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過去未來

  籠罩在四周的光幕消散，披著青金武袍的身影踏入大殿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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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掃了一眼凌初後，石嵐徑直望向了立於人族史冊之前的人影：

  「我來此，是想請教兩個問題。」

  踏入天元大世界後，她第一時間便來到了此處，想查證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父母親眷之事，我知曉內情，不過即便我當時插手，也是無力回天。」

  他好似早已知曉了石嵐的來意，繼而道：「同樣，你也是如此，即便逆轉時空，最終的結局，只怕也不會如你所願……」

  見眼前人似乎已經猜出了自己的想法，石嵐不免有些訝異，就算是蒙，也沒有想到她會嘗試扭轉過去。

  「古史已成定局，無法逆改，一切因果早已註定，我無法幫你，你也不需要人族史冊的幫助。」燁緩緩搖了搖頭。

  聞言，石嵐眸光微黯，沒有再開口，徑直轉身離去。

  望著石嵐離去的背影，席地而坐的凌初，恍惚之間，好似看到了一道天淵，自踏入大殿之始，石嵐的目光里，已經沒有了他的存在。

  想起當初太始以及柳雲崢的提醒，凌初不禁自嘲一笑，即便是想，他有資格作為石嵐的對手麼？

  …………

  …………

  離開了大殿之後，石嵐轉道直奔飛雪皇朝北域。

  瞬息之後，她已來到了一片平原，此地是帝庭分封給她的封地，原先的石府就是在此，如今只餘一片荒蕪。

  兩道人影盤坐於空地旁，皆是一身素衣，面無表情，額間束著孝帶，正是石逸明，石青虎兩兄弟。

  石嵐自虛空中走出，望著眼前的荒地，眼帘低垂，蓋住了其中翻湧的情緒波動。

  「阿姐！」

  「大姐！」

  見到石嵐的一瞬，兩人的情緒皆是有些失控。

  「阿姐……我……是我沒照看好家裡……」石青虎撲至石嵐身前跪下，垂著頭，雙拳緊握，眼眶隱隱泛紅。

  一旁的石逸明跟著跪下，一言不發。

  「男兒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起來說話。」石嵐瞥了兩兄弟一眼，探手扯掉了兩兄弟額間礙眼的孝帶，詢問道：「爹娘的後事，處理過了？」

  「還沒有，我們在這裡是等你回來。」石逸明搖了搖頭，無論如何，石嵐是家中長女，就算是處理後事，也要由她來定奪。

  「如今，我連家裡出事的原因，都還沒能找到。」石青虎神情中帶著屈辱，額間青筋直跳：「我去帝庭問過，人族史冊也沒有給出消息。」

  他詢問過帝庭數次，但那面給出的回覆，都是無可奉告。

  聞言，石嵐並未動怒，帝庭不道出實情，更多的是為了保護石府中人的安全，佛門勢力太大，如今的石家，根本不能招惹，不知情也是好事。

  對於即將要去做的事，石嵐也並不打算讓這兩兄弟知曉。

  「爹娘的事，我已知曉了內情，你二人不必著急處理後事，待我回來再說。」石嵐沒有細談，望向石青虎，提醒道：

  「你體內的道基，有我的精血，一體同源，如果遇到無法抵擋的兇險，可自斬道基，無論我身處何方，都會有所感應。」

  如今的石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逆轉時空失敗，至少她要保住這兩個弟弟的性命，讓石家的血脈能流傳下去。

  說話間，石嵐開啟了一道世界門戶，一頭圓潤的白虎自其中緩步走出。

  雖然還未曾將此前吞下的源力消化乾淨，但白煜終究是已經成道了，有一位實打實的至尊護道，她也能放心一些。

  琉光界內有輪迴存在，石嵐已經將天道權柄分給了她，足以自保，不需要白煜坐鎮了。

  …………

  …………

  神武大世界。

  一望無垠的大陸下方，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只有一道龐大的漩渦，折射出絲絲縷縷的流光。

  裹挾著星光的天梯自茫茫星海之間延伸而至，石嵐自天梯之上走下，翻手取出了一枚血晶，將其碾碎。

  當初在神武異域之時，戎玄青曾言，若是有朝一日，她觸碰到了時空領域，可再入神武異域。

  她的修為距離那一步，自然還有不短的距離，但她等不到那一日了，此時對於時空長河多些了解，只有好處。

  盞茶功夫之後，一條空間通道自漩渦之中湧出，停在了石嵐腳下。

  剎那之後，天旋地轉，石嵐已然身處另一方天地，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籠罩著淡淡靈霧。

  戎玄青一身寬鬆的白袍，見到石嵐後，不免有了一絲驚異：「恭喜師妹成道，修為大進。」

  如今的石嵐，距離源境後期，也就是臨門一腳，虛境已然在望。

  石嵐成道，在他意料之中，但成道之後，石嵐的修為還能上升的如此之快，未免有些過於離譜了。

  當初他對於石嵐的預想，還是遠遠低估了。

  「師妹此行來異域，所為何事？」回過神後，戎玄青沒有寒暄，開門見山。

  「想請教師兄，關於時空長河的一些事。」石嵐頷首。

  「師妹有了想要挽回的遺憾麼？」戎玄青眸光微凝，神情有些嚴肅。

  「的確如此。」

  戎玄青能在瞬間猜出她的想法，讓石嵐有些意外，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若是如此，我無能為力。」戎玄青搖了搖頭：「歷史不能隨意更改，我等存在於此，就是因為歷史，如果歷史發生了更改，這個時代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不復存在。」

  每個生靈都會有想要彌補的遺憾，可一旦某些人回到過去，彌補上了這一份遺憾，那麼將會產生很極端的連鎖反應，命輪會被改寫，不知多少生靈會因此而生靈塗炭。

  「古史當真是可以更改的麼？」

  聽到戎玄青所言，石嵐目光頓時一凝，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戎玄青話中隱含的意思。

  一路走來，無論是蒙，亦或是人族史冊，給出的答覆，皆是過去無法逆改，但戎玄青的話中，卻不是這個意思。

  「古史無法逆改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要改變歷史的生靈，沒有去到該去的時空節點。」戎玄青淡淡開口：「本身就不在長河之中，如何改變歷史？」

  「時空只有力量強弱，沒有先後可言，過去無法改變，只是因為力量不夠強大，只要你的力量，強大到足以截斷時空長河，收束所有因果，過去未來，盡在你掌中。」

  說到此處，戎玄青不禁搖了搖頭：「只可惜，這一份力量，永遠不會掌握在生靈手中。」

  主宰已是生靈的盡頭，再強大，也不可能超脫這個範疇，起源天道復甦，或許有這個能力。

  「主宰已能穿梭時空，他們為何做不到？」石嵐有些困惑，戎玄青的話，讓人感覺身在霧中。

  「他們穿梭時空的方法，是在時空長河上方逆流，尋到某一段大概的時空節點，落入其中，這般作為，只能是引出一條時空長河的支流，對於大勢，沒有半分作用。」戎玄青搖了搖頭：

  「而在時空長河主流的沖刷之下，即便是主宰，也會遺忘自我，哪怕是回到了過去，他或許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想不起來，最終的結果只會是隨波逐流。」

  「師兄，你有嘗試過改變過去麼？」

  聽著戎玄青的平淡敘述，石嵐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戎玄青面色微僵，陷入了沉默之中，半晌後，他方才開口：

  「我曾去過起源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