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寒荒凶獸(上)
2024-11-18 01:45:09
作者: 樹下野狐
第131章 寒荒凶獸(上)
寒風凜冽,自萬丈高空極目遠眺,千仞石崖,摩天雪峰, 參差錯落,漫漫無垠。群山之間,橫雲斷霧,淒清落寞。惟有西邊天際晚霞如飛,給這荒寒西域的黃昏點綴些須亮麗之色。
拓拔野、蚩尤分坐兩隻太陽烏,並肩齊飛,電眼四掃, 追尋纖纖蹤跡。太陽烏嗷嗷長鳴, 對這寒冷西荒極為不喜。
纖纖此次再度不告而別,頗出二人意料之外。事先並未在她身上塗抹「千里子母香」,因此僅能依賴當日在雷澤城中塗抹其身的殘留余香,由青蚨蟲一路追蹤到此。但那殘香相隔甚久,原已頗為疏淡,纖纖乘鶴在高空中飛行一日,香氣更加稀薄。青蚨蟲飛到此處,茫然盤旋,再也找不出準確方位。
四下眺望,萬里荒寒,千山如一,哪裡去找她的蹤跡?這寒荒之地,凶獸眾多,纖纖孤身到此,極是兇險, 需得儘快將她找到。想到此處,兩人不免有些焦急。
拓拔野翻查《大荒經》,沉吟道:「此處往西百餘里便是寒荒國松木寨, 寨里有六個相鄰的村落, 咱們去那裡打聽打聽。」蚩尤點頭,咬牙道:「聽說寒荒國有許多吸血蝙蝠,夜間出沒,纖纖千萬不要撞上了。」
兩人心急火燎,驅鳥西飛。
穿掠百里群山,果然看見荒涼的裂谷之中,有幾處村寨,迤儷相連。兩人大喜,驅鳥俯衝。蚩尤突然「咦」了一聲,揚眉道:「那是什麼?」
拓拔野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只見一片黑漆漆的烏雲遠遠地橫空掠過,由北而南,速度極快。凝神定睛,那團黑雲竟是由數百隻巨大的黑鳥組成,嗷嗷有聲,朝著那松木寨俯衝低掠。
拓拔野自小流浪山林,熟知飛禽走獸習性,見那群黑鳥長相獰惡,成群結隊,來勢洶洶,多半是掠食凶禽,心中驀地升起不祥之意,嘿然道:「只怕是一群空中強盜。咱們去看看。」
太陽烏嗷嗷怪叫,馱著二人急速飛翔,速度之快,遠勝黑鳥十倍。
山崖交錯,裂谷撲面。轉眼間便到了那村寨上空。暮色蒼茫,依稀看見村落屋舍之間,無數人影奔跑如飛。
突聽有人喝道:「放箭!」頓時「咻咻」破空之聲大作,無數箭矢如暴雨倒灌,攢集飛射。拓拔野二人微吃一驚,護體真氣蓬然爆放,碧光碟旋繞舞,箭雨紛紛錯亂沖天。
「哧」的一聲輕響,一枝長箭竟然穿透護體真氣,直射蚩尤胸肋!
蚩尤驚咦一聲,叫道:「好箭法!」手如閃電,雙指一夾,驀地將它鉗住。但那箭來勢兇猛,力大勢沉,以他之威猛,亦覺得雙指火辣辣地劇疼,險些夾之不住。心下微驚:想不到這寒荒小寨之中,竟也有如此英雄人物!低頭望去,那長箭銅杆鐵簇,上刻「天箭」二字。
拓拔野清嘯一聲,凝神聚意,運轉定海神珠。真氣縱橫飛舞,將箭雨綿綿倒射撥落。太陽烏嗷嗷鳴叫,巨翅橫掃,炎風卷舞,飛箭木桿紛紛焦枯。
驚呼四起,有人叫道:「他爺爺的,吃我一錘!」轟的一聲巨響,風聲迸裂,一顆直徑六尺的青銅流星錘呼嘯撞來,直取蚩尤頭顱。
蚩尤念力及處,計算出這銅錘之力兇猛霸烈,直可開山裂石,以護體真氣不足以防範。當下哈哈笑道:「好大一個西瓜!」左手化為掌刀,「呼」的一聲,青光怒舞,一記「碧春奔雷刀」破空斬出。
「當」的一聲脆響,氣浪迸爆,嗡嗡龍吟。那青銅流星錘悠然飛起,突然裂為兩半,竟如被劈裂的西瓜一般,墜落在地。那人失聲驚叫,連喊了幾聲「他爺爺的!」說不出話來。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已衝破箭雨刀戈。太陽烏嗷嗷怪叫,降落在地,昂首睥睨。眾人驚懼,潮水般退讓開去。
拓拔野環視四周,身在青石廣場,周圍石屋錯落,小巷縱橫,數百名漢子身穿毛皮勁裝,背負銅盾,腰懸長刀,彎弓搭箭,又是驚懼又是佩服地望著他們。
一個漆黑壯實,如鐵塔般的九尺大漢,手裡拎著那裂為兩半的流星錘,駭異地看看銅錘,又看看拓拔野。他的身旁,站了一個身著虎皮大衣、背負雙刀的男子,面容清俊,氣宇軒昂,神情中隱隱有倨傲之色,似是此中領袖。
虎衣男子右側,昂然站立一個身著豹皮斜襟長衣的瘦削少年,斜挎一弓一弩,腰懸琥珀色野牛角,手上還握著奇形彎弓,弦如滿月,箭簇瞄準蚩尤,動也不動。
蚩尤眼尖,瞧見他腰間箭筒上刻了「天箭」 兩個小字,不由揚眉「咦」了一聲。想不到射出那雷霆一箭的,竟是這樣一個瘦削少年,大起憐才之意,對那少年微微一笑。
那少年冷冷地望著他,連睫毛也不顫動一下。
拓拔野見眾人重重環伺,一觸即發,心想:「這些人嚴陣以待,不知在防範什麼?難道是那些惡鳥麼?」抱拳微笑道:「各位英雄,在下拓拔野,與我兄弟蚩尤一道來自東海。路經寒荒國,只是為了尋找我們失散的妹子,絕無惡意。」
眾人見他笑容親切,言語誠摯,敵意稍稍消融。虎衣男子雙眉稍展,正要說話,忽聽空中嗷嗷怪叫,震耳欲聾。眾人一凜,抬頭望去,暮色蒼穹中,黑壓壓的鳥群如烏雲蓋頂,呼嘯卷席,朝著村寨猛衝下來。
虎衣男子喝道:「放箭!」眾人紛紛昂首彎弓,弦如霹靂,箭似流星,「嗖嗖」怒響,千矢齊發。
群鳥雷鳴,如風卷電舞,漫漫黑翅競相拍擊橫掃,「叮噹」爆響,箭矢竟如被快刀斬斷,紛紛斷折四落。惟有那豹衣少年等寥寥數人的箭矢去如風雷,倏然貫穿幾隻黑鳥,將之半空射殺。
拓拔野心中一凜,想起適才在空中查看《大荒經》時,瞥見書中有云:「西皇山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萊山,其鳥多羅羅,冠如血瘤,鉤喙紅睛,羽翅如刀,是食人惡鳥……」脫口道:「羅羅鳥!」
虎衣男子瞥了他一眼,沉聲道:「不錯。這些便是寒荒食人惡鳥。想不到你來自東海竟也認得。」彎弓怒射,一隻羅羅鳥應聲墜落。
羅羅鳥群怪叫著鋪天蓋地直衝下來,眼見便要衝到眾人頭頂。虎衣男子喝道:「盾牌!」眾人紛紛伏地,蜷縮在青銅盾牌之下,仿佛海龜一般。惟有虎衣男子與豹衣少年,以及那使流星錘的鐵塔壯漢傲立如故。
虎衣男子見拓拔野二人仰頭張望,伸手拋給他們兩隻盾牌,沉聲道:「羅羅鳥羽翼如快刀,你們還是暫時躲避一下罷。」對兩人顯然已無敵意。
蚩尤將盾牌拋開,笑道:「那你們為什麼不伏在地上?」
虎衣男子傲然道:「我拔祀漢雙膝從不跪地,又怎能為這些惡鳥破例?」蚩尤大笑道:「說得好!想不到這寒荒村寨,竟有不少英雄豪傑!」嗆然拔出苗刀,縱聲長嘯,聲如驚雷,千山響徹。
眾人腦中一震,幾乎暈倒,心下大駭,那鐵塔似的黑漢對蚩尤極是敬佩,長大了口,駭然道:「他爺爺的,敢情今日來的竟是雷公麼?」
拓拔野哈哈長笑,心中豪情大起,暫時將掛記纖纖的憂慮拋卻開來,拔出腰間無鋒劍,抬頭仰望呼嘯卷席的鳥群,凝神戒備。
松木寨眾人適才目睹二人神威,早已頗為敬畏,此刻見他們拔刀相助,無不大喜。
當是時,群鳥如轟雷亂叫,層層迭迭猛撲而下,狂風卷舞,腥臭之氣轟然撲鼻。黑壓壓的漫天翅膀如鋼刀交錯,叮噹作響。
豹衣少年揚眉輕叱,箭如連珠,咄咄破空,三隻羅羅鳥巨翅橫掃不及,登時淒聲慘叫,被長箭貫穿倒飛而起。
又聽那黑塔漢子吼道:「他爺爺的!」半隻青銅流星錘嗚嗚飛掃,虎虎生威,在空中掄起無數道青色光圈。一隻羅羅鳥撲入其中,登時被打得腦袋迸碎,肉瘤橫飛,激濺出大量腥臭黏液。
眾太陽烏嗷嗷怪叫聲中,突然朝天衝起,炎風獵獵,瞬間破入漫漫鳥群。拓拔野、蚩尤齊聲大喝,兩道數丈長的碧翠光芒沖天爆舞,轟然聲響,閃電般切入紛織交錯的黑色羽翅。
叮噹脆響,群鳥驚啼,層迭巨翅被那兩道碧光剎那絞碎!漫漫血雨激天噴爆,斷羽殘翎四射橫飛,如利刃一般「咄咄」作響,沒入村寨牆舍、樹木之中。
剎那間,漫天鳥群崩炸開來,哀鳴悲啼,血肉飛舞。七道紅影夾帶炎熱狂風穿透重圍,沖天飛去。
二十餘只巨大的鳥屍殘體撲簌簌地掉落,砸在眾人的背部盾牌上,如冰雹石雨,噹噹作響。
但那羅羅鳥極是兇悍,雖被拓拔野、蚩尤迎面重挫,毫無懼意,轟然盤旋,瞬間聚合,繼續猛衝而下。
眾人見無數惡鳥撲翅衝下,紛紛蜷縮銅盾之下,不敢探頭。長爪漫漫,刀翅縱橫,腥臭氣浪轟然壓卷,七八百隻巨大惡鳥層迭俯衝,呼嘯著襲擊眾人。
數百雙黑色翎羽劈空斬斫,如萬刀揮舞,接連砍劈在眾人背部的銅盾上,噹噹激奏,如暴雨殘荷,空谷瀑布。三四人手足未藏好,登時被群鳥刀翅瞬間斬斷,淒聲慘嚎,鮮血噴濺。
群鳥聞著血腥味,更加發狂,紛亂尖叫,四爪勾抓,試圖將青銅盾牌掀起。但眾人緊緊抓住,拉扯不得。
只有兩人手足鬆動,登時被幾隻羅羅鳥猛地連人帶盾拖到空中,還未來得及反應,刀翅繽紛亂斬,血肉橫飛,已然斃命。惡鳥紛紛衝擊搶食,撲翅探爪,喙如雨下,頃刻之間便將殘屍瓜分得精光。
虎衣男子拔祀漢與豹衣少年、黑塔漢子背靠背圍在一處,傲然而立。黑塔漢子大吼聲中,半隻流星錘轟然掃舞,在外圍划起凜冽光弧,迫得眾鳥不敢貿然迫近;拔祀漢、豹衣少年箭如飛雨,接連射殺六七隻盤旋在外的惡鳥。
眾惡鳥狂風暴雨般地轉折衝到,前赴後繼地撲向拔祀漢三人。「噹噹」連響,嗷嗷鳥鳴,黑塔漢子的流星錘打碎了兩隻惡鳥的腦漿之後,粗大的鐵鏈驀地被眾鳥刀翅斬斷。外圍阻擋一失,惡鳥立刻從四面八方疾沖撲到。
拔祀漢大喝一聲,雙手閃電似的從背後拔出兩柄烏黑的玄冰鐵長刀,霍然飛舞,迎面將一隻羅羅鳥斬成三段。
豹衣少年揮舞那奇形長弓,竟如長刀一般砍斫。原來那彎弓以混金所制,外翼鋒銳尖利,遠勝普通刀劍。
黑塔漢子雖失流星錘,勇悍如故,嘶聲大吼,揮動厚背銅刀,與撲擊而來的惡鳥殊死相鬥。
拓拔野與蚩尤在空中稍稍盤旋,立時驅鳥疾沖而下。身在半空,眼見拔祀漢三人在密集層迭的惡鳥圍擊之下,臨危不亂,浴血而戰,心中都起了敬佩之意。這三人雖然真氣平平,但勇猛果敢,當真是一等一的好漢。
尤其那拔祀漢,激鬥惡鳥之餘,眼觀八方,呼喝命令,頗有大將之風。藏在巨盾下的眾村民,聽他號令,忽然彈身躍起,揮刀斬殺惡鳥,然後又迅速伏身藏於盾下。如此反覆,也殺了頗多羅羅鳥。
蚩尤呼嘯聲中,兩人七鳥電衝而下,青光爆放,刀芒如虹,又將密集鳥群瞬間殺得潰散。眾太陽烏巨翅橫掃,炎風似火,硬生生拍死了許多羅羅鳥。十日鳥殺得興起,索性噴出熊熊火球,將惡鳥燒得焦頭爛額,七零八落。
暮色蒼茫,村寨廣場上血流成河,群鳥紛飛,刀光閃爍。遍地都是殘肢斷體,與抽搐的鳥屍。拓拔野、蚩尤乘鳥反覆衝殺,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斷翎繽紛。
但羅羅鳥極是凶頑,殊無畏懼退縮之意,依舊層迭盤聚,潮水進攻,攻勢更加兇狠凌厲。拔祀漢等人渾身鮮血,都已多處受傷。
拓拔野心道:「對於我和魷魚,這些惡鳥雖不足懼,但這些村民卻大大不同。惡鳥兇悍,一時殺之不盡,相鬥一久,村民難免多有傷亡。」突然心念一動,忖道:「是了!群馬之中必有頭馬,群鳥之中也必有頭鳥,只需殺了頭鳥,鳥群自然潰亂,便可速戰速決。」
當下凝神掃望,果然發覺鳥群之中,有一隻巨鳥格外龐大,頂上血瘤也足有其他惡鳥的肉瘤三倍之大,它叫聲特異,雖然亦衝鋒陷陣,但多盤旋其外,以翅膀撲扇的方向和叫聲「指揮」眾鳥衝擊。
拓拔野大喜,笑道:「就是你了!」氣如潮汐,青光迸舞,斷劍呼嘯脫手,如急電一般怒射而出。
「哧」的一聲輕響,頭鳥發出一聲悽惻狂怒的哀啼,巨大的雙翅寸寸碎裂,斷羽紛揚。斷劍倏地切入那頭鳥脖頸,悠然旋轉,划過一道圓弧碧光,又破空飛舞,穩穩地落到拓拔野的手中。
鮮血激射,頭鳥的斷頭高高拋起,被周圍狂亂眾鳥的羽翅瞬間斬成粉末。群鳥悲啼,突然潰亂,紛紛沖天而起。
拔祀漢大喜,喝道:「放箭!」眾村民掀盾起身,彎弓怒射。矢雨急飛,眾惡鳥驚亂之下,紛紛中箭摔落。眾人大喜過望,箭如連珠暴雨,破空呼嘯。轉眼之間,就射殺了百餘只羅羅鳥。
羅羅鳥驚聲哀鳴,沖天飛舞,在空中集結成烏雲,朝著西邊急速飛去,片刻間便消失在濃黑的夜色中。
眾村民驚喜若狂,振臂歡呼,聲如雷鳴。他們與這些惡鳥交手許多次,從未有如今日這般大獲全勝,歡愉狂喜,莫可言表。對這從天而降的兩個天神似的少年,都不由感激佩服。
村寨街舍紛紛亮起火炬明燈,石門洞開,婦孺老弱潮水似的湧出,圍聚在廣場上雀躍歡呼。幾個拄杖老者是村寨德高望重的長老,在眾人扶持之下,顫巍巍地向拓拔野、蚩尤二人道謝不止。
拓拔野二人連忙回禮,太陽烏卻大喇喇地昂首睥睨,不屑一顧。村中巫師伏地拜天,感謝上蒼與寒荒大神派來兩個天神人物,解救此番大劫,眾村民也紛紛下拜,極盡虔誠。
原來數月以來,寒荒中厄兆連生,無數早已絕跡的凶獸妖禽紛紛現身,肆虐作惡。這食人凶禽羅羅鳥原本早在數十年前便被圍殺得不剩百隻,不知何故,近來竟突然集結數千隻,四處為惡,尤喜擄掠女童。
惡鳥一旦抓到女童,便以特異妖法將女童衣裳化為絲囊,然後將她捆縛其中,擄掠飛走。
近來附近村寨不知已被這些惡鳥劫掠了多少清秀童女,松木寨也接連失蹤不下三十名女孩。僅僅今日,羅羅鳥群便攻擊了松木寨三次。眾村民迫不得已,只有堅壁清野,老弱婦孺盡數藏在石屋之中,由六村大長老拔祀蓼之子拔祀漢精挑細選出數百名勇猛壯士,在這村寨廣場上嚴陣以待。
拔祀漢抱拳笑道:「兩位恩公所騎的神鳥頗為特異,拔祀漢只道是寒荒凶禽,所以大為冒犯,還請恩公恕罪!」
拓拔野、蚩尤笑道:「恩公可不敢當。如不嫌棄,叫聲兄弟便是。」拔祀漢大喜,當下拉了那豹衣少年與黑塔似的漢子、以及諸多好漢與二人認識。
原來那豹衣少年名喚天箭,乃是六百里外薰吳村寨長老之子,薰吳村寨善騎射,天箭更是其中翹楚。他與拔祀漢乃是好友,今日特來相助。那黑塔似的漢子叫做黑涯,亦是附近村寨的勇士,和拔祀漢私交甚篤。他對蚩尤極為佩服,當下便稱蚩尤為大哥,喜不自勝。
村寨長老紛紛邀請拓拔野、蚩尤在村中盤桓,參加今夜的歡慶。拓拔野搖頭笑道:「多謝長老美意,只是舍妹眼下生死不明,掛心不下,需得儘快將她找到。」
拔祀漢道:「拓拔兄弟,不知令妹長得什麼模樣?我們這些兄弟連日來在各處村寨奔波,路上或許見過也未可知。」
拓拔野將纖纖的形容外貌描述一番,眾人交頭接耳,七嘴八舌。天箭突然道:「今日在來這裡的路上,我見到幾隻羅羅鳥抓了一個紫衣少女飛往眾獸山,或許便是你的妹子。」
眾人齊聲驚呼,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拓拔野、蚩尤又驚又喜,道:「眾獸山?」拔祀漢只道他們不知,沉聲道:「兩位兄弟,眾獸山乃是寒荒國各種凶獸畢集之地。傳說中的寒荒七獸都是封印在那山脈之中。近來那裡的妖獸越來越多,極為危險……」
蚩尤皺眉道:「那還等什麼?拓拔,快走罷!」
拓拔野抱拳道:「多謝了。各位朋友,救出舍妹之後,我們再來登門道謝。」當下便要驅鳥前往眾獸山。
拔祀漢突然叫道:「且慢!」回身朝他父親拜倒道:「這兩位恩公對我們村寨有大恩,他們既有困難,豈能坐視不理?孩兒想隨他們一同前往,聽候他們調遣。」
眾人轟然,那眾獸山乃是極為兇險之地,若無通天之能,去那裡不啻於送死。拔祀蓼點頭道:「去罷。不可墮了我寒荒男兒的威風。」眾人鴉雀無聲,拔祀漢乃是拔祀長老的獨子,此去生死難料,他竟殊無勸挽,連眉頭也不皺蹙絲毫,這份胸懷度量讓人欽佩無已。
拔祀漢微微一笑,傲然道:「必不辱寒荒豪傑聲名。」轉身大步而去。天箭一言不發,緊隨其後。黑涯叫道:「他爺爺的,黑涯是打獵高手,豈能少了我。」也追了上去。
拓拔野、蚩尤心下感激,雖然這三人未必能幫大忙,但這番心意又怎能推卻?微笑道:「好兄弟。走罷。」
五人騎著太陽烏,在村寨上空徐徐盤旋幾圈,在眾人的呼喊聲中沖天飛去。俯瞰下方,夜色迷茫,村寨屋舍模糊難辨,燈火點點,那吶喊之聲越來越淡,終於彌散於呼嘯的狂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