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 兄弟同心

  馬空成坐在辦公室里，低頭看著今天的陽縣日報，報紙上李軍的巨幅照片威嚴肅穆，他的大手高高揚起，孕育著無限的威嚴。

  上層的鬥爭絲毫影響不了觀音鎮派出所的情緒，整個派出所都沉浸在歡樂的氣氛當中，當然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唐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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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音鎮派出所的吃飯問題居然得到了縣委書記的重視，親自打電話給主管後勤訓練的副局長許春陽，責令他即刻落實，之後觀音鎮就開始了集體吃大鍋飯的日子。

  雖然是吃的大鍋飯，而且還得自己當中某一個人出來做飯，不過卻比每個月都要花上幾百塊錢來吃飯要實惠得多。所以，幾天下來所里每個人都充當了一回快樂的廚師，當然，唐明清除外。

  所里每個人看馬空成的眼神都變得不一般了，吃飯的問題幾乎每一任所長指導員都為了這個問題甚至跟局領導拍了桌子，最終都沒有解決。

  人家馬所長，不過是去了趟縣城，還順帶把幾個在觀音鎮至縣城一代中巴車上活動的扒手狠揍了一頓，然後輕鬆的解決了吃飯的問題。

  聽說馬所今年還幫所里弄了一個協警轉正的名額，所里去年開始就沒有了名額，局裡的回答居然是現在公安系統的名額超編！

  去他媽的超編，整個陽縣的公安系統內部誰不知道自從李軍入住公安局以來，不是他的人基本上從他手裡拿不到名額，這也是李軍迅速掌握了下屬派出所的基本手段。

  可人家馬所，不僅在幾個副局面前跟李局頂牛，李局再不爽可人家照樣能把伙食費要下來，協警轉正的名額也一樣要下來！

  馬空成不知道縣常委會議上的爭鬥結果，可是從李軍的大幅照片出現在陽縣日報上來看，顯然事情已經過去了。

  辦公桌上的電話叮鈴叮鈴的響起來，馬空成點燃了嘴上的香菸，慢條斯理的拿起了電話，他知道肯定是郭達打過來的。

  「兄弟，你真能啊！我代表全縣所有的鄉鎮派出所的同志們向馬空成所長表示感謝！一鞠躬。。。」郭達的聲音里都透著喜慶，所里的兄弟們每個月終於有了生活費，而且還多了幾十塊錢的補貼，這一切都是拜馬空成所賜。

  「老郭，別，咱不整那一套虛的，你上一次就說了的，請我去喜得來的，丫的一直都沒有兌現！」馬空成呵呵笑道，他本來只是反映觀音鎮派出所的問題，卻沒有想到李軍卻是乘機將這個政策惠及了下轄所有的派出所，更是令所有的基層民警們對李局長感恩戴德。

  馬空成佩服李軍的不是大概，畢竟這不是他李軍私人的錢，他佩服的是李軍的眼光敏銳，當機立斷。

  馬空成在西城汽車站抓幾個扒手被砍了幾刀，李軍當即就召開公安局局務會議，在會議上大肆批評了一頓西城派出所，也將前一陣子的掃黑工作的結論一手翻了過來。

  隨後，西城派出所所長被撤職，整個陽縣進行了一次全面而狠厲的打黑行動，那些本以為逃過一劫的混混們還沒有來得及新年的第一次訛詐行動就被抓了進去，整個陽縣的看守所，監獄幾乎都已經人滿為患了！

  黃貞榮在這一次行動中損失慘重，西城派出所所長本來事他的人，這一次被李軍蘇後拿下，縣政法委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局長的提議在常委會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然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

  李軍正當壯年，只怕黃貞榮在退休前成為公安局長的希望終於化為了泡影，以副處級榮養的夢想也變得遙不可及了。

  馬空成知道此刻的黃貞榮必定是心涼神傷。當然，身處官場之中，他當然也明白一切皆有可能。

  「兄弟，如果你不跟李局頂牛的話，這一次西城派出所所長鐵定就是你的了，哎，可惜啦！」郭達在電話那邊為馬空成明起不平來。

  西城派出所所長被換了，上來的卻是李軍的本家侄兒李亞飛，治安大隊長也換成了李軍的人。海大貴成了南城派出所所長，想必這是李軍對黃貞榮一種變相的安撫。

  而高調上任，一向被視為李軍的心腹的馬空成，作為這一次風暴的先行者，以無比勇猛的形象高調的震懾了陽縣的魑魅魍魎。

  這一次馬空成居然吃錯了藥一般，不知為何居然在局黨委成員面前居然跟李軍頂牛了，雖然李軍這次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終於將公安局內部不同的聲音一巴掌扇飛了，不得不說，他正是借用了馬空成無心製造出來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最恰當的時機，給李軍製造了最好的藉口，提供了一次絕佳的機會的馬空成依舊龜縮在觀音鎮這個小地方，時不時的舔一下肩頭上的傷口。

  郭達作為馬空成的鐵桿哥們，自然要幫馬空成說句話，雖然不敢在局裡瞎囔囔，卻至少要在馬空成面前表現出自己對他的關心和不平。

  「算了，都過去了，不說了，好歹兄弟們的生活費都下來了，也算是對我的一點獎勵！」馬空成嘆息了一聲，心裡卻知道只要把觀音鎮治理好了，就不愁自己沒地方去，眼下當務之急卻是解決好觀音鎮的那頭豹子！

  李軍怕是想知道自己除了會想些點子外還能不能幹些實事，姜昕只怕也想看看自己動手的能力，隱藏著一頭兇猛的豹子的觀音鎮就是最好的考試場，最可惡的是這頭豹子的身後肯定還有某種勢力！

  「是啊，所以，我要代表全縣的基層民警感謝你啊，起碼我可以代表我的兄弟們感謝你！怎麼樣，來我們白水鎮，我請你去夜都！我派車來接你，怎麼樣？」郭達哈哈大笑，心裡卻很佩服馬空成，人家這才叫警界啊，左看風起雲湧，閒看花開花落啊！。

  夜都可是白水鎮的比較高檔的娛樂場所，只要縣城裡能有的服務基本上都有，馬空成可是見識過的。

  「算了，老郭，等下次你請我去喜得來！對了，老郭，所里增加一個協警是不是要向縣局提出申請？」馬空成微笑著拒絕了郭達的邀請，心裡一動卻是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李星受了牽連，豹子膽一下子提高了李星的保護費，李星苦不堪言，每天都在玩命的跑車，壓把那些錢賺回來。

  馬空成疼在心裡，這個表弟可是從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面的打小的玩伴，兩兄弟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了，如今長大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別人欺侮！

  不過，馬空成暫時還沒有去動豹子膽的打算，他知道現在的豹子膽肯定日夜都在提防著自己的發瘋，自己敢於當眾開槍，一旦動手就絕對不會對他手下留情，可以肯定的是現在觀音鎮上只怕到處都是他的人，已有風吹草動他肯定會馬上就消失！

  馬空成必須等到豹子膽的警惕之心漸漸地鬆懈下來之後，這才對他發起雷霆一擊，只是這個日期在哪裡，或許是幾個月之後，或許是一年兩年。

  不過，馬空成相信豹子膽絕對不會甘心潛伏那麼長時間，一個平日裡耀武揚威習慣了的人，突然間讓他銷聲匿跡上幾年，絕對比要了他的命更狠。

  更何況就算是豹子膽甘心，他的那麼多手下也不會甘心的。

  「那個沒事，現在哪個鎮子裡的派出所沒有三五個協警的，兄弟，這個就是所裡面創收的來源啊！」郭達語重心長的說道。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原來協警是這麼回事啊，這次弄了兩個正式編制，給一個給劉晶，剩下一個就直接給了李星算了，反正這小子也算是機靈，對於觀音鎮這一塊的情況也很熟悉，不過還是先給姑姑說一聲。

  心裡正思量著這件事，就聽見那邊郭達說道：「好了，兄弟，哥哥掛了，下面村裡有兩家因為爭宅基地的事情打起來了，走了！」

  說罷，掛斷了電話。

  馬空成掛了電話，心裡想著李星這麼瘋狂的賺錢，萬一哪天出事了姑姑就會哭死的，倒不如把他弄到所里來，給他披身警服也算是給他個正式工作，起碼豹子膽不敢再來欺侮他了。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音，馬空成依舊低頭看著桌子上的報紙，眼角的餘光一掃，卻是所裡面唯一的協警劉晶。

  半晌之後，馬空成低低的叫了聲：「進來！」

  「馬所，晚上我父親想請你去家裡喝酒，你看？」劉晶曼滿臉期望的看著馬空成，自從上次馬空成教訓了一次以後，工作就認真多了，眼看著馬空成不停的大發威風，又是給兄弟們要生活費，又是從縣局要名額的，比起唐明清來可是風風火火得多。

  他可是聽說了，局裡今年給了所里一個轉正的名額，唐明清那邊他家裡已經打點好了，可名額是馬空成要過來的，即使他自己從新招一個新人進來，唐明清也不能說什麼，基層就這麼點好事，總不能年年都讓唐明清占了去。

  「好，跟你父親說一聲，叫上指導員，去！」馬空成點點頭，現在所里的地位是慢慢的穩固了，是該緩和一下與唐明清的關係了，李星來做警察的事情自然要先跟他通個氣，至少表面上也要尊重一下他這個指導員。

  「謝謝馬所！」劉晶激動的給馬空成敬禮，終於成為了一名在編的共和國警察，他如何不激動不已。

  「姑姑，我想讓小星來所里當警察，你說呢？」馬空成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探聽一下姑姑的口風，姑姑同意的話，李星就跑不了的。

  「小成啊，如果是個假警察就算了，他現在跑車怎麼說一年也能賺個幾萬塊錢，如果是假警察錢賺不到還要花錢去送禮就划不來了！」馬玉蓮的聲音很平靜，有了做警察的侄兒，兒子跑客運就不用被人欺侮了，她卻不知道兒子反而被欺侮得更狠。

  「姑，是正式的呢，跟我一樣的，不過不是所長，以後我再想辦法把他調到縣城裡去，他有個對象就是城裡銀行的！」馬空成使出了殺手鐧，姑姑最想的就是小星馬上結婚好抱上孫子。

  「正式的啊，和你一樣，那不是吃上國家糧了！」馬玉蓮的聲音這才一喜，立即明白過來這是侄兒在給兒子找好事呢，換了別人不花個幾萬塊錢想都別想，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來。

  「那好，那好，我給他打電話！」馬玉蓮的聲音激動起來，也不知道是兒子吃上國家糧了，還是兒子有了女朋友了。

  馬空成放下電話，既然姑姑這裡好說了，那就去唐明清那裡打個招呼，兩個名額，一個給劉晶也算是給了唐明清的面子了，況且，這名額可是自己要過來的。自己招表弟進來，他總不會有意見。

  端上熱乎乎的茶杯，馬空成向著唐明清的辦公室走去。

  唐明清放下手中的報紙，摘下老花鏡，心裡微微嘆息一聲，眼看著黃局就能上位了，卻不知道上層突然間風雲突變，整個公安系統被李軍洗盪一清，看來黃局又要蟄伏下去了。

  「指導員在忙呢？」門口傳來馬空成的聲音。

  「馬所，進來坐，進來坐，這個可是我閨女從江蘇帶回來的正宗碧螺春！」唐明清拉開辦公桌抽屜掏出一個精緻的小茶桶來。

  他的女兒唐秀蘭在蘇州大學讀書，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馬空成現在漸漸覺得自己心態變得蒼老起來，明明比他女兒大不了幾歲，卻總感覺到自己成了她的長輩一般。

  「嘗一嘗」唐明清拈出一小撮茶葉放進馬空成的茶杯，自己也也拈一絲茶葉放進杯子裡，小心翼翼的蓋上。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馬空成隨即轉入正題：「指導員，我覺得劉晶的工作態度不錯，勤勤懇懇的，也該讓他轉正啦。」

  「嗯，我也行，對了剛剛他還邀請我們晚上去他家喝酒，馬所，一起去？」唐明清嗅著杯子裡的茶葉的芳香，抬頭看了一眼馬空成。

  「對了，指導員，我上次抓扒手的事情連累到了我的表弟李星，上次你見過的啊，我就想著去局裡給他弄了個名額過來，你看。。。」馬空成喝了口熱茶，果然入口香甜生津。

  唐明清早就知道馬空成弄到了兩個名額，不過給了一個給劉晶，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名字了，他自己用一個還來跟自己打個招呼，對自己也算是尊重了，也就點點頭：「嗯，小伙子人不錯，是個好幫手，直接以特招的方式。」

  「嗯，好茶，好茶，指導員生了個好女兒啊！」馬空成呵呵笑道，正說著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笑道：「恐怕我姑姑給他打電話問了他女朋友的事情了，這傢伙找我算帳了，指導員，那你忙！」

  「馬所，你去忙，一會一起走」唐明清站起身來，將馬空成送出門外。

  馬空成出了唐明清的辦公室，接通了電話，就聽見李星在那裡大叫：「哥，你讓我去做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