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阿爾比西的笨蛋使節

  儘管是使節，但作為連馬西利亞人都認為是「野蠻人」的阿爾比西人，非常貼合他們「野蠻人」的身份。前來會見萬尼烏斯的，是個就叫阿爾比的中年人——根據自我介紹，他是阿爾比西人一個大家族的主人。這位貴族穿著亞麻布的緊身短上衣和皮褲，在衣服外面罩著一件精緻的鎖子甲，用一條武裝帶將一柄沒有劍鞘的高盧式長劍刮在腰間。而讓萬尼烏斯驚訝的是，儘管這人的頭髮蜷曲蓬亂，就如同獅子的鬃毛般隨意披散著，他的鬍子卻明顯的經過精心的修飾，不止整齊，更驕傲的翹得閃閃發亮。完成了相互的自我介紹，簡單而生硬的對萬尼烏斯行禮之後，這個阿爾比便開了口：「你們沒打招呼，更沒得到許可，就進入我們的土地，這是不對的。」聽到這話，萬尼烏斯幾乎有種狠狠的照自己的腦門上來一巴掌的衝動——你丫是來談判的，還是來宣戰的？但顯而易見阿爾比並不認為自己的口吻有什麼問題——也許，這些阿爾比野蠻人從來都是把希臘語當棍子朝別人臉上掄的：「我們聽說，你們要攻打馬西利亞人。這是不行的。」萬尼烏斯奈的笑了下：「為什麼？」「為什麼？」面對萬尼烏斯的問題，阿爾比瞪大了眼睛，一副吃驚的模樣：「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馬西利亞人和我們世代居住在這邊，並不曾進攻過你們，和你們即沒有仇怨也沒有糾紛——你們到底有什麼理由要攻擊和你們素來往的馬西利亞人？」這個問題把萬尼烏斯噎得話可說——現在，對於對方之前的冒犯。萬尼烏斯已經完全不生氣了——通過這個問題，萬尼烏斯確認了，這貨如果不是二愣子，就是天然呆。古往今來。毫仇怨更糾紛，僅僅是為了貪婪而發動戰爭的從來就沒少過——對方居然因此認為自己沒理由進攻……奈的嘆息了一聲，萬尼烏斯看著對面的二愣子：「如果我一定要進攻馬西利亞，你們打算怎麼樣？」「我勸您還是打消這個愚蠢的主意吧。」一臉嚴肅的說著，阿爾比氣哼哼的看著萬尼烏斯，「馬西利亞人已經集結了五萬名步兵在城裡嚴陣以待，而作為和馬西利亞人有著長期同盟關係的我們，也集合了五萬戰士。」如果換了別的人。可能就被這一張嘴的十萬大軍嚇住了——畢竟，眼下萬尼烏斯麾下也只有三萬戰士而已。但對這種顯而易見是誇大其詞的說法，萬尼烏斯只是不屑的笑了笑——前不久凱撒派人圍攻馬西利亞的時候，馬西利亞人就已經召集過阿爾比西人幫助他們防守——那場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後來馬西利亞城裡發生了瘟疫，馬西利亞人不得不投降才宣告結束。可想而知，如果現在這兩個民族仍舊能夠集合起總數在十萬的軍隊，那麼他們就沒理由不在凱撒圍攻馬西利亞的時候使用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所以，顯而易見的。所謂的十萬大軍不過是對方的虛張聲勢而已。看到萬尼烏斯不動聲色，阿爾比的氣勢明顯削弱了一些。之後，阿爾比西人再次威脅起來：「你要考慮清楚，你不可能取得勝利。你們是日耳曼人。而現在是夏季——我進來的時候看得很清楚，所有你的戰士都又熱又累。就算他們武勇過人。可我們阿爾比西人也不比他們差。而在毒辣的日頭下，你們這些北方人的本事發揮不出一成。我們卻早習慣了。」停頓了一下，看到萬尼烏斯變得認真起來的表情，阿爾比露出了滿意而且得意洋洋的表情：「在這種情況下，甚至不必馬西利亞人和他們的城牆，只是我們就足以在野外擊敗你們了。」抓了抓頭，萬尼烏斯笑了出來：「我在想一個問題——所有人都知道，在凱撒和龐培的戰爭中，也就是幾年前，馬西利亞人選擇了支持龐培，結果被凱撒圍攻。」「馬西利亞人，還有你們這些阿爾比西人毫疑問都戰鬥得非常勇敢和堅定。但即便如此，羅馬人還是一度將他們的工事壘近城牆，並幾乎挖塌了一個碉樓——為此，你們衝出來假意投降，苦求著感動了羅馬的將領們，使他們停止了進攻。」聽著萬尼烏斯的話，阿爾比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一次，馬西利亞確實面臨著被攻陷的危險，於是馬西利亞人假意投降贏得了時間，之後又出爾反爾撕毀協議，趁著大風天氣突襲燒毀了圍城工事。這樣的做法除了延緩馬西利亞城的陷落之外，沒有任何幫助——在他們燒毀了一部分圍城攻勢之後，憤怒的羅馬軍團戰士很快就修好了新的圍城工事，並繼續圍攻，直到馬西利亞城發生瘟疫，被迫投降。雖然被萬尼烏斯輕描淡寫的提起，但毫疑問的，這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因此，在阿爾比剛剛誇耀了他們的武勇之後萬尼烏斯就提起這件事，顯而易見的是當眾打臉。不過，實際上萬尼烏斯要提起的並不是這件事：「但論如何，最後馬西利亞城裡發生了瘟疫，你們只好投降。」說著，萬尼烏斯笑著看著對方：「我好奇的是，如果你們真的有十萬軍隊，為什麼在對抗凱撒的時候不使用？就算這幾年裡你們得到了休養，許多孩子都成年了，可艱苦戰鬥和瘟疫所帶來的人口損失已經這麼快就補充回來了？」這樣完全不給面子的問題頓時讓阿爾比漲紅了臉膛。

  緊接著，說謊話被當場戳穿的「就算沒有十萬人，以你們現在的狀態，只是我們阿爾比西人也足以在戰鬥中擊敗你們了。」

  面對對方的憤怒，萬尼烏斯聳了下肩，攤開雙手：「我所取得的戰績，我就不必額外多說什麼了——不如我們講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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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萬尼烏斯要講道理，阿爾比放鬆了一些：「只要你肯講道理，我們自然也不會不講道理——你怎麼說？」

  「嗯。」萬尼烏斯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就給你講講我的道理。」[

  「首先，你說我沒有徵得同意就進入了你們的土地，這是事實。」停頓了一下之後，萬尼烏斯接著說：「但你也要知道，我進入你們的土地，是不需要徵得你們同意的。」

  不等再次變得激動起來的阿爾比西人說話，萬尼烏斯已經站直了身體：「我過去的勝利，以及我麾下三萬戰士和他們手中的武器，就是最好的通行許可——統帥著這樣一支軍隊，除非遇到能夠在戰場上擊敗我們的人，否則我高興去哪裡，就去哪裡，並不需要別人的同意。」

  「另外，」看到連脖子也變得通紅的阿爾比瞪大了眼睛想要開口，萬尼烏斯便猛的提高了聲音搶斷了他，「你說馬西利亞人和我們並沒有仇怨，也沒有糾紛，所以我沒理由進攻馬西利亞，這是不對的。」

  「什麼？」聽到這個，阿爾比頓時愣住了——按照馬西利亞人的說法，他們確實從來不曾和這群日耳曼人有過交往，可現在這個日耳曼人的首領說這種說法不對——難道馬西利亞人騙了他們？

  「我們以往確實沒有仇怨，這不假。但糾紛是有的。」萬尼烏斯輕描淡寫的回答。

  阿爾比懷疑的皺起眉頭看著萬尼烏斯：「若是有糾紛，除了開戰之外，還可以找人調和——你們有什麼糾紛？」

  看到這個阿爾比西人竟然對自己的話當了真，萬尼烏斯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自然是關於馬西利亞城的歸屬——我認為馬西利亞人並沒有資格占據那樣一片肥沃富庶的土地，而馬西利亞人並不這麼認為——這就是我們和馬西利亞人的糾紛所在。」

  「你，你！你……」被萬尼烏斯那蠻不講理的態度氣得渾身發抖的阿爾比西使節瞪大眼睛，憤怒的指著萬尼烏斯，連說三個你，之後猛的將揮手握住自己的劍。

  按照這個架勢，如果沒什麼意外，這個阿爾比西人毫疑問是會拔劍攻擊萬尼烏斯的——萬尼烏斯戲弄了他，更大大的侮辱了全體阿爾比西人——這樣的仇怨，是除非一方流血否則絕解開可能的。

  然而，沒等他拔出劍，周圍的衛士已經一擁而上，將這個險些轉職成刺客的使節按倒在地。

  接下來，只要萬尼烏斯點點頭，這個魯莽的冒犯者立即就會送命了。

  但萬尼烏斯只是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好了，聽著，阿爾比，你是個蠢貨，但蠢得可愛，所以我饒你一命。回去告訴你的族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他們願意象阿洛布羅及斯人那樣支持我，我並不介意將馬西利亞周圍的土地也分給他們——但馬西利亞城是我的。」

  「如果你們想要組織我，只管集合你們的軍隊來試試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