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討債的劍神 第八章 失眠
2024-11-20 20:33:46
作者: 張小花
在車上緩了大半個小時我的手腳這漸漸恢復穩定,但是一對掌心還是像在火上烤過一樣,身體裡也有一股的感覺。
蘇競鄭重告誡我道:「以後你千萬不要再隨意使用劍氣,否則輕則殘廢,重則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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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道:「這麼嚴重?」
蘇競道:「你現在還是普通人的身體,以這樣的身體出這麼宏大的劍氣,就像在紙盒裡包了一團看似將熄的火炭,你不動它都有性命之憂,別說用嘴對著它吹氣了。」
我戰戰兢兢道:「那現在怎麼辦?」
蘇競道:「當務之急就是要拿回劉日立身上的屬性。」
我哆哆嗦嗦地打火道:「我們去看看劉日立!」
……
車到了老鼠街,我按著上次的路線來到劉日立的衣服攤前,劉日立的老婆抱著孩坐在那正在餵奶,她還記得我和蘇競,見我們來了沖我們無聲地笑了笑。
我大聲跟她打招呼:「嫂,我劉哥在不?」
劉日立的老婆急忙把一根手指豎在嘴邊:「噓,小聲點兒,他剛睡下。」
我莫名其妙道:「大白天的睡什麼覺啊?」
這時後面的掛簾一挑,劉日立嘆著氣道:「根本就沒睡著——誰找我?」
我一見他出來就大吃了一驚,短短一個多月,劉日立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先,他瘦了,我第一次在公交車上見他時他也算條五大三粗的漢,可這會居然瘦得形銷骨立,下巴尖尖地支在領口。然後,他好像帶著股不可名狀的,劉日立兩眼血紅,可是眼珠瞪得賊大,太陽穴上的血管都鼓鼓出來,看人的時候全神貫注,就好像要同你吵架一樣。
我嚇了一跳:「劉哥,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劉日立見是我,跟我打了個招呼,隨即唉聲嘆氣道:「我也不知道。」
我問:「怎麼回事啊?」
劉日立他老婆神色鬱郁道:「別提了,我們家近盡遇倒霉事,你劉哥他剛得完癌症,又得上了不知道什麼怪病。」說著泫然欲泣。
我撓著頭道:「劉哥,你不會是在外面染上什麼……」
劉日立使勁搖手:「別胡說啊,不是那麼回事!」
「那是怎麼了?」
劉日立指著自己猩紅的雙眼道:「瞧見沒,失眠!我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
「因為什麼呀?」
劉日立抱怨道:「我哪知道啊,明明困得要死,就是睡不著,一閉眼睛就興奮,有時候腦都累得想不了事了,胳膊腿自己在那抽抽。」
我納悶道:「夢遊?」
「不是,我現在根本沒夢,就是沒覺,死活合不上眼,往床上一躺,自己就蹦下來了。」
我愈加摸不著頭腦道:「沒去醫院查查?」
劉日立道:「查了,大夫什麼也說不出來,就說失眠,給我開了一堆安眠藥,別人每次吃半片,我得吃一兩,勉強能閉上眼睛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又醒了……」
劉日立老婆道:「你們不知道,現在他耳朵比狗靈,有一天睡不著我問他怎麼了,他說床底下螞蟻爬,你說這不是神經病嗎?」
劉日立忙鄭重跟我道:「別說,我去看了,真有螞蟻爬,那叫一個萬馬奔騰啊!」
我愕然道:「劉哥我說句話你別不高興,你就沒去檢查檢查這兒……」說著我小心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劉日立不悅道:「你看我像神經病嗎?」
「不像……」
劉日立道:「你要說睡不著,精神還不錯,幹啥事也不受影響,胳膊腿還比以前靈便了。」
我說:「可是你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啊,人不睡覺跟汽車不熄火不是一樣嘛,再好的動機也受不了啊。」…。
劉日立道:「可不是麼,我現在心跳都上14了。」
我偷眼看看蘇競,見她沖我點了點頭,我找了個藉口告別出來,迫不及待地問:「你知道怎麼回事了?」
蘇競道:「很簡單,你現在的情況是身體不堪劍氣的重荷,他則是精神不堪身體的重荷。」
「怎麼說?」娛樂交流yy:399446~
蘇競道:「劍神的身體本來承載著渾厚的劍氣,年長日久,這具身體已經大異常人,劉日立被改造了以後,你的身體還按以前的習慣來要求現在的主人,沒有劍氣撐著就熬人的心血,所以劉日立會這個樣。」
我總結道:「我明白了,我是小三輪上裝了台飛機的動機,一跑就散架,劉日立是麻雀的心臟放進了狗熊的身體,隨時有可能過勞死。」
蘇競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樣了。再這樣下去,我也不知道劉日立還能堅持多久,但是他目前的情況比你還要危險。」
我嘆氣道:「怎麼這麼擰巴呀,我本來以為救了這哥們一命,想不到後適得其反了——那咱還得靠小倩了唄?」
「但願她這次能成功!」
……
回到賓館,小倩正在和劉老六在一張桌前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麼,我意外道:「你回來了?」
劉老六儼然道:「我不回來你怎麼辦?」
我一下躥到他跟前,在他身上胡亂搜著:「你不回來我怎麼辦,你個老騙能給老帶來什麼好玩意,說,是過期的盒飯還是劣質菜刀?」
小倩掩口笑道:「小龍哥,劉前輩這次真的有大禮送你哦。」
「咦,那是什麼?」
小倩拿起桌上的半張信紙道:「劉前輩帶來了上次那份不全的心法後半段。」
我一把搶過看著,詫異道:「真的?」
劉老六道:「小倩第一次失敗的事情他們已經跟我說了,看來是修煉方法不對,我特意把後半段補全了,有了這個,下次成功機率肯定會高。」
「誰補全的?」
劉老六道:「當然是我。」
我看看那半張紙,依稀是劉老六的筆跡——那字比張小花的簽名還丑呢!
我半信半疑道:「不會出什麼問題?」
劉老六哼哼道:「你別忘了六爺是什麼人!」
「江湖騙?」我不確定地說。
劉老六氣勢一弱,隨即道:「為老百姓解除困難只是我的業餘愛好,六爺我可是茅山第……」
我瞪著他道:「我看你這次說多少代!」
劉老六忙嘿嘿一笑:「多少代不重要,重要的是嫡傳。」
「色盲症還嫡傳呢。」
段天涯道:「什麼是色盲症?」
「呃,這個很難跟你解釋。」我順便告訴他今天他的同夥對我們下了手,段天涯心有戚戚道:「這就是我們三色石的信仰,不達目的死不休。」
「呸,你們這是臭不要臉。不過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已經拿回了三成劍氣,按照咱們的約定,我很就可以揍你了。」
段天涯茫然道:「我怎麼感覺不到?」
老吳也道:「是呀,我們沒看出你跟以前有什麼差別。」
我嘆氣道:「別提了,一陣一陣的。」
蘇競拉著小倩問:「劉前輩給你的心法你看得懂嗎?」
小倩道:「剛我試了一下,以前的幾個難題好像確實都迎刃而解了。」
劉老六得意道:「怎麼樣,怎麼樣?」
蘇競緊張道:「小倩,聯邦大6的人民全靠你了,我代表他們謝謝你。」
小倩訥訥道:「蘇姐姐別這麼說,你和小龍哥都是我的恩人,再說壞道人的事也是因我而起……」…。
我說:「咱不說這個了,你重修煉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小倩道:「我加把勁,儘量爭取早些。」
「你辛苦了!」
小倩嫣然道:「不辛苦。」
沒想到一句話小倩格外當了真,第二天我們起來的時候,她還坐在桌邊上,面前擺著那張紙,竟是一夜沒睡。
我站在樓梯口道:「你個丫頭還是個急性,讓你抓緊不是讓你拼命,又不急在一時……」我一句話沒說完,冷丁感覺手腳一陣抽搐,不由分說地大頭朝下就掉了下去,蘇競手疾眼一把抓住我的脖領把我拉了回來,急切道:「你怎麼了?」
我一屁股坐在樓梯上,只覺渾身炙熱疼痛,感覺猶勝昨天,蘇競拿起我的胳膊摸了摸,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好,你的經脈在枯萎!」
我有氣無力道:「怎麼會這樣?」
蘇競道:「你昨天力過度,劍氣已經傷到了五臟六腑和四肢經脈,只是我沒想到這麼嚴重。」
「那怎麼辦?」
蘇競深深地看著小倩道:「看來,我們現在得急在一時了,小倩,你怎麼樣了?」
小倩收起桌上的紙,通紅著眼睛道:「我好了!」
蘇競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去找劉日立。」
我無力地擺擺手道:「我開不了車了,我們需要一個司機。」
金誠武從小餐廳里站起來道:「我會。」
老吳道:「我也跟你們走一趟。」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們是擔心我和蘇競單獨出去再次遭到壞道人的偷襲,現在我絲毫沒有還手之力,蘇競就獨木難支。
來到外面,金誠武從我手裡接過鑰匙,繞著手指轉了兩圈道:「我可沒有駕照啊。」
「……你小心別把手套摘了就行!」
蘇競摟著我的肩膀攙著我,上了車以後神色越來越凝重,我問她:「怎麼了?」
「你的情況在慢慢加劇,我甚至都不知道在見到劉日立前你的經脈會不會全部枯萎。」
我定定地看著她,蘇競躲閃著我的目光道:「我只是說實話。」
我一手朝她腰後環去,一手扒住她的肩膀,把腦袋靠在蘇競胸前虛弱道:「我要是癱了你得管我——我還沒老婆呢。」
小倩擔憂道:「蘇姐姐,小龍哥沒事?」
蘇競掃了我一眼,面無表情道:「看他現在手上的力道,兩個時辰之內不會有事。」
我被戳穿,索性賴在蘇競身上不起,也許是心存愧疚,她居然沒有動,但是我能看見她的脖頸紅了……
按照我的指點金誠武把車挺好,依舊是蘇競攙著我來到劉日立的衣服攤上,還是她老婆坐在那,我問:「我劉哥又睡了?」
不等他老婆回答,簾一開,劉日立頭蓬亂,苦惱道:「還是睡不著啊!」
我指了指小倩道:「我給你帶來個醫生,專治失眠。」
劉日立意外道:「這麼年輕?」
他老婆則問:「收費貴嗎?我們沒少看老中醫,全不管用。」
我嘆氣道:「看老中醫當然不管用,劉哥現在是睡不著,又不是睡不成……」
劉日立他老婆:「……」
劉日立見我趴在蘇競身上,問:「你這是怎麼了?」
「用力過度了。」
劉日立看看蘇競又看看我,曖昧道:「可以理解,你還年輕嘛,兄弟你要支持不住我給介紹幾個老中醫……」
「別不正經了,還是先看你睡不著的問題!」
我拉著劉日立來到後面,讓他躺在鋼絲床上,劉日立道:「怎麼治?」
小倩道:「把你手給我。」小倩一邊拉著我的手,坐在我和他中間,定了定神道:「蘇姐姐,小龍哥,我知道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可是我心裡著實沒底……」…。
我安慰她道:「沒那麼嚴重,別有負擔,大不了讓你蘇姐姐伺候我一輩。」
劉日立卻比小倩還沒底,他見一個小姑娘聲稱要給他看病,憂心忡忡道:「兄弟,你不是想用心理療法,我和你嫂都試過了,那叫什麼來著?哦對,催眠師,一個一個根本就是白騙人錢,盡會拿根繩在人眼前晃悠,要麼就給你朗誦詩歌,收費還貴,晃吐了就跟人收2塊錢……」
老吳笑道:「年輕人,別著急,聽我給你講段《道德經》,對你以後也有好處。」說著朗朗道,「道非道非常道,名非命非常名……」
劉日立道:「您這是繞口令啊。」
不過你別說,在老吳的《道德經》中,劉日立很就犯了困,微閉著眼睛,雖然沒有睡死,意識已經逐漸模糊。小倩沖我點點頭,也開始了工作。
沒多大工夫,我感覺從小倩手上傳來一種很奇異的酥麻感,它從小倩的左手傳到我的右手,然後順著我的右胳膊遍布全身,我能察覺出我的身體就像乾渴的植物一樣對它的到來欣喜若狂,它先是像麻藥一樣止住我的疼痛,然後甘霖潤土般滋養著我的肺腑和經脈,我甚至能感覺到它像一隻小手把我綻開撕裂的靜脈全都攥緊捋順,我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
蘇競緊張道:「你感覺怎麼樣?」
我故意逗她道:「不好,什麼感覺也沒有。」
蘇競眉頭緊皺,看劉日立時,見他眼皮越來越沉,而小倩則是渾身微微抖,像過電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小倩的手猛的垂下,我豁然站起,蘇競驚喜道:「你好了?」
我腳下一個踉蹌跌到她懷裡:「哎呀哎呀,不好,腿腳都不聽使喚。」
蘇競拿起我的胳膊仔細地摸了半天,慍惱道:「你還裝?」
我哈哈一笑,跳在了一邊。
這時劉日立也悠悠轉醒,他一把拉住老吳道:「老哥,你剛給我念的什麼?」
「《道德經》啊。」老吳溫和道:「怎麼,你是不是想學了?」
「不是。」劉日立道:「你剛念兩句我就困了,哪有賣的我買一本去,以後睡不著時候看,比那些催眠師的『在一片蔚藍的大海上飛著幾隻海鳥』管用多了。」
老吳:「……」
小倩坐在床邊遲遲不起,臉上神色疲憊,我忙扶住她問:「倩,你怎麼了?」
小倩沖我勉強一笑:「我沒事,原來成功了以後是很累人的。」
我抓住劉日立的手握了握,語重心長地告誡他:「劉哥,少喝點,以後你的身體可就是你自己的了。」
劉日立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我送送你們。」他的臉上多了幾分疲倦少了幾分,假以時日,應該不難恢復。
外面的衣服攤兒上,劉日立他老婆正在勸金誠武買她的手套:「後生,這大熱天的,你不來雙真絲手套戴嗎?你那個多熱呀?」
劉日立插嘴道:「廢什麼話呀,給這個兄弟多拿幾副。」
他老婆回頭一看,見劉日立腦袋一點一點地直打盹,喜道:「你好了?」
劉日立扶著門框哈欠連天道:「我都困死了。」
他老婆不由分說從腰包里掏出一把錢來就往我手裡塞:「謝天謝地,這次是真管了用了,大兄弟你就是我們家的貴人吶。」
我使勁往外推著:「別客氣嫂,這個真不能要。」
他老婆見我意志堅決,遂指著衣服攤說:「那一人拿套衣服穿?」
我笑道:「真不用客氣。」
他老婆執意不肯,我只好順手從攤上拿起一個壓衣服用的長木柄鞋拔道:「那這個我拿回去玩。」
沒想到他老婆從後面抱來一大捆足有十多根一起塞進我懷裡:「這都給你。」
我哭笑不得道:「我要這麼些個鞋拔幹什麼?」
劉日立道:「拿著,留個念想,知道貴重東西你也不能要,就讓它們見證咱哥倆的情誼。」
「得,咱哥倆合著就是一對破鞋。」
劉日立慢慢從門框上往下出溜,掙扎著睜大眼睛道:「以後常來,你的衣服我全包了——我可真得去睡了。」
我笑道:「去,睡他個三天三夜。」
然後我們就見劉日立頭也不回倒退兩步,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很出了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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