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四章：最初的那一天（終章）

  遺憾的是，喵頭目沒能找到它的真愛。

  更不打算就地開後宮。

  作為隊伍里為數不多，擁有脫單可能性的寶可夢，這隻食神喵並沒能將其牢牢地把握住，任由時間消磨自己的優勢……魔幻的優勢。

  對它來說去霧島挑選食材的吸引力，要比陪自己那些青梅竹馬更強。

  

  李想幾次三番問它要不要留在保育基地，自己會把食材帶回來，都被這傢伙果斷拒絕了。

  多問兩次還急眼。

  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好跟鐵喵組的大頭目打了個招呼，把喵頭目給帶走了。

  霧湖邊。

  聽到曲聲的小拉普拉斯自霧中現身，水波潺潺之下，發出雀躍鳴叫的它有幾分神秘。

  「好久不見。」

  李想撫摸著它光滑的頸部和下巴，小拉普拉斯低下腦袋，用獨角觸碰其眉心。

  當初二者的互相邀請雖然失敗了，但雙方的關係並沒有產生太多變化。每次進霧島，也總是它特意游出來接，一來二去關係想不好都不行。

  「嘗嘗喵頭目的最新作品。」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寶可方塊，彩虹般的色澤流溢出迷人的香氣。

  小拉普拉斯叼住並吃下，發出雀躍的叫聲，前肢輕輕拍打起了水面，「嗚~」

  「看樣子味道不錯。」

  李想笑著跳到其背上，激動的喵頭目和淡定的路卡利歐緊隨其後。

  來到霧島內，率先入眼的事物卻讓他驚訝了起來。

  大漩渦出口旁的小島上，不知何時建造起了類似碼頭般的場所，有不少人形寶可夢在裡面忙忙碌碌，似乎充當著搬運工。

  「我才半年多沒來就變成這樣子了？」

  他好奇地東張西望著，很快便瞧見了一道還算熟悉的身影，「狐之賢者！」

  視線盡頭是一隻巨大且毛茸茸的金色九尾狐，它就像監工一樣百無聊賴地甩著尾巴，聽到聲音當即將視線投了過來。

  「是你？」

  九尾臉上沒有太多意外，雖然交流次數不多，但它們也算挺熟悉的了，曾經還一起作戰過。「找夢妖魔的話，它在主島沒過來。」

  李想點頭：「謝謝，這裡是最近變成這樣的麼？」

  「嗯，為了讓外來物資更有秩序地送到智慧之城，我們決定增設一個碼頭。」

  九尾說這話的時候有些不太自然，因為它曾經強硬的外來物抵抗派，如今卻成為了碼頭的守護者，某種程度上也算比較諷刺的了。

  李想笑了笑，他是覺得變化對霧島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墨守成規要建立在沒有任何外來影響的前提下。

  來到智慧之城的宅邸。

  一進門，沙發上的由克希和夢妖魔頓時映入眼帘。

  前者的身軀晃了晃，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並未就此消失。

  自從上次暴露後，這位基本三天兩頭往這裡跑，只為觀看各種影碟，若非網絡無法傳播到異空間，它多半已經開始網上衝浪了。

  「破罐破摔了？」

  李想似笑非笑地看著由克希。

  『這叫坦然。』

  由克希換了個姿勢，『你應該清楚我的苦心，有很多事情就算我說了，當時的你也無法理解。』

  「我可太理解了。」他呵呵一笑，沖夢妖魔打了個招呼，正要說點什麼後院突然傳來了桌球脆響。

  繞出去一看，居然是呆呆王和大鋼蛇在拆他的洗衣機——不對，是裝他的洗衣機。

  這兩位似乎發現了他的到來，所以不小心弄出了聲音。

  「你們……」

  李想的聲音讓兩位賢者猛地回頭，繼而瘋狂藏匿各種零件。

  「呃，呵呵呵，好奇心驅使，情不自禁。」呆呆王尷尬地笑著，「我們可以賠。」

  大鋼蛇露出自認為和善的微笑。

  李想扯了扯嘴角，也沒有答話，默默退回去並關上後院的門，只當沒看見。

  另一邊。

  喵頭目迫不及待地找到了背簍，和路卡利歐一起將其簡單地清洗了一遍，催促訓練家出門採購。

  「啊！我也去！」

  夢妖魔屁顛顛跟了上來。

  一人三隻寶可夢就這麼向著集市進發。

  半路上，聞風而來的波導賢者來尋覓路卡利歐，似乎需要後者幫忙溝通霧島自然之靈。

  李想很大方地同意了。

  三者繼續逛集市，夢妖魔為他介紹近日來霧島內發生的變化。

  最簡單的話講，就是呆呆王決定進一步開放對外貿易，增加更多的合作夥伴，擴大島內的經濟收入等，一系列極其複雜的東西。

  「你們可有的忙了。」

  李想口中嘖嘖有聲，這一步走出去後，各種問題必將油然而生。

  但沒辦法，霧島是特殊的，不像其他兩座湖那樣身處的環境極度不適合人類長期生存。霧島的自然生態太過優渥，任憑誰來都會覺得這是個繁衍生息的好地方。

  這一細微的變化，也使他感受到了時代巨輪在緩緩前進。

  沒有被暗物質毀滅的世界，仍舊按照它原有的規律繼續把故事發展了下去。

  三天後。

  拜訪完白校長、教練等熟人的李想離開了霧都，來到了位於諸夏西面的滇州春城。

  「回娘家了啊？什麼心情？」

  他笑著戳了戳火神蛾的小爪子，後者羽翼扇動，心情頗為愉快。

  春城，千年前又名鳳都，是某個王朝的首都。郊外有一座高聳的鈴鐺塔，曾是塔主鳳王的棲息地。

  但隨著新王朝的建立，新鈴鐺塔於燕都建成，這裡的鈴鐺塔也逐漸「荒廢」，變得無人問津，只剩鳳王院的修行者駐守。

  「鳳王……」

  他看著手裡的彩虹之羽，這玩意兒是從過去帶回來的，當初負責幫他指引前往創世峽谷的道路。

  只是引完道路後並未消失，留在了他手裡一直到現在。

  都說彩虹之羽能讓人見到鳳王，所以借這次旅行的機會，他打算碰碰運氣。

  可惜據火神蛾所言，它並未察覺到鳳王的存在，但高塔之上有著熟悉的氣息，太過隱秘而難以分辨。如果它主動暴露的話，說不定能弄清楚對象。

  「別了，就當是個驚喜。」

  李想擺擺手，一人一蛾來到崎嶇的高山下，古樸又神秘的鈴鐺塔便坐落於半山腰，超越周遭群山山峰的高度令人為之咂舌。

  雖沒有三大奇蹟天空之柱那般誇張，卻也是了不得的人類智慧結晶了。

  而鈴鐺塔也與封閉的天空之柱不同，每年至少有一半時間對外開放，提供給遊客參觀，其餘時間封閉，恭候塔主鳳王歸來。

  但事實上除了八年前塞州事件那次鳳王有回來過外，這位大神基本是下落不明的，連帶著鳳王衛隊那幾位也不知所蹤。

  幸運的是，眼下正值鈴鐺塔的開放日，所以李想不費吹灰之力便與火神蛾一同爬了上去，並在兩名遊客驚訝的目光中，推開了那扇通向更高層的大門。

  「這裡不是不讓進？」

  「咦？怎麼又推不開了？剛才那人怎麼推開的？」

  他們連推好多次都沒能推動，只好無奈地放棄了，心中滿是對頂層的好奇。

  據說還沒人進過頂層，連無人機都沒辦法拍到裡面的景象，剛靠近就被野生寶可夢擊落了，邪門得很。

  有人說這是鳳王的信徒禁止外來者的窺探和冒犯，和龍都的天空屬於烈空坐是一樣的。

  另一邊。

  李想和火神蛾爬上了塔頂，見到了後者所感知到的對象。

  「喲！哥幾個都在呢！」

  他驚訝地發現鳳王衛隊的三隻都在場，各自找了個地方趴伏了下來。

  看到李想的到來，炎帝等寶可夢同樣很驚訝。

  「嗚嚕！」

  火神蛾激動地朝炎帝飛過去，它可是很長時間沒見到這位老大哥了。回到過去時曾見過一次，但此炎帝非彼炎帝，所以那會兒它強忍住了。

  如今又一次重逢，它哪裡還忍得住，一頭撞進炎帝蓬鬆的棕色毛髮里。

  炎帝微怔，隨即面露慈愛之色，伸出舌頭舔了舔火神蛾鍋底似的腦袋。

  「果然是大貓。」

  李想嘟囔了一聲，看向水君和雷公。遙遠的過去他們曾借用胡帕的力量並肩而戰過，因此還算熟悉。

  放出喵頭目，其身上的氣息讓雷公緩緩起身，好奇地走過來繞著前者看了兩圈。

  喵頭目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撓鬍子。

  「吼？」

  雷公試探性地用爪子放出一道雷電，正好與喵頭目釋放的雷電撞上。

  電光閃爍中，兩隻寶可夢的眼睛皆明亮了起來。

  它們竟開始用雷電交流，明明其中一隻是鋼屬性的寶可夢，但看上去雙方溝通可以說是無障礙。

  被落下的李想只好跑去找水君。

  「不好意思，冒昧地問一句，你有被獵人用捕獵網罩住過嗎？」

  水君：？

  「好吧，可能是你某個親戚也不一定。」

  他笑了笑。

  本世界的傳說寶可夢不知為何普遍比其他世界的強很多，鳳王衛隊甚至都有點超模了，完全配得上【北風化身】這一尊號。

  而水君看著李想，心中忽然對炎帝所評價的『這個小孩兒有點不正常』的話語有了深刻的體悟。

  ……

  與鳳王衛隊的成員們辭別。

  火神蛾稍有些不舍，但還是否決了李想讓其暫時留在炎帝身邊的建議。

  它是獨立的孩子，怎麼能一直麻煩炎帝？應該學習訓練家做一個瀟灑的浪子！

  說起來，火神蛾一直很崇拜李想的一點，就是他特別有主見，無論做什麼都有自己的計劃，不像它那樣往往隨波逐流。

  「嗯？怎麼了？」

  正和喵頭目說話的李想轉頭，對大蛾子一直看著自己而感到疑惑。

  「嗚嚕！」

  火神蛾瘋狂搖頭。

  「有事不要憋著噢。」李想轉移目光，繼續和喵頭目聊有關雷公的事情。

  後者的一生伴隨著坎坷和機遇，其中稱得上機遇的，便是雷雨天被路過的雷公不小心劈中，繼而身體內部自然誕生蓄電器官。

  它的戰鬥力因此有了頗為明顯的提升，哪怕到現在這個層次，依舊能妥善地利用。

  而察覺到喵頭目的身體異變有自己的原因，雷公多少有點慚愧，並嘗試著分潤些許力量出來，用以彌補其虧損之處。

  這對一人一貓來說，都算得上意外之喜了。

  「讀作喵頭目寫作捷拉奧拉，什麼時候記得學個等離子閃電拳哦。」

  李想撫摸著喵頭目仿佛戴著鋼盔的腦殼，後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

  「喵~」

  嗯。

  聲音還是那麼嬌，比尋常母貓還要尖細。

  歷時半個月。

  翻山越嶺穿過塞州大半個無人區，旅行路線劍走偏鋒的李想終於來到了龍都的外圍草原。

  許多龍之民在這裡放牧，各種龍屬性寶可夢嬉戲、打鬧，成群結隊的樣子著實吸引人的目光。

  李想搭了一輛順風車，剛進市區沒多久，就被貓大爺阿勃梭魯給逮住了。

  「啊嚕~」

  白色的大貓撲上來，照例對著他的臉蛋一頓狂舔。

  「誒？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龍都這麼大誒！」李想頗為震驚地看著它。

  酋雷姆已經學會氣息收斂了啊？這傢伙怎麼做到的？

  阿勃梭魯得意洋洋的表示整個龍都都有它的眼線，然後一邊打呼嚕，一邊狂蹭他的腿。

  李想找了條長椅，對它的下巴、臉蛋和胸口位置狂搓不止，又問它烈空坐有沒有回來。

  「啊嚕~」

  阿勃梭魯直接翻過了身子，對他露出肚皮，又輕咬他的手，折騰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lucky！」

  李想笑著猛揉阿勃梭魯的腦袋，後者也不惱怒，默默舔舐爪背再用爪子揉臉。

  十分鐘後。

  阿勃梭魯領著他，順著無人的小道繞過巨龍神殿，很快便來到了天空之柱下方，與一群守衛打了個照面。

  幸虧提前跟烈獲打過招呼，又有阿勃梭魯的領路，這才沒有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但審視的目光少不了，其中還夾雜著些許好奇和驚奇。

  因為烈空坐似乎意識到了他的造訪，使得當代龍神侍女早早地便在塔下等人了。

  「龍神大人已恭候多時。」

  「啊，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從外面上去可以嗎？」

  李想指了指上方。

  龍神侍女彎腰，「您請便。」

  「謝謝。」

  他放出堅盾劍怪，抱著阿勃梭魯迅速向塔頂飛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守衛們隨之喧鬧起來。

  「他好像是新天王吧？龍神大人居然會邀請他？而且阿勃梭魯跟他好熟的樣子，是烈獲大哥安排的？」

  「龍瑩姐，什麼情況啊。」

  「我也不知道……」龍神侍女搖了搖頭，她對李想的印象還停留在六年前，這個孩子被龍神大人不遠萬里地追殺過去。

  結果這才幾年過去，龍神大人反而主動邀請他上去了？這孩子還挺開心的樣子？什麼情況？

  她著實有些不解。

  天空之柱頂端。

  濃烈且刺鼻的臭氧環繞於此，一條龐然大物盤踞著，緩緩吞吐空氣中的微小顆粒。

  直至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又見面了，大傢伙。」

  呼吸聲消失，轉而那條龐然大物驟然翻湧起來，白茫茫的臭氧頓時被攪散，顯露出蒼青色的表皮。

  李想背著劍，身旁伴著阿勃梭魯，面帶笑意地站到烈空坐面前，沖它揮了揮手，「早就想來看你了，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烈空坐沒有回話，只是凝望著下方的身影，徐徐地靠過去。

  「別這麼僵硬嘛，難道你不認識我了？」他大步走上前，將手印在烈空坐的長吻之上，「明明當初讓你對我寬容一點的……真的，太寬容了。」

  李想無奈地說道。

  仿佛終於確認了他的身份，烈空坐平靜的眼眸中泛起了一絲波瀾，身軀不由自主地將其盤蜷在中心。

  毫無疑問，這位龍神大人現在很激動，即便外在表現像是要吃人，而金色的龍瞳內也看不到太多情緒。但對於這頭快要死了也沒什麼情感流露的巨龍而言，是可以理解的。

  「有點想念你啊，當初一起作戰的老朋友。嗯，雖然你總是表現得很毛躁。」

  李想也沒在意烈空坐拘禁般的行為，靠著阿勃梭魯就坐了下來，直視著那枚和他腦袋差不多大的黑底金瞳龍眸，「前年就撞到胡帕了，帶著它去了異世界……」

  他絮絮叨叨地把歸來後的事情講了一遍，烈空坐安靜地聽。

  其實這次出行的路線，很大程度上是根據李想想見的對象來制定的，譬如霧都的熟人、保育基地的貓狗們、小拉普拉斯、一眾賢者、由克希、鳳王、鳳王衛隊、烈空坐等。

  為了見他們一面，乾脆直接將其設立在旅行的路線圖上。

  如今看來除了沒見到鳳王比較遺憾外，其他都算得上是圓滿。

  沒打攪烈空坐太久。

  「你繼續睡吧，下次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李想拍了拍它的腦袋，後者用長吻部位輕點額頭以作回應，目送他帶著阿勃梭魯離開了天空之柱。

  次日早晨。

  他與阿勃梭魯分別，前往創世峽谷接走了等待已久的胡帕。

  先前就約好了帶它一起出去逛逛，這次正好恰逢其會。

  胡帕很高興能收到邀請，這些年它在創世峽谷愈發受到敬重，小孩子們受到家長的鉗制，反倒不願意跟它一起玩耍了。

  這讓胡帕很是受傷。

  不過與李想的再度重逢，倒是衝散了這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所以時隔多年出來旅行，它是非常非常高興的。

  『蕾冠王，芝麻開——』

  「別，追尋傳說寶可夢講究循序漸進，直接見到它反而沒有意思了，旅行的過程也很重要，你覺得不是嗎？」

  李想制止了胡帕「作弊」般的舉動。

  『好吧……小海你說了算。』

  胡帕默默收回金環。

  一行人往巨人神殿方向前進，尋覓傳說中的巨人之王，雷吉奇卡斯的身影。

  ……

  「所以你最後找到那隻叫做蕾冠王的寶可夢了嗎？」

  咖啡廳里，蘇茜溫柔地輕撫仙子伊布的腦袋，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他搖了搖頭，大口吃下眼前的蛋糕，「哪有這麼好運氣，這些傳說中的寶可夢一個個避世不出，連點痕跡都不留給別人。」

  「聽上去真可惜。」

  蘇茜微抿一口咖啡。

  「小問題，過完年我再去一趟。」李想滿不在乎地擦了擦嘴。

  旅行的很美好的，儘管結果有些不盡人意。

  這會兒曙光俱樂部第一屆股東大會剛結束不久，蘇茜雖然沒有加入訓練家團隊，卻也是曙光俱樂部的股東之一，理應出場。

  正巧李想也很久沒跟這位學姐見過面了，乾脆出來聊聊天，吃個飯什麼的。

  主要是蘇茜聽他講，因為前者自述自己的生活相當枯燥，每天就鑽研著如何打贏接下來的對手，完全不像他那樣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地旅行。

  「不過，我也打算給自己一段空窗期就是了，再這樣下去我怕我的寶可夢先垮掉。」

  蘇茜精神狀態如她所說的一般不是很好，哪怕身體方面暫時沒出現多大問題。

  她有些幽怨地道：「說起來還得怪你，誰讓你跑這麼遠的，追都追不上！」

  剛被李想打敗時她還想著早晚贏回來，轉眼人都跑沒影了，搞得她心煩意亂。

  李想退縮道：「這不能怪我吧……」

  「你就讓我抱怨兩句嘛，晚上一起吃飯？老師給我介紹了一家很不錯的餐廳，而且那裡只招待超級球級以上的訓練家。」

  「什麼餐廳這麼花里胡哨。」

  「吃了就知道了。」

  兩人閒聊著，還談論到了他將來的目標走向。

  得到的結果是等三十歲以後再考慮。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世界還沒到必須他上任不可的程度，『小夏』做的挺好的你把他換掉幹什麼？

  ……

  宋桀的諸島巡禮算是徹底完結了，集齊十八枚基礎Z純晶的他，實力又增了一大截。

  而有趣的是，這次的群島之旅，讓他收穫了一直以來都很想要的究極異獸——壘磊石。

  據說當時那個究極之洞就開在他的面前，究極防衛隊還沒來得及到場，壘磊石就已經被神速的他給收服了。根據當前的究極異獸防治法，訓練家如果擁有戰勝並控制究極異獸的力量，是允許持有的。

  ——白毛大少和灰黑色方形煙囪的相性不錯。

  理論上，壘磊石也算比較溫和的究極異獸之一了，對人類並沒有太過分的敵意。

  李想得知這一消息時，起初也以為是他運氣好，為其慶賀了一下，等過了兩天跑出去野的索爾迦雷歐歸來後，他才明白壘磊石是它特意招到宋桀那邊去的。

  之前聽二者聊天，心裡有這個印象，週遊各大究極空間時碰巧遇到，對方又對它有點興趣，就乾脆引向宋桀那邊去了。

  純屬巧合。

  「記你一件大功吧。」

  李想用鋼刷給索爾迦雷歐梳毛，這傢伙的毛髮長而密，卻基本不會掉，哪怕用上鋼須的刷子。一點不像熾焰咆哮虎它們，每年都狂掉毛，弄得家裡總能看到飛舞的毛髮。

  ……

  所謂雛鳥起飛。

  鋼鎧鴉家的小不點其實早就出生了，是只可愛的小雌鳥，但由於咕咕雞比較在意基礎教育的問題，所以一直到很後面，它還是沒能回歸隊伍。

  李想剛暫時結束旅程，回青城那會兒，它正好開始教稚山雀如何高效地飛行。

  後者也算遺傳了它爹在身體上的超凡掌控力，年僅五個月大，就輕鬆學會了如何花式飛行的技巧。而它的健壯胸肌特性等最終進化，就會變成它爹的鏡甲。

  等到六個月大的時候，體型已經從最開始的拳頭大變成了籃球大小，脂肪並不多，但兩根短小的翅膀拼了命扇動起飛時，仍舊頗具喜感。

  李想對這個小傢伙也是喜愛的緊，時常捧在手裡一粒一粒給它餵糧，實際也沒餵幾天，不知怎麼搞得稚山雀和他的關係，就比它跟它爹的關係還親密了。

  把咕咕雞氣得爪癢喙也癢。

  熾焰咆哮虎等寶可夢一臉同情，某人的擼貓十八手可是公母老少通殺的，剛出生的稚山雀怎麼了？你就算沒出生——

  好吧。

  寶可夢蛋估計沒有這麼敏銳的感觸器官。

  「咔嗷。」

  熾焰咆哮虎拍了拍鋼鎧鴉的翅膀，讓這位老兄弟節哀。

  「咕！」

  鋼鎧鴉氣憤地一抖翅膀，但察覺到稚山雀投來的視線，眼神又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甲賀忍蛙搖搖頭，這鳥一看就廢了啊，直接變成女兒奴了。繁衍後代、照顧後代真是可怕，把寶可夢的個性都改變了。

  談到稚山雀未來的歸屬問題。

  李想暫時沒想好將來有人要領養這隻小傢伙時，是否要同意。

  某種程度上講，他也算稚山雀的「爺爺」了，更是下定決心，會像重視鋼鎧鴉一樣重視這個小傢伙。假如稚山雀對寶可夢對戰有所嚮往的話，他或許可以考慮給它找一個優秀的訓練家……

  怎麼聽起來一股子封建大家長的味道？

  李想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想法上有問題，自己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算了。

  等真到那時候再說吧。

  「你可真讓人頭疼啊。」

  他逗弄著稚山雀靈動的鳥喙，小肥鳥歪著頭，看樣子不是很懂他在說什麼。

  鋼鎧鴉在邊上哀嘆，自家的崽沒有遺傳到它那超高的智商。

  「少來了！你小時候比人家聰明嗎？就說你藍鴉時期，從來沒機靈過，學拼音也是你最差！」李想猛敲了一下它的腦袋。

  鋼鎧鴉欲言又止。

  它其實很想爭辯，但又怕訓練家真的拿出證據，這貨老愛拍照和攝像了！總能翻出一些它們的黑歷史！

  思考再三，它還是決定慫一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慫了。

  笑笑鬧鬧之間。

  新的生命為他們這個大家庭帶來了無數的趣事。

  稚山雀的可愛有目共睹，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小傢伙，但要說它最喜歡哪只寶可夢——天空形態的謝米。

  天知道什麼原因，稚山雀跟暴躁的小白狗比較合得來，天空謝米對其的觀感也不差，就順勢將其收做自己的小弟……小妹？

  鋼鎧鴉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和天空謝米打了兩架，只好認同了。

  它不得不承認，不擺爛的天空謝米的確有兩把刷子。

  而稚山雀誕生的這件事，桫欏島那邊自然也是知曉的，甚至孵化當日超夢和洛托姆還親自到場，拿著手機直播給李想看，逼得後者拜託胡帕把他送回去。

  年末將近。

  超夢對宅家已有一段時間的李想發出了做客的邀請。

  『帶著稚山雀來看極光和流星雨吧。』

  「極光和流星雨——等等！地下實驗室里的那兩個！」

  『是的，快過來吧，它們也很想認識認識你呢。』

  「馬上來！」

  李想興奮地從沙發上翻起，嚇了旁邊打坐的路卡利歐一哆嗦，「帥哥美女們！存檔、折書角、暫停、整理背包！我們要出發了！」

  家中一陣雞飛狗跳。

  而等他們來到桫欏島，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寶可夢還沒來齊。

  酋雷姆手頭有個必須做完的冰雕，巨金怪有隻必須要打的boss，堅盾劍怪和紙御劍的棋沒下完，二者已經瘋魔到誰來打攪就砍誰的程度了。

  李想只好先把空閒的帶過來，剩下的之後再回去接。

  一落地。

  昏黃的傍晚天空中，兩道蔓延千里的光波飄帶映入他們的眼帘，伴隨著明艷的粉紫色與天青色，顯得絢爛多彩且神秘。

  「這是它們製造出來的？」

  『是的，順帶一提，它們很喜歡你給它們起的名字——代歐奇希斯。』

  超夢站在李想身邊，很隨意地牽起了後者的手，『意外的很重視族群呢，就像我一樣，自誕生下來就在尋找認同自己的那部分。』

  代歐奇希斯主動釋放極光，是希望能呼喚到在遙遠群星之間，可能已經誕生，也可能尚未誕生的同伴。

  雖說它倆的存在本身就屬於奇蹟，但誰說沒有更多的可能呢？

  『晚上會有一場流星雨，代歐奇希斯它們引過來的，我們開燒烤大會吧，一邊看一邊吃。』

  超夢笑著說道。

  不遠處，一台看上去十分威武霸氣，但胸口正中心有個洛托姆圖案的機器人飛了過來。

  「李想！快來瞧瞧我給你製造的新一代強化裝甲！」

  「你安排唄，反正啥都準備好了。」李想摸了摸超夢的腦袋，跑到洛托姆那邊去了。

  曾經二者接觸時，還會有幾分矜持。

  但隨著他的身世得到揭發，超夢許多情緒上的表現算是徹底撕開了那一層遮羞布。

  與同族親昵是什麼過錯嗎？

  對於渴望自身存在得到認同，討厭孤獨的超夢來說，這從來都不是什麼過錯。

  李想對它的心思自然不可能猜不到，可這會兒他在考慮更重要的事情。

  「——不會把烈空坐引過來吧？」

  某種意義上講，這位龍神大人是星球的第一道防禦圈，天生與一切宇宙外來物種不對付，以至於哪怕到日月動畫裡，都還能瞧見它跟代歐奇希斯打架的畫面。

  應該不至於。

  就算引過來了，大不了和它說兩句，甚至把它也邀請到桫欏島上也未嘗不可。

  他在洛托姆的引導下穿上第六代洛托姆裝甲，嘗試著跟熾焰咆哮虎角力。

  「最大出力！！」

  洛托姆激動地大喊，裝甲後方有烈焰噴射，為其製造龐大的推力。

  熾焰咆哮虎臉上的表情也從戲謔變得凝重，然後——一把抓住李想的腦袋，像掄錘子一樣掄到地上，硬生生砸出一個小坑。

  嘭！

  洛托姆：「……你們吵架了？」

  「你想多了，它是信任你的發明的耐久。」

  李想仰躺在地上，睜著眼睛說瞎話。

  像什麼強行給大老虎修剪鬃毛的事情，根本沒做過好不好。

  解除武裝，洛托姆修裝甲去了。

  新一代裝甲在減震方面做的不是很好，被熾焰咆哮虎一錘居然有些地方短路了，簡直是再粗心不過的錯漏。

  洛托姆開始考慮降低新裝甲的產能，回過頭來好好地整理一下過去的那些裝甲。

  「大發明家啊，不過有熱愛的東西也是好事。」

  李想無比感慨，又轉頭對捧著曲奇走過來的瑪機雅娜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最近有回巡護員基地看過嗎？」

  「嘟嘟~」

  瑪機雅娜點點頭。

  雖然在桫欏島定居了，但超夢偶爾也會把它帶回巡護員基地，去看望一些老朋友。

  「咕咕~」

  圓滾滾的木木梟跟著現身，落到李想的肩膀上，友好地蹭了蹭。

  「你也好久不見。」他笑著揉了揉木木梟的翎羽。

  『曲奇！咪咪最愛的曲奇來了的說！』

  聞到香氣的謝米一路狂奔而來，激動地繞著瑪機雅娜跑了好幾圈，正要跳到它的身上，就被一陣狂風吹得倒飛出去。

  『呀——』

  「嗷！」

  路卡利歐手疾眼快，一把撈住飛出去的謝米，這才避免後者被吹進海中。

  「嗚……」

  它皺起眉頭，有些不滿地看著剛才掀起狂風的龍捲雲，後者站在飄在瑪機雅娜的旁邊，一臉的傲慢。

  『我就吹了，你能咋樣？』

  波導中解讀出來的含義讓路卡利歐越發生氣，雖然謝米是偶爾不成器、莽撞了一點，但瑪機雅娜都沒說話，你衝出來整個蛋啊！

  「還用得著想嗎，揍它啊！」「咔嗷！」

  李想和熾焰咆哮虎毫不猶豫地朝龍捲雲跑去，受到後者的野性思維傳播，加上最近這些日子都在野外，他有了面對呲牙的寶可夢先揍一遍再說話的習慣。

  「打神獸了！」

  他高呼一聲，一眾寶可夢前仆後繼地衝上來。

  龍捲雲起初還十分不屑，但看到對方十七八個團團衝上來，淡定的臉色頓時沒繃住，倉皇逃走。

  可惜沒跑兩步就被飛奔上來的路卡利歐逮住了。

  它剛要轉頭釋放狂風，卻被興奮的索爾迦雷歐給嚇到了。

  這傢伙怎麼回事？體內能量好龐大！

  「扔海里！扔海里！」

  李想鼓動著將龍捲雲抓起來的寶可夢們，抱住想要上前勸阻的瑪機雅娜，「必須給它點小教訓，省得一天到晚鼻孔朝天！」

  他們和龍捲雲的吵鬧其實不是一天兩天的了，對人類抱有些許偏見的後者，向來看不起他跟熾焰咆哮虎等一眾寶可夢。

  但這貨又雙標的要死，明明瑪機雅娜也很親近人類，可它就硬是看不見。

  噗嗵！

  在一眾寶可夢的努力下，龍捲雲終歸還是被丟進了海里，他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超夢和瑪機雅娜都忍不住面露無奈。

  「唾！」

  渾身濕漉漉的龍捲雲氣得發抖，丟下一句狠話後飛走了。

  熾焰咆哮虎不屑地沖它做了個鬼臉，甲賀忍蛙尋思著要不要把那貨下面的雲給凍住。

  『好了，大家不要鬧了，主角來了。』超夢打了個響指。

  眾寶可夢轉頭。

  赫然瞧見兩隻外貌有些奇怪的人形寶可夢正從中央大樓的頂端飛過來，它們的身體就像科幻作品裡的納米機器人一樣，可以隨意地變形。

  只不過，它們的交流方式比較奇特——是用電磁波在任意屏幕上呈現文字。

  【各位好，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這兩隻古怪的寶可夢臉上看不見任何情緒，兩隻眼睛也像極了死魚眼，但文字表述起來還是十分友好的。

  『它們主要的交流手段是極光，其次是意念波，但很遺憾它們並不能很好地將意念波轉化為語言，因此沒有心靈感應的能力。』

  超夢迎上李想的目光，『你別問我為什麼做不到，我只能說各有所長，以後應該是能掌握的。』

  「好吧。」

  他撇了撇嘴。

  或許是天生雙子的緣故，又或者有超夢的努力，代歐奇希斯們的情緒十分穩定，對待寶可夢也極為友善。

  熾焰咆哮虎等寶可夢很快就接受了這兩個有些奇怪的傢伙。

  李想跟它們交流過，發現對方目前的心智水平相當於十歲左右的孩童，但相信作為超能力屬性的寶可夢，它們很快會成長起來。

  「你們有想做的事情嗎？」

  【尋找同伴。】【探尋生命的奧秘。】

  兩隻代歐奇希斯給予了不同的答案，某種程度上也算它們的不同點了。

  夜晚。

  流星雨準時降臨。

  由代歐奇希斯們引動，它們想知道星球大氣層外飄散的隕石里，到底還存不存在它們的同族，所以製造了這一場流星雨。

  不出意外，烈空坐到場了。

  以吞噬臭氧層浮游顆粒和隕石為生的龍神大人，怎麼可能放過這一場盛宴。

  李想不得不在兩邊打起來之前上前調停，由超夢負責檢驗隕石上是否存在與代歐奇希斯相同氣息的事物，如果沒有就給烈空坐吃——

  想得是很完美。

  但烈空坐和兩隻代歐奇希斯還是打起來了，沒有摸清楚對方的實力之前，說破了天也不肯各退一步。

  你老幾啊就退！

  至於給李想一個面子這種事情，寶可夢的世界裡比較難走通。

  「烈空坐就算了，它倆怎麼也這麼莽？」李想有些無奈地看著超夢。

  後者眼神一眯，『且不提它們才多大，你不覺得眼熟嗎？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呃……打吧打吧，打痛了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他揮了揮手，回到地面和其他寶可夢一邊吃燒烤，一邊看滿天的「煙花」。

  等到這場煙花結束，差不多已經是後半夜了，大群大群的野生寶可夢也被吸引到了海灘邊，加入了這場狂歡之中。

  ……

  寒假前夕。

  將葉慕等新畢業的成員接到俱樂部，沒跟他們玩耍幾天的李想，意外地接到了三師姐姜裳柔的電話。

  說是段天星從許氏祖地歸來，要他過兩天有空就去武館。

  他雖然不解，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了青城。

  「喲！小師弟！天王！」

  吊兒郎當的聲音讓即將進門的李想止步，他側過頭，豁然瞧見一個戴著墨鏡，氣質頗為引人注目的青年。

  「五師兄早，你也被叫回來了？」

  來者正是以武打明星為目標的陸乘風，從戲劇學院畢業後，他也確實演了幾步作品，受眾頗廣，這會兒已經算是一個二線明星了。

  「那肯定，祖地可是大事。」陸乘風摘掉墨鏡，剛好說話，從另一邊跑來一個西裝革履的方臉壯漢。

  「小師弟早！師兄早！」

  王動笑容滿面。

  「六師兄早。」「師弟早。」

  兩人齊聲回應。

  王動現在是一家分銀行的經理，據說很快就能調任到總部去了。當年的師兄師弟之爭，也早已有了結果。

  三人結伴進入武館。

  而大師姐等人早已在館內等候多時，比起往日，附近還多了幾個不太熟悉的生面孔。

  他們都是三師姐的新徒弟。

  段天星從後院走了進來，向眾人解釋了一下許氏祖地的問題。

  搬遷是肯定不會搬了，但老師傅希望祖地能保留下來，對他這種老人來說，傳承十分重要，搞清楚自己的傳承更加重要。

  他希望自己這些師兄弟如果有能力了，等他走後，不要讓許氏祖地蒙塵。

  李想等人哪裡會不答應。

  「……中午留在館裡吃飯。」段天星面容寬和下來，又忽然道：「阿想，裳柔，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是。」

  兩人應聲，隨著老師傅來到後院。

  李想尚有些不解，姜裳柔則露出恍然的表情，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但不等前者低聲詢問，段天星便坐到了搖椅上，緩慢開口。

  「你們兩個，是我最放心又最不放心的。一個武道之心純粹，卻又有放不下的追求。另一個心思純淨，但性格自由散漫。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要留什麼東西給你們才安心……還好，這次我出門，也算得到了不小的機緣。」

  老師傅擺了擺手。

  李想微怔，耳旁頓時傳來清脆的叫聲。

  「咕嘛！」「咕嘛！」

  就見到院子前面的房間裡，兩道灰色的身影驟然出現，一道飛速跨步而來，另一道緩步前行。

  兩隻在段天星身旁站定，顯露出玩偶般的小巧身體，通體灰毛的它們額頭之間有大片白色的痕跡，看上去像極了頭巾。

  熊徒弟！

  李想瞳孔微微放大，呼吸變得急促了一瞬，引起段天星詫異的凝視。

  「你認識？」

  「我在協會的資料室里看到過，熊徒弟，一種很少見很少見的寶可夢。」

  他老實地回應道。

  「知道也好，我在祖庭附近的山中尋覓祖師修煉的痕跡之時，偶然遇見了它們的父母。機緣巧合下，受到對方的囑託，為它們尋找合適的搭檔。」

  段天星慢條斯理地道：「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你們比較合適。」

  武館裡就那麼兩名訓練家，還能有誰更合適。

  李想轉頭去看三師姐，後者頗為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

  段天星淡定道：「你們各自熟悉一下，互相選擇適合的對象吧。對了，它們各有各的特點，記得多看看，多交流。」

  老師傅的意思似乎是雙向選擇。

  事實也是如此，李想和姜裳柔上前的同時，兩隻熊徒弟也靠了過來。

  從神態上不難看出它們性格方面的差異。

  但選擇這種東西，仿佛存在著天註定一樣，雙方看到了對方的第一眼，就決定好了。

  李想蹲下身，對比較活潑的那一位伸出手，「你好啊。」

  「咕嘛！」

  回應他的是熊徒弟的拳頭。

  他猛然後退，躲過了這一拳，明白這個小傢伙是想跟他打一場，「也行吧，收服寶可夢確實需要一場戰鬥。」

  李想看著擺好架勢的熊徒弟，也緩緩擺出了崩拳的基礎抱架。

  一人一熊很快就打成了一團。

  另一邊。

  姜裳柔和熊徒弟的交流就沒有那麼直接，她們只是手掌貼著手掌，像是在進行某種心靈層面上的爭鬥。

  搖椅上的段天星表情平和，但墨鏡下的雙目中閃過滿意之色。

  姜裳柔是他最滿意的弟子，也是他今生最高的傑作。而李想固然武道方面進展不太順暢，奈何作為館中的老么，他的關門弟子，總不自覺地想對其寬容一些。

  其他弟子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追求和前進方向，該放手時就放手。

  這兩個卻是他無論如何也放不開的。

  聽著耳旁的呼喝聲，感受著來自冬初的冷風，段天星竟然不自覺打起了瞌睡。

  ……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手持冰袋敷臉的李想，帶著熊徒弟走入家中。

  他把段天星交給他的樹皮紙——記載著讓熊徒弟學會一擊必殺絕技的秘籍妥善放好，笑著為新成員介紹其不了解的一切。

  多樣的事物饒是活潑如熊徒弟，這會兒也不自覺安靜下來，聽搭檔宣講。

  逛了兩圈。

  李想抱著熊徒弟，一邊撓它下巴一邊喊道：「兄弟姐妹們！出來見新小弟啦！」

  熊徒弟起初一臉茫然，但隨著面前各種氣息恐怖的存在越來越多，表情逐漸驚悚。

  它猛地昂起頭。

  「別緊張，它們以後都是你的同伴啦，不用擔心，它們脾氣都很好的。」李想努力讓熊徒弟平靜下來，敲了敲桌面，「你們一個個上來！別擠成一堆！嚇到人家了知不知道！」

  一眾寶可夢這才散開。

  「來，我為你介紹。」

  李想指著熾焰咆哮虎，「這傢伙叫阿福，大哥中的大哥，以後看誰不爽就找這位大哥，讓它幫你解決。解決不了的讓它挨揍，好了，你可以走了。」

  笑著露出森森白牙的熾焰咆哮虎面色一垮，握了握拳頭，但還是走人了。

  熊徒弟看著它那鼓掌的肌肉，眼中滿是羨慕。

  「再來。」李想指著路卡利歐，「這是狗子，大姐頭中的大姐頭，生活方面有問題就找它，沒有誰比它更靠譜的了，如果有當我沒說。下一個！」

  路卡利歐對熊徒弟友善地笑了笑，猛地揮出一拳，空氣被扯動般爆鳴起來。

  後者表情激動。

  「這是阿呱……阿呱！別開神隱！」李想抄起桌上的漫畫書向前砸去，熊徒弟眼前陡然多出一道身影，它將漫畫書牢牢地接住。

  「叩噶。」

  甲賀忍蛙頷首致意。

  「別看它一本正經，但這傢伙實際上是個喜歡鑽衛生間的變態，上廁所記得——嗚！」

  李想奮力扯動臉上的鮮紅舌頭，這才沒被憋死，「好了，下一個！」

  「咕咕！」

  鋼鎧鴉跳了出來，昂首挺胸，它的腦袋上是同樣昂首挺胸的稚山雀。

  「這是咕咕雞，上面那個是它女兒，以後它就是你的專屬標靶肉盾了，不要怕下手太重打傷它。

  「還有它會魔音攻擊，有助於鍛鍊你的耳膜和意志，不要聽它說什麼與歌王只差一線之隔的鬼話。」

  李想打了個響指，兩隻假賀忍蛙冒出來將氣憤的鋼鎧鴉捂住嘴巴拖走。

  熊徒弟有些看傻了眼。

  「別走神，下一個。」李想點了點它的腦袋，指向旁邊的堅盾劍怪和紙御劍，「這是小瞳和紙姬，如果對武俠小說、電影、棋類遊戲感興趣的話，可以找它們。

  「如果它們一個喊你笨蛋，另一個突然說話語序顛倒，不要緊張，這倆貨天性如此，習慣就好。順從它們就可以了，你說是吧小瞳？」

  「笨蛋！」

  「你看我沒說錯吧。」李想攤手。

  紙御劍緩緩飛到熊徒弟身前，頗為有禮地道：『閣下，以後多多關照！』

  熊徒弟聞言，連忙抱拳回禮。

  「沒嗒！」

  「知道啦急什麼，又不是沒存檔，再逼逼下次給你會員關了！」

  李想指著巨金怪，「這是鐵憨憨，網癮少年，戰鬥的時候喜歡開火車撞來撞去，別看它長得那麼凶，實際上性格還算不錯。以後你要是想玩遊戲，可以找它帶你。」

  「沒嗒！」

  巨金怪大喊著舉起爪子，又看向訓練家，「沒嗒？」

  「結束啦！你這傢伙！」李想沒好氣地踹了它一腳，「玩你的去吧！」

  巨金怪絲滑地跑走了。

  「對了順帶一提，它這個顏色是天生的，和普通巨金怪不一樣。」

  李想轉頭衝著似懂非懂的熊徒弟說了一聲。

  「再是喵頭目……嗯？貓呢？喵頭目！」

  「喵嗚哇！」

  繫著黑色頭巾的喵頭目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這是喵頭目，家裡的大廚，當代食神，有什麼想吃的告訴它就好，再難的菜餚對它來說也不是難事。」

  「喵！」

  「咕嘛！」

  談到吃，熊徒弟頓時眼前一亮。

  「今天有歡迎你的大餐，你可以期待一下。」李想面含笑意說道。

  他轉過身，撈起一隻呼呼大睡的肥刺蝟，掐住它的鼻尖把它弄醒，「這是自稱咪咪的謝米，乍一看是個飯桶，實際上和飯桶無異，又懶又饞，性格也不好……壞話就說到這裡吧。

  「這傢伙其實還蠻好的。如果你受傷了，可以找它幫忙，可能它到時候會抱怨兩句，但肯定會幫你的，如果你依賴它的話，它也會拿出像家長一樣的態度。」

  『你好煩的說！哼！』

  謝米既不屑又害羞地扭了下身體，它很少聽到李想夸它，還是在介紹的時候。

  熊徒弟面露好奇，但沒說話。

  「這位是火神蛾。」李想起身把躲在邊上，不好意思靠近的火神蛾給拉了過來。

  「別看它這麼害羞，戰鬥力目前還是隊伍中的前幾位，非常厲害。不過它不是很喜歡對戰，你要是想跟它對戰，多求幾下。」

  「嗚嚕！」

  火神蛾擺弄著小爪子，對著熊徒弟輕輕扇動翅膀，些許火星飛出去，落到後者的鼻子上。

  「嘁！」

  熊徒弟猛地打了個噴嚏，隨後「咕嘛咕嘛」地大笑起來。

  室內的介紹完。

  李想帶著它去了室外，酋雷姆和難得現身的捷克羅姆正在曬太陽，「這是老祖宗酋雷姆，喜歡玩冰雕，長得凶了一點，但你不要怕，用拳頭打它都沒關係，我說的。」

  『喂！別教壞小孩子！』

  酋雷姆不滿地道，又沖熊徒弟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猙獰笑容，『小傢伙你好啊。』

  「咕嘛……」

  熊徒弟吞咽著口水，匆忙點頭。

  另一邊，捷克羅姆阻止了李想，『別，我自己來就好。我是捷克羅姆，別看我和它長得像，但我們並不是兄弟。我平時比較喜歡待在夢裡，有空多來夢境世界玩，我很歡迎的。』

  啊？

  熊徒弟被它整不會了，什麼叫去夢裡玩？

  「這個的話，等睡覺的時候你就知道了。」李想笑著說道。

  繞過側面小庭院，來到別墅後面的大花園，索爾迦雷歐正趴在草坪上睡覺，細長的尾巴一甩一甩。

  「你運氣不錯，它今天剛好在。」

  李想叫醒了索爾迦雷歐，「這是小星雲，一個很活潑很自由的傢伙，總是喜歡到處玩耍，以後有機會的話，你也可以跟著去。」

  「吼！」

  索爾迦雷歐仰頭大吼一聲，又把腦袋低下來，舔了舔熊徒弟的臉蛋。

  「咕嘛！」

  熊徒弟雙目一亮，雖說這傢伙的氣息也很恐怖，但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其他那幾位好「順眼」多了。

  正打算和索爾迦雷歐親近一下，李想忽然將手機放到它面前，「這是超夢、瑪機雅娜和洛托姆，它們雖然在外面，但下次去桫欏島的時候你就可以認識它們了。有兩個都是大發明家，你一定會很崇拜的它們的。」

  『你好。』

  超夢對熊徒弟露出微笑，旁邊的瑪機雅娜微微躬身。

  『你好新成員！』

  操縱機器人的洛托姆舉起了機械臂。

  熊徒弟看著手機，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有三個同伴在這個小方塊里？不對，剛剛好像說是在外面。

  「這是胡帕，古靈精怪的傢伙，暫時聯繫不上，不過偶爾他也會來到這裡和我們一起玩，你可以先眼熟一下。」

  李想把一張照片放到它的面前，指了指其中粉紫色的傢伙，又指向其他，「這是貓大爺阿勃梭魯，這是小拉普拉斯……」

  熊徒弟努力將這些面孔全部記下來，奈何信息量太大，它一下子還真沒記住。

  李想不由得哈哈大笑。

  「不要緊張，大家早晚會熟悉起來的，我還有很多人要介紹給你呢，但現在——

  「歡迎來到這個大家庭！」

  他不知從各處掏出一個小禮花，啪得一聲打開。

  熾焰咆哮虎等一眾寶可夢也從各個地方鑽了出來，手裡拿著禮花和食物，紛紛來到了花園裡。

  熊徒弟看著滿是善意的它們，忍不住露出開心的笑容。

  「咕嘛！」

  當晚。

  殷女士和李哲瀚也回來了。

  熊徒弟不得不又開始記各種名字，好在基本沒有重樣的，避免它混淆。

  當熊真難。

  躺在床上的它有些感慨，原以為訓練就已經夠艱辛的了，沒想到認識別人更加艱辛。

  不過。

  也挺快樂的。

  熊徒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將這一切，分享給自己的姐姐了。

  明天應該能見到姐姐吧？

  它眯著眼，逐漸進入夢鄉。

  『晚上好。』

  忽然。

  它的耳旁響起了這麼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

  ……

  青城碼頭。

  防波提。

  林楓和李想不帶任何寶可夢，漫步於其上。

  「一轉眼，過去十年了。」

  「確實。」

  「這一路上搖搖擺擺，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走上了我希望的道路。也遇到了對的人，真是太好了。」

  「聽起來你希望你的人生再多一點波折？」

  「我可沒這麼說！」

  「哈哈哈。」

  「想哥。」

  「怎麼了？」

  「你還記得當初我們為了看對戰，大清早跑到公園的樣子嗎？真是懷念。」

  「不用懷念，現在肯定也有，去看不就完了。」

  「那就走！到時候你被認出來，我肯定第一個跑！把你丟給那些迷弟迷妹！」

  「你小子皮了不少啊！」

  「哈哈，那不都跟你學的麼？」

  「欠揍！」

  兩個二十多歲的青年歡笑著，在防波堤上你追我趕起來。

  忽然間。

  其中一人抬起頭，對天空豎起大拇指。

  「謝謝！」

  他大喊了一聲。

  「不用謝！」跑在前面的那個大聲回應，「對你楓哥不用客氣！」

  「我是在謝你麼？真不要臉！」

  李想笑著追了過去。

  虛空之中。

  不可思議之處。

  一雙從未睜開的金色眼瞳，悄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