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赤絲見血

  葉立坐在桌子邊，慢慢地喝著水，清晨的一通忙碌讓他感覺到有一點累。

  馬高「撲」的一聲在葉立的身邊坐了下來，抓過水壺倒了一杯水「咕咕」地喝了下去之後，長出了一口氣，對葉立說：「立哥，你這段時間都跑圖書館，學到幾個單詞了？會說鳥語了沒有？說兩句來聽聽。」

  葉立的雙眼之中閃過一道冷芒，因為方怡，馬高一直看自己不順眼，此時就是在譏笑自己。

  放下了杯子，葉立相當認真地看著馬高，突然一笑，說：

  「馬高，跟你說件事情。」

  如果說葉立現在跳起來打自己一頓，馬高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現在用一種如此平靜的語氣和自己說話，反而讓他心裡就是一寒。

  「你……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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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高的聲音之中不由自主就顫抖起來。

  「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門，就坐著不動，不過，就算你坐著不動，也會有東西砸在你身上，也就是說你今天一定會見血。」

  「擦，你詛咒我呢。」

  馬高瞪了葉立一眼，他想上去捧葉立一頓，但是看到葉立那鼓起的肌肉，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葉立的嘴邊露出了一絲的飢笑，馬高這樣的人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碰到軟的就囂張得不得了，可是如果碰到硬的就像是沒有卵子的太監一樣，陰聲細氣的。

  「我可不是詛咒你，只是好心告訴你，讓你可以小心一點，再說了，就算哥我詛咒你，你能把我怎麼樣？打我一頓？」

  其實，從葉立一來到店裡，就與馬高的關係不太好，今天的事情又是馬高主動挑起來的，葉立一直都是一個人敬我一尺就會反敬別人一丈的人，反之，如果別人想欺負他，他就會狠狠地教訓那個人。現在很不幸的，馬高就成為了他「專政」的對象，所以他一點也不客氣。

  馬高狠狠地瞪著葉立，有幾次都想站起來，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諷刺葉立了，之前葉立也就笑一下，沒有多說什麼，所以他才這樣的放肆，卻是想不到今天葉立竟然反擊了，而且這一反擊就讓自己下不了台。

  「如果不這樣呢？」

  葉立聳了聳肩，說：「要不咱們來賭一下怎麼樣？」

  「怎麼個賭法？」

  「很簡單，如果你今天不見血，就是我輸。」

  看到葉立如此地自信，雖然馬高覺得很扯，但是心裡卻不由得嘀咕起來，一時之間沒有接話。

  一看到馬高這樣子，葉立就知道對方這是怕了，「怎麼樣，這都不敢？沒有長卵子呢。」

  馬高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帶到如今，他已經不能不賭了，再說了，這樣的情形他覺得自己百分之一九十九點九都會贏，哪有人可能象葉立這樣能夠預測別人見血的？想到這裡，馬高的膽氣又變得足起來，冷笑著說：

  「賭就賭，但得賭點什麼，賭100塊怎麼樣？」

  「才賭100？太少了，賭1000，敢不敢賭？」

  葉立的話讓馬高再一次猶豫起來，1000塊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因為這已經是一個月工資的一大半了。

  「奶奶的，這小子真有這種本事？也太扯蛋了？」

  馬高心裡總覺得不太踏實，但是又說不上來這到底是為什麼。盯著葉立看了好一會，心裡突然冒出葉立是不是在唬自己的念頭來。

  「一定是這樣的，哪有人可以預測這樣的事情？也太扯蛋了一點？所以，他一定是在唬我，至於賭1000塊，那不過是賭大一點、希望我害怕不敢賭，這樣他就可以不戰而勝了。」

  馬高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分析是對的，葉立一定是在唬自己。

  「奶奶的，差一點讓他給唬住了，再說了，既然我知道賭這個，難道還不會小心一點？賭了~今天非得讓這小子丟臉加破財不可。」

  想到這裡，馬高冷笑了一下，說：「賭，為什麼不賭？就賭1000塊。不過，我們得找一個證人，要不到時有人耍賴了可就傷了和氣了。」

  「隨便，我無所謂，反正耍賴的可不會是我，有些人，可是經常耍賴的。」。

  葉立的話讓馬高再一次說不出話來，因為葉立話中的那個人正是自己，但是此時馬高認為自己一定會贏，而且這這一次賭得這樣大，在十拿十穩的情況之下，他決定還是打一個人證人對自己有利。

  正在此時，趙華明從門外走了進來，馬高雙眼一亮，說：「趙華明，過來一下。」

  「哦，什麼事情？」

  趙華明剛才不在現場，所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和葉立這小子打了一個賭，你來做公證人。」

  馬高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把事情的前後和趙華明說了一遍。聽完馬高的話，趙華明瞪大了雙眼看了一下葉立，猶豫了一下後說：「這個……也賭？」

  葉立笑了一下，他明白趙華明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賭這樣的局，但是趙華明又哪裡會明白自己其實已經看出馬高的印堂（雙眼之間）左右兩則的地方赤色的氣散亂如絲一樣，這是會見血的表現。所以，葉立點了點頭，說：「是的，我要賭。」

  這下馬高不幹了，他瞪了趙華明一眼，說：「我說趙華明，你這也太過分了啊，你壞我的好事呢。」

  趙華明搖了搖頭，說：「行，這個公證人我當了。」

  「這還差不多。」

  馬高說著，又笑了，「等我贏了，請你吃飯。」

  撇了撇嘴，趙華明心裡想就你這個小氣鬼會請我吃飯才怪呢，有請我喝瓶水都不錯了，但是嘴上卻說：「好啊。」

  「得，今天已經過了一半了，我看這1000塊我是贏定了，我現在先去送外賣，不和你們扯了。」

  馬高說著，拎起廚房裝好的外賣出門去了。

  出了門，馬高的雙眼就是不由得一閉，然後整個人就是一晃，差一點摔倒，狠狠地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起來。

  「我擦，不是？這麼邪門？」

  馬高罵了一句，但是動作卻是小心了起來。

  馬高走出店之後，趙華明看了一下葉立，說：「葉立，這樣的賭局你也賭？」

  「呵，為什麼不賭，你看馬高，現在動作是不是很古怪？所以啊，我說他今天會見血，他就一定會見血的。」

  葉立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拎起要送的外賣往店外走了出去。

  趙華明看向馬高，馬上就發現確實如葉立所說的那樣，剛推著車的馬高小心得就像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一樣，搖了搖頭，趙華明知道這樣下去馬高就算是本來沒事也很容易出事了。

  「葉立這小子，似乎不太一樣了啊。」

  趙華明的心中突然之間冒出這樣的一個想法，具體是哪裡不一樣了，他也說不出來，但是趙華明發現自己就是有這樣的想法。

  「難道讀書真的是有用的？」

  趙華明喃喃自語道。他知道最近葉立經常跑圖書館，所以在想不到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葉立發生變化的情況之下，也只能認為是這個原因了。

  忙碌之中時間過得飛快，眨眼之間就到了快要下班的時間了，而廚房的火也已經熄了，此時只要收拾一下就結束一天的工作了。

  「葉立，怎麼樣，我一點事情也沒有，就連頭皮也沒有擦掉一點，見血？你扯蛋去，你以為你真的是預測帝啊，我看啊，這1000塊是跑不掉的嘍。」

  自從和葉立打賭之後，馬高這一天不管是做什麼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此時眼看著一天就要結束，而打賭結束的時間也快要到來，自己還是依然的毫髮無損，怎能不得意？

  葉立不慌不忙地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吹了幾口，稍涼之後才一口喝了下去。忙活了一天之後喝上這麼一大杯的茶，絕對是一件相當舒服的事情。

  「嘿，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怕了？想不認了？」眼看著自己就要贏了，馬高還真怕葉立不認帳了。

  「你放心，我葉立說話算話，只要今天晚上12點之前，你安然無事，那就你贏了，可是，我擔心你連店門都還沒有走出去就已經是撲街了。」

  葉立說話之前再次看了一下馬高的印堂，發現那裡的赤氣已經有如亂絲一般，又有如春天柳樹的飛絮一般，密密麻麻，心裡自然一點也不急。。

  「哈哈哈！！太可笑了，我走不出這店門，那我就走給你看一下！」

  馬高說著，大步向店門沖了過去，但是，就在他抬腿要邁出立門檻的時候，卻猛然之間嚇了一跳，來了一個急剎車，整個人差一點撲了出去。

  「奶奶的，我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樣疑神疑鬼起來了？」

  馬高愣住了，他看著那就在自己面前的門檻，只要自己一抬腳就邁過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這個膽。

  「怎麼，不敢走出去？」

  葉立看到馬高這樣子，冷笑了一聲。

  馬高慢慢地轉過身來，瞪著葉立。

  「瞪這麼大的眼睛，沒有用的，有種就走出去。」

  葉立依然坐在椅子上，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讓馬高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趙華明看了一下葉立，又看向馬高，他發現此時馬高的呼吸越來越粗重，很快就像鍘跑完了萬米一樣，他的心就像是被火車撞中了一般，那種震驚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

  慢慢地，趙華明發現自己也相信了葉立所說的話，只要馬高走出這門檻，那就一定會見血。

  「走，我就走出去給你看看。」

  馬高轉過身去，面對著店門，而門門檻就在他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但是剛一抬起腳的馬高卻又猶豫了起來。

  「要不要就乾脆在店裡呆過十二點？這樣我就贏了。」

  看著店外，馬高心裡確實是相當的害怕，而這個念頭出現之後就再也控制不住，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然後轉過身來，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

  「嘿嘿。」

  葉立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馬高這分明是怕了，所以根本不想走出去，想在店裡坐著等十二點過去了。

  趙華明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雙眼之中的鄙視的神情相當的明顯。

  馬高臉一紅，但是馬上就在心裡自我安慰起來：「擦，你們懂什麼，安全第一！能贏的錢我為什麼不贏。」

  「看來地球是很危險的，我們還是回火星去。」

  葉立搖了搖頭，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仿佛只是自己在感嘆什麼，但馬高卻知道葉立在說自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馬高對自己說：「忍，我忍！一會12點過了，就輪到我笑了。」

  葉立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喝著茶，一時之間，快餐店裡安靜了下來，甚至，安靜到都讓人產生了可以聽到那隻掛在牆上的石英鐘走動的時候發出的聲音的錯覺。

  馬高在死死地盯著那隻鍾，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葉立這個時候的視線不時掃過的正是他的印堂。

  馬高印堂之間那裡的赤色的絲線已經有如實質，一般人雖然看不出來，但是葉立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一條條氣絲細如霧，但是卻有如野草一般，都已經是把印堂那裡填滿了。這樣的人就算是坐在屋子裡不動橫樑也會掉下來砸到腦袋上的，所以馬高今天一定是見血的，而且以那赤絲的瘋狂的「生長」的程度，見血就是馬上的事情。

  因此，葉立對於馬高這種拒不出去的行為一點也不擔心，他慢慢地喝著茶，等著馬高頭破血流的到來。

  「還有五分鐘，還有五分鐘就到12點了，那個時候我就贏了！」

  馬高看著那掛在牆上的鐘，心跳是越來越快，每一秒的過去都意味著自己接近勝利。所以，他開始坐立難安起來——此時馬高的雙眼之中除了那掛在牆上的鐘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聽到自己的頭頂的吊頂天花板上傳來一陣猛烈的「嘩嘩」聲，然後「轟」的一聲，吊頂天花塌了下來，砸到了馬高的腦袋上。

  「去醫院逢幾針。」

  葉立放下手裡的茶杯，一邊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一邊說。

  馬高愣坐在那裡，根本就是說不出話來，半天他才動了一下，因為額頭上流下來的血已經浸濕了他的眼睛，而當他扭頭往地上看去的時候，一隻肥大得有如貓一樣的老鼠正艱難地往牆角竄去。

  坐在店裡的另外一個地方的趙華明那拿著茶杯的手舉到了半空之中，卻停住了，半天之後才喃喃自語說：

  「這個……也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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