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漂移空間 第十四章 魔鬼的誘惑

  經打聽，古遙確定了自己的推測，在他離開之後，赤炎城與寒冰城之間的戰爭愈演愈烈，兩年前，寒冰城的鐵騎終於衝破邊界，踏進了十里鎮。

  由於兩城間已積怨數代，仇恨深重，寒冰城的士兵肯定會大肆殺戮，所有鎮民聞訊都立刻倉促逃亡了，包括餛飩店的趙二麻子，賣胭脂的小姑娘，蔬菜老黃，米行的肯達，天香樓的妓女，以及其他人都走了，但是費坦並沒有。

  據逃到其他地方的鎮民所述，就在寒冰城兵破十里鎮的當晚，悅來客棧熊熊起火了，有不少人見到費坦站在客棧的樓上，悠閒地抽著旱菸，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那樣，直至大火將客棧與他一起焚成灰燼。

  那場火是費坦自己點的，儘管所有人對此都大惑不解，當時他大可收拾盤纏，與其他人一起走，另覓別地繼續生活。

  聽到鎮民的敘述，古遙的眼睛一下子紅了，他可以想像得到當時費坦的樣子，也明白他為什麼要自焚，因為他深愛著這個小鎮，從小到大從未離開過的故鄉，寧願死在這裡，也不會逃亡離開。

  以這樣一種特別的方式，他永遠留在了十里鎮，與之融為了一體，烈火中的費坦不覺得死亡有多可怕，相反認為自己得到了永生，這就是他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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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費坦一毛不拔，事實上卻像父親一樣對待自己，從離開十里鎮前那袋子所謂的「獎金」就看得出來，他是非常關心自己的，只是不習慣將那種感情表露出來而已，這就是費坦的性格，這種性感也直接影響了古遙。

  像被什麼東西堵在胸口，心情無比沉鬱，但古遙並沒憤怒，或者說，他無法憤怒起來。

  費坦之死。這筆帳能算到誰頭上呢？

  攻破十里鎮的寒冰城士兵？

  半年前，赤炎城進行逆襲，駐紮在十里鎮的寒冰城將士被全數殺光，一個不留。

  再說了。赤炎城對待寒冰城地民眾。也是同一種態度----殺。

  兩城間長久以來地仇恨。使得他們都採用了極端地方式。

  還有母親。古遙明白著她是深愛自己地。但母親殘忍地留下了當時還年幼地自己上吊而死。是什麼給她帶來了無邊地痛苦。迫使她割捨親情了解餘生？

  費坦之死。母親之死。歸根結底都是戰爭。為什麼這該死地戰爭總是沒完沒了？

  回蘭斯郡地路上。古遙一言不發。心中翻來覆去全是那些無數人都想不通。也許根本就沒有答案地問題。

  兩女理解他現在地心情。無論誰家鄉覆滅。至親死去。都會極為痛苦地。

  端木晴柔聲道：「別難過了，以後蘭斯郡就是你的家。」

  東方璐此時也不與古遙鬥嘴了：「就是啊，你還有小晴與我嘛，我是說，我是你的好夥伴。此外，夏侯謹，卡羅都是你的兄弟，神聖學院的那些朋友。嗯，總之，很多人都關心著你的，這種事誰都不希望發生，就當成是命運。」

  「命運？」古遙轉過頭來，以一種不知是自嘲還是悲哀的口氣道：「難道命運註定了我爸得強行被征入伍，然後慘死沙場？難道命運註定我媽得上吊？難道命運註定了費坦得自焚？這樣的話，那所謂的命運還真他媽該死！」

  頓了下他又道：「聖殿與宗教裁判所不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地嗎？為什麼這些鳥人整天就知道抓捕邪教與異端。卻不動用力量與威信管束一下這個世界呢？如果他們能讓戰爭少一點的話，我敢保證，邪教與異端肯定會大幅減少的！不為世人辦一點事，卻得到全世界地尊敬，這就是聖殿與宗教裁判所的命運？嘖嘖，那他們的命運也未免太好了點！」

  古遙說到這裡時，嘴角閃過一絲輕蔑與嘲諷。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質疑聖殿與宗教裁判所了，就在母親上吊後的第二天早上，他就迸發過這種想法。既然神是那麼的仁慈博愛。為什麼不拯救可憐的人呢？

  在流浪過程中，曾經有一個與他同齡。相依為命的好朋友，兩人將所有找到的食物都平均地分為兩份，相互照顧與扶持，可是疾病奪走了他的生命，在臨死之前，他一直仰視天空，虔誠地重複著同一句話：「神啊，請幫助我……」

  然而直至他熱烈地眼神變為空洞，溫暖的軀體冷卻，神跡還是沒有降臨。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毫不例外地，沒有人能得到神的眷顧，以悲慘的結局告終。目睹殘酷的現實後，古遙的信仰開始動搖，最後轟然倒塌，以致在羅詩魅被視為異端遭追捕時，他毫不猶豫地出手擊殺聖殿的人。

  費坦之死，使得他的積怨又一次地爆發了，他徹底認清了聖殿地真面目，與其他自私的人一樣，只要不是損及其利益的事情，他們就不會理會。既然這樣，聖殿有什麼地方值得所有人尊敬與膜拜，就因為它頭上插著「神」的標籤？

  如此無謂的機構，還有存在的理由麼？

  古遙眼中閃過一絲血紅之色，但稍縱即逝，兩女也沒覺察到，但古遙的理論卻讓她們戰慄，要知道那番話可是逆天的言論，傳出去的話絕對會帶來無窮地災禍，可是她們無從反駁，事實正是如此。

  在神地光芒照耀著的卡迪大陸，並沒有想像中地那麼好，美麗的表皮下，儘是醜惡與黑暗。正因這樣，在漫長的歷史中，反動的邪教組織從來就沒被根除，相反近百年來發展得更快了，包括「逆天教」這種聲勢浩大的超級組織。

  如果大陸和平安定，又何來那麼多吃飽了撐著，冒著生命危險與聖殿作對的人呢，他們也是信仰崩潰才會墮入黑暗。

  當晚，古遙在睡覺時再次進入到精神世界中，那個蟄伏已久，一直都沒露面的魔神再次出現了，已非首次所見的巨人形象，只是比較魁梧的猛漢。

  以一種非常具備煽動力的語調，魔神道：「嘿，人類，我發現你正受到困惑，怎麼樣，需要的我的幫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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