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三百六十章天蓬捲簾(兩章合一)
2024-11-21 03:58:41
作者: 肆胖子
第三百五十九章、三百六十章天蓬捲簾(兩章合一)
聽得孫悟空這麼一說,那老高馬上上前跪下道:
「長老,沒及奈何,你雖趕得去了,他等你去後復來,卻怎區處?索性累你與我拿住,除了根,才無後患。我老夫不敢怠慢,自有重謝。將這家財田地,憑眾親友寫立文書,與長老平分。只是要剪草除根,莫教壞了我高門清德。」
這時那行者笑道:
「你這老兒不知分限。那怪也曾對我說,他雖是食腸大,吃了你家些茶飯,他與你幹了許多好事。這幾年掙了許多家資,皆是他之力量。他不曾白吃了你東西,問你祛他怎的。據他說,他是一個天神下界,替你把家做活,而且他又未曾害了你家女兒。你女兒如今仍然是完碧之身,想這等一個女婿,葉門當戶對,不怎麼壞了家聲,辱了行止,當真的留他也罷。」
那老高一聽哀聲道:
「長老,雖是不傷風化,但名聲不甚好聽。動不動著人就說,高家招了一個妖怪女婿這句話兒教人怎當?就算是小人不見外,那他人的唾沫星子都可以把這高老莊給沖了,還請老師救我一家」
那三藏一聽,見老高說的可憐,忙說道:
「悟空,你既是與他做了一場,一發與他做個竭絕,才見始終。」
這時那行者道:
「我才試他一試耍子,此去一定拿來與你們看,且莫憂愁。」
然後那行者叫道:
「老高,你還好生管待我師父,我去也。」
孫悟空說聲去,就無形無影的,跳到他那山上,來到洞口,一頓鐵棍,把兩扇門打得粉碎,口裡罵道:
「那饢糠的夯貨,快出來與老孫打麼」
那怪正喘噓噓的睡在洞裡,聽見打得門響,又聽見罵饢糠的夯貨,他卻惱怒難禁,只得拖著鈀,抖擻精神,跑將出來,厲聲罵道:
「你這個弼馬溫,著實憊懶與你有甚相干,你把我大門打破?你且去看看律條,打進大門而入,該個雜犯死罪哩」
那行者笑道:「這個呆子我就打了大門,還有個辨處。象你強占人家女子,又沒個三媒六證,又無些茶紅酒禮,該問個真犯斬罪哩」
那怪道:
「且休閒講,看老豬這鈀」
行者使棒支住道:
「你這鈀可是與高老家做園工築地種菜的?有何好處怕你」
那怪道:
「你錯認了這鈀豈是凡間之物?你且聽我道來—— 此是鍛鍊神冰鐵,磨琢成工光皎潔。老君自己動鈐錘,熒惑親身添炭屑。五方五帝用心機,六丁六甲費周折。造成九齒玉垂牙,鑄就雙環金墜葉。身妝六曜排五星,體按四時依八節。短長上下定乾坤,左右陰陽分日月。六爻神將按天條,八卦星辰依斗列。名為上寶沁金鈀,進與玉皇鎮丹闕。 因我修成大羅仙,為吾養就長生客。敕封元帥號天蓬,欽賜釘鈀為御節。舉起烈焰並毫光,落下猛風飄瑞雪。天曹神將盡皆驚,地府閻羅心膽怯。人間那有這般兵,世上更無此等鐵。隨身變化可心懷,任意翻騰依口訣。相攜數載未曾離,伴我幾年無日別。日食三餐並不丟,夜眠一宿渾無撇。也曾佩去赴蟠桃,也曾帶他朝帝闕。皆因仗酒卻行兇,只為倚強便撒潑。上天貶我降凡塵,下世盡我作罪孽。石洞心邪曾吃人,高莊情喜婚姻結。這鈀下海掀翻龍鼉窩,上山抓碎虎狼穴。諸般兵刃且休題,惟有吾當鈀最切。相持取勝有何難,賭鬥求功不用說。何怕你銅頭鐵腦一身鋼,鈀到魂消神氣泄」
行者聞言,收了鐵棒道:
「呆子不要說嘴老孫把這頭伸在那裡,你且築一下兒,看可能魂消氣泄?」
其實這卻是孫悟空托大了,想孫悟空才出生多長時間,一出生起就是在花國山中稱王稱霸,後又到那斜月三星洞中學得本領,在那些幕後黑手的指揮之下,那孫悟空一路之上都是順風順水,沒過多少年就大鬧地府,幾鬧天宮,還得了一個齊天大聖的名號,要是其他修士,早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之中永世不得超升,哪會只是被壓在五行山下區區五百年了事,想那玉帝之妹私配凡人,也是被壓在桃山之下,要不是有楊戩這個好兒子,恐怕現在都無法出來,那孫悟空的罪可比她大多了,還不是靠著自己有一個好師傅。…。
而且由於那孫悟空大半的時間都是被壓在五行山下,所以見識淺薄的緊,哪裡知道這釘耙的厲害,這釘耙乃是太上老君親手所鑄,還調集了五方帝氣,周天星力當是不凡,想當初那孫悟空都被太上老君不用於進攻的金剛琢打一個跟頭,當然這釘耙是比不上金剛琢,但是畢竟是披香殿鎮殿之寶,更是天庭御節,象徵天帝的權威,要真論來頭的話恐怕在天界眾神之中要比那金箍棒的名頭還要大些,而且能當上天蓬元帥,執掌天河水軍之人,怎又會是平凡之人,論起來此人還是太上老君太清一脈,三代首徒,為大弟子,法力怎會簡單,要真全力出手,那猴子的天靈蓋早就一耙給打下來了。
還好這怪早就得了師長的暗中囑咐早有準備,只見那怪真箇舉起鈀,著氣力築將來,撲的一下,鑽起鈀的火光焰焰,更不曾築動一些兒頭皮。唬得他手麻腳軟,道聲「好頭,好頭」其實看著那怪用力,實際上那怪十成力用了不到兩成,而且在一耙下去之後用那太清一脈的絕技倒轉陰陽,還留了六分力在自己身上,要不然猴子早就死了。
可笑那猴子還不自知,只聽那行者道:
「你是也不知。老孫因為鬧天宮,偷了仙丹,盜了蟠桃,竊了御酒,被小聖二郎擒住,押在鬥牛宮前,眾天神把老孫斧剁錘敲,刀砍劍刺,火燒雷打,也不曾損動分毫。又被那太上老君拿了我去,放在八卦爐中,將神火鍛鍊,煉做個火眼金睛,銅頭鐵臂。不信,你再築幾下,看看疼與不疼?」
那怪演的也像,只聽他說道:
「你這猴子,我記得你鬧天宮時,家住在東勝神洲傲來國花果山水簾洞裡,到如今久不聞名,你怎麼來到這裡上門子欺我?莫敢是我丈人去那裡請你來的?」行者道:「你丈人不曾去請我。因是老孫改邪歸正,棄道從僧,保護一個東土大唐駕下御弟,叫做三藏法師,往西天拜佛求經,路過高莊借宿,那高老兒因話說起,就請我救他女兒,拿你這饢糠的夯貨」
那怪一聞此言,丟了釘鈀,唱個大喏道:
「那取經人在那裡?累煩你引見引見。」
那行者一聽奇道:
「你要見他怎的?」
那怪道:
「我本是觀世音菩薩勸善,受了他的戒行,這裡持齋把素,教我跟隨那取經人往西天拜佛求經,將功折罪,還得正果。教我等他,這幾年不聞消息。今日既是你與他做了徒弟,何不早說取經之事,只倚凶強,上門打我?」
行者道:
「你莫詭詐欺心軟我,欲為脫身之計。果然是要保護唐僧,略無虛假,你可朝天發誓,我才帶你去見我師父。」
那怪撲的跪下,望空似搗碓的一般,只管磕頭道:
「阿彌陀佛,南無佛,我若不是真心實意,還教我犯了天條,劈屍萬段」
行者見他賭咒發願,便說道:
「既然如此,你點把火來燒了你這住處,我方帶你去。」
那怪真箇搬些蘆葦荊棘,點著一把火,將那雲棧洞燒得象個破瓦窯,對行者道:
「我今已無掛礙了,你卻引我去罷。」
行者道:
「你把釘鈀與我拿著。」
那怪就把鈀遞與行者。行者又拔了一根毫毛,吹口仙氣,叫:「變」即變做一條三股麻繩,走過來,把手背綁剪了。那怪真箇倒背著手,憑他怎麼綁縛。卻又揪著耳朵,拉著他,叫:
「快走,快走」
那怪道:
「輕著些兒你的手重,揪得我耳根子疼。」行者道:「輕不成,顧你不得常言道,善豬惡拿。只等見了我師父,果有真心,方才放你。」
他兩個半雲半霧的,徑轉高家莊來 頃刻間,到了莊前。行者拑著他的鈀,揪著他的耳道:
「你看那廳堂上端坐的是誰?乃吾師也。」
那高氏諸親友與老高,忽見行者把那怪背綁揪耳而來,一個個欣然迎到天井中,道聲:「長老,長老他正是我家的女婿」那怪走上前,雙膝跪下,背著手對三藏叩頭,高叫道:…。
「師父,弟子失迎,早知是師父住在我丈人家,我就來拜接,怎麼又受到許多波折?」
那三藏道:
「悟空,你怎麼降得他來拜我?」
行者才放了手,拿釘鈀柄兒打著,喝道:
「呆子,你說麼」
那怪把菩薩勸善事情,細陳了一遍。三藏大喜,便叫:
「高太公,取個香案用用。」
老高即忙抬出香案。三藏淨了手焚香,望南禮拜道:
「多蒙菩薩聖恩」
那幾個老兒也一齊添香禮拜。拜罷,三藏上廳高坐,教:「悟空放了他繩。」行者才把身抖了一抖,收上身來,其縛自解。那怪從新禮拜三藏,願隨西去。又與行者拜了,以先進者為兄,遂稱行者為師兄。三藏道:
「既從吾善果,要做徒弟,我與你起個法名,早晚好呼喚。」
他道:「師父,我是菩薩已與我摩頂受戒,起了法名,叫做豬悟能也。」三藏笑道:「好,好你師兄叫做悟空,你叫做悟能,其實是我法門中的宗派。」悟能道:「師父,我受了菩薩戒行,斷了五葷三厭,在我丈人家持齋把素,更不曾動葷。今日見了師父,我開了齋罷。」三藏道:「不可,不可你既是不吃五葷三厭,我再與你起個別名,喚為八戒。」那呆子歡歡喜喜道:「謹遵師命。」因此又叫做豬八戒。高老見這等去邪歸正,更十分喜悅,遂命家僮安排筵宴,酬謝唐僧。八戒上前扯住老高道:
「爺,請我拙荊出來拜見公公伯伯,如何?」
行者笑道:
「賢弟,你既入了沙門,做了和尚,從今後,再莫題起那拙荊的話說。世間只有個火居道士,那裡有個火居的和尚?我們且來敘了坐次,吃頓齋飯,趕早兒往西天走路。」
高老兒擺了桌席,請三藏上坐,行者與八戒,坐於左右兩旁,諸親下坐。高老把素酒開樽,滿斟一杯,奠了天地,然後奉與三藏。三藏道:
「不瞞太公說,貧僧是胎里素,自幼兒不吃葷。」
老高道:
「因知老師清素,不曾敢動葷。此酒也是素的,請一杯不妨。」
三藏道:
「也不敢用酒,酒是我僧家第一戒者。」
悟能慌了道:
「師父,我自持齋,卻不曾斷酒。」
悟空道:
「老孫雖量窄,吃不上壇把,卻也不曾斷酒。」
三藏道:
「既如此,你兄弟們吃些素酒也罷,只是不許醉飲誤事。」
遂而他兩個接了頭鍾。各人俱照舊坐下,擺下素齋,說不盡那杯盤之盛,品物之豐。師徒們宴罷,老高將一紅漆丹盤,拿出二百兩散碎金銀,奉三位長老為途中之費。又將三領綿布褊衫,為上蓋之衣。三藏道:
「我們是行腳僧,遇莊化飯,逢處求齋,怎敢受金銀財帛?」
行者近前,輪開手,抓了一把,叫:
「高才,昨日累你引我師父,今日招了一個徒弟,無物謝你,把這些碎金碎銀,權作帶領錢,拿了去買草鞋穿。以後但有妖精,多作成我幾個,還有謝你處哩。」
高才接了,叩頭謝賞。老高又道:
「師父們既不受金銀,望將這粗衣笑納,聊表寸心。」
三藏又道:
「我出家人,若受了一絲之賄,千劫難修。只是把席上吃不了的餅果,帶些去做乾糧足矣。」
八戒在旁邊道:
「師父、師兄,你們不要便罷,我與他家做了這幾年女婿,就是掛腳糧也該三石哩。丈人啊,我的直裰,昨晚被師兄扯破了,與我一件青錦袈裟;鞋子綻了,與我一雙好新鞋子。」
高老聞言,不敢不與,隨買一雙新鞋,將一領褊衫,換下舊時衣物。那八戒搖搖擺擺,對高老唱個喏道:
「上復丈母、大姨、二姨並姨夫、姑舅諸親,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辭,休怪。丈人啊,你還好生看待我渾家,只怕我們取不成經時,好來還俗,照舊與你做女婿過活。」…。
行者喝道:
「夯貨,卻莫胡說」
八戒道:
「哥呵,不是胡說,只恐一時間有些兒差池,卻不是和尚誤了做,老婆誤了娶,兩下里都耽擱了?」
三藏道:
「少題閒話,我們趕早兒去來。」遂此收拾了一擔行李,八戒擔著;背了白馬,三藏騎著;行者肩擔鐵棒,前面引路。一行三眾,辭別高老及眾親友,投西而去,三眾進西路途,有個月平穩。行過了烏斯藏界,猛抬頭見一座高山。那三藏停鞭勒馬道:
「悟空、悟能,前面山高,須索仔細,仔細。」
這時那八戒道:
「沒事。這山喚做浮屠山,山中有一個烏巢禪師,在此修行,老豬也曾會他。」
三藏道:
「他有些什麼勾當?」
八戒道:「他倒也有些道行。他曾勸我跟他修行,我不曾去罷了。」
其實豬八戒還有重要的話沒有說,這烏巢禪師乃是當年妖族天帝帝俊所遺留下來的唯一子嗣,為妖族第十皇子,當年十日並出造下無邊殺孽,間接導致了那巫妖兩族的一場大戰,使得巫妖兩族退出歷史舞台,更使得女媧補天成就聖人之位,而在封神之戰時化身西崑侖散仙陸壓僅靠一斬仙飛刀殺了多少修行之事,而在封神完結之後更投入釋門,創立密宗一脈,成就如來果位,號大日如來,為釋門中有數的高手,這烏巢禪師就是其化身之一,這浮屠山有烏巢禪師坐鎮,哪個不開眼的小妖魔怪敢在這裡鬧事
這師徒們說著話,不多時,到了山上。好山但見那——山南有青松碧檜,山北有綠柳紅桃。鬧聒聒,山禽對語;舞翩翩,仙鶴齊飛。香馥馥,諸花千樣色;青冉冉,雜草萬般奇。澗下有滔滔綠水,崖前有朵朵祥雲。真箇是景致非常幽雅處,寂然不見往來人。那師父在馬上遙觀,見香檜樹前,有一柴草窩。左邊有麋鹿銜花,右邊有山猴獻果。樹梢頭,有青鸞彩鳳齊鳴,玄鶴錦雞咸集。八戒指道:
「那不是烏巢禪師」
三藏一聽趕忙縱馬加鞭,直至樹下。卻說那禪師見他三眾前來,即便離了巢穴,跳下樹來。三藏下馬奉拜,那禪師用手攙道:
「聖僧請起,失迎,失迎。」
八戒道:
「老禪師,作揖了。」
禪師驚問道:
「你是福陵山豬剛鬣,怎麼有此大緣,得與聖僧同行?」
八戒道:「前年蒙觀音菩薩勸善,願隨他做個徒弟。」
禪師大喜道:
「好,好,好」
又指定行者,問道:「此位是誰?」
其實這烏巢禪師是知道猴子的,但是卻故意這麼一問,而之所以對豬八戒這麼客氣,其實是因為烏巢禪師清楚豬八戒真正的師傅乃是八景宮中太上老君的唯一親傳弟子玄都大法師,想那玄都大法師乃是八景宮中太上老君的唯一親傳弟子,隨太上老君一直修行,躲過多次大劫,一身道行不在自己之下,所以對玄都大法師唯一的弟子豬八戒這麼客氣。
這時那行者笑道:
「這老禪怎麼認得他,倒不認得我?」
這禪師道:
「因少識耳。」
那三藏介紹道:
「他是我的大徒弟孫悟空。」
那禪師陪笑道:
「欠禮,欠禮。」
三藏再拜,請問西天大雷音寺還在那裡。禪師道:
「遠哩,遠哩只是路多虎豹難行。」
三藏殷勤致意,再問:
「路途果有多遠?」
禪師道:
「路途雖遠,終須有到之日,卻只是魔瘴難消。我有《多心經》一卷,凡五十四句,共計二百七十字。若遇魔瘴之處,但念此經,自無傷害。」
三藏拜伏於地懇求,那禪師遂口誦傳之。經云:《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寂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勸。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脖,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知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此時唐朝法師本有根源,耳聞一遍《多心經》,即能記憶,至今傳世。此乃修真之總經,作佛之會門也。 那禪師傳了**,踏雲光,要上烏巢而去,被三藏又扯住奉告,定要問個西去的路程端的。那禪師笑云: 道路不難行,試聽我吩咐: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處。 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行來摩耳岩,側著腳蹤步。仔細黑松林,妖狐多截路。精靈滿國城,魔主盈山住。老虎坐琴堂,蒼狼為主簿。獅象盡稱王,虎豹皆作御。野豬挑擔子,水怪前頭遇。多年老石猴,那裡懷嗔怒。 你問那相識,他知西去路。」
行者聞言,冷笑道:
「我們去,不必問他,問我便了。」
三藏還不解其意,那禪師化作金光,徑上烏巢而去。長老往上拜謝,行者心中大怒,舉鐵棒望上亂搗,只見蓮花生萬朵,祥霧護千層。行者縱有攪海翻江力,莫想挽著烏巢一縷藤。這豬八戒一見,嚇的一身冷汗,生怕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若惱了烏巢禪師,烏巢禪師一怒之下反手將猴子滅了,猴子死了不要緊,自己受了連累可是不好,那三藏見了,扯住行者道:
「悟空,這樣一個菩薩,你搗他窩巢怎的?」
這行者道:
「他罵了我兄弟兩個一場去了。」
三藏道:
「他講的西天路徑,何嘗罵你?」
行者道:
「你那裡曉得?他說野豬挑擔子,是罵的八戒;多年老石猴,是罵的老孫。你怎麼解得此意?」
八戒道:
「師兄息怒。這禪師也曉得過去未來之事,但看他『水怪前頭遇』這句話,不知驗否,饒他去罷。」
行者見蓮花祥霧,近那巢邊,只得請師父上馬,下山往西而去。而在後面那師徒三個在八百里黃風嶺遇到了妖怪,這豬八戒出工不出力,眼看著三藏被妖怪抓走,猴子被弄瞎了眼睛,本想著把這西遊計劃攪黃了,不想佛門中早有準備,安排了多路後手,不光醫好了猴子,還安排靈吉菩薩抓了黃風怪,救了三藏,豬八戒見自己的計劃落空,也不難過,畢竟自己沒有吃虧,因為就在那孫悟空去請靈吉菩薩的時候,那豬八戒用那天罡變化將黃風怪的三十六粒大乙金鋼母砂,這大乙金剛母砂乃黃風妖怪用自身風丹精元,在腹中孕育祭煉了千餘年,最後用自己從靈山偷來的香油滋養,已經養成了風精,能以一化億萬,起三昧神風,當是威力無窮,要不是豬八戒把它偷出來,那靈吉菩薩想要憑一柄飛龍杖就降伏黃風怪可沒那麼容易。
這話說唐僧師徒三眾,脫難前來,不一日,行過了八百黃風嶺,進西卻是一脈平陽之地。而此時那豬八戒左手肥碩的手腕上多了一串色澤金黃,有三十六顆圓潤的小指肚大小的金珠串成的手鍊。
那光陰迅速,歷夏經秋,見了些寒蟬鳴敗柳,大火向西流。正行處,只見一道大水狂瀾,渾波涌浪。三藏見狀,急忙在馬上忙呼道:
「徒弟,你看那前邊水勢寬闊,怎不見船隻行走,我們從那裡過去?」
八戒見了道:
「果是狂瀾,無舟可渡。」
那行者跳在空中,用手搭涼篷而看,他也心驚道:
「師父啊,真箇是難,真箇是難這條河若論老孫去呵,只消把腰兒扭一扭,就過去了;若師父,誠千分難渡,萬載難行。」
三藏道:
「我這裡一望無邊,端的有多少寬闊?」
行者道:
「徑過有八百里遠近。」
八戒問道:
「哥哥怎的定得個遠近之數?」
行者道:
「不瞞賢弟說,老孫這雙眼,白日裡常看得千里路上的吉凶。卻才在空中看出:此河上下不知多遠,但只見這徑過足有八百里。」
長老憂嗟煩惱,兜回馬,忽見岸上有一通石碑。三眾齊來看時,見上有三個篆字,乃流沙河,腹上有小小的四行真字云: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師徒們正看碑文,只聽得那浪涌如山,波翻若嶺,河當中滑辣的鑽出一個妖精,十分凶丑——一頭紅焰發蓬鬆,兩隻圓睛亮似燈。不黑不青藍靛臉,如雷如鼓老龍聲。身披一領鵝黃氅,腰束雙攢露白藤。項下骷髏懸九個,手持寶杖甚崢嶸。…。
那怪一個旋風,奔上岸來,徑搶唐僧,慌得行者把師父抱住,急登高岸,回身走脫。那八戒放下擔子,掣出鐵鈀,望妖精便築,那怪使寶杖架住。這兩人打了一個照面,那猴子與三藏都沒有瞧見那水中飛出那怪見了釘耙之後,眼中閃出一絲精芒,而豬八戒見了那寶杖,則背對著猴子與三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而後兩人都微微的一點頭,露出一點瞭然的神色,然後就見他兩個在流沙河岸,各逞英雄。這一場好鬥——九齒鈀,降妖杖,二人相敵河岸上。這個是總督大天蓬,那個是謫下捲簾將。昔年曾會在靈霄,今日爭持賭猛壯。這一個鈀去探爪龍,那一個杖架磨牙象。伸開大四平,鑽入迎風戧。這個沒頭沒臉抓,那個無亂無空放。一個是久占流沙界吃人精,一個是秉教迦持修行將。他兩個來來往往,戰經二十回合,不分勝負。那大聖護了唐僧,牽著馬,守定行李,見八戒與那怪交戰,就恨得咬牙切齒,擦掌磨拳,忍不住要去打他,掣出棒來道:
「師父,你坐著,莫怕。等老孫和他耍耍兒來。」
那師父苦留不住。他打個唿哨,跳到前邊。原來那怪與八戒正戰到好處,難解難分,被行者輪起鐵棒,望那怪著頭一下,這時豬八戒早就看見,忙給那人暗中使了了顏色,那怪就急轉身,慌忙躲過,徑鑽入流沙河裡。這時這八戒卻故意氣的亂跳朝猴子叫道:
「哥啊,誰著你來的那怪漸漸手慢,難架我鈀,再不上三五合,我就擒住他了他見你兇險,敗陣而逃,怎生是好」
行者笑道:
「兄弟,實不瞞你說,自從降了黃風怪,下山來,這個把月不曾耍棍,我見你和他戰的甜美,我就忍不住腳癢,故就跳將來耍耍的。那知那怪不識耍,就走了。」
他兩個攙著手,說說笑笑,轉回見了唐僧。唐僧道:
「可曾捉得妖怪?」
那行者道:
「那妖怪不奈戰,敗回鑽入水去也。」
三藏道:
「徒弟,這怪久住於此,他知道淺深。似這般無邊的弱水,又沒了舟楫,須是得個知水性的,引領引領才好哩。」
行者道:
「正是這等說。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怪在此,斷知水性。我們如今拿住他,且不要打殺,只教他送師父過河,再做理會。」
八戒道:
「哥哥不必遲疑,讓你先去拿他,等老豬看守師父。」
行者笑道:
「賢弟呀,這樁兒我不敢說嘴。水裡勾當,老孫不大十分熟。若是空走,還要捻訣,又念念避水咒,方才走得。不然,就要變化做什麼魚蝦蟹鱉之類,我才去得。若論賭手段,憑你在高山雲里,幹什麼蹊蹺異樣事兒,老孫都會,只是水裡的買賣,有些兒榔杭。」
八戒道:
「老豬當年總督天河,掌管了八萬水兵大眾,倒學得知些水性,卻只怕那水裡有什麼眷族老小,七窩八代的都來,我就弄他不過,一時不被他撈去耶?」
行者道:
「你若到他水中與他交戰,卻不要戀戰,許敗不許勝,把他引將出來,等老孫下手助你。」
八戒道:
「言得是,我去耶。」
說聲去,就剝了青錦直裰,脫了鞋,雙手舞鈀,分開水路,使出那當年的舊手段,躍浪翻波,撞將進去,徑至水底之下,往前正走。而這孫悟空卻不放心豬八戒,也一個變化化為一條小魚,跟在後面,要探一個究竟,其實豬八戒早就知道猴子變化了躲在身後,也不去管他直接就往河底深處而去。
卻說那怪假裝敗了陣回,又聽得有人推得水響,忽起身觀看,原來是八戒執了鈀推水。那怪不知為何,忽見豬八戒朝自己使了一個眼色便明白了,於是故意舉杖當面高呼道:
「那和尚那裡走仔細看打」
八戒則也使鈀架住問道:
「你是個什麼妖精,敢在此間擋路?」…。
那妖道:
「你是也不認得我。我不是那妖魔鬼怪,也不是少姓無名。」
八戒為了給孫悟空演戲明知故問道:
「你既不是邪妖鬼怪,卻怎生在此傷生?你端的什么姓名,實實說來,我饒你性命。」
那怪朝豬八戒望了一眼,笑道:
「我——自小生來神氣壯,乾坤萬里曾遊蕩。英雄天下顯威名,豪傑人家做模樣。萬國九州任我行,五湖四海從吾撞。皆因學道盪天涯,只為尋師游地曠。常年衣缽謹隨身,每日心神不可放。沿地雲遊數十遭,到處閒行百餘趟。 因此才得遇真人,引開大道金光亮。先將嬰兒奼女收,後把木母金公放。明堂腎水入華池,重樓肝火投心臟。三千功滿拜天顏,志心朝禮明華向。玉皇大帝便加升,親口封為捲簾將。南天門裡我為尊,靈霄殿前吾稱上。 腰間懸掛虎頭牌,手中執定降妖杖。頭頂金盔晃日光,身披鎧甲明霞亮。往來護駕我當先,出入隨朝予在上。只因王母降蟠桃,設宴瑤池邀眾將。失手打破玉玻璃,天神個個魂飛喪。玉皇即便怒生嗔,卻令掌朝左輔相。卸冠脫甲摘官銜,將身推在殺場上。多虧赤腳大天仙,越班啟奏將吾放。饒死回生不典刑,遭貶流沙東岸上。飽時困臥此山中,餓去翻波尋食餉。樵子逢吾命不存,漁翁見我身皆喪。來來往往吃人多,翻翻復復傷生瘴。你敢行兇到我門,今日肚皮有所望。莫言粗糙不堪嘗,拿住消停剁鮓醬」
豬八戒聞言故意大怒,罵道:
「你這潑物,全沒一些兒眼色我老豬還掐出水沫兒來哩,你怎敢說我粗糙,要剁鮓醬看起來,你把我認做個老走硝哩。休得無禮吃你祖宗這一鈀」
那怪見鈀來,使一個鳳點頭躲過。兩個在水中打出水面,各人踏浪登波。這一場賭鬥,比前不同,你看那——捲簾將,天蓬帥,各顯神通真可愛。那個降妖寶杖著頭輪,這個九齒釘鈀隨手快。躍浪振山川,推波昏世界。凶如太歲撞幛幡,惡似喪門掀寶蓋。這一個赤心凜凜保唐僧,那一個犯罪滔滔為水怪。鈀抓一下九條痕,杖打之時魂魄敗。努力喜相持,用心要賭賽。算來只為取經人,怒氣衝天不忍耐。攪得那鯿鮁鯉鱖退鮮鱗,龜鱉黿鼉傷嫩蓋;紅蝦紫蟹命皆亡,水府諸神朝上拜。只聽得波翻浪滾似雷轟,日月無光天地怪。這二人為了在孫悟空面前把戲做足,整斗有兩個時辰,不分勝敗。這才是銅盆逢鐵帚,玉磬對金鐘。那孫悟空見沒有破綻,這才翻身游到河面,耐心等待。
第三百五十九章、三百六十章天蓬捲簾(兩章合一)。
第三百五十九章、三百六十章天蓬捲簾(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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