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比開始

  天上的陰雲密布，低沉卻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座紅蓮寺。

  數百名入室弟子在廣場上肅靜而立，不論修為高低，所有入室弟子的表情都很凝重。廣場上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廣場北側有三條白玉石橋，連接這廣場和萬劫洞。白玉石橋上，是五堂首座和幾位長老，都是宗門首腦人物。

  這些大人物，等閒是見不到的。只有在今天這個時候，才機會一睹他們的風姿。高歡來了十年了，大比小比參加過多次，宗門的首腦人物他幾乎都認識。

  站在最中間的是鬚髮皆白的黃衣老者是麒麟堂首座任雲風，宗門宗主極樂真人的師弟。位高輩尊，平時，也是由他主持宗門大小事務，協調五堂之間的運作。

  任雲風旁邊的那個黃衣和尚，就是高歡拜的師傅魔金剛法相。法相面目粗豪，身形高大，膚色猶如塗抹了金粉一般呈現出淡金色，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法相，看起來就像寺院裡的金剛雕像。

  

  高歡對法相的印象最深，因為每年他有機見拜見法相兩次，聽法相講解修行法訣。法相的收的入室弟子也不少，只是他手下的弟子也都死的快，十年下來，高歡到是在他眼前混了個臉熟。

  因為弟子稀少，高歡也有機會詢問各種修行上難題。不知為啥，法相還曾特意傳授了歡青龍翻海腿。

  以前高歡還不領情，可結成青龍輪後，高歡才發現青龍翻海腿的神妙。現在想來，法相能傳給他青龍翻海腿，也是一種很高的認可。

  不過，高歡還是不喜歡法相。法相這個人完全不像正常人，甚至是不像人。高歡雖然沒和他一起待過多長時間，卻總是感覺法相好像是個石頭人，沒有任何正常人情感。從來不笑不怒，那張臉就像是張雕刻好的面具。甚至眼神裡面，也沒有任何正常人的情緒。

  待在法相身邊，高歡總會覺得毛骨悚然。高歡覺得，法相雖然傳授他青龍翻海腿，卻不能說是法相欣賞他，只能是法相有什麼自己的計算。

  高歡想到自己成為真傳弟子後就要長期跟隨法相，心中就是一陣發冷。可惜，只能是師傅來選徒弟，徒弟永遠沒資格挑選師傅。

  這時，青龍堂首座任雲飛開始講話了。「入室弟子們，今天是三年一次的宗門大比，前十名將會晉級真傳弟子，而最後二十名弟子，將會被處死。」

  此言一出，入室弟子們雖早有準備，不少人還是臉色一白。大比絕不是開玩笑，就算沒有成為真傳弟子的野心，也要拼命的戰鬥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數百入室弟子的修為是參差不齊，可大多數人修為都差不多，生死搏殺之際，誰敢說自己有必勝的把握。雖然只會處死最後二十名弟子，可每次大比中，最少都會死五六十人。

  經歷過兩次大比的高歡，對大比的殘酷有著更清楚的認識。今次高歡突破了武道三階，在大比中就能占據很大的優勢。不過要奪真傳弟子的名額，卻也並不簡單。

  任雲飛又道：「大比的規則很簡單，所有入室弟子進入萬劫洞，去紅蓮祖師像前點香叩拜。名次就按點香的順序排列，前十名將成為真傳弟子，最後二十名，那就不需多說了。前十名的真傳弟子都會獲得獎勵，第一名獎勵四階上品五行歸元玉帶，第二名獎勵四階上品劍器玄英劍，第三名獎勵四階下品烏金內甲……」

  獎勵一出，下面雖然沒有譁然，卻是一片吸氣之聲。

  五行歸元玉帶，可以用來吸收、積蓄、純化五行元氣以之淬鍊身軀，日夜不休。是低階煉體武者的至寶。對敵之間，還能提供源源不絕的元氣支持。不論是修煉還是對敵，都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價值最少在六千兩黃金以上。

  玄英劍，既稱劍器，也就不是簡單的寶劍，而是能疏導天地元氣的法器，又有寶劍的鋒銳，這才能稱之為劍器。武者可以用劍器疏導元氣催發出劍氣。術者或是法師，也能用劍器梳理自身元氣。四階中品的等階，則表面玄英劍最少價值四千兩黃金。

  烏金內甲，自然防身護體的極品法器。價值二千兩黃金以上。

  法器或是劍器，只有三階以上的材質才能鍛造。裡面還需要蝕刻符文、法陣，以吐納天地元氣，提升威力。

  七階以上的材料，才有可能鍛造出有了靈性的法器。這種有靈性的法器稱之為靈器。靈器是萬中無一，以天蓮宗這樣的雄厚實力，高階靈器也並不多。整個軒轅王朝，九階靈器也是屈指可數。

  四階法器自然和靈器無法相比，但很多的護法級人物，也至多有一兩件四階上品的法器，可見五行歸元玉帶珍貴。五行歸元玉帶的作用極為特殊，比之一般的五階法器還要有用。這其中的價值，已經不能簡單的用四階上品的等階來衡量。

  高歡第三次參加大比了，卻是以這次的獎勵最為豐厚。前兩次，第一名也不過是給一件三階下品的法器。和五行歸元玉帶價值相差十倍不止。

  前十名之間的獎勵相差巨大，也刺激了有資格爭取真傳弟子的人奮勇爭先。高歡也是心中一熱，五行歸元玉帶著實刺激了他。別人還好，對於他來說，這條玉帶實在是太關鍵了。有了五行歸元玉帶，高歡金剛五行輪進境至少能提升一倍的速度。

  原本他還想保持一定的低調，但一想左右是要爭奪真傳弟子，再低調也騙不了別人。既然如此，索性一鳴驚人，把五行歸元玉帶收入囊中。

  表現出天才的一面，會受到很多的敵視，卻也會得到宗門的重視。高歡之前只是低調慣了，一時有些轉不過念頭來。豐厚的獎勵，卻讓高歡想通其中利害，決定再不做任何隱藏。

  只要成為真傳弟子，執法弟子被殺的事縱然懷疑他，也不會因此治罪。高歡目光遊走，可惜飛雪站在最前面，他無法和飛雪做任何交流。好在高歡只是做些策略上的調整，不會影響他們之前制定的計劃。

  任雲飛很滿意眾人的反應，頓了頓又道：「萬劫洞是宗門禁地，其中法陣森嚴，宗門師長會關注你們的表現。還有，大比時沒有規則，大家可以盡情施展自己的才智武功，勝利，是你們唯一要追求的。」

  眾人聞言都是心中一凜。任雲飛的話很明白，鼓勵眾人不擇手段的獲取勝利。宗門只看重結果，並不介意過程。

  任雲飛看了眼手中的計時法器，有轉頭客氣的詢問身旁幾個首座道：「現在就開始。」見其他幾個首座都沒有意見，任雲飛正式宣布道：「入室弟子進入萬劫洞，開始大比。」

  數百米入室弟子排出三隊，從三座玉石橋魚貫進入萬劫洞。

  萬劫洞就像是一個倒過來放的山峰，上圓下尖，圓形的表面方圓百餘丈，有著上數百個孔洞。下方尖銳如錐，深深插入天池水中。從表面上看，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蓮蓬。

  數百名弟子各自隨意選取一個孔洞站好後，萬劫洞內部的海量元氣開始震盪運轉。雖然萬劫洞本身不會搖晃，可元氣的劇烈震盪，卻讓人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募然，一道道白光自孔洞中沖天而起，白光過後，所有入室弟子都消失不見。

  任雲飛也領著幾名首座，自最中心的巨大孔洞進入萬劫洞的核心位置祖師堂。白光閃過，十幾個人就來到紅蓮祖師像前。

  祖師堂內玉磚金柱，巨大的四足青銅香爐內梵香裊裊，一尊高三丈的白玉佛像高踞香案之上。佛像手結蓮花印，赤足站在一朵盛開紅蓮之上，面容端正威嚴，鑲嵌這黑色寶石的眼眸淡漠深邃，眉心處有一朵小小的赤紅蓮花。

  這尊佛像，氣度森嚴，迥異一般與一般佛像的平和慈悲，隱隱間透出無窮的煞氣。

  任雲飛等人在香爐中上香後，行三拜九叩大禮，口中低頌紅蓮祖師的法名祈福、祝禱。整個過程，所有人都是畢恭畢敬，不敢輕忽。

  「宗門人才鼎盛，祖師有靈，也必然欣慰。」完成拜見祖師的儀式後，任雲飛表情輕鬆的說道。

  麒麟堂首座說話，當即有幾名長老出言附和。

  「是啊，我看這次入室弟子中已經有七八人進入三階境界，是近年來所少見的。」

  「呵呵，這群入室弟子還有幾個號稱三英四秀，雖然口氣有些狂妄，卻也有幾分水準。」

  任雲飛捋了捋長須微笑道：「入室弟子中，本座看白山勇猛強悍，當能獲得第一。」

  「白山勇悍卻魯莽，能保不死都算命大。本座覺得飛雪可得第一。」朱雀堂堂主妙瑩突然出聲道。妙瑩一身紅衣如血，風鬟霧鬢，眸如秋水，修長體態起伏有致，領口出露出的一小塊晶瑩雪膩肌膚，更添她幾分嫵媚。

  妙瑩有個外號稱火鳳，別看容貌嬌媚明艷，性子卻是暴烈的很，出手絕情，修為高深，宗門內真是無人敢惹。雖然比任雲飛矮上一輩，但在職司上卻是同級。妙瑩很討厭任雲飛的圓滑奸詐，又恨他曾經對她用過手段，對任雲飛是從不客氣。

  玄武堂的堂主玉蝶君也輕笑道：「我到覺得岳真九幽幻魔以領會真髓，極有可能得第一。」玉蝶君相貌儒雅，氣度雋永，此時一說話，也解了任雲飛的尷尬。

  青龍堂堂主鍾君道：「如此說來，秦恆也是大有可能得第一的。」鍾君身材矮小面目平凡，卻聲如洪鐘，豪氣不凡。

  一直沉默不語的法相道：「五空。」法相聲若金鐵鏗鏘有力，言簡意賅，只說了個名字就清楚表達自己意思。

  眼見五個首座各自提名自己的入室弟子，這裡面涉及到五堂之間的鬥爭。宗門這次大幅提升真傳弟子的獎勵，就是任雲飛大力倡議的。第一名的五行歸元玉帶，很明顯就是為修煉大修羅體的白山準備的。

  其他幾位首座紛紛說自己的弟子能拿第一，也是為了和任雲飛較勁。長老地位尊崇清高，沒必要摻和到這種權力鬥爭中去。幾個長老都佯作全神操縱法陣，無人出聲。

  任雲飛對幾個首座的反應也不意外，他已經做好安排，沒必要和幾個人做言語爭執，只是捻須微笑，一派雲淡風輕。「誰勝誰負，到時就見分曉。我們先看看眾位弟子的表現……」

  祖師堂一側的牆壁上立著一座光潔瑩潤白玉屏風，隨著法陣運轉，白玉屏風上各色光影流轉，顯示出萬劫洞內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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