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搶錢與交易

  早在最初決定從金錢上入手的時候，林恩就從彈幕那裡接收了不少意見與消息，且不得不說，他們的知識淵博的令林恩感到驚奇。

  《從小商小販到大型商業帝國》、《如何利用權力快速斂財》、《將黑色金錢洗乾洗淨的各種方式》等等等等。

  這些東西，讓林恩感覺他們多少得是個千年級的犯罪分子，光是砍掉腦袋都沒辦法贖罪的那種。

  當然，在排除掉一些不可能實施的犯罪行為之後，最終他們還是成功地給林恩拿出了一套十分可行並且非常貼合林恩現在處境的方案。

  它叫做，《壓制與兼併》。

  林恩將經過詳細修改後的計劃說給了珂琳娜，不懂商業的珂琳娜聽得懵懵懂懂，沒辦法分析出其中的利好之處，但對於林恩畫下的餅，她思考之後也認為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於是便老老實實地去執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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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不知道，這份看似普通的商業計劃，將會給這個王國，帶來多大的變動。

  ........

  萊茵的夏天很少烈日炎炎，而今天又是格外陰涼的一天，非常適合逛街。

  在新婚大半個月之後，瑪蓮娜總算在一家檔次不低的餐廳中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姐姐。

  面對面坐著，瑪蓮娜看著姐姐，臉色委委屈屈：「姐姐！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我。」

  「.......」瑪麗卡對妹妹的撒嬌視若無睹，只白了她一眼，「我以為你會關心我為什麼會在和丈夫的蜜月期里出來找你。」

  「誒？對哦！」瑪蓮娜這才反應過來。

  按理來說，新婚夫婦在婚禮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不應該都是甜甜蜜蜜整天到晚膩在一起的嗎？

  難道說......

  「那個傢伙不太行.......哎喲，打我幹什麼？」瑪蓮娜捂著腦袋，這下是真的有點委屈了。

  「.......算了，你那天一整天都待在酒店，確實不知道。」瑪麗卡嘆了口氣，「結婚當天下午，他就被騎士團叫走了。」

  「誒？！！」瑪蓮娜瞪大眼睛，「也就是說，你們新婚當夜，新郎不在？！」

  「是啊，不在，不僅當晚不在，之後的日子也不在，要不是父親給我們安置了新房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家人。」

  「他沒告訴你怎麼回事嗎？」

  「沒有。」

  瑪蓮娜有點生氣：「這也太不負責了，就算是天大的安排，怎麼也得先告訴你才對吧.......這個混蛋，是不是.......」

  她有點想說那個傢伙是不是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姐姐當能夠共度一生的妻子來看待，但在姐姐的眼神威脅之下，她還是老老實實把這句愚蠢的話給咽了下去。

  瑪麗卡其實也有點沮喪，但她還是極力在妹妹面前為丈夫辯解著，避免讓自己最親近的幾個人關係陷入僵硬：「他應該是遇到了非常重要的事，而且，我們才結婚沒多久，對於關係的看法還沒有轉變過來.......」

  末了，她覺得自己也有點越描越黑的跡象出現，便選擇了轉移話題。

  「總之，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逛街吧。」

  這時瑪蓮娜展現出了難得地乖巧，老老實實點點頭，答應下來。

  .......

  姐妹倆的逛街地點，並沒有選在大多數人嚮往的銀色大道上。

  瑪麗卡是個勤儉持家的女人，雖然不缺錢，但她對於性價比極低的東西著實提不起興趣，瑪蓮娜倒是不排斥去銀色大道，但今天她是個配角，老老實實跟著姐姐討姐姐開心才是她的任務。

  兩人出了餐廳之後，沒有坐馬車，一邊聊著天，沿著街道，朝著卡塔萊納的西邊走去，在那便，有一片很特殊的區域。

  卡塔萊納城並沒有區塊劃分，或者說，每一條街道都是一片區塊，有著單獨的行政管理人員，人們說要去哪兒哪兒，都是說街道的名字，唯有一個地方，明明有很多條街，卻被統稱為「學校那塊地」。

  因為，這裡是教會的地盤。

  在這裡，星輝教會設置了許多教會學校，在免費教孩子們識字的同時，還會替他們灌輸信仰。

  而大量學校的存在，代表著這裡將會存在很多食品、服飾等多樣化廉價消費品的需求，那有需求就會有市場，所以，在這幾條大街上，開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店。

  他們不像銀色大道那般講究品牌與質量，甚至花樣上也有所不及，但優點是，他們是大多數人都消費的起的地方，而且因為同質化的店鋪過多，導致不得不把質量提升上去。

  總之，如果只是逛街的話，大部分人可能會去銀色大道見見世面，但如果有類似需求想要得到些什麼，在卡塔萊納，教會學校區，通常都是大眾的第一選擇。

  在即將到達教會學校周邊區域的時候，瑪麗卡忽然想起了妹妹之前一直抱怨她不喜歡她的衣服，：「瑪蓮娜，你買了新衣服嗎？我之前去一家店定製過，他們的手藝還不錯，要不.......」

  「不不不不。」瑪蓮娜瘋狂搖頭，就差沒把不情願寫在臉上了。

  在關於衣物的選擇上，瑪麗卡雖然會考慮妹妹的意見，但她也有著自己的原則在裡頭，像瑪蓮娜曾經跟她說起，她想試試在她看來極具暴露性（袖子褲腳衣擺比正常衣物稍短兩到三厘米）的衣物的時候，她當即就直接強硬用物理手段扼殺掉妹妹的想法，轉頭就給她定上一批除了脖子跟手其他地方完全不露一絲的套裝。

  瑪蓮娜心裡那個苦啊。

  明明那些衣服她穿起來真的很好看啊，為什麼會被姐姐當做魔鬼一樣來對待！

  天知道人和人的審美為什麼能有差距到這種程度！

  所以，她在稍微長大點有資格自己買衣服了之後，便再也沒有想要告訴姐姐想買什麼的想法——然而截止至出嫁以前，瑪麗卡還是通過特殊手段（告訴父親），拿到了瑪蓮娜的衣物購買權，用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絕不能讓妹妹走上歪路。

  總之，好不容易擺脫姐姐的束縛能夠放飛自己的瑪蓮娜一聽到又要重新回到黑暗時代，她恨不得腦袋變成大轉盤上的指針，聲音變得有大鐘樓的鐘聲那麼響，希望用這種直擊靈魂的方式來拒絕姐姐的安排。

  遺憾的是，血脈壓制讓她的想法真的就只是幻想，最終她還是爭不過姐姐，老老實實跟在她後頭進了一家服裝店。

  然而，當進店之後，場面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咦......」瑪麗卡茫然地打量著周圍，「怎麼.......沒人呢？」

  這家曾經因為手藝火爆一時的成衣店，在今天居然變得門可羅雀，周圍的服裝款式明明還挺惹人心動的，可就是沒人欣賞。

  「沙妮婭小姐，莎妮婭小姐，你在嗎？」

  隨著瑪麗卡的大喊，店鋪後方的門才匆匆被打開，一位臉色有些憔悴的女性走了出來。

  見到熟悉的客人，女人眼睛裡終於有了些許亮光：「是您啊，小姐，今天有什麼要求嗎？」

  「嗯.......」

  瑪麗卡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同時她也發現，這次在記錄自己要求的時候，莎妮婭小姐明顯要認真了許多，對待她的態度也比往常更加熱情——倒不是說往常冷淡，只是客人多了，很難把精力照顧到所有人，而今天沒了別的客人，她的態度顯然更好了。

  「莎妮婭小姐。」在莎妮婭收好自己的筆記的時候，瑪麗卡終於忍不住疑惑，問，「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

  「沒客人是吧。」莎妮婭嘆了口氣，「您不知道，最近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個商人，他在我們這兒，開了幾家店。」

  「多了個競爭對手嗎？但我想，以您的手藝，一般人應該搶不過您的客人的吧？」

  「我的手藝，是不錯，但是.......」莎妮婭欲言又止，再嘆一聲，「衣服這種東西，其實到了一定地步之後，質量什麼的就很難提升了，除非把它放到銀色大道上去提升檔次，否則，都差不多。」

  「現在我賣不出去衣服的原因在於，那個商人的店裡買的東西，雖然質量比我差了點，但價格，卻要低上太多，在我們的判斷中，它甚至只有成本價。」

  「成本價？」瑪蓮娜這時候湊了過來，「那個人是做慈善嗎？還是.......故意想要搞事？」

  莎妮婭沉默片刻，說：「一開始我們也以為他是在惡意競爭，但很快我們就發現，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搶我們生意。」

  「那個人，利用低價，從很多同行手裡，搶走了大批大批的客人，向我這類依靠手藝籠絡了大量老客戶的人還好，但大部分人手裡的東西，其實都不是不可替代，當更低價格同等樣式的商品出現之後，絕大部分人，一定都會選擇價格更低的那一個。」

  「而像衣服這種東西，人們不是每天都要買的，買了一件兩件，就差不多足夠渡過這個季節，所以，在被搶走了大量客戶之後，許多人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然後，那個人出現，展露了他的真實目的。」

  「他出了一筆價格，希望收購我們的店鋪」

  「——他打敗我們，是為了，拿走我們的店鋪。」

  「！」

  瑪蓮娜震驚了，氣憤道：「那是個畜生吧！惡意競爭，強行收購，怎麼能這樣欺負人！！」

  「額.....」莎妮婭尷尬地說，「強行收購倒也算不上，因為他開出的價格，還算比較合適，至於不賣，他也不會喊人上來堵門——反正已經沒幾個客人來了。」

  「.......」

  聽著這番話，瑪麗卡有些不理解了。

  塔林科斯是商人家庭，她作為大女兒，雖然不被當做繼承人來培養，但長期接觸之下，他或多或少也養成了些許的商業嗅覺。

  可面對這一場明顯屬於商業的戰爭，她卻沒辦法從其中挖掘到什麼。

  做賠本買買，開出合適的價格收購店鋪，這種行為，不太像能產出利益的行為。

  瑪麗卡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這個神秘商人他想要把所有店鋪收購之後自己壟斷定價，但王室那邊絕對不會允許這個場面出現的，到時候一定會引起制裁來。

  那這是，為什麼？

  瑪麗卡想不明白，但她也不準備繼續去想。

  因為這件事，大概率與她們無關。

  而且在她看來，這種賠錢買賣，絕對堅持不了太久才是。

  就算是她父親，萊茵最有錢的大商人，也不可能支持的了這種長時間且無收益的燒錢。

  再多買幾家，他差不多就該破產了吧？

  瑪麗卡如此想著，繼續與莎妮婭交談起衣物的細節。

  瑪蓮娜在姐姐與老闆的話題中插不進嘴，被晾在一邊，但她的性格向來都是坐不住的性格，於是，藉助去買果汁為由的理由，她溜出服裝店，準備透口氣。

  周圍隨便找了家飲料店，瑪蓮娜喊醒快要睡著了的店員。

  「三杯果汁，謝謝。」

  驚醒的店員立刻馬不停蹄地開始製作。

  等待時間裡，瑪蓮娜百無聊賴地環顧四周，當她的視線落到外頭的時候，眼神忽然一頓。

  「四杯果汁，謝謝。」

  .......

  林恩與珂琳娜漫步在教會學校前方的街道，周圍的店鋪已經大多落入他們手中——準確來說，是一家新成立的慈善機構「啟明星」的名下。

  這些店鋪在被收購了之後，有部分沒有辭退店員依然開著，也有部分直接關了門，避免成本上升。

  店鋪的減少，帶來的最顯著的變化，便是部分區域的人流同時減少，使得周圍變得有些安靜，安靜到珂琳娜幾乎能聽見樹葉落到自己頭髮上的聲音。

  「.......」

  將葉子從自己腦袋上摘下來，珂琳娜偏頭看向林恩：「我們快沒錢了。」

  「我知道。」林恩的回覆很是簡單。

  「所以，然後呢？」珂琳娜不解地問，「我們賠錢打壓周圍，然後收購了他們的店鋪，然後，我們不是應該利用它們創造更多的金錢嗎？為什麼要把它們關掉？」

  「這個嘛.......」林恩悠哉悠哉道，「珂琳娜小姐，光靠打工，手藝，的確能賺錢，但它的收益，遠遠要小於我們此刻的需求，且見效時間太長，還有多種限制........」

  「也就是說，你一開始就沒準備用這個方式賺錢？」珂琳娜愣住了，「那買他們幹什麼？錢多的沒地方花嗎？」

  「不不不。」林恩搖搖手指，說，「小姐，你知道普通人怎麼來錢才是最快的嗎？」

  「.......臨時工？」

  「對，臨時工日結工資，的確來得快，那麼作為貴族呢？」

  「這個.......我不知道。」

  「很簡單。」林恩輕笑著說，「答案是，搶。」

  「搶？！」

  「你想說這是違法的事，對吧，可是，您這樣的人，法律，真的能束縛住你們嗎？」

  「.......」珂琳娜沉默了。

  儘管她並不想承認，但，這是事實。

  「所以啊，我準備，去搶錢，而搶錢，總得準備武器吧。」

  林恩揚揚下巴：「它們都是我的武器。」

  「當然，貴族們都是好面子的，所以，它會是一場交易。」

  「一場，與比貴族們還有錢的商人們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