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舊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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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不了，不就是去趟美國嗎，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又不是不回來了。」李默站在甲板上，撓撓頭，這才發現自己頭上連根毛都沒，於是只好悻悻的撇了撇嘴。

  旁邊的龍國章和陳平滿頭黑線，沒辦法，自家這位思維跳躍幅度太大，完全跟不上節奏，只得打個哈哈，躲了過去。

  李默也沒辦法，顯示因為辮子的事，被李福嘮叨了整整兩天，好不容易要出門了，又因為忠心耿耿老管家不放心，非要讓小丫頭隨行照顧，還讓帶上趙龍，但趙龍自打得了少爺的新型訓練大綱，加上李默反覆叮囑交代，所以心思早飛走了。至於李強，拿到特種兵手冊第二天，就帶著他選出來的兩人，消失在密林深處，連鬼影子都沒了。

  所以最後只能拖上杜大壯這位新晉親衛，按李福私下裡的說法，這小子高高大大，憨直可愛，起碼能幫著擋子彈！

  都什麼人啊！

  李默最後沒轍，只得帶上了杜大壯，而小丫頭因為太小了，帶著又不能吃，所以狠狠心，不看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拒絕了。

  最後臨出門的時候，李福還帶著大家，左一句少爺小心，右一句少爺保重，依依不捨送出了幾里地，這才讓李默得以脫身。

  「哎。」嘆了口氣，看著貨輪飛快的順流而下，李默這才貓著腰，躲進了船橋，可這剛一進去，就看到以陳平為首，幾個跟著自己前往美國的傢伙正排隊在哪，等著龍國章親自下手理髮呢。

  首先理髮的是杜大壯，這個小子原本是死活不願意剪辮子的，可李默威脅將他開除出親衛隊伍，送他回老家的威脅下，這才扭扭捏捏，被人拽著剪去了辮子。

  看到辮子被剪，杜大壯差點就要哭出來了，抱著辮子，一個人躲角落裡去了。

  「恩，是該剪了！」

  望著滿臉痛哭的杜大壯，李默深深的吸了口氣，卻沒有去勸解，因為他知道，這是個痛苦的過程，也是必須的，是自己和追誰他的人這些人都要走的道路，這一剪刀，割斷的不僅僅是大清國，更是絞斷了讓所有中國人心碎的百年屈辱。

  兩座高高的桅杆掛滿了船帆，順風而下的汽船非常快，短短一天後，便到達了著名的溫哥華島，李默站在甲板上，遙望著遠處的大島，目光向南延伸。

  據說，梁啓超的足跡曾經到過如今的維多利亞港海域，如果當時他能在再北上一點兒，或許就是第一個到達阿拉斯加的中國名人。

  要不要在那裡等梁啓超呢？李大少爺掰掰手指，很快便放棄了，如今的老梁同志恐怕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等他到這裡，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

  何況就算等到他又有什麼用？以他現在的眼光，能看出這個位於太平洋最北端苦寒之地的價值？或者讓大清國也出個幾百幾千萬美金，去買下整個阿拉斯加？要知道即使美國人自己，也直到1959年，才將這片土地升格為正式的州，如今連淘金熱還沒開始呢。

  「少爺，前面就是溫哥華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已經剪去辮子的陳平和龍國章一直站在李默身後，默默看著這個弱小的身影，凝視著遠方的大島，忽然間有種形容不出來的感覺，直到船越來越遠，才連忙詢問。

  「不用了。」李默搖了搖頭，心中感嘆，如果老天爺能讓自己在穿越個幾十年，或許買下阿拉斯加的人就是自己了。

  「人心不足啊！」

  嘴角微微一瞥，自嘲的笑了笑後，李默才收起望遠鏡，想到龍國章即將回國，而他的罪犯身份又很尷尬，所以有些擔心的對依舊頂著大辮子的龍國章，說道：「國章大哥，你看要不要張順陪你回去一趟？」

  龍國章搖搖頭，果斷道：「謝謝少爺關心，不過想要抓我龍國章，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見到龍國章如此自信，李默也只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麼招工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龍國章正要說話，陳平已經在旁補充道：「依我看，我們不能光想著招工，還得為將來考慮考慮，所以國章這次回去，不如接觸下福州和南洋那邊，看看能不能收攏些有用的人來。」

  「還是元壽看得遠啊。」龍國章佩服的拍拍陳平肩膀，道：「少爺，元壽儘管放心，國章必不辱使命。」

  「呵呵，多找些人，不然我答應你們的鐵甲艦也沒人操作！」李默忽然呵呵一笑，眨了眨眼睛。

  「鐵甲艦！」一聽到這個詞，不僅龍國章，就連陳平都雙眼發光，在這個大時代里，或許只有鐵甲巨艦，隆隆炮鼓，才能讓男兒心動。

  「我的戰列艦夢想啊！」面對已經神遊物外的兩人，李默卻苦笑起來，就算自己能造出夢想中的戰艦，那該停在那裡呢？

  難不成天天在海上泡著？

  幾天後，懸掛著英國國旗，在托馬斯的掩護下，大家很快來到了美國西部最著名的城市舊金山。

  1889年的舊金山港遠沒有後世那樣繁華，平靜的海面上，大部分都是些漁船和一些懸掛著美國國旗的貨輪，李雲飛抬頭望去，空空如也，熟悉的金門大橋此刻恐怕還在娘肚子裡呢。

  很快，船就靠上了後世著名的漁人碼頭，和它的名字一樣，倒真擠滿了各種小漁船，看著龍國章和他的手下熟練地拋纜泊案，李雲飛閒來無事，悠閒地看著魚販們討價還價，爭得面紅耳赤。

  而前來迎接李默他們的是駐守在碼頭的稅務和海關人員，這年頭海關遠沒有後世那樣強大，更何況此時美國人的主要精力依然集中在東部和歐洲，這從此刻舊金山港的吞吐量就可以看出。

  收稅是依照船的噸位來計算的，雖然好奇這英國船為什麼從太平洋繞過來，不過鑑於托馬斯的英國身份，這些人只對船上那麼多華人懷疑了幾句便離開了，看來此刻大英帝國的牌子還是很響亮的。

  舊金山華人很多，這從下船後便看出來了，依然還扎著辮子的他們走在路上非常醒目，倒是李默一行由於剪掉了頭髮，反正成了華人眼中的異類分子。

  很快，完成了加煤，購買了一些物資的龍國章便起航了，望著漸漸遠去的汽船，李雲飛心如潮起，深深吸了口氣。

  一扭頭，對旁邊的托馬斯道：「托馬斯，有什麼辦法讓我能立刻成為英國公民嗎？」

  托馬斯腦門上頓時垂下幾根黑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