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鈔票做的香菸

  黃貞榮？馬空成自然聽說過這個名字，黃貞榮是轉業軍人出身，從一名普通民警干起，如今已貴為陽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是整個陽縣的風雲人物。

  風傳他最牛逼的就是在當年最嚴厲的掃黑除惡的時候，以一人之力追捕十多個流氓混混跑了三條街，十多個流氓個個鼻青臉腫無一漏網，自此之後黃貞榮的名字就在整個陽縣的道上名聲大振起來。

  「黃局，您好，我是觀音鎮的馬空成，您有什麼指示？」馬空成恭敬的回答道，卻沒有發現唐明清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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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空成，你們搞什麼！」黃貞榮那憤怒的聲音直震得馬空成的耳朵哄哄作響，無奈之下他只得將手機拿離了耳朵，不過好在黃貞榮的聲音夠大，也不愁聽不到他說什麼。

  唐明清輕輕的拉開門，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伸手指了指外面，做了個你好自為之的笑容，隨即身影一閃消失在門縫裡，只留下馬空成高舉著手機傾聽著黃貞榮的怒吼。

  「黃局，我們沒搞什麼啊？」馬空成一臉的愕然，莫名其妙的被人大罵一通，不過對方是頂頭上司就算是罵錯了，也是你的錯，這個道理他在部隊裡就已經學會了。

  電話那邊的黃貞榮顯然沒有想到，馬空成這麼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居然敢同自己頂嘴，愣了半晌這才大吼一聲：「你個狗日的馬空成，老子今天讓郭達在黑水鎮抓賭掃黃，聲勢搞得那麼大，難道你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黃貞榮的聲音幾乎要出離憤怒了！

  「黃局，對不起，我的消息太不靈通了！」馬空成一愣，今天是他上任的頭一天，拜訪鎮裡各位領導，了解所裡面的情況，了解一些工作自己都忙不過來哪裡有時間去管臨鎮發生了什麼事情。

  「郭達在白水鎮搞得風風火火，現在他那邊警力不夠了，向縣局求援，可縣局現在哪裡還有人手去支援他，所以，我現在就把任務交給你了！」

  「黃局，可我這邊還有案子呢？」馬空成逼不得已這才把人命案說出來，他本來不想這麼早就暴露出來這件事情的。

  可眼下所里總共才八九個人，去支援白水鎮的話，這邊的案子不就得撂下了。

  「你那什麼狗屁案子，人家家屬都認定是病發身亡，你還折騰個什麼勁呢，難道一個死了的流氓混混比抓賭掃黃這件任務更重要！比還老百姓一個安寧更重要！」黃貞榮大聲怒吼道。

  馬空成一愣，是啊，人家家屬既然自己認定是死於病發，自己還堅持個什麼勁呢，只是這都已經勘查現場了，自己又怎么半途而廢呢，還是等待結果出來再說。

  「小馬，事情要分個輕重緩急，這樣，你們先去做一做工作，讓他們家屬儘量統一意見，然後你們再看著辦，如何？你們現在馬上給我去白水鎮，那邊要是放跑了一個我拿你是問！」

  良言相勸之後，黃貞榮下達了死命令，這個行動可是他主持的在全縣範圍內的抓賭掃黃行動，觀音鎮雖然因為新老班子交接的問題，沒有布置任務，卻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閒著，既然白水鎮那邊人手不夠，就讓他們充當救火隊員。

  馬空成一愣，正要反駁一聲，就聽見話筒里傳來嗡嗡嗡的忙碌的聲音，顯然黃貞榮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頭疼啊，馬空成第一次覺得心裡煩悶之極，眼前閃過十三四歲少年的身影，還有那一張被淚水沖刷出一道道印痕的臉龐，心裡滿不是滋味。

  馬空成的心頭突然一動，黃局是如何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就連死者家屬認定是病死的情況都知道？

  只是，黃局的命令自然不能不聽的，馬空成掐滅了菸蒂準備起身去招呼他們趕去白水鎮幫忙抓賭，冷不防房門被推開了，吳天明和唐明清大踏步走了進來，周偉遠遠的跟在後面。

  「都進來喝杯水暖和一下，周偉，你也進來!」馬空成乾淨招呼他們進來，這大晚上天寒地凍的，為了保持現場，李二拐子死的房間裡空調都沒有開，凍了大半夜的吳天明反而滿臉通紅，精神亢奮！

  「情況怎麼樣，確定了嗎？」馬空成給每人倒了一杯水，心裡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今晚還要執行任務的事情說出來。

  「剛剛接到黃局的電話，白水鎮的抓賭掃黃工作人手不夠，局裡決定派遣我們去白水鎮支援，這邊的工作看來得暫時中止一下了！」馬空成在聽到他們的結論前說出了這個任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每個人都很興奮，不錯，是興奮！

  「馬所，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病發死亡，屍體表面沒有任何外力作用的痕跡，死者舌頭表面有大量的拉傷痕跡，死者的手掌上有明顯的唾液，應該是他痛苦到是在忍不住要用手生生的將舌頭拔下來似的！」

  吳天明喝了口熱茶，心裡暖呼了一下接著說道：「從死者生前的病曆本來看，確實有心臟病，而且是那種沒有明顯病症的心臟病，這種病發之時，呼吸短促呼吸困難，舌根喉嚨會如同針刺般的難受，病人會有種忍不住拔出舌頭的衝動！」

  「現在看來應該是暴病而亡，馬所，現在我們安排一下工作，一會就要去白水了，這樣，我主動請纓留下來處理這邊的事情，讓死者家屬雙方達成統一的意見，馬所，你早就帶著小吳他們去白水鎮，這次的席捲全縣的大行動可是黃局一手抓起來的，咱們鎮這次因為班子交接的問題沒有趕上，但是局裡一樣有任務派給我們，所以，這次我們不能忽視啊！」

  唐明清主動請纓留下來處理這個棘手的事情，很有點出乎馬空成的意料之外，不過，派出所指導員的工作職責倒也包括了這個，既然他主動接手，馬空成自然贊成。。

  「好了，我們走!馬空成見他們都吃了點心，喝了熱水，休息得差不多了，想起黃貞榮的怒吼，心裡也著急起來。

  李羽將馬空成他們送出大門外，往沒人的懷裡塞了一條煙，還額外給了馬空成一包美國產的那種進口香菸。

  馬空成也知道推辭不好，就順勢接下來，反正去白水鎮參加抓賭行動也需要提提神的，揮揮手示意周偉開車，要儘快趕到白水鎮，周偉開車他放心不少。

  「兄弟們，坐穩嘍！」周偉迅速的啟動汽車，小吉普像離弦之箭一般的躥了出去，嚇得一車的人大驚失色。

  只有馬空成淡淡一笑，部隊的司機哪一個不是這麼走過來的。

  小吉普車飛速奔馳在國道上，冷風嗖嗖的從吉普車的縫隙里鑽進來，馬空成身邊的趙海冷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來抽支煙暖和一下！」馬空成掏出剛剛李羽塞在他手裡的一包外國煙，笑道：「咱們今天也嘗嘗鮮，看看老外的香菸有什麼好抽的！」

  拆開香菸盒，卻發現香菸似乎是拆開的，心道李羽不會這么小氣，居然拿一包開封了煙過來？

  伸手一捏，感覺到香菸鱉軟中帶有一絲堅韌，抽出來一看厭倦瞬間就散開了，居然是一張跟百元大鈔差不多的東西，不用問也知道這是鈔票了。

  「周偉，停車！」馬空成低聲喝道，緩緩的掏出打火機，隨著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的亮起，映入眼帘的是慢慢以煙盒細細捲起來的嶄新的帶著墨香味的鈔票！

  滿車的人的目光隨著馬空成手中的微弱火光閃動著，馬空成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警察辦案的規矩，只有把眼睛看著身邊的趙海，火光跳躍中，趙海的眼神有點躲閃不定。

  「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人說話，馬空成只得自己發問，不過想必這些派出所的警察們是經常遇見這樣的事情的，遇見有主人家開眼的封個紅包什麼的，也許在他們看來是正常不過了

  馬空成的心中突然一動，腦海里浮現出李羽那陰騭的目光，心中一個咯噔，立即將鈔票製作成的捲菸塞進煙盒裡。

  又檢查了一下那一整條煙，確信裡面沒有了鈔票，這才滅了火機：「兄弟們，我們做警察的，既然吃了這碗飯就要做到自己在國旗下宣誓時說的那樣，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我們要想一想頭頂上的警徽！」

  「當然，不我也知道大夥都不容易，也不是讓大家收點禮物都不行，小禮物可以，但是錢一律不能收！我想收這幾百塊千把塊錢的事情，萬一哪天人家去舉報你了，比起你們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哪個更重要，我想你們自己明白。周偉你和趙海兩人開車回去把這包煙還給李羽，告訴他就說他拿錯煙了！」

  車內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錢誰都想要，這年頭混在派出所的家境都是一般，有錢誰不想要，可馬空成說的也是在理。

  馬空成推開車門跳了下來，凌晨的寒風呼嘯著鑽進他的警服里，冷不住打了個哆嗦，不管這是不是唐明清搞出來的事情，還是都不要沾染為好。

  張大良，王海波兩人也跳下車來，兩人哈著熱氣，看著正在一邊做著蛙跳的所長，心說所長就是牛逼，那麼一堆花花綠綠的草票在他眼裡似乎都是浮雲，也只有這種人，才夠資格一腳踏在那蔡大寶的頭上，無比風騷的高喝一聲：「蔡大寶，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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