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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婚禮(上)

2024-11-18 08:49:08 作者: 荊柯守

  虞府

  虞府有良田五百畝,雖非大富,卻是世傳的書香人家,最重文風禮教,在縣城南,門口有著兩頭石獅子,這正是大家才有的氣派。

  一個年輕人在門口下車,向門子遞上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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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子一看,卻是熟人,態度很是殷勤,說著:「蕭少爺請進,這就去通報。」

  果然,一人急急稟告,一人這人引入門內偏廳招待,茶水伺候,極是周到。

  一處庭院,一個年輕人正在讀書,突然之間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慢條斯理的問著:「什麼事,這麼慌張?」

  「少爺,蕭少爺要見您!」這僕人回答的說著。

  「師弟怎麼來了?」這青年聽到這裡,將茶杯放了下來,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說著:「難道老師又有什麼想法?」

  這青年正是田紀的首徒虞良博,而來的人正是二徒蕭少德。

  虞良博穿著便服,神情悠閒,眸子中帶著幽光,聽完了仆的稟報,虞良博沉吟片刻,就站起了身,說著:「我這就去!」

  走出幾步,又回頭,對那僕人說著:「你以後改改急躁,多大點事。」

  僕人忙陪起笑臉,說著:「是,是,小的一定改!」

  走到了側廳,就見到了。

  「蕭師弟,為兄剛才聽人回報,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真是師弟,你這是從何而來啊?」虞良博笑呵呵走了過來,很是熱情的說著。

  兩人都是打拱見禮。

  「小弟是從師傅而來,有事相告。」蕭少德外表文弱,笑了笑說著。

  「哦?是嗎?」深深的望了一眼蕭少德,虞良博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笑容,向里讓的說著:「那就到裡面詳談……他們幾位是?」

  他看向蕭少德身旁跟著的三個護衛,這三人的氣度,不是尋常僕人。

  「他們是家裡護送我過來的人,最近路上有些流賊,師兄應該已經有所耳聞了,孤身行路,不是太安全。」蕭少德說著。

  「恩,有所耳聞,不過不是大事!」虞良博搖頭笑了笑,隨後,叫過一名奴僕,讓他招呼那三人去休息。

  而他和蕭少德來到了後面,在一個小廳里分賓主落座,有人上茶,兩人有一段時間,是沉默無語,只喝著茶。

  「師兄,您還在耿耿於懷?」蕭少德問著。

  「恩,有些,我知道師傅是為了我好,不過,我卻有些疑惑。」

  「前幾個月,王守田派人求才,師傅一口斷絕,本來卻也不當回事,只是家父卻有些意見……在上層,大家都知道,大帥無子,挑選了三個侄子,其中必有一個收為兒子,以繼之。」

  「本來情況迷離,只是如今大家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了,父親很是生氣啊!」虞良博悠閒的說著。

  前世大敗,王家三兄弟都一樣,避而去正定縣,累的老節度使抱病上陣,三人都被輕視,評價很低。

  因此田紀叫二個徒弟不出仕,很容易就達成了。

  但是這時,王守田反敗為勝,殺了陳翔,就很顯目了。

  王守田在以後半年默默種田練兵,都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評價進一步提升。

  雖然還有些不當之處,但是已經脫穎而出了。

  因此田紀不通知就阻擋,就起了反彈。

  虞府是大戶,再怎麼樣師徒名分,也大不過家族利益,再說,家族裡還輪不到虞良博來說話。

  「王守田雖然僥倖,建得功勞,但是未必是他繼承之。」蕭少德連忙說著,他的家世就小多了,年紀也輕些,相應的,反彈就少了許多,辯解的說著。

  「師弟的消息和見識,還少了一點,如果僅僅這樣,不足以判斷,但是你看半年來,王玄之和王忠義,都幾乎完全被閒置了,你知道這是何意?」虞良博問著。

  蕭少德是聰明人,頓時微微變色。

  王玄之和王忠義都是王家的子侄,就算有了定數,不可能因此就怎麼樣,大帥還是不是皇族。

  最好的方法就是閒置,一方面默默無為,一方面蒸蒸日上,到時候,大家都看出差距了,等以後磕了頭,定了名分,更是定了大事。。

  想逆天?還真不怕有這種人。

  現在大帥的意向,已經漸漸被揣摩出來了。

  「算了,師兄,這次你來,師傅有什麼意思呢?」

  「李承業據說已經獲得了大帥同時,已經訂婚了,與新年十五就和其義女結婚,師傅希望你我同去慶賀。」

  「李家嗎?師傅選擇的,是李家?李家雖然有些家世,也有些名聲,只是還只是一縣令,師傅為什麼看上李家呢?」虞良博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

  「那師兄的意思是?」

  「去,當然去,師傅既然有了要求,我作首徒的,怎可不去,反正只是慶賀而已!」虞良博有些不在意的說著。

  蕭少德張口要說,想了想,又閉上了。

  田紀原本隱含的意思,他不相信師兄看不出,但是虞良博明顯在這上面,並沒有唯命是從的態度。

  不過話說回來,這不是小事,是關係家族前途甚至生死的大事,就算田紀是師傅,也不可能在這方面一言而決。

  「對了,聽說薛師弟,已經去了王守田那裡了。」

  「師兄,不過是一令吏而已!」

  「師弟,薛遠只是一鄉人,並無家世,能一去就當上令吏,事實上管五百戶,已經非同小可,可見王守田對他器重。」虞良博聽著蕭少德的話,眉頭微微一挑,微微一笑,說著:「如今汲水縣處理的井井有條,我看只怕升職就在明年五月之間了。」

  五月是冬小麥收穫的季節。

  「師兄!」蕭少德忍不住打斷了這個話題,說著:「既然師兄已經答應,那我們到十五就一起去慶賀。」

  虞良博聽了,淡淡一笑,說:「好,那就一言而定!」

  就在這時,一個管家進來,說著:「老爺知道蕭少爺前來,非常高興,請少爺和蕭少爺一起前去。」

  兩人聽了,對管家拱拱手,跟隨他一路行去,穿過數道拱門,繞過長長迴廊,進入見客的正堂。

  堂中有一位容貌清秀的中年人,正在喝茶。

  「父親大人!」

  「愚侄蕭少德見過虞世伯!」兩人一進門,恭敬行了禮。

  虞昭養氣很深,氣度從容,帶著和詢的笑容,微笑揮手讓二個孩子起身,手撫長須,盯著蕭少德細細打量一番,點頭說著:「才半年不見,賢侄越來越氣質不凡了,田先生真是教導有方啊!」

  「小子才學鄙漏,實不敢當世伯如此這般誇獎。」蕭少德說著:「這是師傅教導,也是世伯提點。」

  虞昭點點頭,又笑的說著:「你我二家向來交往,上次見過後,一別半年,卻怎地不來府上看望我?」

  蕭少德連忙笑的說著:「還請世伯恕罪,小子體弱,最近染了風寒,因此少來走動拜見了。」

  「唔,少年要多食多動,對了,老夫人身體可還好?」虞昭關切的問著。

  「家母尚好!」蕭少德恭敬回答的說著。

  這樣,過了半小時,虞昭才結束了客套,說到點子上,只聽他說著:「田先生最近可有什麼詩作?」

  蕭少德恭敬回答的說著:「世伯,師傅最近授業忙碌,尚無詩作,開明知縣李存義是師傅好友,其子要結婚,是大帥之義女,這次前來,就是想請世伯和師兄一起前往。」

  「田先生所說,怎可輕違,只是我最近有事,不能前去,這樣,博兒,你就代我去一次!」虞昭不喜不怒,平淡的說著。

  虞良博聽了,只得應著。

  下面就是無事,再說些了閒話,告辭出去。

  半路庭園,瞥到蕭少德的表情,虞良博無奈的說著:「師弟,你還對我有些成見嗎?我們是從小一起求學的師兄弟,只是這事,實在重大,由不得我來作主。」

  「謝了。」蕭少德聽完,依舊是一拱手,道謝。

  「算了,就你那脾氣,我算是領教過了,到時候一起去!」被蕭少德的脾氣給整的有些沒辦法,虞良博送著蕭少德到了門口。

  相互拱禮,蕭少德乘著牛車,漸漸遠去。

  幾乎同時,這二人的師弟薛遠正巡視著新設的粥棚。

  此時,這些流民,都已經洗了,有簡單的粗衣發放下去,又暫時被安排在空地上,等著一碗碗粥。

  粥濃郁香甜,這些流民初來的時候,情形悽慘極了,衣衫襤褸,人虛體弱,充滿恐懼,在熱粥的伺候下,慢慢緩解了情緒。

  「明天就安排著建房,還有些磚塊和木材。」看這些等候在粥棚前的百姓,薛遠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半年前,薛家雖然不到這地步,卻也差不多了。

  這種情況,往往使他有著特別的感觸。

  這時,城門處,正好看見幾個牛車,被趕了進來,牛車上馱著農具。

  「大人,幸不辱命,這次又買到六頭耕牛,一批農具。」一個小吏上來稟告的說著。

  薛遠很是感慨的說著:「有了這批耕牛和農具,百姓就有活路了,這都是大人的福德和恩典啊!」

  喝完了粥,又帶這些人,到了衙門外的公告欄上,自然有人一一告訴在這裡的規矩,特別是田地未來發放和賦稅情況。

  這些流民個個鴉雀無聲,在寒風中聚精會神的聽著,眼中充滿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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