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過陰

  封青冥嘴裡說出來十殿閻羅祭的時候，我心神俱顫，一下就想到當初對付狐仙婆婆那時候召出來的東西。

  我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天空匯聚的黑雲。

  在黑雲匯聚到臨界點的時候，封青冥的聲音仿佛成了天威，幽幽的傳遍這片陰森的世界。

  「一殿閻羅王，司掌人間生死，幽冥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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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氣平靜，但是話語卻來回迴蕩在這片天地，天空匯聚的黑雲陣法中，慢慢的豎起了一道巨大的鏡子。

  鏡子從虛無，或者說從地獄而來，緩緩浮現的時候，甚至這片陰森的世界隱約可以聽到千萬厲鬼嚎哭。

  在鏡子升起來之後，從裡面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黃婆婆。

  詭異的是，鏡子裡的黃婆婆顯現出來了本形，一隻毛烘烘尖牙利齒的碩大黃鼠狼。

  但是這一幕很快就消失了，旋即鏡子裡化作一片血紅，只顯出極惡二字，看到極惡兩個字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孽鏡台，閻羅之主才能召喚出來的判惡境。

  按照幸四跟我說的，只有惡人，才能讓判惡境誅殺，若對方是善，那便無用。

  「判惡境……這……」

  看到鏡子的時候，黃婆婆的精神也徹底的崩潰了，兩三百多年的道行，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東西的。

  此刻，它再也沒有一點高傲，一邊跪了下來，對著封青冥開口說道，「大仙，我……我錯了，我修行不易，還請放我一馬。」

  「你說，這些年你在世間，你害死了多少無辜人命？吸走了多少陽壽？」

  「你知罪嗎？」

  封青冥嘴裡冷淡開口，但是知罪幾個字出來，就猶如帝王之言，如滅世驚雷般，響徹整個墳圈子。

  知罪嗎？

  罪嗎……

  黃婆婆身子劇烈顫抖，撲通一下匍匐跪倒在地上，渾身哆嗦不停，語氣恐懼萬分。

  「我……我知罪，我錯了，懇請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封青冥並沒有絲毫的悲天憫人，此刻的她仿佛坐在明鏡高懸的閻羅森殿，儘管聲音平靜，但氣勢渾然一體，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霸氣。

  封青冥緩緩開口道，「我相信你這是真的，不過我對這並不感興趣！」

  「這一下，是你身為黃仙，本靈根不錯，但誤入歧途，心有魔障。」

  說完，封青冥抬手直接朝著前面一划，一道黑色的火焰在黃婆婆的腳底下涌了出來，疼得她站起來不停的跳腳。

  封青冥的眼眸卻越來越冷，在黃婆婆被火焰灼燒的時候，又是一划，另外一道黑色火焰出現，「這一下，是枉你修煉得道，卻助紂為虐，禍害生靈。」

  「這一下，是你塗炭生靈蒼生，並以禁術讓其不得輪迴。」

  封青冥冷聲說道，在黃婆婆的頭上凝聚出一團團的黑色火焰。

  黃婆婆這時候也絕望了，任由那些黑色火焰灼燒著自己，在火焰裡面，不停的哀嚎，慘叫，辱罵。

  封青冥卻沒有理會，那些黑色火焰只能讓人受皮肉之痛，真的想讓人魂飛魄散，還是讓判惡境行刑。

  「勞四殿閻羅王，誅妖！」

  「准！」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孽鏡台響起，那聲音穿透虛無，從地獄而來，聲音如滾滾天雷。

  話音剛落，從鏡子裡衝出了一道烏光，直接砸在了黃婆婆的身上，這黃皮子精恐懼到極致，就算是想跑，但是這烏光就是禁錮。

  它連站起來的資格都沒有，緊隨其後的，便是從孽鏡台里落下的地獄之雷。

  黑色的雷霆，轟然降臨，直接打在了黃婆婆身上。

  她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只是抬頭，最後驚恐的看了一眼，整個人在被雷劈下的瞬間，肉體奔潰化為血霧。

  但是隨著肉體潰散，一個慘黃色，毛烘烘的活物，卻從體內竄出，那是黃皮子精的本體。

  但它同樣在烏光下沒有掙脫的能力，那是只母黃鼠狼，長得尖嘴猴腮，目光帶著滔天的怨毒。

  黃鼠狼身長兩丈有餘，肥胖無比，身上的毛段子濃密如錦，閃著陰光。

  那黃鼠狼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恐懼怪叫，拼命掙扎，但烏光的禁錮就跟鐵鉗子似的，在雷霆下，咔咔嚓嚓聲音響起，黃鼠狼被活生生掐碎，長長的舌頭吐了出來，當場斃命。

  兩三百多年道行的黃大仙，死後，天地間出現了驚人的異相，墳圈子裡陰風猛吹，周圍全是鬼哭狼嚎的悽慘哭聲。

  隨著黃皮子精這妖邪死亡，天空厚厚的雷積雲淡化而去，那孽鏡台也終於在我和紅花奶奶的詫異的目光下，緩緩的回歸虛無，消散在天地之間。

  封青冥低頭掃視了一眼，目光放在黃皮子的屍體上，猶豫了一下，抬手一划，頓時從地里冒出一團的火焰，深綠色的鬼火，包裹著毛畜生的屍體，眨眼間，燒成團黑炭。

  陰風停了，我跟紅花奶奶這才提心弔膽地走出來，站在深綠色火焰前，看著那直至焚燒殆盡的黃皮子精屍體。

  紅花奶奶低聲說道，「善惡到頭終有報，這畜生雖然道行很深，但結局都是已經註定了的。」

  「都是它自找的。」

  對這黃皮子的下場，我覺得簡直大快人心。

  在焚燒殆盡，火焰熄滅後，封青冥才抬起頭來，看了周圍一眼，這才開口道，「事情已經處理了，先回去吧。」

  回去的一路上風平浪靜，一路沉默不語，也不知道紅花奶奶是不是看出來什麼，時不時看向，的目光顯得有幾分古怪。

  等回到紅花奶奶住的地方，黃靈還並沒有醒過來，按照常理來說，她的體質異於常人，而且一魂一魄已經回體，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按道理說應該甦醒了。

  紅花奶奶給她把脈，脈象很平穩，並沒有任何異常。

  「再等等吧，她脈象恢復了不少，可能過不久就會醒過來了。」紅花奶奶將黃靈的手重新放回被褥，提她蓋好被子。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紅花奶奶對我點目光十分閃躲，她是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的，因為在解決黃皮子前，我就已經跟她說過了。

  她的這份猶豫，總讓我覺得是因為封青冥。

  紅花奶奶熬了粥，端進屋笑著說道，「吃點粥吧，折騰了這麼久，都餓了。」

  「奶奶，黃皮子精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問。

  紅花奶奶點了點頭，「那畜生塗炭生靈，害的整個村到這步田地，現在也算是死有餘辜了。」

  「你知道我不是說的這個。」

  我遲疑了下，乾脆直接說道，「你答應過我，只要解決了黃皮子精，就讓我去陰間。」

  紅花奶奶的神情一下變得有點不自然，朝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封青冥看了一眼。

  收回來以後，又緊緊地盯著我，過了許久，這才說道，「奶奶不知道，為何你要來這裡找我，你的這位……朋友，他……」

  紅花奶奶像是忌諱什麼，並沒有直言，但是我聽得懂她話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