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 報復

  馬空成掛了手機走回來，就看見趙全光正狼吞虎咽的在吃麵，桌子上的菜碟一個個都空空如也，可是把馬空成嚇了一跳，這傢伙簡直比剛剛從監獄裡出來的還要慘。

  放下筷子，趙全光長長的舒了口氣，總算吃飽了，人在驚恐中總是更容易消耗更多的能量，更容易感覺到饑渴餓。

  「好了，馬所長，我也吃完了，這個事情怎麼辦？只要你開口，我二話不說!」趙全光很光棍的攤開雙手，剛剛在吃麵的時候他已經慢慢的看出了一絲端倪，只怕這事能夠敷衍過去了。

  當然，最好就是花點錢就行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老杜，來收帳了，算一下損失然後讓他付錢，還有誰要敢在陽縣欺侮你就報我馬空成的名字，以後你就說我是小婷的哥哥！」馬空成知道，倘若以後一直在公安戰線的話，陽縣絕對是必經之地。

  老杜兩口子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這時候客人漸漸的少了，已經有攤販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

  老杜憨厚的一笑：「算了，馬所長，也就幾天板凳不值什麼錢的！」

  他老婆狠狠的拉了一下他的手：「你知道什麼，這個家哪裡不是一條凳子，一張桌子拼起來的，不是花錢買的，難道還是天上掉下來的！」

  老杜嘿嘿咧嘴一笑，他是個憨厚的老實人，老婆說得也是在理，只是他知道這光哥是這一帶的混混，以後經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點說不過去。

  馬空成也點了點頭：「對啊，老杜，這些可是你吃飯的傢伙，誰說不值錢的，還有就是這對小婷的心裡也有個陰影，雖然這小子是喝醉了酒鬧出來的！」

  

  說著，馬空成用力的在趙全光的腦門子輕輕的一拍：「這樣，老杜的家具壞了就陪個五百塊錢，再給小婷九千五的驚嚇費，怎麼樣，光哥？」

  「不敢，不敢」趙全光連連搖頭，馬空成前面賠償的話他沒有聽清楚，卻聽見了馬空成叫他光哥，這讓他如何敢當。

  「什麼不敢，我說你打爛了五百塊的家具，還有小婷的驚嚇費九千五，你傻啦，你說行不行？」馬空成用力在他的脖子上一拍，心裡有點不爽了，媽的，老子看在你給老子情報的份上只讓你掏出一萬塊錢來，你狗日的要是再唧唧歪歪，直接扔進看守所去，省得麻煩。

  「好，好，馬所長，剛剛沒聽見你說的話！你說什麼一萬塊！」趙全光大吃一驚，能用錢搞定已經是很難得了，他知道馬空成這種剛剛從部隊出來的人可不是陳明真那種老油條警察，原本想著花個十幾二十萬買個太平算了，卻不料這麼便宜，才區區一萬塊！

  「媽的，一萬塊你還嫌多？」馬空成大怒，身後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他的腦門上，右手突然一疼，腦海里靈機一動，提高了聲音：「老子這手你怎麼算？你們把老子的手傷了就不管了？」

  馬空成這就是明擺著要訛詐他了，媽的，既然你自己不上道就怪不得老子，這還只是讓你出點血，並沒有真的讓你進班房。嚴格的說來，他們幾個今晚上頂多也就是擾亂社會治安，收藏管制刀具之類的，畢竟馬空成沒有一來就亮明警察的身份。

  「馬所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驚嚇費九千五太少了，起碼得兩萬啊！」趙全光見馬空成誤會了趕緊澄清自己的意思：「還有，馬所長你的手傷了，得去醫院看看是，萬一有了小傷變大上怎麼辦，可不敢耽誤啊！」

  「好，少羅嗦，拿錢出來！」馬空成一愣，沒想到這小子如此上道，他知道老杜家裡條件肯定不是很好，就想著幫他一把。

  「好，好，馬上！」趙全光心裡一喜，既然馬空成這次沒有找茬的意思，那就好辦，錢嘛，咱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立即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小麗，拿上十萬塊錢過來一中，對，就是一中邊上的夜宵攤邊，快點過來！」

  訕訕的掛斷電話，他的心裡突然湧出來一個結交馬空成的念頭，有這樣一個警察朋友絕對不是壞事。

  「馬所長，我女朋友馬上就過來了，很快，很快！」

  馬空成點點頭，突然長身而起轉身向著一中走過去，他要就著這路邊燈光看看十年之後的一中，趙全光屁顛屁顛的跟在馬空成的身後，整個就是一跟屁蟲。

  沿著熟悉的道路再走一遍，道路的樹木變得越發的粗壯起來，當年一顆顆小樹苗如今已長成了撐天大樹，當年的學生呢，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區區的派出所長而已。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馬空成一愣，這個時候誰會給自己打電話？

  掏出手機一看，心中忍不住一陣激盪，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顫抖著按下接聽鍵就聽見那溫柔的聲音傳來：「喂，小菜鳥，想不到李局對你那麼好，你卻在關鍵時候拆他的台啊，今天的事情我想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馬空成心中一盪，多麼想傾訴對她的思念，終究還是壓抑住了自己的這個衝動的念頭，這丫頭雖然聰明得緊，可畢竟畢業就一直給李軍當秘書，有了李軍的庇護沒見過什麼風雨，雖然人比驕聰明，但是畢竟年輕，一旦知道真相後言談舉止間稍微流露出來一些特徵，那些老狐狸一旦發現自己是始作俑者的話，日後自己也別想在陽縣警界混了。

  這件事情，唯有等待常委會上的硝煙瀰漫之後，才會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出人們的視線，這才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選擇。

  「反正，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李局的事情，而且，我說的都是實情啊，你想知道的話就去問李局！」馬空成禁不住一陣頭疼，真攤上這麼一個聰明伶俐的老婆，想必想有點隱私都很難。。

  電話那邊沉默了半晌，才有淡淡的聲音傳來：「好，我就再相信你這一次」

  隨後就聽見馬空成急促的呼吸聲傳來，李嫵媚的一顆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似乎預感到什麼要發生似的。

  「我下午的信息看到了嗎？」馬空成竭力穩住自己的呼吸，裝出一副很平淡的口氣，冷不防身邊傳來一個聲音令他老羞成怒。

  「想泡妞就直接跟她說，妹子啊，我想你了，我們交往，這多好，多直接啊！」身後的趙全光大聲的吆喝著。

  「閉嘴！」馬空成大怒，狠狠的瞪了趙全光一眼，這傢伙他媽的就一個流氓懂個屁的情調，真聽他的話，十個女人九個早跑了，剩下一個不跑的是瘸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面的李嫵媚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菜鳥，你跟誰在一起呢？怎麼那麼粗魯啊，你的戰友？」

  一輛紅色的跑車風馳電掣般的飛奔過來，停在一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皮短裙，露出一雙潔白大腿的漂亮女孩走了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小塑膠袋。

  馬空成身後的趙全光大踏步的走了過去。

  「沒呢，丫的就一流氓混混，別理他，對了，想一想我今天的簡訊哦，我一會再打給你，現在有點事！」說罷掛掉了電話。

  「叫成哥！」趙全光摟著是漂亮女郎走過來。

  「成哥！」女郎恭順的叫了一聲，心裡卻很奇怪，趙全光的脾氣她是知道的，怎麼會開口叫別人哥呢，一邊奇怪的打量著馬空成。

  馬空成點點頭一把接過趙全光提過來的塑膠袋拉開一看，裡面果然是幾捆捆嶄新的百元大鈔：「是不是多了？」

  「不多，不多，三萬給老杜，其它的算是成哥今天的辛苦費，多謝成哥教導，好了，成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再見！」趙全光卻不容馬空成拒絕，摟著女人就上了紅色的跑車，他也不管馬空成原因不願意開口就叫成哥。

  在人家的女人面前，馬空成雖然有心反對終究還是給了他面子，男人什麼時候都要有點面子才行，尤其是自己的女人面前。

  「對了，成哥放心，以後不會有人再來欺侮老杜了，拜拜，成哥！」紅色的跑車很快的就絕塵而去。

  馬空成苦笑一聲，搖搖頭，轉身走了回去。

  再回到老杜的小攤的時候，他們夫妻已經都收拾好了東西，正等著他回來呢，見到他一個人出現，老杜先是一愣，隨後又咧嘴一笑。

  「走，我幫你推車，我力氣大！」馬空成揚揚手中的塑膠袋，仍在老杜的板車上，他知道老杜是怕趙全光以後找他報復，叫自己送他們回去也是看趙全光對自己極為畏懼，借用自己的這張臉皮而已。

  不顧，杜艷婷這個小妮子卻是滿心的歡喜都寫在臉上，想必她是極歡迎馬空成的。

  老杜家就在一中附近的機械配件廠里，老杜大名杜慶春，是機械廠的一名職工，這幾年廠子效益很不好，一年到頭的上不了幾天班，更別說領工資了，好在老杜做得一手好菜，也就在一中附近晚上出去弄個夜宵攤，勉強養家餬口。

  老杜的老婆叫牛紅梅，年輕時是村裡的一枝花，後來嫁給了老杜跟著進了城，卻沒有想到剛剛過上幾年好日子，老杜就下崗了。

  杜艷婷給馬空成倒上一杯熱茶就被牛紅梅叫去洗漱睡覺了，甜甜的跟馬空成說了聲再見，進了房間之後又彈出半個腦袋來，發育得不錯的小胸脯將睡衣高高的頂起：「哥，我可以告訴同學說馬空成是我哥不？」

  「去睡覺，小心別著涼了！」馬空成看了她一眼，似乎從領口處能看到一溜晃眼的純白色，慌忙低頭喝水。

  「哦，哥哥再見！」杜艷婷歡呼一聲，轉身關上房門。

  「馬所長，你看這孩子就是跟你投緣，她向來都不大愛搭理男孩子的！」牛紅梅笑罵著女兒，看她那眼神中的笑意就知道對女兒多滿意了。

  「小孩子嘛，都這樣，這樣也好，我在縣城還有幾個公安系統的朋友，以後不會再有人欺侮小婷了」馬空成喝了口水，放下水杯，將塑膠袋裡的錢倒在桌子上，一股油墨的清香撲鼻而來。

  牛紅梅兩眼放光的看著桌子上的錢，卻不說話，只是拿眼睛去看她身邊的杜慶春。

  「老杜，嫂子，這是剛剛趙全光給我的錢，他跟我說都給你的，你們收下，以後拿著做點小買賣也好」馬空成數了一下總共十捆鈔票，每一捆一萬總共十萬。

  牛紅梅的兩眼一亮，十萬啊！她要擺多少個晚上才能賺得回來啊！伸手暗地裡狠狠掐了杜慶春一把，讓他把錢收下來。

  老杜卻沒有理會妻子，搖搖頭走上前去，取了一萬塊錢出來：「馬所長，這是趙全光自己說的二萬塊錢。我知道這其它的八萬是他用來感激你放他一馬的，所以，我不能要！」

  馬空成一愣，看不出這憨厚的老杜倒還是挺有點個性的啊，苦笑了一聲道：「好，他後來說要給你三萬的，你不相信我啊」

  老杜一怔，微微點了點頭，又拿起一捆放在一邊。

  「馬所長，今晚上的事情，我謝謝你了，只要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說句話就行！」老杜突然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馬空成晚上不幫他們的話，要么女人遭受凌辱，要麼他奮起殺人鋃鐺入獄，這兩種結果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老杜，你起來！放心，以後再不會有人敢欺侮她了，我馬空成的妹妹想必沒有人敢欺侮的！我叫她妹妹，也是為了引起那些混混們的警惕，沒有別的念頭，你們別多想啊！」馬空成乾淨上前一步扶起老杜。。

  牛紅梅嘿嘿一笑，扭過頭去看牆壁上的鬧鐘，她剛剛叫女兒去洗漱睡覺確實有防範的心思。

  「好了，我走了，知道了地方，以後我會來看你們的！老杜，嫂子，我走了！」馬空成提起塑膠袋裡剩下的七萬塊錢，他知道老杜的脾氣是不會收這七萬塊的。

  「大兄弟，再坐會！」牛紅梅挽留道。

  「不了，走了，明天我也還要趕回去上班呢」馬空成揮揮手走出了老杜的家。

  既然趙全光給了七萬塊錢的辛苦錢，馬空成自然不會再想著去找個小旅館，而是直接找了個三星級的賓館，開了間房美美的睡了一覺。

  早上剛剛起來，就聽見有人打來電話，接通手機就聽見那邊傳來表弟李星的急促的聲音：「哥，哥，不好啦，似乎整個陽縣的扒手都到我的車上來了！而且，王大膽狗日的居然又要我加錢了！」

  「什麼？」馬空成一愣，他媽的那幫子扒手果然這麼快就報復起表弟李星來，對了，王大膽！

  馬空成再次聽到整個名字，心裡一愣，趕緊對著電話說道：「小星，你欠王大膽的賭債了？」

  「哥，沒有呢，是佣金，每一輛車經過觀音鎮的車他每個月都要抽五百塊錢的保護費」

  「那你以前不告訴我？」馬空成心裡明白了，昨晚上趙全光說的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觀音鎮有這麼一號人物，治安又如何能好得起來！

  「哥，那是慣例，每輛車都必須繳的，幾十台車都交了的，反正錢也不多我也就沒想起來！」李星透過後視鏡看著幾個扒手在客人身上蹭來蹭去的，卻又不敢發話提醒，最多也就是來個突然剎車，好讓乘客清醒過來。

  可這一路，他已經突然剎車了很多次了！

  「哥，他們在我車上動手，怎麼辦？」李星低聲的說道。

  「先別管，中途不要放一個人下車，直接到車站，我馬上就過去！我就不信，他媽的還治不了幾個扒手！」馬空成大怒，掛了電話飛快的收拾了一下，手槍別在腰裡推門走了出去。

  他實在沒有想到報復這麼快就來了，而且針對的還是李星！幾個扒手怎麼會這麼大的膽子，難道馬空成上次給的教訓還不夠？

  是不是該讓李星不再開車了？可不開車他去幹什麼？馬空成一時間又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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