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別跟我說對不起

  那天之後，尹欣和顧誠沒再出去玩過。直到快過年的時候，尹爸爸的公司在那天晚上出了緊急危機，面臨著破產倒閉，他們一家人連夜坐車趕到B市。

  尹欣一家來到A市是因為尹爸爸治理分公司，而尹爸爸總是AB市兩邊跑，現在B市的總公司出問題，他們一家都得趕過去。

  今天的雪下得格外的大，下車將近十二點，周圍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放起煙花，噼里啪啦地傳入尹欣的耳邊。

  她將手往袖口裡塞，抬頭望著天上落下的雪花，在暗黃路燈的照耀下，它們顯得格外的招搖美麗。

  「林，你帶著孩子先去找個地方住下，以前的房子太久沒住，今天晚上是不能住了，我去公司看看，你休息好了明天早上再來。」

  總公司是尹爸爸和林霖當初大學在一起的時候，共同創業建起的，她怎麼能把它放在一邊不管不顧。

  林霖拒絕，不管怎樣都要跟著去，直到尹初拉了拉她的衣角，說：「媽媽，我想睡覺了。」

  平時尹初房間都是十點半之後就很上床睡覺，今天因為一點意外，到現在都十二點了尹初也沒有睡覺。

  林霖低頭，尹初正揉著他那雙眼睛，一臉疲憊的樣子，心一軟，還是沒有跟著尹爸爸去。

  找到酒店，直到林霖將尹初哄好睡著後，尹欣剛好也洗完澡，出來看見林霖一個人坐在床邊，滿臉擔憂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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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公司會沒事的，你別擔心了。」尹欣走過去蹲在林霖面前。

  林霖微愣，張口想說話，但是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房間裡安靜了好幾秒，林霖才重新開口：「如果公司的事情解決不透徹的話，我們就搬回B市來，也只能委屈一下你再轉一次學，你成績那麼好，到哪也不會受影響的。」

  尹欣猛然抬頭看著林霖，滿臉都寫著不可思議，「轉學？」

  對面尹欣這種有點過激的反應，林霖著實被嚇到，上次轉學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也沒有表現出太多不想轉學的情緒。

  尹欣扯下嘴，心虛的咬嘴唇，重新組織好語言：「我的意思是，我這一學期都和我們班的同學熟悉了，再轉學的話……又要重新認識和適應新的同學和環境，挺麻煩的。」

  林霖一向強勢，她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之前轉學也沒見你這樣說，怎麼這次你就說麻煩了？」

  尹欣滴水不漏地回答：「之前因為高二本來就要重新分班，不論轉不轉學都要重新認識新同學，所以我才覺得不麻煩的。」

  林霖揉揉太陽穴，「先睡覺，這件事情以後再說，開學之前我們都在B市就先不回A市了。」

  等著林霖睡熟後，尹欣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把手機亮度調到最暗。

  一路上都沒敢拿手機出來，現在一看全是信息，最多的是顧誠發來的，還有他的兩個未接來電。

  最後一條是四十分鐘前發過來的，剛好十二點整發過來的「欣欣，新年快樂。」。

  ――睡了沒？

  過來幾分鐘，顧誠才回復――終於想起我了？

  ――今天晚上有事，沒有看手機，對不起嘛。

  這回顧誠沒回，看到信息直接打電話過去。

  尹欣看著來電顯示，又轉身看了眼睡著的林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竄到衛生間去接電話。

  不過剛到衛生間門口，林霖就醒了，看到站在原地的尹欣，問：「你幹什麼？」

  「我接個電話，陶玲打來的。」

  林霖點點頭，閉眼繼續睡覺。

  幸好這個酒店隔音好，尹欣連水龍頭都不用開，確保外面是聽不清楚的。

  「新年快樂呀。」

  電話那邊的顧誠「嘖」了一聲，「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小傢伙。」

  「沒有啦，我都跟你解釋了，晚上真的有事，對不起嘛。」

  「那你下樓來，我要當面的道歉。」

  尹欣整個人都怔住，她沒想到顧誠現在會在她家樓下，她本來就沒打算告訴他今天晚上的事情，現在兩個人隔了一座城市，尹欣頓時不知所措。

  「我……」

  「怎麼了？外面好冷哦，你不下來我就快被凍成冰了。」

  「那個，顧誠，今天晚上不能下來了。」

  電話那邊顧誠的語氣明顯變得不悅，「為什麼？」

  尹欣為難，帶著商量的語氣問：「我能不能以後再告訴你。」

  顧誠一口回絕：「不能。你現在就要告訴我，你讓我不能撒謊，你自己也不能撒謊！」

  「顧誠，你別為難我了。」

  顧誠坐在車裡，語氣越來越不好：「我怎麼就為難你了？」

  尹欣心裡越來越亂，煩躁地想立刻掛斷電話，避免和顧誠的爭吵，「沒有。」

  顧誠平復心情，點了支煙，說：「那你就下來。」

  尹欣不作聲。

  「尹欣，你是不是想分手？」顧誠冷哼一聲。

  尹欣依舊不作聲，緊緊地把手機拽在手裡，周圍都格外安靜，安靜的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寒磣。

  電話沒有被掛斷，屏幕上的時間依舊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尹欣抿了抿嘴唇，說話聲音淡淡的，「顧誠，對不起，現在我們都冷靜一下，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行不行？」

  顧誠抬眸看著窗外，剛才的雪，逐漸變成了雨夾雪，心裡一股說不上來的難受，聽到尹欣的話，心裡越發煩躁。

  「別跟我說對不起。」說完，顧誠就掛掉了電話。

  從響起嘟嘟嘟的聲音那一刻起，尹欣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住，前所未有的難受感湧上心頭，可她哭不出來，難受的頭開始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可眼淚就是流不出來。

  明明哭出來會更好受一點，可她就是一點也哭不出來，就這麼堵在心裡，讓人痛不欲生。

  尹欣就這麼坐在馬桶上，過了好久好久，眼淚才從眼角逐漸滑落，還帶著餘溫，低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怕顧誠生氣，她怕和顧誠分開，異地戀她想都不敢想，如果真的異地戀，是不是會很辛苦，很久很久都會見不到，顧誠身邊那麼多女生，那麼多女生喜歡他，比她優秀的又那麼多，她怕，她怕，她真的怕顧誠眼裡會有她們。

  顧誠，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