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接引

  藥星王憤怒地瞪了毒星王一眼，趕忙向蟠石賠罪：「蟠石大人，我這個師弟太不會說話，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計較。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地教訓他！」

  蟠石淡淡一笑，用幽沉的眼光打量了一番毒星王，意味深長地道：「你教訓或者不教訓他，都是你的事情，和我無關。當初你們主動來投奔我，現在也可以離開，這都是你們的自由。」

  

  「不過接下來，一旦接受我師尊的接引，就必須信仰他，供奉他。對法網發下誓願，從此以後不能再轉換陣營。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吧。」

  藥毒雙星聽了這話，不禁面色微微一變。

  他們當初之所以投奔蟠石，就是因為不想信仰其他帝皇，迫於鴻飛、青果、天韻等人的壓力，才不得不暫時藉助楚雲的威名。

  楚雲的接引不是無償的，是需要付出自由的代價的。

  一時間，不僅是藥毒雙星王，就連隊伍中的其他許多人，都面露遲疑之色。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中，楚雲是星洲三皇五帝里最弱小的一個。若是被逼著信仰他，為什麼不去信仰其他更強的帝皇呢？

  眾人開始悄悄地議論起來，數千人的大部隊中很快就發出嗡嗡的嘈雜之音。很多人甚至公開叫囂起來。

  「太失望了，枉費我們這麼信任靈帝。到頭來，他還不是和其他帝皇一樣，要強迫我們認他為主，剝奪我們的精神自由！」

  「靈帝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他其實和其他帝皇都是一丘之貉，都在打我們的主意。」

  「與其投靠靈帝，還不如其他帝皇。楚雲才稱帝多久，游皇等等都是他的前輩。就算是龍帝，和他同一個時代稱帝，到底也是稱霸星洲的人物。」

  「不錯，縱觀歷史，靈帝做了什麼？頂多是把諸星國，還把敦煌王城搬走。和其他帝王的豐功偉績相比較起來，這簡直是醜陋的逃避行為。」

  ……

  不滿的喧囂聲越來越大，更有人用飽含威脅的口氣，想要和蟠石討價還價。

  蟠石目光冰冷地看著眼前的鬧劇，並不意外。他早已料到這種結果，神情淡然，心中冷笑著正要開口，忽然臉色一動。

  他額頭眉心處的九德輪印記，就在這時驀地灼熱起來。同時散發出一圈九彩絢爛的光暈。

  光暈中，九德輪發出嗡嗡之音，從眉心處旋轉而出。

  起先只有指甲蓋那樣的大小，但幾乎一眨眼間，就擴大成正圓形的光門，比聖城的城門都要巨大。

  光門散發著奪目的彩光，如夢似幻，遮擋住門的另一半的景色，讓人看不分明。隱隱約約間，門的那邊似乎是一片鬱鬱蔥蔥、鳥語花香的叢林。

  一時間眾人都忘了爭吵。人群中驚嘆聲此起彼伏。門後那片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和星洲殘酷喋血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勾起了人們對幸福生活的嚮往。

  寧為盛世犬，不為亂世人。

  「我願意信仰靈帝，效忠他，投靠他。」一個低沉厚重的聲音忽然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都露出驚異之色。

  發出這個聲音的人，可謂位高權重，乃是當今苦陀寺的住持北光光大師。

  「大師，你有王級修為，何必如此急著做決定？」毒星王面色一變，北光光的表態就代表著苦陀寺的一群人。毒星王原本還想依仗著自己等人的王級修為，來和楚雲談條件，但是北光光的這個舉動，頓時讓他的籌碼大減。

  「本人最敬佩的就是靈帝大人，諸位不用多言了。」北光光面色悲苦，他其實有難言的苦衷。那噩夢般的記憶，讓他萬萬不敢違逆楚雲，所以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既然如此，請大師進門。」蟠石點點頭，讓開了道路。

  北光光雙手合十，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光門，最終身影沒入進去，完全消失。

  隨後，苦陀寺的數百精銳同樣尾隨著，走進光門。

  「這三年來，熔岩幫損失慘重。星洲更要完蛋了，那麼多的偃月神魔，怎麼擋得住？於其死在星洲，還不如徹底投靠靈帝，接受他的接引。靠著他的庇護，再把熔岩幫發展壯大。」孫炎在心中嘆息一聲，也越眾而出，帶領著殘餘的幫眾走進了光門。

  毒星王的臉色越加難看。

  孫炎和北光光是王級中的強者，很有號召力，他們二人的選擇無疑給了猶豫的眾人一個最好的榜樣。

  緊接著陸續有人進入光門，這個情況一直持續了半個小時。

  「我們也進去吧，難道還留在星洲等死麼？」藥星王拍拍毒星王的肩膀道。

  「可惡，那就暫時這樣吧。」毒星王咬了咬牙，感到氣悶。他的計劃還未開始，就夭折了。

  他心高氣傲，憑藉著星洲沸騰的氣運，在短短三年內晉升到了王級。自然就覺得稱帝也沒有什麼了不起，自己大有希望。

  因此從骨子裡就看不起靈帝楚雲。

  但是現在局勢逼迫，讓他不得不向靈帝低頭。

  「總有一天，當我稱帝的時候，哼……」懷著別樣的心思，毒星王走近光門，卻不得而入。

  光門散發出的光暈，對其他人無礙，對他卻是巨大的阻礙，就好像是在他的面前矗立著一座無形的大山。

  毒星王不管怎麼努力，都距離光門三十步之外，無論如何都接近不了。這讓他勃然大怒，對蟠石喝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什麼意思！」

  蟠石雙眼中寒芒頻閃：「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你心不誠，光門拒絕了你。當你真正的誠心投靠的時候，那就什麼阻礙都沒有了。」

  毒星王頓時冷哼一聲，雙眼死死地瞪著蟠石，大聲地道：「你有沒有搞錯，我可是王級強者，將來要晉升大帝的人物。你要知道一個王級的戰鬥力，是何等的強大。你們居然排斥我？拒絕我這樣的強援？既然這樣，那我們生死谷的人都不進去了！」

  「好，那你就退開來，免得擋住別人的路。」蟠石雙眼慢慢眯起，神情平淡地道。

  「你！」毒星王沒有料到蟠石的態度這麼強硬，他楞在原地，不僅又羞惱又惴惴不安。

  羞惱的是蟠石對自己並不重視，可有可無的態度讓毒星王的自尊心極度受傷。

  惴惴不安的是如果拒絕了這次接引，以後只怕就要面對那些偃月神魔，最後戰死星洲了。

  「毒星王，我的話你聽不到麼？你杵在這裡幹什麼，既然不想投靠，就趕緊讓道。」蟠石語氣漸冷。

  「你個小輩，休要猖狂……」毒星王梗起脖子，正要喝斥，就被藥星王攔住。

  藥星王沒有被光門拒絕，他走在前面，本來就要進去了。見到這個意外情況，只得迴轉，緩和場面。

  但他剛說了幾句道歉的話，就聽見身後群眾當中有一人高呼：「我剛接到最新的消息，游皇、書皇、人皇，還有其他四位大帝，都同時在星洲的七個地方，打開了通道，接引信徒教眾！」

  全場譁然。

  毒星王雙眼頓時綻放出光彩，他大喝一聲：「那還等什麼，你們真的要投靠靈帝嗎？投靠他還不如投靠更強的存在，大哥，我們這就去投靠游皇吧！」

  「弟弟，你……」藥星王欲言又止，看著興奮的毒星王，又回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蟠石。

  蟠石道：「我說過的，不會強迫你們效忠，你們都是自由的。怎麼選擇是你們的事情，想要走的我絕不阻攔。」

  「大哥，你還等什麼？！走了，走了！」毒星王大手一揮，轉身就走。

  藥星王長嘆一口氣，對蟠石抱拳致歉，大叫慚愧。

  蟠石卻不理他，而是對浮躁喧譁中的眾人道：「一個小時光門就會關閉，若是真心來投靠的，就趕緊進去，時間是不等人的。」

  吵嚷聲越加劇烈，生死谷的數百人在毒星王的帶領下，當眾離去。

  眾人見蟠石果真無動於衷，並不阻攔，便有更多的人選擇離開這裡。

  留下來的人越來越少，有一大部分進入了光門，最終剩下數十人站在原地。

  這些人都是想要矇混過關，被光門刷下來的。

  「直覺王，光門就要關閉了，你卻一直站在原地，你是走是留？」蟠石把目光集中在二郎天君的身上。

  二郎天君目光閃爍了幾下，最終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會屈服任何一位帝皇的，即便是游皇……我只效忠我自己，我也只信仰我自己。所以，這道光門我是不會進去的。」

  「那你豈不是要留在星洲？」蟠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直覺王，這些年來多虧你的幫助，我也多次承蒙了你的關照。師尊在夢中已經關照了我，你是他的朋友，他的戰友。這道光門會永遠為你敞開，你完全可以進去，不會受到任何阻礙的。」

  哪知直覺王卻搖搖頭，神情堅毅地道：「幫助你，只是因為你是故人之徒。事實上阻擋我的不是這道光門，而是我的心意。我剛剛思考了很久，拷問我的本心，最終我決定留在星洲。」

  「但你會死的，星洲已經沒有希望了。」蟠石急忙開口道。

  「生死也不能彎折我的意志。」直覺王淡淡地笑了笑，眼中似乎有光在閃爍。

  眾人聞言，看向直覺王的目光中，都不禁流露出驚異敬佩之色。

  他已經看破了生死，這是真的豁達，這是絕對的勇士。

  「不愧是曾經和師尊並肩作戰的戰友啊……」蟠石心中深深地感慨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