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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金風玉露(下)

2024-11-18 01:47:39 作者: 樹下野狐

  第206章 金風玉露(下)

  眾人色變,水族群雄紛紛凝神戒備。哥瀾椎等人低罵聲中,紛紛握住刀柄,只待拓拔野一聲令下, 便立即撲往黑水大殿,與眾水妖殺個魚死網破。

  一時間,群雄怒目相向,劍拔弩張,戰鬥態勢一觸即發。

  拓拔野驀地止住嘯聲,冷冷地掃望水族群雄,嘴角掛著憤怒、鄙夷而森寒的微笑, 目光如冰錐刺骨,眾人無不心生寒意。惟有燭龍病懨懨地斜身靠坐,豎長的眼睛似閉非閉,偶爾閃過兩點森藍的幽光,仿佛此事與他殊無關係。

  八殿肅靜,掉針可聞。

  突聽姬遠玄鼓掌微笑道:「盤古兵法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三弟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媸奴一夜之主,果然高妙。這『海龍嘯』更是驚天動地,令人嘆服。駙馬選秀中,賢弟若還如此智勇,愚兄只能甘拜下風了。」

  拓拔野一凜,知他在暗示自己既已救得雨師妾,當以大局為重,全力參與駙馬選秀,不必再與水妖糾纏。眼見雙頭老祖、烏絲蘭瑪、句芒等人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心道:「這些奸賊故意激我發怒,妄圖攪亂蟠桃會,破壞我四族聯盟。我若沉不住氣, 豈不正中他們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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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忍怒氣,低頭俯望雨師妾,見她睫毛輕顫,淚珠未乾,心中又是一陣裂痛。

  耳畔響起她的悽然言語:「這樣的雨師妾,你還喜歡麼?」熱血更是轟然上涌,心中激盪,低聲道:「好姐姐,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喜歡你,勝過這世間一切。」不顧眾目睽睽,低下頭來,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眾人大嘩,雨師妾周身一震,紅霞飛涌,雙眼不敢睜開,淚水卻洶湧而出,哽咽悽然道:「你……你……」激動悲喜,說不出話來。

  拓拔野嘴唇溫柔地掃過那凹凸不平的肌膚,熱淚盈眶,心中刺痛難忍,多麼想將她臉容與內心的創傷一同舔平呵!雙臂緊緊地抱住她,恨不能要將她箍入自己體內。她的嗚咽、呻吟與氣息,仿佛春風海浪,溫柔而洶湧地卷席著,在他的心底激起一陣陣甜蜜而痛苦的戰慄……這一刻,他如此清楚的發覺,自己竟是這麼深愛著懷中的女子。一個鮮明的念頭紅日似的從喧囂的心海里跳躍而出,溫暖而耀目地攀升著,照亮了原本黑暗紛亂的世界。

  良久,他才緩緩抬起頭來,那熾烈的仇恨與悲怒已經奇蹟般地煙消雲散,柔情洶湧,內心重新恢復清明。當下轉頭朝著姬遠玄微微一笑,傳音道:「姬兄弟,纖纖就交付給你了。」

  姬遠玄一怔,正欲發問,他已經轉過身,放下雨師妾,朝著白金大殿躬身拜禮,朗聲道:「白帝、王母,拓拔野懇請退出駙馬選秀。」雨師妾失聲驚咦,驀地睜開妙目。

  「當」的一聲,纖縴手中玉箸摔碎在地,嬌軀輕顫,俏臉慘白。

  八殿哄然,驚叫、歡呼、惋嘆之聲喧喧沸騰。西王母淡藍的眼中閃過凌厲之色,淡淡道:「拓拔太子最後一輪退出,不知何故?」

  黑水大殿嘩聲一片,紛紛叫道:「那還用說?定是生怕慘敗在燭公子手下,趕緊夾著尾巴溜之大吉。」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當駙馬選秀是跳豐年舞嗎?」

  「他奶奶的,我看這小子多半是故意搗亂,拿西陵公主耍著玩哩!」

  拓拔野充耳不聞,朗聲道:「拓拔野已有妻室,實在不該參加駙馬選秀。唐突冒犯之處,萬請白帝、王母海涵!」

  眾人大嘩,西王母冷冷道:「是麼?不知太子妃是誰?」

  拓拔野俯身將雨師妾抱起,昂然而立,揚眉微笑道:「就是她。龍女雨師妾。」

  雨師妾「啊」地一聲,周身僵硬,美眸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群雄無不駭然,瞠目結舌地望著兩人。

  水靜風停,萬籟無聲。一時之間,整個瑤池宮仿佛都凝固住了。

  一言既出,拓拔野如釋重負,說不出的輕鬆暢快,微笑著凝視雨師妾,說道:「王母明鑑,拓拔野對龍女銘心刻骨,早已暗暗立誓要娶她為妻,終身相守,不離不棄。這些日子尋她不著,一時糊塗,才有了競爭駙馬之舉。現在她既已重新出現,我又豈能一錯再錯,背棄誓言,另行他娶?既有妻室,更不敢繼續蒙蔽公主,令公主委屈。多有冒犯,懇請陛下、王母恕罪……」

  他話語沙啞溫柔,竟似是說與雨師妾聽的。龍女痴痴地凝望著他,眼波如春冰,一點一點地融化開來,蕩漾著,閃爍著,淚水一顆顆地划過臉頰。咽喉甜蜜而麻癢地疼痛著,體內似乎有什麼破碎了,斷裂了,迸爆了……巨大的幸福交摻著悲苦,象狂肆的浪潮卷掃五臟六腑,帶給她一陣陣酥麻的戰慄。

  淚水不斷地迷濛了眼睛,她不能心跳,不能呼吸,多麼想在這一剎那甜蜜地死去。這一剎那,她是全大荒最幸福的女人。這一剎那,她忘記了所有的苦難和屈辱,重新變為那顛倒眾生、自信美麗的龍女。

  八殿寂寂無語,群雄神色各異,驚訝、迷惑、敬佩、厭憎、讚賞、不屑……盡皆有之。眾女則聽得心迷神醉,又是妒忌,又是羨慕,又是惋嘆,隱隱中亦替雨師妾感到歡喜。

  西王母臉色陰沉,淡淡道:「原來如此。拓拔太子既是心中立誓相娶,想來還未行過大禮?」

  拓拔野微微一怔,惟有點頭應是。西王母淡然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不得有妻室。拓拔太子可繼續駙馬選秀……」

  「不必了!」纖纖突然出言打斷,木無表情地望著拓拔野,冷冷道,「拓拔太子既心有所屬,姑姑又何必強求?讓他退出便是。」

  八殿譁然,六侯爺、柳浪等人更是驚愕莫名,想不到纖纖竟突出此言。拓拔野又是慚愧又是感激,行禮道:「好妹子,多謝你了。」

  纖纖勃然色變,突然厲聲冷笑道:「拓拔太子請自重!我是金族公主,與你非親非故,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若再嬉皮笑臉討我便宜,休怪我翻臉無情!」

  眾人均知她與拓拔野的親密關係,見她忽然疾言厲色,無不愕然。

  拓拔野面紅耳赤,尷尬已極,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又聽她冷冷傳音道:「拓拔野,今日之辱,纖纖永誌不忘。終有一日,我要讓你後悔愧疚,生不如死!」那雙杏目怨毒悲恨地深望了他剎那,驀地起身拂袖,風也似的穿過殿堂,消失在甬道之中。眾使女慌忙尾隨而去。

  八殿如沸,水族、木族群雄幸災樂禍,紛紛義正詞嚴地叱罵拓拔野,極盡慷慨激昂之能事。金族、龍族群雄頗為尷尬,只管舉杯喝酒。

  拓拔野恍然不覺,呆呆地望著纖纖消失在甬道轉彎處,想著她所說的話,心中突如被萬針刺扎,痛不可抑,深知以纖纖的偏激脾性,兩人之間再無轉圜餘地了。剎那間,腦海中掠過從前與她一起的諸多情景,快樂的、悲傷的、甜蜜的、酸楚的……穿梭如風,交織如霧,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四年兄妹緣分,終於就此恩斷情絕!

  雖然隱隱之中,他早已猜到會有此日,但這一刻一旦來臨,心中沉痛之劇烈,竟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估。

  雨師妾顫聲嘆息道:「傻瓜,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雨師妾,不值得你這麼做啦。既知道你的心意,便已經足夠了。」

  雙眸閃閃,那疤痕累累的臉顏上漾開溫柔而甜蜜的笑容,淒楚動人,柔聲道:「快去追回纖纖罷!她才是最配你的人呢。」

  拓拔野搖了搖頭,忍住悵然悲傷,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妹子,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明白的事情,不會再糊塗了。」語聲低柔,其意卻是斬釘截鐵,不容商榷。

  雨師妾凝視著他,櫻唇顫動,欲語還休,淚水滾滾淌落。

  忽聽禺強鼓掌怪笑道:「果然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真真讓人羨慕。但是拓拔太子好象忘了一件事,你只不過是媸奴一夜之主,我才是她的主人哩!想要娶她為妻,也得問問我這主人同不同意吧?」

  水族群雄轟然附和。

  拓拔野怒火又起,哈哈笑道:「根據大荒五族律法,凡有貴族願娶女奴為妻,則該女奴立即恢復自由之身,任何人不得干涉。難道雙頭老祖想要抗法麼?」

  禺京嘿然道:「大荒律法的確如此,我又豈敢違抗。嘿嘿,可惜媸奴原是雨師國主,算是荒外之邦。根據雨師國律法,奴隸若想恢復自由,除非主人大發善心,又或者有人為他贖身……」

  禺強涎著臉怪笑道:「可惜我這主人偏偏對媸奴情有獨鍾,不肯大發善心,無論別人出多高價錢,也絕不轉賣。奈何,奈何?」細眼長眯,肥頰亂顫,笑得狂肆已極。

  拓拔野心下大凜,怒火熊熊。龍族群雄紛紛怒罵不已。

  烈炎朗聲道:「北海真神此言差矣。雨師國隸屬水族,當然算是大荒邦國,豈能特例?」

  姬遠玄也道:「不錯,何況龍女本是水族中人,又是朝陽穀主的親生妹妹,自當按大荒律法處置。」

  天吳突然淡然笑道:「龍女勾結外人,倒行逆施,罪大惡極,我早已將她逐出家門,永不相認。燭真神亦已削其水族族民之籍,逐為荒外夷民。至於雨師國,長老會一個月前已將他們割裂驅逐,任其自身自滅,算不上我水族臣藩。因此,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她早已不是大荒中人了,自然不能按大荒律法來處置。」

  眾人哄然,拓拔野大怒,心道:「她是你親妹子,你竟薄情如此!」

  雨師妾渾然不覺,痴痴地望著拓拔野,又是淒涼又是甜蜜,心想:「我變得丑怪若此,他竟毫不在乎,甘願捨棄金族駙馬娶我為妻。只要能作他一夜的妻子,今生今世,夫復何憾?」嘴角微笑,淚水卻又簌簌滾落。

  卻聽禺強哈哈笑道:「這麼說來,拓拔太子豈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麼?」禺京怪笑道:「那也未必。我倒有一個提議,或許可讓媸奴還復自由,只怕他沒這個膽量哩。」

  拓拔野怒氣上沖,哈哈笑道:「天下沒有我拓拔野不敢作的事,且說來聽聽。」

  禺京陰鷙豹眼冷冷地瞪視拓拔野,森然道:「咱們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公公正正地生死決鬥。倘若你能殺了我,媸奴自然歸你。但若是我一不留神殺了閣下,嘿嘿,你就來世再娶她為妻罷!」

  語如驚雷,眾人哄然。

  拓拔野心中一沉,忖道:「此獠身為大荒十神,修為遠勝於我,與他相鬥,必死無疑……」登生怯意,躊躇不決。

  眼角瞥見雨師妾面目全非的臉顏,想起她所受的凌辱,悲怒又起,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雨師姐姐為了你失卻一切,你為她冒點危險又算得什麼?這龜蛋老妖欺人太甚,不殺此獠,不足以雪恨!」熱血上涌,長聲笑道:「妙極!拓拔野正想割你們頭顱作葫蘆鼓,為我娘子敲奏婚樂!」

  八殿又是一陣大嘩,女子驚呼聲不絕於耳。

  雨師妾面色大變,顫聲道:「傻瓜,你瘋了麼?你豈是他們的對手!我……你……你這不是自尋死路麼?」情急之下,媸顏煞白,淚水滾滾,連話語也變得凌亂起來。想要起身阻攔,卻苦於經脈被封,動彈不得。

  姬遠玄、烈炎、六侯爺等人無不變色,紛紛勸阻,就連陸吾、少昊等金族諸雄亦忍不住傳音相勸,奈何此時拓拔野心意已決,微笑不聽。

  愚強、禺京目光閃動,獰笑道:「一言為定!」轉身朝白金大殿行禮,嘿然道:「此事乃是我與拓拔太子之間的私人恩怨,與蟠桃會無關,還請白帝、王母不必介懷。」

  白帝與西王母對望一眼,料知已無可挽回,當下無奈點頭應承。西王母淡淡道:「但瑤池宮是大荒各族和平歡聚的聖地,絕不能作為生死決鬥之處。你們若執意相鬥,請另覓他處。」

  水族群雄見她未加反對,登時大喜,一齊呼喝鼓舞,聲勢喧囂。烈碧光晟、句芒等火、木群英則微笑觀望。

  數月以來,龍族、土族、火族、金族之所以能挫敗他們的謀劃,聯結同盟,全賴拓拔野穿針引線。

  雖然他的武功法術尚不及如今炎帝,比之那真氣突飛猛進的蚩尤似乎亦有不如,但他身為神農使者,地位特異,加之個人魅力極為出眾,天生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頗能團結諸雄,領袖群倫。

  可以說,他是四族聯盟的中心樞紐,亦是水妖同盟的眼中釘、肉中刺。若能將他除去,則四族聯盟必可土崩瓦解。

  是以蟠桃會伊始,水族便將矛頭對準拓拔野,想方設法挑撥他與其他三族的關係,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拓拔野為了雨師妾退出駙馬選秀,無形之中已得罪了金族,此刻又自尋死路,竟敢與大荒十神之一的雙頭老祖生死對決,怎不讓水族同盟喜出望外?

  眼見水妖奸計得逞,六侯爺、柳浪等龍族群雄面色難看,憂心忡忡。當下暗自商議部署,倉促定計,一旦拓拔野遇險,也好立即援手相救。

  八殿如沸的人群中,惟有姑射仙子神色黯然,落寞佇立,怔怔地眺望著拓拔野及他懷中的雨師妾,芳心迷亂刺痛,空空蕩蕩,說不出的失落、擔憂。

  號角長吹,鑼鼓齊鳴。藍天澄澈,白雲急速離散飛舞,瑤池浩淼,千帆相競。

  各族群雄乘坐著萬千帆船,乘風破浪,歡呼嘯歌,在碧翠色的天湖上團團圍聚成巨大的圓環形狀。

  密集的鼓聲中,兩艘快船從南北兩側箭也似的衝出,風帆獵獵,八名壯漢運槳如飛,朝著天湖中心急速駛去。

  雪浪滾滾,朝著船舷兩翼急速翻湧。拓拔野傲立船頭,衣袂翻飛。狂風急劇地抽打在臉上,清寒凜冽,體內的熱血卻越發滾沸起來。想到即將開始的生死決戰,緊張、興奮摻雜著莫名的恐懼,一浪接著一浪在他心頭翻騰,不知不覺中,掌心已經沁滿了汗水。

  號角破空,鼓聲咚咚,群雄吶喊如雷鳴響徹,隱隱地可以聽見哥瀾椎、班照等人的怒吼。

  遠處碧浪分涌,白帆鼓舞,雙頭老祖所乘的快船迎面駛近,轉瞬間相距不過兩百丈之遙,已經可以清晰地看見那兩個不斷轉動的丑怪頭顱。

  禺強、禺京猙獰一笑,凶睛寒光大盛,宛如四道厲電劈裂而至,拓拔野周身一震,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怖意,心中突突狂跳,仿佛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咽喉,幾乎喘不過氣來。

  雙頭老祖獰笑著一齊翕動大嘴,不知在說些什麼,目光凶厲,宛如碧綠的鬼火幽光不斷地跳躍。

  拓拔野呆呆地望著那兩對綠光凶瞳,心中莫名的恐懼越來越強烈,周身寒冷,如浸冰水,手指突然顫動起來,既而痙攣似的傳向全身。

  頭昏腦漲,神智恍惚。迷迷糊糊中,拓拔野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糟了!中了這妖魔的攝心術!」心下大凜,奮起念力苦苦掙扎。但他的神念比起雙頭老祖終究相去太遠,一旦陷入,如同被巨蟒纏縛,再不得掙脫。

  風聲呼呼,那鑼鼓喧譁聲越來越遠,越來越淡,幾乎聽不見了。自己濁重的呼吸,狂亂的心跳,悶雷似的在耳旁轟隆作響。隱隱之中,只覺得有一股暴戾而狂猛的殺氣颶風似的急速推進,朝著自己滾滾逼迫而來。

  當是時,一聲蒼涼詭異的號角陡然響起,帶著奇魅的節奏,妖冶地跌宕飄忽。萬獸悲吼,百鳥驚啼。

  受其干擾,那四道凶瞳幽光驀地一黯,拓拔野混沌的神智登時清醒,大喝一聲,凝神聚意,驀地從那念力鎖縛中脫離而出。

  鑼鼓喧闐,吶喊如沸,視聽登時清明。拓拔野冷汗涔涔,暗呼僥倖,多虧雨師妾及時相助,否則不及交戰,便要慘死於老妖之手。

  大風鼓舞,浪濤滾滾,兩船相距不過百丈之遙。

  拓拔野意守丹田,真氣洶洶導引,將緊張畏怯的感覺從心底里逐一驅散。思緒飛轉,決計吹奏「金石裂浪曲」,駕御珊瑚獨角獸與老妖鑫戰。

  「轟!」突聽一聲驚雷巨響,拓拔野震得肝膽欲裂,氣血亂涌,珊瑚笛險些脫手飛出。

  驚濤迸舞,巨浪滔天,八名大漢驚叫落水,快船倏然爆裂。白沫雪浪如萬千銀龍咆哮著鋪天蓋地劈砸而下!

  雙頭老妖搶在他之前,擂奏起海神天鼓。驚心動魄的生死決戰終於在崑崙瑤池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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