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章 葬花亭(求月票)
2024-11-21 04:12:21
作者: 天淨沙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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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肆虐,火把搖曳。
呼呼的風聲中,那火把上的火焰,撕扯的快要斷裂一般。
看著眼前緊閉的衙門,騎在馬上的武寧遠,轉過頭,看一眼,身旁衛兵手裡已經快燃燒殆盡的火把。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他還是不肯出來嗎?」
衛兵搖搖頭,苦笑道:「沒有!」
衛兵轉過身,看到因為在這寒風中呆了很長時間,士兵們身上的甲冑,已經接上了一層白白的冰霜。猶豫了一下,拱手問道:「王爺,動手嗎?」
武寧遠仲出手,握了握馬背上的刀柄,嘆道:「再等等!」
衛兵點點頭,退後一步,不再言語。
當暮色漸去,東方的天空浮現出一抹魚肚白後。
武寧遠那花白的鬍鬚上,已經結滿了冰霜。
動了動有些凍僵的手,看著那依然緊閉的府門,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這初冬冰冷的空氣。
待到頭腦中那一絲傷感退去後,武寧遠的目光,已經變得堅毅漠然。
鬆開馬韁,緩緩的抬起了手。
身旁,衛兵見狀後,挺直腰杆,大聲道:「準備!」
話音落下,幾個士兵推著鼓槌車,走上了前去。
同時,守在兩側的弩弓手,吱吱呀呀的拉開了弩弓。鋒利冰冷的箭頭,齊齊瞄準了那即將打開的大門。
護衛在武寧遠身旁刀盾手上前,嚴密的將武寧遠和幾位將軍護衛住。同時,長矛手手中的長槍齊齊落下,平舉著身體微躬,準備衝鋒。
武寧遠看了一眼那大門後,沒有在猶豫片刻。
手掌猛地揮下。
「殺!」
一聲令下,士兵推著鼓槌車奮力衝上前去。
而就在那鼓槌車快要撞擊到大門的時候,那緊閉了一晚上的大門緩緩打開。
隨著兩扇門逐漸開啟,黃國安和他的親兵們,漸漸的出現在了武寧遠的眼中。
此時的黃國安,換下了身上的那件官袍,穿著當年的那件明光鎧。手持著長槍,目光如電。
輕拂的晨風中,武寧遠看著眼前鬚髮已是發白的黃國安,依然能夠想起二十年前,那位驍勇的戰將的馳騁疆場的英姿。
但是,過去的永遠都過去了。
黃國安看到門口的大軍後,並未像以前一樣,對武寧遠行禮,只是微微躬身,神色中已經看不到當年的謙卑和恭敬,淡淡道:「王爺好久不見!」
武寧遠微微頷首,淡然道:「是啊,一別有二十年了!」
黃國安微微動容,不過很快便掩飾了過去。笑著道:「是啊,二十年了,王爺好記心!還能記得屬下!」
武寧遠移開目光目視著拂曉的東方,聲音飄渺,忽近忽遠:「不光是你你們幾個,我都記得!」
武寧遠笑了笑,轉過頭來,挨個掃過黃國安身旁的親兵:「錢曉峰,吳克強,周春偉!還有你頭一次上戰場尿褲子的皮定軍!呵呵,只是這麼多年了老夫始終疑惑,當初你到底是嚇得還是興奮的?」
武寧遠目光含笑,看著那臉紅低頭的皮定軍,笑著問道。
「王爺!」皮定軍抬起頭,眼泛淚光看著武寧遠,咧嘴一笑,很難看。…。
「應該是嚇得!」皮定軍低頭嘆氣道。
武寧遠搖頭道:「大概!不過,我記得你當時殺了是個突厥人,是?》」
皮定軍身體微顫,低頭黯然道:「王爺還記得?」
武寧遠突然間,轉過頭去,哈哈大笑,擺手道:「不是說了嗎,你們幾個,老夫都記得!」
身旁,隨行的將軍在看到王爺後,突然愣了一下。
拂曉的晨光中,武寧遠那鐵一般的臉上,不知何時,竟然留下了兩行熱淚。
那淚水,閃爍著晨光,分外的明亮。
哈哈的大笑聲,迴蕩在這府衙外的天地中,許久未散。
馬背上,武寧遠笑的淚水落下後,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再次低下頭的時候,武寧遠的目光已如出鞘的利劍一般寒冷,凍徹入骨。
「黃國安,投降!」武寧遠手握著刀柄,奮力拉起,閃爍著冰冷寒光的長刀,唰的一聲出鞘。
那閃爍著寒光的刀鋒,直指對面,面色不變的黃國安。
黃國安木然搖頭:「回不去了!」
似乎是自言自語一番話後,黃國安雙手握著長槍,平舉著長槍,槍尖指著昔日的同袍,冷笑道:「來!」
隨著黃國安撕破了臉皮,身後,那幾個親兵,齊齊抽出刀,視死如歸的盯著了眼前那密密麻麻的弓弩。
「你這是在找死!」武寧遠握著拳頭,臉色猙獰,厲聲吼道。
黃國安眼裡逐漸瘋狂起來,咬牙道:「但求一死,能死在將軍的刀下,是末將的榮幸!」
武寧遠身體前傾,心有不甘之下,做著最後的努力。抬起手指著黃國安身旁的親兵道:你要帶他們一起死嗎?」
黃國安聞言,眼裡明顯閃過了一抹猶豫。
平舉的長槍,微微垂下。眼瞼微垂,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大人,我等誓死追隨!」皮定軍上前一步,咬牙下了決心道。
「大人,卑職誓死追隨!」其他親兵也是上前一步,站在了黃國安身邊,目光冰冷的盯著對面的弩箭,沉聲吼道。
聞言,黃國安笑了。抬起頭,聳了聳肩膀,對武寧遠道:「兄弟們盛情,末將只好接受了!」
武寧遠非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贊道:「好,不愧是我戰神軍團的兵!」
武寧遠深吸了一口氣後,眯眼道:「既如此,那本王便送你們上路!」
話音落下,武寧遠揮手下去:「放箭!」
嘎嘎嘎……
強弩的聲音,瞬間響起。萬箭齊發後,黑壓壓的箭矢,如同成災的蝗蟲一般,朝著站在門口中的五個人射了過去。
沒有阻攔,沒有惡戰。
有的,只是一場殺戮!單方面的殺戮!
撲哧……
箭矢入骨的聲音響起,聞之讓人毛骨悚然。
一輪齊射後,除了黃國安面色煞白,扶牆而立以外。其餘四人,皆已喪命當場。在黃國安的身後,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在了府衙的大門上,深達數寸。
黃國安嘴角溢出猩紅的鮮血,伸手握著胸口的箭矢,張開嘴,大口喘著氣。
抬起頭,視線模糊的看著那騎在馬上,花白鬚髮隨風輕舞的王爺。咧嘴一笑,嘴角鮮血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王爺,您還是不夠狠啊!!」黃國安哈哈慘笑著。
武寧遠臉色不變,只是移開了目光。
他知道,以黃國安的性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吐蕃人在前天晚上,就已經離開了成都。現在,正在往康定前進。王爺,這是末將最後為您做的!」黃國安的視線,已經開始渙散,靠在插滿了箭矢的大門上,大口喘氣:「末將的家人,被抓去了吐蕃。如果有可能,末將希望您能把他們救回來。如果他們投降了,那就,那就殺了他們!」
說完這番話後,黃國安的視線已經模糊不清,眼裡被一層血紅色所覆蓋。搖搖晃晃間,黃國安轉過頭,看著倒在地上,渾身插滿箭矢的四個親兵道:「兄弟們,老子來陪你們了!」
一聲不甘的吼聲後,黃國安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握住胸口的箭矢,用力一插。
嘴裡噴出一團血霧後,黃國安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武寧遠沒有去看黃國安和那四個士兵,只是轉過頭去,抬起手,擦去了眼眶中的淚濕潤。
看著已經躍出地平線的旭日,低頭看看手指上的淚水,武寧遠慘然一笑,喟然長嘆一聲:「老了!」
寒風吹過,地上的鮮血凝結。
城外,三十里,葬花亭。
葬花亭,因傳說中當年隋朝的一個大家閨秀,在此葬花落淚而得名。
此地,每到春暖花開之際,漫山遍野的杜鵑花,宛若燃燒的火焰一般,煞是美麗壯觀。
而且,葬花聽旁邊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終年溪水潺潺,水流不斷。
溪流中,經常可見寫著名字的花朵,順流而下。
這些花朵,都是上游的那些痴情女子,思念郎君而放下的。
只是,這麼多年來。被撈起的花朵,卻少之又少。
後來,此地的一個秀才,深感紅顏發白之恩情。而給葬花亭留下了一副流傳千古的對聯。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一身白裙,宛若凌波仙子的白素顏,輕輕的靠在憑欄上。看著亭子一側,冒著絲絲熱氣的溪流,輕聲吟誦著。
「呂恆,你說,你是流水嗎?」白素顏轉過頭,目光痴痴看著身旁,那一襲青衫,黑髮隨風輕舞的書生,輕聲問道。
呂恆汗了一下,抬起手嘟著嘴,咳嗽一聲:」這個,肯定不是了!「
「以後,你會是嗎?」白素顏抿嘴一笑,輕聲追問道。
呂恆笑了笑,走過去,緩緩的坐在了白素顏身邊。伸出手,環住了女子的腰肢。輕聲道:「以後啊,以後也不是,以後,我就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冰,一塊永遠的將你凍結在我的心裡的冰!」
聞言,白素顏低頭,淺淺一笑,俏臉微紅,嬌軀緩緩的靠近了呂恆的懷中。。)
丈夫豪情與兒女情長並存的一章,有豪氣,有婉約。也是很辛苦的一章。深夜了,低聲問一句:各位,手裡還有月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