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三老對楚雲刮目相看

  每一個老人，都值得尊重。

  能在凡塵俗世中打磨，活到這種歲數的人，都不簡單。俗話說得好，家有一老猶如一寶。

  老人的經驗，是相當寶貴的財富。年輕一輩，當請教之，學習之，借鑑之。

  尤其是從戰場上，安然而退的老紅槍、老魚王、喬老猴子三人，其人生經驗更不簡單。

  此時聽了天寶商鋪的事情後，這三位老人都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楚雲相問之下，老紅槍沉聲答道：「尋常的商鋪，哪裡會做出如此的事情？這天寶商鋪非比尋常，透露出毒辣的氣息。直覺告訴我，搞不好就是海盜的奸細。」

  「海盜的奸細？」楚雲楞了一下。

  喬老猴子解釋道：「我們諸星群島這裡，地理環境分外複雜。各種島嶼交錯，暗礁蔓延，航線多變，航船眾多，滋生出許多的海盜。海盜要打劫過往的船隻，就得有情報的來源。有組織的海盜勢力，就常常派遣奸細，到海島上探聽情報。」

  「海盜……」楚雲口中喃喃，他的確沒有聯想到這一關節。他前世二十三年，都用來尋幽探秘。論探險尋寶，他是行家裡手。但是要論追繳海盜，他自然就缺少閱歷和經驗。

  

  「奇怪，要是海盜的奸細，他們探聽我們舒家島的情報，做什麼？我們舒家島，在諸星群島中，以豪雄勇猛著稱。但是資產不厚，油水不足，最大的艦隊，不是商隊，而是島主大人的海軍啊。」一旁，老魚王皺起了眉頭。

  「不管怎麼說，小傢伙帶我們去看看。這件事情，馬虎不得。」老紅槍雷厲風行，說這話的時候，已經站了起來。

  「好。」楚雲回答乾脆，立即領路。

  魅影幽蠍蝠幾乎可以算是森林外圍中，最為強大的野生妖獸。它的領地內，其他的大型妖獸是很少的。加之這幽蠍蝠只吸血，不吃肉，晝伏夜出，所以四人到達事發地的時候，地上的屍體還保存的相當完好。

  一行人首先見到的，是一位心口破開一處大洞，屍臭熏鼻的屍體。

  「這是死在利爪猴的抓下，嘿，一招斃命！」喬老猴子摩挲著自己的山羊鬍，眼中精光閃爍。他對這傷勢，再熟悉不過。

  「吱吱吱吱！」在他的肩頭，一頭身材小巧的利爪猴，在上串下跳。

  這就是喬老猴子的妖獸，也是一頭利爪猴。他有一片銅鈴椰子林，椰子樹高大，就用這頭利爪猴爬上樹，替自己採摘椰果。

  「夜晚，利爪猴從樹上暴襲，襲殺一人。隨後，利爪猴被天寶商鋪的人所殺。」老紅槍一邊說話，一邊蹲下身子，好似聞不到空氣中濃郁的惡臭，仔細地翻查這具屍體。

  楚雲也蹲下來，不放過這個良好的學習機會。他要看看，老紅槍是如何從一個屍體上，看出什麼來路的。

  老紅槍摩挲了一陣，從中搜索到了一些瑣碎的東西，卻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並不能證明自己的猜測。

  而後，在楚雲好奇的目光中，老紅槍又剝去屍體身上的衣服，含了一口酒，噴在屍身的胸口上。

  「這是做什麼？」楚雲爭大眼睛看過去，卻未見任何變化，終於再忍不住好奇問道。

  「每一群海盜勢力，都有刺青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海盜的奸細，也有隱性刺青。酒水一灑，就會顯露出來了。」老紅槍回過頭，耐心地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楚雲點點頭，臉上一片認真的神色。

  老紅槍眼中，卻是閃過一絲欣賞的目光：「這屍體這般惡臭，楚雲這小傢伙，居然能受得住。好耐性！」

  他卻不知，楚雲前世尋幽探秘，什麼樣的險惡之地沒有去過？這種屍體惡臭，楚雲早已經見怪不怪，平靜如常了。

  「這個屍體上，雖然沒有刺青，並不能就說他不是海盜的奸細。海盜的奸細，通常都很狡詐，會發展一些不知情的下手，反過來遮掩自己的身份。我們再去看看其他的屍體。」老紅槍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道。。

  「好的，我記得當時，是從這裡走的。」

  楚雲繼續領路，片刻後，發現兩具被焚燒得面目全非，黑糊糊一片的屍體。

  「這是螢火蜘蛛群造成的。」老紅槍皺起眉頭，這種屍身，就算有刺青，他們也發現不了。

  四人接著往前走。半晌，終於來到魅影幽蠍蝠的領地。

  在那裡，他們見到了八位屍體，其中六位被幽蠍蝠擊殺，抽乾了一身的精血。其餘兩位，則被斬去了頭顱。屍首分離，地面上一片暗紅的血漬。

  三老見此，頓時動容。

  老紅槍豁然回首，向楚雲道：「小傢伙，這兩人是你殺的？」

  「是啊，幽蠍蝠吃飽喝足，放走了這兩人。我尋思著，對方既然追殺我而來，怎麼能讓他們這樣輕易地逃生。便用開山刀，結果了這兩位。」楚雲摸摸鼻子，笑了笑，語氣平淡隨意。

  一陣沉默。

  三老面面相覷，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異之情。

  原本，楚雲說起此節的時候，也沒有詳說。而三老的注意力，也已經被消息本身所吸引。

  如今見到真實場景，他們這才發現，這其中的奧妙。

  楚雲，這個13歲的小傢伙，居然用刀砍殺了兩人？

  三老都是戰鬥經驗豐富之人，此時場景也沒有遭到太多的破壞，稍稍一推想，就已經身臨其境。頓時將楚雲從突襲，到斬殺的情景，在腦海中還原得七七八八，已經接近真相。

  三老心中震動！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非三老親自到達此地，耳聞目睹，誰也不會想到——他楚雲，一個13歲的少年，居然能做得到如此地步！

  斬殺兩人，從設計，到起步突襲，再到揮刀斬敵，確定勝局！這其中表現出來的狠辣果敢，熱血豪雄，讓尋常人聽了只怕要瞠目結舌，三老此時亦是被感染得心情激盪。

  「好利的刀！」半晌後，老紅槍首先開口，一句話打破了沉默。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這兩具無頭屍體的傷口上，精芒電閃。他口中雖然贊的是刀，其實說得卻是楚雲。

  一把世界上最鋒利的刀，若落到一位心中膽怯如鼠的人手中，也絕對砍不死任何一個人。

  他不敢。

  但是，楚雲敢！

  不僅敢，而且做得到，做得漂亮！

  一刀致命，不給對方任何的機會。若是一擊不成，反而會自己深陷險境。這樣的刀法，充滿鐵血勇敢的味道。

  這種味道，老紅槍可不陌生，這是軍隊的味道。

  所以，引發了他等三人的共鳴。

  「九位大漢，兩位御妖師居然被你一個人消滅了，好小子，有勇有謀！」這時，喬老猴子也反應過來，大手連拍楚雲的肩膀，大笑著。

  老魚王也點頭附和，深有同感地道：「設計誘敵，是智。出手斃敵，是勇。楚雲小小年紀，卻智勇雙全，了不得！了不得！」

  楚雲被當面如此誇讚，只好笑笑，感覺有些尷尬。他倒是不覺得什麼，前世的他，輾轉在各種險境絕地，九死一生。風險比這場戰鬥，要大得多了。

  三老自然不知他乃是重生之人，經此一事，看待他的眼神已經悄然起了變化。在原先的親切中，多了許多的認同以及讚賞。

  「這個大鬍子是御妖師。地位不低，究竟是不是海盜的奸細，大抵就落在他的身上了。」說完，老紅槍口含烈酒，往他的胸口上一噴。

  噗。

  這一次，原本光溜的胸口上，立即起了變化！

  刺青顯現！

  邪惡的黑色紋路，描繪出一頭活靈活現的孤狼。它似漫步荒野，通紅的狼眼半睜半閉，狡詐兇殘的氣息頓時散發出來。

  黑色的狼，血紅的眼。

  「啊，這個刺青！」老紅槍當先驚呼一聲。

  「殘狼！」老魚王、喬老猴子渾身一震。

  「殘狼，竟是殘狼海盜團！」楚雲心中吶喊，心神震顫。對於這個名字，他絕不陌生。皆因前世他的義父舒天豪，就是死在這個海盜團的手上！

  想不到這一世，又出現了這個名字！

  這麼快！

  楚雲捏緊雙拳，眼神陡現猙獰。

  殘狼刺青一出，所有人都震動不安。

  「狂獅、緋虎、殘狼……事情麻煩了。」老紅槍臉色凝重如水，語氣深沉。

  喬老猴子緊皺眉頭：「殘狼海盜團，惡名昭著，這一次居然潛入到我們舒家島。一定有什麼目的。」

  「怎麼辦？如今島主外出巡海，這個消息一定要通知他。我們現在就回去！」老魚王道。

  「好！」

  事不宜遲，這等重大的軍情必須立刻稟報，否則將有大禍降臨全島。三老都是知道輕重的人物，當即表示，要前去舒家城稟告。

  「楚雲，你這次立下了大功，提前發現了這樣重大的軍情。又消滅了對方這麼多人，島主回來後一定會獎賞你的。你現在回去鹽場莊園，好好準備成年禮考核。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三個了。」

  臨行前，老紅槍拍拍楚雲的肩膀，囑咐道。語氣中，含著安慰的成分。

  楚雲神色並不平靜，不過他也知道此時自己人微言輕，實力低微，幫不上忙。再者成年禮也關乎他的大計，便也理智地點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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