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六章：無口無心感情之神

  訓練家俱樂部是個無底洞。

  李想從未對這一認知有現在這般清晰，而每當他看到帳戶上銳減的數字，窒息的心痛感便油然而生。

  記得當初超夢從北美地區拿到的金磚賠款，結果沒幾個月就用光的事情，他還在想這貨咋這麼能用，花錢太大手大腳可不行……

  

  乖乖，超夢是怎麼做到這麼省的？

  「杯水車薪啊。」

  李想看著俱樂部的企劃圖，對照不遠處熱火朝天的工地，無奈地嘆息。

  這都還沒開始動工，初期準備的階段帳上的錢就去掉一半多了，可花錢的地方哪會只這麼一點。甚至他們腳下這塊地都是協會特批的，否則就天都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哪兒還容得下一家新的俱樂部。

  搞不好最後還是得回霧都去開。

  宋桀搖了搖頭，道：「你應該慶幸我們能拿到地，地到手就安心了一半了。而且格調定那麼高，我們總共不到二十個人卻按三級俱樂部的規模建，不得做好初期部分投入打水漂的準備？」

  訓練家俱樂部總共分五級，五級最小一級最大，由協會根據俱樂部核心成員的整體排位賽等級、官方大賽成績來劃定。

  新申請的俱樂部必然是五級，但李想他們經過一番商討，決定要將俱樂部的許多基礎設施企劃跟那些三級俱樂部比肩。

  還真給批下來了。

  要知道當初李想在青城體驗過的寒鴉俱樂部也才四級，場地規模和設備等基礎還不到他們計劃中的三分之一。而寒鴉俱樂部從五級爬到四級，足足花了十年。

  可想而知，跳級建設是多麼膽大妄為的一件事。

  「你就當我眼高手低好了，我之前去妖精俱樂部，實在是羨慕啊。」

  李想口中嘖嘖有聲，妖精俱樂部無疑是諸夏頂格的一級俱樂部，所以才會像都市中的都市，王宮裡的王宮一樣諸多設施一應俱全。

  享受過妖精俱樂部的設備，平常又是在學校里搞得訓練，一下子降到「低檔次」是真受不了。

  宋桀踢了他一腳，「少擱這兒陰陽怪氣，小心我這個大股東一票否決了你！」

  「誰陰陽你了！自作多情！」李想護著屁股跑開。

  儘管建設初期困難重重，但都還好說，唯一折磨人的在於取名——取公司名、取俱樂部名。

  光是這個就吵了快兩天，各種正經不正經的名字全都搞了一遍，於是乾脆丟給第一任會長李想，讓他自己決定。

  但他也糾結啊，本身就是個取名無力的人，還讓他決定這麼重要的事情……

  思來想去，最終定下了【曙光】和一隻手握住刺目光芒的商標。

  寓意自然是「持光之人」這個流傳於傳說寶可夢中的名號，暗物質尚未完全解決，李想覺得【曙光】會給自己帶來好彩頭。

  設計好後詢問其他人的意見，能看出不太符合他們心中的最佳預期，但都能說個「還行」，不像先前那樣這不行那不行。

  名字和隊徽終於定下。

  四月下旬。

  因春季賽開幕在即，宋桀等人不得不歸校將重心放到比賽上，而李想有小星雲的幫助，得以往來於霧都、天都之間，不至於把事情全丟給阿比蓋爾她們。

  但說實話他能做的其實不多，別看桫欏島的工廠和青少賽的場地都建的那麼快，人家那是集神獸之偉力或一整座大城市的人力物力。

  像他這種平頭老百姓造房子，正常算必然要以兩年作為工期——這還是他沒有吝嗇價格的結果。

  目前協會批下來的地分三期，每期是五百畝，即便位處郊區，在天都這塊地界也是非常非常難得的。更何況本身俱樂部的駐點就要遠離居住區和工業區，頂多和商業區尚未挨著點邊。

  總之，地理環境不錯。

  葉慕還說本來是要拿來做什麼高爾夫球場，真是意義不明。

  拿來做寶可夢球場也好啊。

  他拍下兩張照片，給超夢發了過去，並拒絕了它的資金援助，只是讓其到時候分幾個方塊機器人給自己。

  超夢欣然應許。

  五月份。

  隨著各方的發酵，

  李想晉升高級球二段並在天都城裡俱樂部的消息，終於傳播開來了。

  先傳出消息的是地下賭局和網上博彩，倒不是有太多人破產，而是被協會和地區警方練手剿了一堆，原因在於一個賭李想段位卻輸紅了眼的人舉報。

  直接上新聞了。

  然後是眾多社交平台、短視屏平台，自媒體營銷號瘋狂刷屏。

  毫無疑問這是臨時CEO呂姝的手筆，為提高曙光俱樂部的名氣，吸引強大的職業訓練家加入他們的俱樂部。

  不得不說。

  她的宣傳很到位，十九歲掌門訓練家的故事成功在一眾社交平台上刷屏。在這個寶可夢對戰風靡全球，甚至能決定政治地位的世界，一個天才訓練家是非常受人關注的。

  更何況李想本來名氣就大，有一定的宣發基礎，很輕鬆便登上熱搜榜，成為時下最耀眼的訓練家之一。

  可惜名氣是大，吸引來的中、高段位訓練家卻很少很少。

  年長的訓練家們普遍認為一群年輕人成立的俱樂部，完全不靠譜。縱使他們在訓練家這條道路上非常卓越，可不代表他們開公司也能行。

  也有部分人不想給年輕人打工。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優秀的高段位訓練家都被其他俱樂部瓜分完了，剩下的要麼歸協會，要麼沒有給俱樂部打工的想法。

  所以看似很火，實際都是一群看熱鬧的傢伙。

  十九歲的掌門訓練家的確很厲害，也不至於一群高段位訓練家望風來投。

  又不是戰國時期，過分拉幫結派小心協會和國際警察收拾你！

  總之。

  呂姝的宣發並未能得到最佳的回饋，提升名氣的目的是達到了，吸引人才卻遠遠沒達標，再算上投入進去的資金——

  兩個字，血虧。

  事後她也有過反省，意識到自己搞這種東西為時尚早。別的不說，起碼得等李想爬到四天王級別，或者大師球前幾個名次，才能一聲高呼眾將來拜。

  高級球級？高級球級算個屁啊！

  哪怕這部分人在諸夏可能只有一萬人出頭，也算不了什麼。在網際網路大數據的薰陶下，很多人都只會盯著各行業的那幾位龍頭，更何況是一代新人換舊人的訓練家界。

  而對此李想給予呂姝的安慰，是讓她不要急，設施都剛開工這麼早招一大批人幹嘛。

  況且想要吸引訓練家，硬體設施很重要的，你老闆再厲害和員工有關係嗎？努努力明年給老闆買套房子？

  呂小姐的一腔熱血這才冷卻下去。

  說起來，她畢業之前講要接她家裡人的班，奈何她是個不安分的主，儘管年輕卻依舊想有一番大作為，為此折騰了不少事情。

  有賺有虧，總體來說還算不錯的。

  可她爹很不滿，明明是讓她去鍍金的，隨便了解了解工作就好，哪兒需要她有什麼大成績，還一個勁兒的惹麻煩。為此就說了她一頓。

  呂姝性情多烈啊，替她家親戚還完賭債後又膨脹，一怒之下當場辭職跟她爹說再見了。

  然後就開始跟阿比蓋爾她們繼續混，直到某人要開俱樂部為止，她才找到了一份「理想」的工作。

  陪小夥伴開疆沃土她可太有興趣了。

  ……

  李想跟俱樂部的事情，一直忙到六月份，出門半年多的蒂安希終於要回家了為止。

  地下湖遠在蘇爾地區，還要穿過一道死亡沙塵暴，有能力把它和它的「戰利品」送回去的，只有李想……或者說是他的酋雷姆。

  宋桀本打算隨行，卻被蒂安希拒絕了，它認為宋桀應該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沒必要不遠萬里跑一趟。

  白毛少年只好答應下來。

  因為前次已經去過，並做好了讓小星雲確認位置的標記，所以到蘇爾地區並不花功夫。

  戰利品攜帶方面，數量確實非常龐大，完全不方便攜帶。酋雷姆不不像超夢那樣，能通過意念波來操控物品，只好拜託那些沙漠蜻蜓和超音波幼蟲，它們在地下湖的外圍生存，早已對沙塵暴的情況了如指掌。

  如何規避傷害再清楚不過。

  由於是幫蒂安希的忙，沙漠蜻蜓龍和超音波幼蟲們便沒有拒絕，它們跟礦石王國還是很熟的。

  地下湖。

  時隔半年再來這裡，依舊看不到艾姆利多的身影，李想原本打算坐一下的心情都沒了，把蒂安希送回到那群大臣小碎鑽身邊後，當即告辭離去。

  蒂安希也不挽留，只是對他離去的背影微微躬身。

  儘管在外面待了半年，受到人類社會的信息衝擊，但蒂安希的性情和行為習慣都沒有太多變化。而這恰好也是寶可夢的一大特點。

  在出去的半路上，酋雷姆發話了。

  『我在你身邊這麼久，當司機比當助力多，你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問題？』

  它對自己目前的職能有些不滿，就李想之前打得那過家家遊戲，讓它上不一分鐘解決？搞得那麼累。

  「誒呀，這不顯得你能者多勞麼，好了好了我們先回去。」

  李想去推這傢伙的翅膀，但殘翼那張猙獰的龍臉仍舊充斥著不滿。

  忽然間。

  酋雷姆昂起了頭，皺眉看向石窟內陰暗的角落。

  『你在那裡躲什麼？』

  「嗯？」

  李想一驚，當即讓波導覆蓋住自己的雙眼，隨後便看到了一個漆黑的朦朧外輪廓。

  漆黑？這是什麼情緒？

  不對。

  這是什麼情緒都沒有啊！

  他陡然回憶起之前去看機器人時得到的答案，機器人時沒有情緒的，所以環境是什麼顏色，它就是什麼顏色。

  而擁有這種外輪廓的，只有一位——

  感情寶可夢，湖之神艾姆利多。

  對方從陰影里緩緩現身，頭一次在李想和酋雷姆面前展現出自己。

  上次來的時候，對方只出現在相機和眼角的余光中。

  這次為什麼會選擇暴露自己？

  李想陡然警惕起來，在他看來對方的樣子很奇怪，身為感情寶可夢卻沒有感情，還莫名其妙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難不成被暗物質操縱了？

  這麼一想，他瞬間感到頭皮發麻，一下子聯想到當初暗物質順著世界樹入侵三大湖，鳳王衛隊和聖劍士們支援霧湖和地下湖的事情。

  那兩座湖都有人支援，地下湖呢？地下湖是誰支援的？

  長期的安逸情況並沒能讓李想放鬆警惕，他對暗物質仍舊十分的敏感。

  可惜。

  這次是他神經過敏了。

  那道小小的身影里開始浮現一種名為鄙夷的情緒……好吧，光看那張充滿鄙視的小臉也能看懂。

  對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懶得解釋。就像沒人會跟傻子爭論，除非他也是傻子一樣。

  李想老臉一紅。

  「咳，咳咳咳……」

  『你怎麼了？』

  酋雷姆很是不解地轉過腦袋。

  「被口水嗆住了。」他隨口解釋了一句，結果連酋雷姆看他的目光也充滿鄙夷了。

  『你可真行……好了，不多說。輪到你發言了，既然你選擇暴露自己，應該有想說的吧？』

  酋雷姆再度看向艾姆利多。

  後者仍舊不說話，恢復成最開始的無感情模式，陡然飛到李想身前。

  老龍沒感受到艾姆利多的惡意，但對這種無禮的行為仍舊有些不滿，露出嚴肅的表情。

  但艾姆利多還是沒有解釋，非常自來熟地伸出小手，先擠到李想懷裡，把一顆光芒圖案的菱形寶石拽出來，觀摩了兩眼。

  隨後飛到李想身後，拉開拉鏈。

  未曾想，兩對烏溜溜的眼睛直接占據了它的視野，饒是艾姆利多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誰啊，誰讓你拉拉鏈的說——』

  謝米剛要發火，就看到艾姆利多擠了進來，把它擠到一邊去翻下面的東西。

  『啊！好痛！你這傢伙有病的說！小星雲不要笑了！它是入侵者的說！』

  肥刺蝟先是怒斥了一番某個以為在玩遊戲，樂不可支的叛徒，隨後瘋狂掙扎。

  奈何艾姆利多是個狠角色，硬是用腳踹住謝米的臉，尾巴鎖住它的嘴巴，剝開黑暗石摸到了一個小木盒。

  它把小木盒拉了上來，露出裡面紅色的殘破鎖鏈。

  李想的聲音從背包外傳來。

  「你是要把這個東西拿走嗎？如果有什么正當理由的話，可以哦。」

  艾姆利多不答，只是伸手握住了鎖鏈。

  而後，紅色鎖鏈釋放出了刺目的光彩，照亮了大半個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