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蝶夢劍

  「嘩……」

  

  外面圍觀的眾多真傳弟子又是一陣譁然。

  高歡戰勝是許俊，還可以說是許俊大意輕敵。可吳嶺四階上品的武道修為，一手陰極四奇刀精湛無比，手中冷焰刀更三階上品的寶刀。

  可就在正面交戰中，高歡居然硬生生的把許俊踢爆，完全沒有一絲取巧。這種越階敗敵，實在是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怎麼會？」

  「奇怪……」

  幾乎所有的真傳弟子，都是極為的不解。眼睜睜的看著全部戰鬥，卻不明白高歡憑什麼贏得勝利。

  許俊、吳嶺，雖不是十大真傳弟子，卻也都是真傳弟子中的佼佼者。高歡接連的勝利，也讓所有真傳弟子都開始正視起這個新晉的三階真傳弟子來。

  此時的白山、岳真等新晉真傳弟子，甚至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畢竟，在真傳弟子眼中，高歡是屬於新晉的真傳弟子，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他們十個人代表。

  尹月也微微搖頭，明眸中都是深思之色，身前瓔珞垂珠隨著她輕輕搖晃，彼此碰撞的清脆聲音極為悅耳。沉思的尹月，有一種優雅睿智的高華氣度。在一群美貌少女中，尹月雖然不是最美的，這種氣度卻讓她理所當然的成為最中心，無人可比。

  飛雪搖著尹月手道：「月姐姐，你想什麼呢？」

  尹月宛然一笑，「這個五空，又給了我驚喜啊！」尹月笑的雲淡風輕，卻又是那般的從容自信。

  這時卻也這樣的尹月才配得上第一真傳弟子的稱呼。飛雪雖故意賣萌，也不禁為尹月的氣度所動。心中暗自感嘆，「哥哥，尹月可是你的強敵哦……」

  「那個五空怎麼又贏了？」在一旁的妖影嚴芳忍不住問道。

  嚴芳說了很多的高歡的壞話，飛雪對她的感覺很差、恨不能一劍斬了。不過，嚴芳這個問題也正是飛雪想知道的。當下也是睜大眼睛，看尹月怎麼說。

  尹月悠悠道：「五空不知修煉的是什么正宗煉體武功，一身的內外功精純無比，又打通諸多穴竅，雖然沒有達到四階的通力層次，可他修煉的武功本就是剛猛凌厲，較之吳嶺並不差太多。又有五行歸元玉帶支持，元氣源源不絕，幾乎抹平他和吳嶺之間的修為差距。

  他好像是已經領悟了所學武功的武道真意，一招一式，都能把武功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對武道的精深理解，也讓他在交戰中能夠避實擊虛，一舉擊敗吳嶺。

  如果小芳能遇到五空，一定不要覺得你在修為上有巨大優勢。更要小心他的腿。這人的腿法，端的是出神入化，變化如龍。」

  嚴芳冷笑道：「玄武堂的孟真修的是蝶夢劍，其變幻無常、飄渺如夢的劍術，正正的克制五空的笨功夫。他絕不過不了孟真一關。」

  飛雪暗自撇嘴，表面上的小臉卻笑的比花還燦爛，「芳師姐就是遇到五空，也必能旗開得勝。」

  「第三局，玄武堂孟真出戰白虎堂五空。」

  長老宣布完畢後，叫做孟真的真傳弟子才施施然走進了五色萬象空間。

  孟真和許俊有些像，都是相貌俊秀，不過孟真的氣質更加飄逸出塵。最特別的是孟真臉上似乎蒙著一層淡淡薄霧，人明明站在高歡面前，卻總讓高歡有種渺如雲煙虛幻不真的感覺。

  「見過五空師弟。」孟真彬彬有禮的拱手問候道。孟真聲音也同樣飄渺，一句話說出來，似乎極遠，又似乎極近，似乎在前，又似乎在後，讓人分不清聲音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高歡也拱手還禮，「請師兄多指教。」

  孟真拔出腰間長劍，隨手舞了一個劍花道：「我早就出手了，師弟要小心才是。」三尺青鋒漫不經心的在空中一轉後，化作一道筆直青光，疾刺高歡心口。

  兩個人相聚在五丈左右，可孟真劍光一動，劍鋒就已經到了高歡心口處。最詭異的是，高歡全然感覺不到孟真發力的跡象。似乎孟真一抬手，劍就劃破空間刺到他身前。

  高歡想起孟真那一句「我早就出手了。」，心知孟真一定是精通幻術，才能這般迷惑他的感官，讓他失去對空間最基本的判斷。

  法術高歡見過不少，但都是低階的法術。說起來，也只是對元氣的另一種應用。包括之前的許俊在內，使用五音、幻影蒙蔽人耳目，雖然很精妙，對高歡這樣心志堅韌又領悟了武道真意的武者來說，用處並不大。

  但這個孟真，卻和許俊不同。他的幻術似乎和自身融合一體，出手之間全沒有痕跡，高歡如墜迷夢，空間似乎一下變得模糊，連孟真也似乎失去形跡，就是那迎面刺來的一劍，也似乎消失。

  有那麼一個剎那，高歡真的會以為自己在做夢。但高歡已經有七八年沒做過夢了。金剛五相輪本身就要求心神平和而堅固，不為外物所動，不為魔障所困。

  夢，代表所思、所想不受控制。這是修習金剛五相輪的大忌。隨著高歡接受現實，並真正的成熟起來，高歡就再沒有做過夢。

  所以，高歡幾乎是剎那間就清醒過來。孟真的是幻術是很厲害，但一定有致命的弱點。否則，孟真早就成為十大真傳弟子之一了。

  高歡猜的沒錯，孟真的幻術是有巨大的弱點，那就是對同級的對手無法形成壓制。如果高歡能夠達到四階的通力階段，十八處穴竅貫通如一，元氣可以護持五官六感，蝶夢劍的幻術威力就難以形成真正的威脅。

  上一場戰鬥中，高歡雖然能硬撼吳嶺，但他的修為始終是三階中品，在剛猛凌厲上他可以和吳嶺這樣的四階上品修者一較高低，可到底沒能貫通十八處穴竅，縱然心神再如何堅韌，外在六感上卻不由自主的受到幻術影響。

  高歡知道不妙，心卻絲毫不亂。蝶夢劍的幻術的確奇妙，似夢似真，讓人捉摸不透。但在這個虛實莫測的空間中，高歡還能掌控自己的身體。

  六感雖然被元氣的變化所蒙蔽，但源於武者對身體的操控，卻不是幻術能夠蒙蔽的。高歡不敢亂退，迎著那劍光，高歡反而閉上眼眸。

  這個時候，外在的六感已經無用。高歡能夠憑藉的，就是對自己身體的操控。當然，高歡也不是閉目等死。

  高歡閉上眼睛的瞬間，腳下猛然一跺。連四階上品的吳嶺都被高歡生生踢倒，高歡腿上的力道已經不遜色與四階上品武者。

  此時全力出腳，雖然腳下並非真實地面，但一腳下去，劇烈的元氣在五色萬象空間內傳遞，自然引起了連鎖的元氣反應。

  劇烈的元氣變化，也破壞了蝶夢劍營造出的幻術世界。孟真再高明，也無妨控制幻術反應出所有的細微元氣變化。

  高歡則通過腳底的元氣細微反應，感應到方圓丈許內的空間情況。

  這就像在水中扔下一個石頭，水面迸濺起水花後還會蕩漾出漣漪，擴散開來。真實的元氣變化，比這個複雜千萬倍。孟真的幻術再高明，也只能是針對高歡的外在六感，卻無法改變這些真實的元氣變化。

  領悟武道真意的高歡，對於元氣的細微感應，讓他擺脫幻術的影響，判斷出孟真的位置。

  高歡的身軀攸地扭曲一下，就像是水中的游魚突然擺尾轉身，整個過程玄妙又自然。

  直刺高歡心口的青鋒，頓時偏移目標，自高歡的腋下穿出。一劍失手的孟真心中一驚，正欲變招時，手上的青鋒卻變得粘稠沉重，孟真一抖手腕想要拔出長劍時，一隻穿著芒鞋的腳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孟真大駭，身形一虛，才想幻化遠去，那隻腳陡然折轉變速，如鞭子般疾抽在孟真耳根上。孟真受此重擊，腦袋頓時一沉，什麼法訣也施展不出來了。孟真心中大駭，「不行，這人的腿法太恐怖了，我要快退……」

  可不論孟真心中轉的什麼念頭，如驟雨狂風般快腿，根本不給孟真任何喘息的機會，一連十餘腳已經抽在孟真頭上，把他活生生踢暈過去。

  風流倜儻的孟真，人事不知的仰面躺在地上，臉腫脹如豬頭，青紫一片，再沒有一分剛才風流倜儻的風采。

  五色萬象空間外的眾多真傳弟子，都是默然不語。贏一個是僥倖，贏兩個是運氣，贏三個，那就再沒什麼可說的了。高歡已經用實力證明了，他有資格在真傳弟子中占據一席之地，而且，在上百真傳弟子中，高歡比大部分人都要強。

  四空和十空也都是面面相窺，高歡的強大，讓兩個人也都是感到心驚。最重要的是，高歡還只是三階中品，要是他晉升到四階、五階，那又該如何強大。

  十空有些後悔起來，之前不應該對高歡那麼無禮蠻橫。四空卻在嫉恨高歡，認為高歡能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那件五行歸元玉帶。

  這點四空到也沒看錯，也正是五行歸元玉帶，給高歡提供源源不絕的精純元氣，高歡才能連勝三名四階真傳弟子。

  青龍堂首座鐘君幸災樂禍的道：「玄武堂的弟子也不過如此！」

  玉蝶君如玉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尷尬，反而擊掌讚嘆道：「這個五空明悟武道真意，對於戰機的把握也是極為精準，法相師兄收了個好徒弟啊。」

  任雲飛也道：「五空資質不凡，心志堅韌，是近年來少見的英才。我建議讓他進紅蓮聖池潛修一年。」

  紅蓮聖池位於萬劫洞深處，是紅蓮聖祖當年以絕頂神通開闢出的一處獨立空間。空間能夠自動汲取九天六道的元氣本源，在裡面修行一天，抵得上外面修行十天。

  紅蓮聖池內的元氣本源，讓人更容易接觸到天地之道。其中，還有歷代祖師留下的秘傳，若有機緣，就能一步登天。

  宗門所以能有這麼多天階強者，也都賴紅蓮聖池之力。這就是千年傳承宗門的深厚底蘊。

  現任宗主極樂真君，就在常年其中閉關修煉，以其突破到第九階渡劫層次。

  一般來說，只有獲得比試第一的真傳弟子，才有資格進入其中。但時間也都只有三個月。

  任雲飛一張嘴就是半年，真是大方的過分。但法相的身份微妙，妙瑩、玉蝶君、鍾君三人不論有什麼想法，都不會出頭做這個惡人。所以，這個提議居然無人出聲反對。

  一直沉默不語的法相微微點頭道：「多謝任首座提攜。」法相這麼一說，這件事就算是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