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夢境與現實

  「殺！殺了龍笙，他是你的仇人！」

  黑暗籠罩著洛晨曦，充滿殺意的聲音從未知的地方響起。

  「殺了龍笙！復仇！是他殺了巴武和特勤隊的同伴，他還想殺了你，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是誰？為什麼這麼說？龍笙將軍可是大小姐的父親，沒證據不要亂說啊。」

  「哈哈，到底是不這麼想還是不願意承認呢？你以為那個人做的事是正義的嗎？毫無緣由地襲擊莎布將軍的住所，綁架一個國家的高層軍官，違背議會的決議大鬧金三角，這些暗地裡見不得光的行動那些大人物們怎麼可能會留下把柄，讓那些除了自己親信以外的參與者帶著線索和證據活著回來？」

  洛晨曦忽然一愣，他發現說出這些話的那個聲音竟然跟自己的聲音一模一樣，而且聲音出現的位置就在自己的腦海裡面。難道說這些真的是自己產生的想法？

  「好好想想！到底是從來沒這麼想還是早就明白了但一直不願意承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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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一定不是這樣的！」黑暗中的洛晨曦大聲嘶吼著：「大小姐的父親不是那樣的人！他明明是個很關心自己女兒的溫柔的人，他還履行了承諾讓崔蒂芬妮和鄭宇來指導我，他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是嗎？一個冷酷的專業殺手，一個親手將同伴送上了死路的冷血隊長，他們到底是來指導你的還是監視你的？難道答案還不夠清楚嗎？」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只是在害怕！其實你只是喜歡那位大小姐所以才不想與她的父親為敵，害怕這樣就不能繼續跟她在一起。明明在第一次與他通話的時候就在懷疑他的？可為什麼一直裝作這麼順從的樣子無動於衷？」

  「甦醒！去殺戮！去毀滅一切！你有這個能力，你會成為至高無上的王者！只要擁有力量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喜歡的大小姐，還有一直對你冷著臉的青梅竹馬，她們都會跪倒在你的腳下請求你的寵幸。」

  洛晨曦陷入了濃濃的恐懼之中，不是在害怕任何外來的威脅，而是在害怕自己。這個讓人恐懼的聲音，真的是來自他自己嗎？

  一個從小無依無靠卻又在這殘酷的世界上生存下來並活到今天的孤兒怎麼可能會是個軟弱的笨蛋？他怎麼可能想不到那個聲音說的事情，是啊，他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究竟是沒想到還是不願意去承認？

  他的眼前浮現出這樣一個景象，自己像攻入葉獅海的老巢一樣殺進了龍家，將龍笙斬於自己的劍下。之後龍凌出現了，大小姐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消失了，最終她整個人都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洛晨曦感覺自己整個世界中都沒有了色彩。是的，他害怕失去，他不想失去龍凌，從金三角回來後他就對自己發過誓，他會守護住大小姐的笑容，他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自己再次失敗，這個始終能開心地笑著跟他打打鬧鬧的大小姐像巴武他們一樣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會變成什麼樣。

  「來，不要再囚禁自己了。來拿回你本來的力量，你是願意繼續當一個廢物宅男擼一輩子，還是成為跟那些大人物一樣的上位者，主宰一切，只有擁有力量站在跟那些人相同的高度你才有資格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黑暗在逐漸將洛晨曦的身體吞噬，他掙扎著，抗拒著，他不願承認那片黑暗就是真正的自己，是自己本來的樣子。可那卻是不容辯解的現實，那就是他真正應該是的樣子。…。

  他天真的想著可以永遠跟龍凌一起這樣無憂無慮的在一起，夢想著這樣的狀態可以一直維持下去，可是……

  夢該醒了啊。

  「嗷！！！」不大的宿舍房間內突然響起一聲慘叫。

  從床上滾落下來的洛晨曦捂著砸在床邊的金屬框上變得通紅的手眼淚都快疼出來了，同時，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像是虛脫了一般，身上的襯衣被汗水濕透緊貼在身上，讓他非常難受。

  今天是七夕，雖然他這個光棍不理解為什麼，但是總之在今天補習班和競技場全都休假一天，那個帝國皇家學院的交流團隊也還有兩天才會來，暫時不用這麼著急，這讓他得以睡了個懶覺。

  額，又做這種噩夢了啊。舒了口氣，洛晨曦揉了揉疼痛的手，慶幸還好這次不是砸到腦袋。

  不過忽然，洛晨曦感覺自己疼痛的手被一團溫暖柔軟的東西包裹住，疼痛感瞬間就減輕了。因為噩夢而感覺散架了一般的身體也仿佛被一個輕柔的東西撫過，非常的舒服。

  「早上好，master。」柔柔的糯糯的聲音幾乎是緊貼著他的耳朵響起，還沒完全清醒的洛晨曦忽然睜大了眼睛。

  「我勒個去，這是什麼情況！」洛晨曦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想要跳起來，但是身體卻被壓住無法動彈。壓住他的是一個少女柔軟的身軀。

  眼前出現的是一個還有幾分陌生的面孔，一雙祖母綠一般顏色的瞳孔直直注視著他，但是大大的眼睛內卻看不出一點精神和感情，眼皮低垂著仿佛隨時昏昏欲睡的樣子。一頭櫻色的頭髮將女孩嬌小的臉蛋包裹了進去，兩捋長發從少女兩邊肩膀的位置垂到背後，用髮帶扎了起來。

  最醒目的還是少女胸前那對怎麼也沒法忽視的龐大凸起，碩大的肉球有一大半雪白暴露在衣服外面，而自己的手正被兩團柔軟包圍在其中。

  「噗！」洛晨曦胸前的被子沾上點點血跡，早已不是什麼純情小處男的心開始「撲通撲通」劇烈跳動，這真是他活在這世上近二十來最刺激的一個早上。

  「切，菜鳥。」正坐在電腦前奮鬥的毒舌聖女看到這一幕嘴上毫不留情地吐槽起來。

  杏子霸占著電視收看著一個名為荒野求生的美食類節目，偷偷瞄了一眼壓在洛晨曦身上的粉紅色少女，嘴裡小聲碎碎念著：「為什麼不是藍的……為什麼不是藍的……」

  「娛樂型人造天使α正在待命，master，檢測到您出現巨大情緒波動，需要醫療幫助嗎？」伊卡洛斯張開小嘴發出讓人心裡不知不覺就放鬆下來的聲音。

  洛晨曦聞言怔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伊卡洛斯，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從夢中醒來面對你不想面對的現實，你會怎麼辦？」

  洛晨曦說完就自嘲地笑了笑，她只是自己的侍從而已，而且還是個天然呆，自己跟她說這些她會明白嗎？

  沒想到的是，伊卡洛斯的眼睛突然變成了通紅的顏色，渾身的氣質也驟然一變，變得冷酷，肅殺，發出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開始計算，正在匯成結論……答案，不妥協，將master的夢變成現實，成功率5%，是否現在開始執行？」

  拒絕妥協，將自己的夢變成現實？成功率只有5%？洛晨曦苦笑，還有比這更扯淡的方案嗎？不過……我喜歡。

  本來就沒有什麼好糾結的，接受真實的自己與面對現實並不衝突，既然不想接受這個現實的話，那就付出更多的努力，憑自己的力量將這現實變成自己想要的夢境不就行了嗎？接受自己，並不代表就要向現實妥協啊。…。

  大小姐的笑容自己一定要守護，而龍笙那傢伙，在除了人妖就是咖喱國把自己害的那麼慘，也必須給他點顏色瞧瞧。

  只不過現在洛晨曦有了一個更加讓他擔憂的猜測，作為一個上位者，龍笙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疼愛女兒的父親嗎？他忍不住又想起葉獅海死前對他說的話。

  「作為下棋的人，你會在意棋子是不是你親手刻的嗎？」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嘆了口氣，洛晨曦將這些煩惱暫時拋到腦後，惡趣味地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新侍從伊卡洛斯的臉蛋，伊卡洛斯沒有反應，繼續戳，嗯，倍軟倍有彈性，而且與自己的前兩位侍從完全不同的是，可愛的伊卡洛斯不會用ex等級的毒舌技能嘲諷他，更不會拿槍威脅剁掉自己的手。

  雖然已經偷偷藏在家裡養了好幾天了，但是洛晨曦還是忍不住要感慨。啊，我渴望已久的萌妹紙，你終於出現了！這世界上還有比萌妹子更美好的事物嗎？

  「對了。」洛晨曦忽然想到個問題，對伊卡洛斯問道：「那天把你召喚出來後你藏在哪呢？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我的默認待機高度是5000米常人無法用肉眼觀測到的高度，如果master需要我隨時可以進入低空飛行或降落至地面。」

  5000米，洛晨曦汗顏，搞了半天不是走丟了而是飛的太高了。不過經過這麼多天的研究，他現在也基本明白自己這個新的天然呆侍從的特性，如果用遊戲裡寶寶的行動模式來說明，杏子就是進攻模式，會自動對敵人發起攻擊，而貞德則是防禦模式，只會對自己和敵人的有敵意行為做出反應，而自己這位新侍從，很遺憾，伊卡洛斯八成是原地待命模式。

  也就是說，雖然她擁有高到嚇死人的攻擊力，能頃刻間把一棟大樓夷為平地，但是如果自己不給她下指令，她就會一直很乖地呆在那什麼都不做，充當賣萌的吉祥物，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完美詮釋了老師們口中乖寶寶的形象。

  自己在與敵人激烈戰鬥的同時怎麼可能有精力給她的一舉一動下指令？這簡直是致命的缺陷。

  洛晨曦最後還是忍痛放棄了把這個可愛死人不償命的萌妹紙永遠抱在懷裡的念頭，讓伊卡洛斯繼續在高空待命。伊卡洛斯的缺陷註定了戰鬥力強大的她只能當作大招來使用，絕不能隨便暴露在別人眼前。

  況且……他偷偷瞄了一眼伊卡洛斯胸前的龐然大物，這要是讓大小姐看見了她絕對會有掐死自己的衝動啊！

  說曹操曹操到，洛晨曦剛做出這樣的想法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龍凌打來的。

  「晨曦啊，過節你沒有別的事？」龍凌的聲音一反常態地非常親切，那語氣那態度完全可以去做電話客服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洛晨曦帶著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回道：「沒事，大小姐有何吩咐？」

  「啊，也沒別的事，既然你也沒事不如跟我一起回家過節怎麼樣？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為了你的獎金，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對嗎？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