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武道法相

  「第四局，朱雀堂嚴芳出戰白虎堂五空。」

  高歡聽到嚴芳的名字，心中一動：「居然是她，來的正好。」

  對於遇到嚴芳，高歡並不意外。真傳弟子雖有一百多人，可四階上品的真傳弟子，卻絕沒有幾個。嚴芳這樣的修為，作為朱雀堂第一個出戰的人選，合情合理。

  如果不是高歡連勝三局，也碰不到嚴芳。高歡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很惡劣，能夠在這裡遇到嚴芳，真是求之不得。

  嚴芳如一朵白雲般，輕飄飄的進了五色空間。

  高歡不論心中如何想，表面上卻並不失禮，拱手道：「嚴師姐，又見面了，還請手下留情。」

  嚴芳面帶寒霜，柳眉倒豎，冰冷而尖利的道：「廢物，你的僥倖到此為止了！我會給你一個畢生難忘的深刻教訓。」

  

  高歡一笑，道：「既如此，那就請嚴師姐多多指教。」高歡五官輪廓深刻，眉清目朗，雖然說不上俊美，卻自有軒昂英挺之氣。加之態度謙和而不卑微，言語有禮卻不虛偽，連勝三場，臉上也沒有絲毫得意驕傲，給場外的真傳弟子們都留下很好的印象。

  嚴芳作為師姐，說話卻這麼沒風度，則讓很多人鄙視。加之嚴芳的人緣一向很差，當下就有很多真傳弟子對嚴芳表達的鄙夷。

  「這個嚴芳真給我們丟臉。」

  「尖酸刻薄的娘們，真是讓人討厭啊！」

  「五空最好一腿踢死她，那才是大快人心。」

  這些議論傳到尹月耳中，讓尹月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這個嚴芳，當著師長、和其他真傳弟子的面，居然說話如此刁蠻，真是、給朱雀堂丟人啊！」

  飛雪也握緊拳頭喊道：「嚴師姐，一定能贏！」心中接到：「能贏才怪。看哥哥不踢死你個傻、逼。」

  五色萬象空間內，嚴芳已經默然頌咒，手持法印，左手間一道黃色紙符元氣流轉，隨時準備激發。

  眼見嚴芳手持符紙，高歡並沒有著急。兩個人相距十丈左右，高歡知道自己再快，也阻止不了嚴芳發出法術。要是修者沒有這種能力，早就被武者都殺光了。

  高歡一步踏出，腳下勁力均勻無比，用的卻是踏雪如蓮的真意。地面上雖然沒有積雪，無法踏出雪綻如蓮的景象，但高歡這一步卻是腳不沾地，四溢的元氣和勁力，平穩托住高歡的身軀。

  一步跨出，渾身上下元氣、勁力內斂如圓，人和天地恍若一體。這種奇妙之極的精微變化，讓高歡的神意氣息也達到巔峰。

  在嚴芳看來，高歡邁出這一步，就像是行雲流水，其中的變化完全合乎自然，那氣勢雖然不盛，卻無懈可擊。嚴芳眼睜睜的看著，卻找不到發出法術的機會。

  法術，也不是對著人一扔就可以的。作為四階上品的術者，嚴芳已經能神念出竅，感應天地間元氣的細微變化。

  一個武者，一旦動作，其元氣必然有著波動起伏，周身上下，也必然有很多元氣變化的薄弱之處。但高歡一步跨出來，似乎完全融入天地自然，讓嚴芳感應不到任何元氣變化的跡象，也就無從判斷高歡下一步要如何動作。

  高歡再邁兩步就到她身前了，嚴芳遲疑了下，還是發出了第一個法術。寒冰凍雨箭。

  黃色符紙上的符咒被元氣激發，一一閃亮後化作一道白色寒光向著高歡飛射而去。白色寒光在半空中募然爆散成千百點如雨白芒，把高歡徹底籠罩其中。

  寒冰凍雨箭，也是飛雪在火熊洞中使用的法術。這個法術，是冰寒元氣凝結成箭，有貫穿、冰凍兩種變化，也是術者對戰武者時最喜歡用的手段。

  在嚴芳手中用來，寒冰凍雨箭就能分裂成千百凍雨，籠罩大片空間。雖然沒有單獨成箭的鋒銳，卻能讓高歡避無可避。

  嚴芳毫不停歇的接連放出四道寒冰凍雨箭，千百寒芒交錯激射，帶起的濃濃寒意讓空間中生出了陣陣白霧。白霧中，高歡的白色身影更是難以分辨。嚴芳更是謹慎，釋放寒冰凍雨箭的同時，身形也在不斷的後退。

  一道道符紙，在嚴芳手中不停的化光而出。迷霧術、妖影、水鏡術、玄冥水甲，眾多法術流水般的用出來。

  迷霧術是發出淡淡黑霧，不但能阻擋視線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聲音。妖影就是嚴芳賴以出名的法術，加持在她身上，就會幻化出七道一模一樣的幻影，讓人虛實難辨。

  水鏡術，是嚴芳在空間布下十餘面巨大水鏡，水鏡折射的光影，仿佛把空間切割成數十片，水鏡甚至能夠反射某些法術。水鏡術一出，本就七道幻影的嚴芳，更是分身數百，光影交映中，更是讓人找不到她的蹤跡。

  玄冥水甲，則是一門四階上品的護身類法術，是用元氣在身上凝結出一副黑色的元氣盔甲。水系元氣綿長柔韌，能夠抵禦多種攻擊。

  嚴芳嘴上叫嚷的凶，真正戰鬥起來卻是謹慎無比。一連串法術，都是用來自保的。

  場外的人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嚴芳法術之嫻熟老練。每一個法術都沒有失誤，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整的釋放出來。

  用這麼多的法術來保護自己，似乎有些誇張。可這正是應對武者最妥善的辦法。現在的嚴芳，幾乎是立於不敗之地。接下來，只是需要慢慢用法術折磨高歡。

  因為五色萬象空間的特殊性，嚴芳釋放的種種法術，都阻擋不了眾人的目光。正當眾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高歡時，卻正看到高歡一聲長嘯，向著嚴芳所在的方位撲了過去。

  高歡腳下發力，腰脊微弓後猛然一彈，整個人就像是離弦之箭，激射而出。速度達到極致的身體，和無形元氣摩擦，居然發出飛箭破空般的銳嘯音爆。

  在場外的眾多真傳弟子看的清楚，高歡筆直而去，在身後留下一連串的殘影。而擋在高歡面前的，不論是如雨的千百寒芒，還是在一面面巨大水鏡，都被高歡用身體硬行撞碎，那些散逸的點點元氣如雪飛散，在高歡身後留下一條長長的光帶，看上去極為的炫目。

  尹月明眸一凝，暗道：「壞了。」

  高歡如此爆發元氣，看上去威猛無比，卻至多能維持兩三個呼吸的時間。嚴芳要是能避過高歡的衝擊，不用出手，也能獲得勝利。可高歡既然敢如此爆發，就會有他的把握。

  事實證明，筆直激射的高歡，直指嚴芳真身，顯然是認準嚴芳的位置。

  五色萬象空間內的嚴芳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高歡已經帶著尖利的銳嘯衝到她眼前。嚴芳臉上原本還掛著得意笑容頓時僵硬起來。

  「怎麼可能？」嚴芳不能置信的驚駭道。一連串的法術，就是遇上五階的術者也足以周旋一陣時間，高歡怎麼能轉眼就殺到眼前。

  嚴芳心中驚駭，但多年的經驗還是讓她本能的發出早就準備好的流波刃。四階上品的紙符在嚴芳的玉手中化作一道水色流光，瀲灩的波光流轉，化成一道七尺長的半月狀水刃。

  「疾！」如同無暇水晶打造的半月狀水刃，在咒令催動下，和嚴芳外放的神念瞬間建立密切聯繫，由神念推動下，瞬間提升至極速，水光一閃，半月狀水刃已經旋轉著斬向高歡。

  流波刃看著璀璨流光，殺傷力卻是四階水系法術中最強的。疾轉的水刃，則把流波刃的殺傷力提升到極致，高歡就是真正鋼鐵鑄造成的，也能攔腰斬成兩段。

  而神念駕馭下，流波刃隨嚴芳心意運轉，完全不存在落空的可能。四階上品的術者，神念可以出竅駕馭法術，其法術精準度和威力都能提升十倍。這就是出竅境界的強大之處。

  流波刃符極為珍貴，不到迫不得已，嚴芳可不想把這個法術浪費在高歡身上。但形勢危急之下，嚴芳也沒有別的選擇。幾乎是本能的釋放流波刃後，嚴芳也鬆了口氣。這個五空就算是鋼筋鐵骨，也只是外門功夫，絕擋不住流波刃一擊。

  勝券在握的嚴芳正睜大眼睛，想看高歡是怎麼被斬成兩段的。卻驚愕的看到，高歡突然仰頭咆哮，在他身後同時浮現出一隻仰天長嘯的巨大白虎。

  那白虎雖然形象模糊，如同幻影，可隱約間，已經有了主宰萬物破滅的肅殺雄霸。

  高歡無聲的咆哮和那白虎的長嘯完全合拍，剎那間，天地就只有那一聲咆哮。其音能動九天，其氣可吞六合。

  以神念駕馭流光刃的嚴芳只覺神魂一震，駕馭流光刃的神念居然被那咆哮震碎，就是她本人是神魂，也為那咆哮聲中的至陽至剛所震，不由自主的呆滯起來。

  場外的真傳弟子們幾乎都是和嚴芳一個表情，呆滯、驚駭、無法置信。

  有人喃喃道：「居然是武道真意凝結成相，可怕。」

  「武道法相麼，不可能！」

  尹月緊緊抿著嘴唇，神色凝重。高歡居然把武道真意外放，雖然還沒結成真正的武道法相，卻足以克制五階以下任何修者。也正因為如此，高歡才能憑藉武道真意直接感應嚴芳的神魂，確定嚴芳的位置。

  原本以為高歡一個陰險的鼠輩，一轉眼卻變成有兇猛無比的猛虎。尹月對於自己看走眼很是不忿，心裡也同時有了幾分警惕。現在的高歡，她也不能過於小視。

  眾人中，只有飛雪滿臉興奮。在她眼中，哥哥無所不能，打敗嚴芳在情理之中，領悟武道法相也沒什麼稀奇。

  眼見高歡就要一招轟敗嚴芳，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