知我們,由於黑死病的原因,那位貴夫人的壽辰已過,她自己也不願再補辦壽筵慶典。」
巍恩正在洗臉的手一停:「那就是說,咱們的合唱隊也不用去獻禮了。」
「是的。」若拉點頭道:「後天辛格伯爵的車隊就要返回約克郡了,如果要走,就這兩天。」
巍恩皺眉道:「你們有什麼意見?」
「現在合唱團的大多數人都覺得王都雖然繁華,可又是瘟疫,又是醜聞的,覺得太不安全,所以都想回家。」
巍恩點頭道:「大家朝夕相處這麼久,說散就要散了,我還真有點兒捨不得。不過回去也好,免得小鎮的家人擔心。」
「巍恩,你回去嗎?」若拉問道。
「本來等獻歌的事一完,大家都回去後,我就準備去各地走走,但現在可能不行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頓了一頓,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有誰不想回去的?」
「不想回去的都在這了。」
巍恩「哦」了一聲,陷入思索中。過了半晌,巍恩問道:「那你們有什麼打算?」
「我和阿爾瓦都是孤身一人,想在王都學點手藝,要是行的話,就在這兒成家。」本森道,阿爾瓦跟著點頭。
弗拉米道:「我想跟著您,繼續學習六弦琴的琴藝。」
巍恩笑道:「弗拉米,你現在彈琴的技術不比我差多少了,我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可是我沒有您彈琴時候的那種精神,還有您的那份音樂創意。這些都值得我繼續學習。」弗拉米真誠地道。
巍恩苦笑了一下,心道自己哪有什麼音樂創意,大半還不是抄襲別人的?咳嗽了一聲,道:「我明白了。若拉回去上學,那卡門你呢?」
「我?」卡門想了想,道:「我還沒想好,不過我在等待。」說完,一雙妙目凝視著巍恩。
巍恩明白卡門話里的意思,那是他們在約克郡的一個約定。猶豫了一會兒,巍恩終於下定決心:「卡門、弗拉米、本森、阿爾瓦,如果你們決定不回小鎮留在這裡,你們要明白這可不是普通的抉擇,而是一個會關係到你們生命的重大決定。我想你們懂我的意思,對?」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道:「我們想好了。」
「好!」巍恩把毛巾扔進臉盆里,微笑道:「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決定,正好我這裡有個計劃,也需要你們的參與。」
卡門柳眉一挑,驚喜道:「什麼計劃?」
巍恩笑了笑:「暫時還要保密,等過兩天,其他人回小鎮後,我再跟你們商量。」
送走了眾人,巍恩喘了一口長氣,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喂,剛才那幾個人怎麼身上背負了詛咒?」一個聲音忽然從空中傳來。
巍恩嚇了一跳,急忙睜開眼睛,旋即明白了聲音的出處。他趕緊從腰畔解下短匕誅情,鄭而重之地擺在桌上,道:「誅情,你這兩天怎麼一直沒動靜啊?我還以為你又睡過去了。」
「睡了這麼久,我自然要出去看看,看來這次我睡的時間不長,外面的變化不大。」
巍恩奇道:「你出去了?我怎麼沒看見你啊。」
「幹嘛要讓你看見?我幹什麼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啊。」誅情答道:「你雖然解開了我的輪迴封印,但不意味著我就要依附你啊。」
巍恩略微有些失望,心道:「好嘛,請了一個祖宗回來。」
「我問你呢,剛才那幾個人怎麼身上背負著詛咒?」
「你也知道詛咒?」巍恩問道。
「詛咒不過是先神遺落在人間的一種法術,知道它有何奇怪?」誅情不屑道。「不過他們受的詛咒已經進入了血液,將會代代相傳,比你的可高明多了。」
巍恩問道:「他們中的是什麼詛咒?有法子解嗎?」
誅情沉默了一會兒,道:「巍恩,我先前問你的一個問題你避而不答,反倒沒完沒了地反問我,你這人很滑頭啊。」
巍恩哈哈一笑:「誅情,你誤會我了,我這人其實特坦誠,就是有時候好奇心重了點。是這樣的,他們的前輩曾經是某個王族的奴僕,王族覆滅時,他們被施加了詛咒,不准離開他們曾經居住的城市太遠。」
「王族覆滅了?」
「你也知道王族?」
誅情重重地哼了一聲,巍恩趕緊道:「是的,王族在大陸的統治已經被推翻了,現在是勞動人民當家做主人了。」
「我說這個城市裡怎麼既沒掛著天蛇,也沒掛著太陽鳥的旗幟呢,原來是這個原因。那他們去哪裡了?」
「這個我就真不知道了,聽說已經銷聲匿跡幾十年了。」
誅情沉默下來,巍恩等了半天,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能告訴我,他們中的是什麼詛咒,如何才能解開呢?」
誅情道:「我剛才只是粗粗看了一下,一時還看不出來。不過,就算看出來了,這種高階的詛咒我也解不了,只能靠你自己想辦法了。」
「連你都解不了?」巍恩驚奇道。
「你不是說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嗎?你以為我是萬能的先神啊?我也只是一個生命而已,只不過懂得比你略多些而已。」
巍恩「嗯」了一聲,轉移話題道:「誅情老師,是不是所有的上古寶劍都有生命呢?」
「按照先神『創世紀』的法則,所有的原物質都是一種生命形式,只是有的有意識,有的沒意識罷了,而我正好產生了意識。」。
「什麼是原物質?」
「就是先神最先創造的物質啊,難道你們人類後來自己創造合成的物質能產生生命?」誅情有些不耐煩地道。
「我真羨慕你們的生命啊,不用懼怕死亡,只是睡上一覺而已。」巍恩笑道。
「先神是公平的。」誅情冷冷地道:「我一旦進入輪迴,雖然能保存意識,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甦醒;你們儘管會死亡,卻可以通過文明把意識傳承下去,然後不斷地複製歡樂與幸福,這就是你們的生命為什麼越來越繁榮的原因。說到底,先神最眷顧的,還是你們人類啊。」
巍恩還想說什麼,誅情似乎情緒一下子低落了很多,道:「好了,我很累了,要去睡了。」
「你也會累?」巍恩呵呵一笑。
「連神都會累,何況我呢?我可不是你們創造的那種紡織機器,只知道幹活,不懂得休息。」
巍恩心道,跟我說幾句話你怎麼會累?分明是受了點兒小打擊,心裡鬱悶。急忙道:「先別走,誅情,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能讓我看見你嗎?」
「我不就擺在桌子上嗎?你難道看不見?」
「我不是這個意思。」巍恩沉吟了一下,答道:「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你的意識換成一個具體的形態,比如變成人啊,貓啊,狗啊什麼的?」
「我倒是知道一些變形的法術,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你就能與我一起去經歷外面世界的種種酸甜苦辣,分享我的記憶、經驗和感覺,你也許就會明白,作為一個人,並不總是那麼輕鬆美好了。當然,這只是一種也許。」
「嗯,聽起來好像有點兒意思。」誅情明顯地有些心動:「我倒還真沒嘗試過像你們人一樣去過日子呢。」
巍恩心中一喜,道:「那你是同意了。」
「不妨試試。」
「那你是準備變成男人,還是女人?」
「巍恩,你這個問得問題很白痴。我這麼秀氣的短劍難道會變成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誅情不屑道。
「分明只是把匕首,卻說自己是短劍,就沖你這腔調,肯定也是個雌的。」巍恩嘟囔了一句。
誅情沒理他,自言自語道:「那我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巍恩一拍手掌,道:「你等等。」說完,匆匆跑出了屋子。過了一會兒,他拿著一本小冊子走了回來,道:「這是一本人物素描畫冊,裡面什麼樣的美女都有,你拿去參考。」
誅情道:「你放在桌子上。」
巍恩把畫冊擺在了桌子上,畫冊無風自動,一頁一頁地自己翻了起來。巍恩在旁邊看著,覺得好笑,要是別人看見這個場景,還不以為是大白天鬧鬼?咳,說到底,誅情好像和鬼也沒太大的區別……
「笑什麼?你出去,我要變身了。」
巍恩一愣:「為什麼?」
「叫你出去就出去,哪那麼多為什麼?」
巍恩無奈,只得走出房間,喃喃道:「又不是美女換衣服,幹嘛還避著人?」
關上房門,巍恩盤腿坐在了台階上,仰頭看著西天夕陽,心裡有一絲興奮:誅情會變身成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是古典美人,還是小家碧玉,抑或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子?
不多時,屋裡傳來聲音,道:「你進來。」
巍恩一下子從地上躥了起來,快步跑進屋。忽然,他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下巴張開,結結巴巴地道:「誅情……你是誅情?」
他的面前,站著一位明眸皓齒,翠衫雪膚的美麗少女,她美麗純潔,天真可愛,寶石一般的眼睛裡蘊涵著動人的神采,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缺。唯一遺憾的是,個子好像矮了點,年紀好像輕了點……
少女燦爛地一笑:「怎麼樣?好不好?」
巍恩揉了揉眼睛,慢慢道:「好,好。這回芬妮可有妹妹了。」
誅情臉一沉,冷冷道:「你又要提什麼問題了?」
巍恩尷尬地一笑:「你怎麼把自己變成一個童女啊?看上去芬妮好像還比你大上個一兩歲。」
誅情淡淡道:「在我的眼裡,你們人類只有那些兒童才真正的美麗,尤其是那雙沒有被污染的眼神,向天上的星辰一樣明亮。」
巍恩苦笑道:「我也覺得兒童很美麗,很天真,可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男人心目中嚮往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對不起,我不想迎合這種想法。」
巍恩無奈,只得嘆了一口氣,道:「那隨你,誅情小妹妹。」
誅情白了一眼巍恩,道:「對了,巍恩,你準備怎麼向你的朋友介紹我啊?」
巍恩還真沒有考慮這個問題,沉吟半天,方道:「就說你是我的一位朋友的女兒,從外地來投奔我的?」
「不行!我幹嘛要投奔你,你我之間又沒有靈魂契約。」
「等等,什麼是靈魂契約?」巍恩聽著耳熟,記得上回那位神秘的十字架女郎和自己曾經訂下過靈魂契約。
「不同的生命之間,如果要發生聯繫,必須訂下契約,你連這都不知道?」這回誅情的表情比方才不屑的語氣更要豐富幾分。
「噢……」巍恩似乎恍然大悟,明白了些什麼。
「我是被你的詛咒活活叫醒的,所以我對你不需要承擔什麼義務。」
巍恩一臉的苦笑,道:「對,是我活該。」
「這樣,你就跟他們說,我是你的軍師。」
「什麼?軍師?」巍恩跳了起來:「我找個八歲娃娃當軍師,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誅情冷冷道:「我告訴你巍恩,憑我的本事,你們人類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會請著讓我當軍師呢,你知足。」
「誅情,咱倆商量商量,換個別的名稱,而且比軍師肯定好聽許多。」
「什麼名稱?」誅情皺了皺好看的眉毛。
「秘書。」巍恩忽然有點兒佩服自己的急智。
「秘書是什麼意思?」
「秘書可比軍師威風多了,什麼都能管,我的一切工作基本都是由你來安排的。」
誅情將信將疑地看了巍恩一眼,道:「果然如此?」
「絕無謊言!」
「那好,等簫特把那個什麼匯票送過來,你就交給我保管好了。」誅情眼裡狡黠的光芒一閃。
「你連這個都知道?」巍恩真是驚了。
「你去哪兒都把我別在腰帶上,我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巍恩一愣,很想問問那自己上廁所的時候你怎麼辦,轉念又一想,何必為點口舌便宜讓自己倒霉呢?那不是智者所為。
「好,交給你就交給你。」巍恩無奈道:「還說自己像一個純潔的孩子?我倒覺得你像一頭純潔的小狐狸。」巍恩心裡暗暗詛咒。
當天,巍恩把自己的小秘書誅情介紹給了大家,大家也不知道秘書到底是個什麼職位,不過並沒有人表示出疑問,因為所有人都被誅情應對之間所表現出來的智慧驚呆了,只有芬妮是個例外。
芬妮可不管誅情是什麼秘書,一下子多出了個小妹妹,她的心兒像陽光下的牽牛花一樣怒放,一會兒要給誅情她的新娃娃玩,一會兒想和誅情玩過家家,誅情本想拒絕,但一看到芬妮那雙充滿了熱情與歡快的眼睛,哪裡還能說出個「不」字?
抱著洋娃娃,玩著過家家,誅情忽然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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