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蛻變（上）

  「嗷你個頭！」蕭秋一腳把邪勒踢了個趄坦，喝道：「你是不是醉糊塗了？這兒哪有羊。。。給我閉嘴，再說一句老子把你倒吊起來。」

  那個正在一旁跳著腳的貨主看到四周很多劍士圍過來，立即叫起撞天屈來：「我的天！我既不是劍士又不是魔法師，我只是一個安份守已的小貨商，連接受別人挑戰的資格都沒有！可是這幾位獸人老爺無緣無故就要搶奪的我的東西，大家說說，這還有天理嗎？」

  四周的劍士低聲議論起來，上下打量著蕭秋一行人。這些基本都是一些低級的劍士，大概是其他小行商的護衛。這些低級劍士對付一些低級的魔獸或小蟊賊不在話下，可是象邪勒這種臉上寫滿了暴力傾向的「獸人老爺」，明顯是他們惹不起的。雖然人人心中不平，卻也不敢輕易出頭。

  和地精們對峙的數十個劍士很似乎是那個貨商的護衛，也是差不多是抱著同樣的心裡，儘管氣得臉色鐵青，一時也不敢妄動。

  奧古拉斯走上前，對那位胖子說道：「實在抱歉，我這幾位同伴不懂禮貌，但他們絕對沒有搶奪你的東西的意思，這一定是個誤會。如果造成了你的損失，我們願意賠償給你。」

  長期的發號施令，奧古拉斯身上自然而然有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胖子也有不敢過份嚷嚷，打量了一眼奧古拉斯，不情不願地回了個禮，嘴裡仍忍不住嘟噥道：「這幾箱貨雖然只是一些土產，不值什麼錢，也差不多二百個銀幣啊！這下好了，這幾箱東西不用賺錢了。」

  不滿雖是不滿，長期跑商的人都有點眼光，眼前這幾個人不是他一個小行商可以招惹得起的，對方肯道歉已算給了天大的面子。胖子雖然心痛，卻也不敢真的向奧古拉斯要賠償。只有唉聲嘆氣，呼喝著幾個夥計收拾東西。

  幾個人忽然從劍士中間擠了過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阿拉克大叔，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什麼，一點誤會而已。」叫做阿拉克的胖子苦笑搖頭。他只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商人，對方既然願意道歉，他可不想給自已惹上更大麻煩。

  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相貌清秀，有著一雙美麗的碧綠色的眼眸。少女穿著一身製作精細的鐵質薄甲，背上背著一柄纖細的長劍，一副劍士打扮，看起來颯爽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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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後，跟著兩個氣質沉穩的中年人。一個是身負細劍，身上卻只是隨意地披著一件亞麻布的長袍。另一個是身材修長，一身魔法師的裝束。背後一對收起的薄翼讓人一眼看看去，就好象在背上背著兩把長劍似的，竟然也是一個翼人。

  一個十二三歲，長得極其白淨的少年怯生生地跟在翼人魔法師的身後，一頭火紅色的微卷頭髮，看起來頗為搶眼。

  幾個人一走出來，四周的低級劍士立即遠遠地讓開，看著幾人的眼光中充滿了敬畏。

  這些低級的劍士並不認識這幾位來人，但僅僅是他們身上的裝束，已經讓他們知道，這是他們只可以仰視，卻無法企及的強者。

  在蘭蒂斯大陸，由於體質的關係，女性的劍士本來就少，劍技高超的更是少之又少，少女身負細劍，說明她的劍技已脫離了以力取勝的階層，進入高級劍士的行列。蕭秋意外之餘，不禁多看了兩眼。

  儘管胖子不想惹事，但四周那些劍士的議論聲還是被少女聽到了。看了看凌亂的地面，少女一雙秀眉皺了起來：「誤會？阿拉克大叔。不要怕，誰要是欺負了你，你告訴我，我們給你出頭。喂！你這個卑劣的黑目人，看什麼看？」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蕭秋說的。

  看著少女一副躍躍欲試，似乎恨不得馬上找一個對手來較量一番的樣子，蕭秋原本只覺得有點好笑。但少女最後的一句話，卻讓他心頭一陣不快。

  「小姐，你不看我，怎麼會知道我看你？」蕭秋回敬了少女一個斜睥，不亢不卑地道。

  「都說黑目人品格粗魯，毫無教養，看來一點都不錯。」少女並不因為蕭秋的頂撞而惱怒，反而眼裡閃現一絲興奮，不屑道：「看你的樣子也象個劍士。你這樣的黑目人，難道也配用劍嗎？你的劍在哪裡，拔出你的劍來！」

  其實現在的蕭秋，無論怎麼看都不象個劍士的樣子，反而象個落魄的獵戶更多一些。可是大酋長等人惹起了眾怒，四周的劍士連帶著對蕭秋等人也恨上了。眾人看在眼裡，卻沒有一個人仗義指出少女的「錯誤」。

  反倒是那個紅頭髮的少年輕輕拉了拉少女的衣袖，低聲道：「他象個劍士嗎？我看他就是個平民，連接受挑戰的資格都沒有。姐姐，你怎麼能向一個平民挑戰？您師父要是知道了，他是要生氣的。。。」

  「你閉嘴！」少女喝叱道：「你懂什麼？越是高級的劍士，看起來越不象劍士。。。」說著大概自已也覺得說不過去，臉上微微一紅，口裡卻不依不饒道：「黑目人，拔出你的劍。」說著反手一揮，將背上的薄劍拔了出來，指向了蕭秋，過程中還不忘舞出一朵小小的劍花。

  四周頓時響起了一陣讚嘆的聲音，這種華而不實的招數在蕭秋和理察這種行家眼裡，不過只是個笑話，但在這些低級劍士的眼中，已經算是技巧與力度的顛峰結合了。

  少女身後身負細劍的中年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似是對少女的舉動不以為然，想要出聲阻止，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有說，只是不住眼地上下打量著蕭秋。

  蕭秋就算是佛，這時也心頭火起，他斜睥了一眼少女，冷冷道：「要我拔劍，你還不夠資格。如果確實活得不耐煩，你儘管過來試試，我空手也可以成全你！」。

  四周的劍士頓時一陣譁然。

  「你。。。」少女的臉色頓時氣得煞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眼前這位黑目人確實不象一位劍士，雖然他的傲慢簡直讓人無法忍受，可是自已要是真的向他動手，一不小心刺死了這個平民身份的黑目人，接受任何的懲罰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自已的一生都要背上一個殺害平民的罪名。這是任何一個珍惜劍士榮耀的劍手都絕對無法接受的恥辱。

  這個卑鄙的黑目人無疑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的。四周的劍士大多是同樣看法，看著蕭秋的眼光里頓時充滿了鄙夷。

  幾個低級劍士不屑地向地上吐了幾口口水。要不是礙著四周那些恐怖的「獸人老爺」，只怕無數的低級劍士要挽起袖子，扯住蕭秋一頓暴打了。雖然這些劍士也同樣不會殺害一個平民，但僅僅只是用拳頭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黑目人，並不會沾污一個劍士的名聲。

  「黑目人，我大概夠資格讓你拔劍？」人叢中響起了一個充滿譏誚的聲音，一個劍士施施然從人叢中走出。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劍士，背上一把細劍顯示了他高級劍士的級別。隨著他緩步而出，一道道眩目的鬥氣光芒在他身上伸縮不停，說明了他除了劍技高超之外，鬥氣的修煉也算得上是出眾的造詣。

  還沒有和對方交手便先賣弄自已的鬥氣，這位劍士的輕浮和淺薄實在遠超常人的水準。不過出於對眼前這個傲慢的黑目人的鄙視，四周的劍士還是忍不住低聲喝采起來。

  況且這位劍士也有傲慢的資本，二十來歲的年紀，便已邁入高級劍士的行列。雖然不能說是天材，但也絕對說得上是天資出眾的可造之材了。

  「你也不夠。」蕭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劍士，冷然道：「不過你勉強有讓我暴打一頓的資格。」

  話一說完，蕭秋立即象獵豹一樣地撲向了劍士。

  「找死！」劍士一聲怒叱，反手便拔出了背上的劍。

  不傷害普通的平民，這一條在劍士中不成文的規則，並不適用於受到攻擊的情形之下。這樣的情形下殺掉這個不知死活的黑目人，不會有人覺得這位劍士的做法會有什麼不妥。

  可是劍士的劍還沒有來得及揮下，隨著一聲沉重的肉體撞擊的聲音，劍士的劍從空中失速落下，「嗤」的一聲釘在了地上。

  劍士象一隻被拋飛的布袋，撲的一聲飛出了七八米外。用力掙起上半身，一張嘴，噴出了一口鮮血，接著又重重地撲倒在地。

  蕭秋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少女，若無其事地拍拍手：「還有哪位想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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