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老瞎婆早就死了

  你不是說要睡嗎？你手亂摸是幾個意思？

  我已經退無可退，忍無可忍了，我一下撥開他的手問道。

  「你覺得那場婚禮算嗎？」他反駁，手揚起又要伸過來，我一下抓住了他。

  「那場婚禮沒有完成！！我奶奶沒有在場。沒有見證人，沒有完成迎親最後一步。」

  「誰說你奶奶沒在場？」封青冥輕笑一聲。

  整個屋子瞬間一片安靜，這可能是封青冥無數年來第一次說錯話。

  

  當時我臉色就變了。

  「你說我奶奶在，我們倆成親那天我奶奶就在那個地方，對嗎？」我有些著急，追問封青冥。

  封青冥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說道，「你還記得前段時間回村的時候，做的那個夢嗎？」

  經過他的提醒，我想到了前段時間回村子前，做的那個怪異的噩夢。

  夢到奶奶站在院門口，喊著我的名字，等我追出去的時候，她被黑暗裡伸出來的手拖拽進入了深淵。

  「如今，很多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回去一趟，會有你想要知道的。」封青冥低聲喃喃，聲音說的很低很低，「很快，應該你就知道答案了。」

  封青冥如果不跟我說，我追問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我知道了這一點，心裡反而平靜了下來。

  「你相信陽世所有人的一生，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嗎？」封青冥側著腦袋，在黑暗裡看著我，「就好像是一條路線，你現在經歷的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你的命從出生就註定了。而我並非是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我的出現已經間接甚至直接干擾了一些秩序。」

  我喃喃道，「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必須要經歷的，而唯獨我經歷的世界，沒有你。」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一陣酸楚。

  「我懂了。」我苦澀的呢喃，「你應該從看到我的那一眼就知道了我的以後。」

  「從我們相遇的時候，就知道了我經歷的一切，對嗎？」

  封青冥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輕輕的嗯了聲。

  「那你應該早就看到了我們的以後吧！」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很緊張，很膽怯，但又很期待。

  他一下沉默了，那手突然也頓住了，這下，他猶豫了很久。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封青冥的手伸過來，黑夜裡我能感受到他眼眸里流露出不忍和複雜。

  他說，「我會保護你，但不會幹預你。我如果對你說了，有些事就不會發生了。」

  我不說話了。

  而且，我問他，封青冥也不會跟我說的。

  我感覺氣氛一下沉默了。

  「把頭抬起來。」他忽然說道。

  說完，他就把手伸了過來，給我嚇了一跳。

  「你幹嘛？」我趕緊問。

  封青冥伸手攬住了我，柔聲細語的說道，「若是有一天，我突然徹底的從你世界消失了，你會如何？」

  我心裡沒由來的一陣酸楚，想了想後，對他鄭重的說道，「我會等，若是你在的話，我知道你會見我的。」

  封青冥不在說話了，黑暗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這一覺睡的真的很踏實。

  從接觸到這個圈子後，我就很少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大概是因為封青冥就睡在旁邊的緣故。

  讓我沒有了後顧之憂。

  我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後屋那封住油紙的破爛窗戶透射出一縷亮光，我醒過來的時候頭其實有些昏昏沉沉的。

  然後我聞到了一股霉味在暗沉狹隘的小房間飄蕩，而且還有一股死耗子的臭味。

  我一下清醒過來，封青冥已經不知去向，只是我被這股惡臭一下熏的快要吐了。

  猛地從床上做起來，但是直接被黏稠蜘蛛網糊了一臉，我把纏繞的蜘蛛線弄掉，環顧一眼屋子四周，整個人呆若木雞。

  房間裡破爛不堪，布滿了蜘蛛網。

  我低頭穿鞋的時候，發現在床角竟然有一種腐爛不知道多久的老鼠，已經乾癟癟的躺在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上。

  這屋子昨天晚上的時候雖然老舊，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像幾十年沒有人住的老屋。

  我一下想到了黃靈。

  昨天晚上他住的房間鬧過事情，這地方肯定不太對勁。

  「黃靈。」

  我穿鞋著就往門外跑。

  從後面裡屋出來就是堂屋，等我衝進側房的時候，黃靈已經起來了，並且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昨天晚上瞎子婆放在桌子上的湯，還有打翻在地上的饅頭。

  但是這房跟我住的房間一樣，吊滿了蜘蛛網。

  「你看出來了？」

  黃靈伸手在桌子上沾了一下，到處都是灰塵，她皺著眉頭說道。

  我點頭，「嗯！」

  隨後黃靈又開口說道，「去找找那個老瞎婆。」

  接著。

  我們倆把整個院子翻了個底朝天，但是這偌大的老院根本就沒有人。

  黃靈沒有意外，她跟我說，「這屋最少有三個月沒有人住過了。」

  「可是昨天那個老太婆！」我心裡一下感覺很壓抑，因為那個老太婆跟我們說的她閨女的事情，還有那些。

  我一下想到吃的饅頭。

  突然感覺胃裡一陣噁心。

  我們倆從院門出去，找了村里一個正拿著鋤頭準備朝田間走的村民，我向他一打聽，當聽到我們嘴裡說的老瞎婆後。

  那村民一下臉都青了。

  村民倆眼睛有些害怕，上下的打量了我們，一口地方的口音問我們，「你們倆是幹什麼的？」

  我跟黃靈對視一眼。

  然後找了一個藉口，就說是我們倆跟老瞎婆是一個遠方親戚，托家裡長輩來看看！

  村民剛開始有些戒備，聽我們這麼說了表情稍微緩和了點。

  但是那村民對我們搖了搖頭說道，「回去吧，麼婆你們見不到了。」

  我跟黃靈感覺這話就有些不對，我一下想到了什麼，但是沒有直接說出口，就問，「她走了嗎？」

  那村民抬眼撇了我們倆一下，然後轉過臉說了句，「死了。」

  我雖然已經跟黃靈都猜測到了，但是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是不免咯噔了一下。

  「死了！？」

  黃靈低喃了句，那村民嘆了口氣就要走，黃靈趕緊上前追問，「她是怎麼死的？」

  「淹死的，已經好幾個月了，從她老伴跟閨女死後就瘋瘋癲癲的喜歡說胡話，老是在滿村子跟人說自家閨女回來了。」

  村民對我們有些不待見，語氣不好，「她一個人活這麼些年，也沒見著個一個親戚來看她，倒是第一次聽說她一個瞎子還有親戚，我以為都死光了呢。」

  這村民對我們不滿。

  以為我跟黃靈真的是老瞎婆的遠房親戚，覺得我們這麼多年都沒來看望她一眼。

  老瞎婆喜歡說胡話。

  她應該是真的看到自己的閨女了吧，就在那個房間裡，只不過她真正的閨女已經死了，說給別人，誰會相信！？

  「你們要是想看她，就去村子後面，她的墳就在村後面一口廢井旁邊。」村民說完，赤著腳就往村子外面的走。

  我臉色難看，沉吟了一下就對黃靈說，「先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我看她其實很著急，感覺黃靈肯定是知道什麼，我心裡升起一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