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陳睿的決定

  陳睿這樣做是認真考慮過的，反正也要去礦山，還不如乾脆點，昨晚接到羅伊斯的密報，公主坊的事情使得喬瑟夫已經對他起了戒心，如果再留在暗月，只怕行動更加不便。

  西琅山雖然危險，但還比不上幽夜濕地，以他等同高階惡魔的實力，自保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他的真正目的，是那大批「廢礦」的靈氣，礦務官嘛……反正礦山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觀，短時間也無須出成績。

  至於阿勞克斯的戰爭契約，可以利用雙足飛龍偷偷返回，這種錯位的時間差，更加不會有人懷疑阿古烈和陳睿是同一個人。

  「陳睿！」

  希亞霍然起身，喬瑟夫卻搶先開口道：「好！不愧是長公主殿下和我看重的人才！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希亞皺眉道：「陳睿，你來暗月的時間太短，不了解礦山的危險性，而且你的實力太弱，我不想讓礦山的情況更加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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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怕危險，願意為殿下效命！」陳睿已經下定決心去礦山撈靈氣，「狂熱」的目光落在了希亞美麗的臉上，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心裡卻是把殿下二字改成了「靈氣」。

  這下有幾個旁人看出來了，新任的記事官之所以這樣不要命，完全出於對長公主美色的仰慕，只不過這位殿下雖然美麗絕倫，同時也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又豈是一個小小的人類所能打動的？

  有些人的想像力更為豐富，認為喬瑟夫以前一直在討好長公主，得知希亞身邊有這麼一位仰慕的記事官後，妒海翻波，借著削弱長公主實力之際，下狠手將這個潛在的「情敵」送進死地。

  「長公主，既然陳睿自己都願意去了，為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呢？」喬瑟夫意外地看了一眼陳睿，說道：「為了表示我推薦的誠意，如果陳睿能將西琅山多年的隱患治理好，我願意再次推薦他擔任治安官的職務。」

  治安官一直是暗月守備將軍艾倫兼職，聽到喬瑟夫的這番話，艾倫怒火上涌，狠狠地瞪在喬瑟夫的身上。喬瑟夫仿佛沒看到一般，

  這個提議又讓眾人聯想到這幾天城中沸沸揚揚的那件大事，果然，治安官和財政官鬧僵了，其實算起來還是艾倫理虧，誰讓他現在競技場作弊，不過艾倫的損失也最大，死了個高階惡魔。

  當然，沒有人認為，陳睿能活著回來擔任這個治安官，在絕大多數人的眼裡，這個人類，已經是個死人。

  「既然是這樣，那就立下文書為證。」陳睿的話讓眾人的注意力又轉了過來，「剛才喬瑟夫大人也說了，有需要儘管開口。我從未去過西琅山，需要一份暗月全境的魔法地圖、一個魔眼羅盤、一個照明戒指、十塊螢火石……」

  陳睿一口氣說了十幾樣，最後不好意思地看了喬瑟夫一眼：「大概就這些吧，不知道大人願不願意遵守諾言？」

  這些東西看似全是為前往西琅山準備的，但裡面有魔法物品，有魔法材料，不僅是去西琅山前收點小利息，而且還小小地噁心了喬瑟夫一把。如果魔法商店沒出事，這些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如今這些東西都被艾倫「搶」去了。當然，魔法材料的黑鍋，治安官大人也很「仗義」地一併背了。

  喬瑟夫一愣，一句客套話，這個人類居然當真了，不過承諾已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口，對方又同意去礦山，這些小東西自然無所謂了，就當買他一條命。

  「這個沒問題，稍候我會派人送到大師的實驗室，保證都是最高品質的裝備和物品，」喬瑟夫笑意更濃，「至於文書方面更好辦，就由閣下親自來起草，長公主和各位都是證人。」

  陳睿將文書寫好，一式三份，兩人在上面簽好名，喬瑟夫接過自己的那一份，笑道：「那麼，就請我們的礦務官閣下好好準備一番，儘快趕往西琅山。」

  陳睿點點頭，希亞淡淡地注視著手中文書，沒有開口，依然是那副亘古不化的堅冰神情。

  在王宮外的路上。

  艾倫咬牙切齒地對喬瑟夫說道：「為什麼要把我的治安官拿去賭！昨晚你的誠意難道只是個幌子？」

  原來，昨天晚上喬瑟夫密會艾倫，在喬瑟夫高超的外交手段下，原本還對其恨之入骨的艾倫又言歸於好，那些魔法裝備什麼的就算用來補償米卡斯的「意外「死亡，雙方還達成一個重要的協定，表面上繼續裝作不和，以麻痹希亞一派。

  不過，今天艾倫的怒火不是配合的偽作，而是發自心底的，顯然，喬瑟夫以治安官的職位作為賭注引起了他真正的憤怒。

  喬瑟夫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不緊不慢地反問了一句：「不這樣，怎麼能繼續把我們交惡的好戲演下去？難道你不想看著那個人類一步步走向死亡？」

  艾倫怒火稍霽，喬瑟夫又說了一句：「或者你真的認為那個人類能從西琅山活著回來？那裡的魔獸、盜賊都只是你口裡的『幌子』？」

  艾倫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對，就算他真的不死，也可以派人幹掉他，就說是被魔獸或盜賊殺死的！」

  「我的朋友，你終於明白了。」喬瑟夫微微一笑：「現在魔法商店的物品已經全送給了你，剛才人類所說的那些東西，我手頭是沒有，就看你的了。」

  「哼，地圖羅盤什麼的我反正拿著沒用，不過螢火石那些沒有，你自己去想辦法！」雖然表面上和解，但艾倫心裡的那根刺始終沒有被拔去，說了一句，也不理喬瑟夫，大步走開來。

  看著艾倫的背影，喬瑟夫眼中的不滿和輕蔑一現而過，終是沒有開口。

  議事廳中，陳睿被單獨留了下來。

  希亞一直盯著他，那股無形的壓力讓陳睿很不自在，半天，冰公主才蹦出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我很想去西琅山，這是真心話。」陳睿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一句。

  「真心話？治安官的位置對暗月確實很重要，但為什麼要賭上自己的性命？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智慧幾乎發揮不了作用，所以你這次根本沒有贏的可能。西琅山的危險你應該很清楚，失敗，就意外著死亡。」

  陳睿明白，智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的確只是浮雲，那麼，必要的時候，就用力量來壓倒力量吧。

  「放心，我會回來的，其實我想說的是，這是大宗師考驗的一部分。」

  「這個藉口太拙劣了，」希亞搖了搖頭，「我不明白，非常不明白，這或許可以理解成你用來打動我的手段？」

  理解？是「推理」吧……陳睿表情一滯――人家明明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偏偏這位還不信了。

  自從上次花園中那次將錯就錯開始，美麗的誤解就一直在延續下去，不過作為一隻健康的雄性……錯了，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對美麗女上司難免也有點小心思，況且能看到希亞罕見的笑容，或是聽到一句平淡的關懷，感覺確實不錯。

  只不過，在路西法家族強大的「推理血脈」下，他這個「仰慕者」的角色，絕大多數時間裡，是被動地扮演。

  「我說了，我是為自己。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陳睿嘆了口氣，還是沒有渾水摸魚地表達仰慕。

  希亞搖了搖頭：「如果連命都沒了，即使打動了又能怎麼樣？」

  「真的……能打動嗎？」陳睿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天地良心，這時候絕對沒有用心計。

  「打動和不打動有實際意義嗎？」希亞嘆了一口氣，「其實以你的智慧應該清楚，我們是絕不可能的。你已經得到了我的信任，但只能止步於此。或許我應該採用老高斯的提議，用若即若離的美色誘惑來留住你的才能，不過我不打算這樣做。說實話，你給我的感覺很特殊，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重溫過了，我甚至以為，我已經忘了如何去感覺它，這種感覺……就像……」

  說到這個，希亞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波動，微微顫動著，終於，又歸回無喜無悲。

  「這種感覺，是朋友吧。」陳睿接了一句，想不到老高斯還有這種提議，夠意思啊，可惜，老闆不採納。

  雖然心中有一點小小的遺憾，但更多的是充實和感動。阿西娜對他有點好感是知道的，但估計也就是「有點」而已，愛麗絲更多的是胡鬧和好奇，至於希亞……他不會自戀到以為魔界的美女都會莫名其妙地喜歡自己，能夠這樣坦誠出來，已經相當意外了。

  這應該是她成為領主以來的第一次吧。

  或許是對一個將死之人的憐憫，或許只是讓他死心……但是，坦誠就是坦誠。

  「『朋友』？不知道，或許吧。」希亞眼神漸漸冷卻：「我不僅是暗月的領主，也是白夜大帝的嫡裔，責任重大。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是奢侈，對於你來說，是噩運，我不想再討論這方面。你剛才一意孤行地簽下文書，除了逃離暗月，就只有去礦山這一條路可走了，你想清楚了嗎？」

  「我想清楚了，」陳睿肯定地點點頭：「去礦山。」

  「那麼，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堅持半年！半年之後，即使毫無建樹，我也可以用特權再把你再調回來，喬瑟夫就算有文書在手也無話可說。」

  陳睿盤算著，如果是半年時間的話，可以去幽夜濕地轉轉了，不過前提條件是先過了阿勞克斯這一關，再進一步提高實力。

  「半年應該沒問題，大宗師的傳承確實要出去一趟，正好順路解決了，雙足飛龍我也要帶走。對了，我還可以說動阿古烈來暗中護送，畢竟，我和他有共生契約，我死了，他也沒命。」

  共生契約的事情提醒了希亞，問道：「雙足飛龍沒問題，只不過，阿古烈大約一個月後，就要決戰阿勞克斯！難道你不怕他會輸？你們的生命已經連在了一起。」

  沒錯，確實是連在了一起，陳睿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滿了自信。

  「他不會輸的。」

  希亞注視了他片刻，沒有再多問關於阿古烈的事情，從手上褪下一枚指環，手一揮，緩緩飛來，懸浮在陳睿的面前。

  ps：老規矩，晚上12點以後討論區統一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