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吵

  裴梓言不聽，就這麼緊緊抱著顧頌。

  顧頌力氣沒有他大，壓根沒辦法掙脫掉他的手。

  「對不起。」

  「我回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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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頌還在掙扎，最後丟下一句「我已經不在乎了。」，低頭死死咬住裴梓言的肩膀想逼著他放手。

  奈何裴梓言就是不願意放手，肩膀隔著衣服都被咬破了皮，血已經微微染紅的裴梓言的白短袖。

  裴梓言忍著痛把頭抵在顧頌肩膀上，伸手緊緊摟住顧頌的腰，聲音低沉得嚇人。

  「對不起對不起。」

  顧頌感覺到那人深呼吸了，摟著自己腰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閃過一絲心軟，但是顧頌迅速收了回去，用力推開裴梓言，只看見眼前的人目光詫異地看著她。

  七年。

  眼前抱著她的人，一聲不啃地走了七年。

  是她七年的青春，不是七天，也不是七個月。

  她多想此刻就抱住他，拍拍他的頭，把這七年 以來所有關心的話說給他聽。

  可她沒法說，剛才擁抱時沒法說，現在推開了更不能說。

  顧頌一瞬間覺得自己心口都燒得滾燙，雙腿無力，幾乎站不住。

  顧頌看到裴梓言的眼下烏青，眼內紅血絲遍布，顯然也是剛哭過的樣子，她有些不忍直視裴梓言這副樣子，但也只是瞥過眼去咬著嘴唇不看他。

  裴梓言察覺到顧頌躲閃的眼神，終於開口，「對不起。」

  又是毫無意義的道歉，你還不如不說。

  可你道歉有什麼用？

  道歉這七年發生的種種就能一筆勾銷了嗎？

  可笑。

  顧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七年之後回來了，站在她面前，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只會說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就這樣吧，沒什麼事情以後別來找我了，我不想見到你，你也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真的不想見到嗎？

  心心念念等了七年的人，現在，此時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顧頌轉身要走，手腕被裴梓言一把抓住，明明他沒用勁，卻抓得她生疼，微微皺起眉，剛要甩開，耳邊就響起他懇求的聲音。

  「顧頌，你別不要我。」

  顧頌愣了一下。

  毛姆在《刀鋒》中寫過這樣一段對話。

  「你非常愛他嗎？」

  「我不知道，我不能容忍他，我對他惱火，我又一直想念他。」

  現在看來，這好像是顧頌身體裡的兩個小人在對話。

  爭吵中的戀人，要記得，愛本身就是一塊烙鐵，灼得人從腳底到唇舌都滾燙，靈魂也被燒成張牙舞爪的紅色，可爭吵卻像是梅雨時節的雨，漫長苦澀，明明冰冷，卻澆不滅這火。

  你的話刺得我痛徹心扉，可這並不妨礙我愛你。

  顧頌眼裡泛著眼淚，在轉身前的那一刻她抬手胡亂抹掉眼角滑落下的眼淚，「是我不要你嗎？裴梓言，你搞清楚了嗎？七年前是誰一聲不啃地就沒了蹤影，你跟我說多久回來，你回來了嗎？現在回來了，身邊明明有了新的人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讓我一個人好好消化不行嗎？你偏偏要來找我，要讓我想起過去的七年，你能輕而易舉的放下你能輕而易舉的忘記，可我不能！」

  顧頌越說越激動，情緒到了高潮，她抬手想去抹掉臉上的眼淚，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流淚。

  裴梓言伸手過去想拉她，卻被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躲開。

  「你別碰我！我嫌噁心！」

  裴梓言不說話了，就站在顧頌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看著她不說話。

  她瞧見裴梓言這副頹然的樣子，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罪魁禍首又不是自己，憑什麼裴梓言委屈得像是無辜的受害者，明明她才是那個最該委屈的人。

  顧頌像是被徹底激怒了似的，食指用勁戳了戳裴梓言的肩膀，沖他喊：「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了！你走了七年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嗎？你連騙我都不會嗎？你隨便編個謊話糊弄我都不行嗎？你以前不是那麼會說嗎！？身邊那麼多女人，不都被你的花言巧語哄騙好了嗎？現在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了呢！」

  顧頌這些話幾乎是喊出來的，扯得嗓子痛，又扯出幾滴不咸不淡的眼淚，熱淚滴在燒得滾燙的心裡，無疑是車水杯薪。

  顧頌每戳一下裴梓言的肩膀，他的心臟都會被這一下牽扯著跟著撕痛起來。

  看著顧頌紅了一圈的眼眶，裴梓言一把抓住顧頌戳他肩膀的那隻手，「我不想騙你。」

  對那些不感興趣的人說的話我都不想對你說。

  顧頌躲開裴梓言注視著她的神情，吸溜了一下鼻子，抿嘴不說話。

  又是一陣無語的沉默。

  顧頌真的是受不了這種氣氛，一次一次後退，等著他的解釋，可是眼前人偏偏一句話也不說。

  「所以，你現在站在這裡，攔著我，到底要幹什麼。」

  「看我笑話？還是想補上七年前走的時候沒說的那句分手？還是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是話可以說？」

  「要是沒事，我們就到這裡吧，我也覺得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明明是無限的想念，可是到嘴邊顧頌就只能說出這些傷人的話。

  一個嘴硬到底一個什麼也不願意說。

  再喜歡再在乎再愛，也會走散的吧。

  「顧頌，我……」

  裴梓言這會才捨得惜字如金地開口。

  可是顧頌偏偏要嘴硬打斷他，「別，你別叫我名字，你也別說話，我不想聽，我也不想見到你。」

  裴梓言像是被激怒了似的，一隻手拽住顧頌的手腕，另一隻手按住顧頌的肩膀，把人往後退，死死抵在牆上。

  這會兒學校周邊還有下課放學的學生。

  路過的學生都紛紛被嚇到，有的快步流星離開，有的膽子大邊走邊回頭看熱鬧。

  肩膀被裴梓言死死地按住，一點兒也動彈不得，顧頌感覺自己的肩膀幾乎要被裴梓言捏碎。

  「你有病……」

  啊字還來不及說出口，顧頌的嘴就被裴梓言死死封住。

  顧頌用手不斷捶打著裴梓言的後背，裴梓言就抓著她的手摁在牆上，顧頌疼得眼角無意識地滲出幾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