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一

  此時的通道縣城裡到處都貼著紅軍的宣傳標語，行人的臉上都有一種興奮的表情。

  在原保安團團部大門口，做好衣服的群眾排成長隊向紅軍交衣服、領取工錢。已經交了衣服的又忙著回去領布料繼續做，做多少紅軍買多少。

  那個年代，銀元的購買力很強。一塊銀元在上海能買7斤豬肉，在通道這種比較偏遠的地方買的會更多。所以，通道縣城和縣城附近的群眾做軍服的積極性很高，特別是貧困人家，哪見過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所以，負責布料的紅軍幹部忙得不亦樂乎。

  商人們一早就打開了店門，他們已經知道紅軍公買公賣，布料行、裁縫鋪、染料行都已經和紅軍做成了生意，布料行的存貨全部賣完，很是賺了一筆。得趕緊開門，看紅軍是不是需要採購他們的貨物。

  紅軍幹部們帶著一隊隊戰士挨家挨戶到各商店採購物資，洋油、食鹽、藥品、糧食、香菸、白酒等等，凡是部隊用得上的都買，縣城僅有的幾家飯館也在為紅軍加工乾糧，連鐵匠鋪都在忙著為紅軍打造工兵鎬、工兵鏟，樂得做生意的老闆們笑歪了嘴，直說紅軍真是文明之師、仁義之師。

  11點左右，紅軍在縣城中心召開公審大會，對抓獲的縣長、縣黨部書記、警察局長、保安團長、稅務局長、財政局長進行公審。

  原來,紅十八團要求公審幾個罪大惡極的罪犯的電報出後，中革軍委立即回電同意，要求以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名義進行公審。一大早，十八團政治部就將召開公審大會的通告貼到了縣城街上和附近鄉村，聞訊而來的縣城居民和周圍鄉村的老百姓早早的就趕到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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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百姓本來就知道這些當官的都是壞蛋，但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壞的那麼離譜。所以，當紅軍幹部把幾個壞傢伙的斑斑劣跡和貪污數目一公布，老百姓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幹一年，最後都進了這些傢伙的腰包，現場立即群情振奮，紅軍戰士趁勢引導，高呼「打倒國民黨反動派」、「堅決鎮壓反革命」等口號，大部分群眾也跟著高呼口號。很多人開始往這些傢伙身上扔石頭、土坷垃，撿到什麼扔什麼。最後，紅軍幹部宣布將貪污數額巨大、民憤極大的縣長、縣黨部書記、警察局長、保安團長、稅務局長、財政局長執行槍決。

  公審結束後，被判死刑的幾個傢伙被當場槍斃。

  紅軍幹部接著又宣布把這幾個傢伙搶占的土地分給貧苦無地農民，開倉放糧。

  這下讓老百姓徹底振奮了，都圍著紅軍幹部反映情況、要求分地。連紅軍擴紅招兵的桌子前都排滿了長隊，到吃晌午飯的時候，已經招到了500名新兵。加上從保安團和警察中動員挑選的300人，新兵營一下就有了800名新兵。

  喜的新兵營長雷鳴、教導員常化雨一直跟在劉一民**後面要武器裝備，說是給他們三個月時間就可以上戰場。

  劉一民被纏的沒辦法，只好說用繳獲的通道保安團和警察局的武器彈藥先進行訓練，重點訓練投彈、射擊、拼刺刀。誰知道見過了幾個戰鬥營的武器的雷鳴竟然不要，說保安團的槍膛線都磨沒有了，不能用。最後還是劉一民答應再有繳獲優先補充才把雷鳴打走了。

  下午，紅一軍團二師趕到通道縣城。

  紅一軍團是紅軍主力中的主力。這支英雄的傳奇般的部隊，歷經南昌起義、秋收起義、創建中央蘇區、歷次反圍剿的戰火考驗，已百鍊成鋼。長征開始後，一軍團和紅三軍團一樣，一直都是開路先鋒。湘江戰役時，一軍團扼守腳山鋪阻擊陣地，在飛機和大炮狂轟濫炸下，憑血肉之軀抵擋著湘軍16個團的瘋狂進攻，與紅三軍團的光華埔陣地構成了一左一右兩道屏障，保證了中央縱隊從界渡口安全度過湘江。最危急的時候，湘軍小部隊曾經攻擊到軍團部，差點危及軍團長的安全。歷史上，遵義會議後，紅一軍團被縮編為2師6團，占中央紅軍12個團的一半。來自後世的劉一民知道，長征歷史上奇襲遵義、強渡烏江、飛奪瀘定橋等等等等一系列經典戰鬥都是這支紅軍開路先鋒部隊的傑作。由一軍團衍生出的部隊，在以後的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中，一直都是我軍精銳中的精銳，為共和國的誕生建立了不朽的功勳。

  看著眼前軍服破舊不堪、神態疲憊的紅二師戰士，劉一民百感交集，這可都是百戰精英，每一個人都是當之無愧的人民功臣。他交代負責後勤的李清，好好安排食宿，給二師的戰士們換新軍裝，保證戰士們能吃好、睡好。

  由於十八團後勤準備充分，二師的幹部戰士在通道縣城得到了休整。用二師一位團長建國後回憶錄上的話說，長征以來在通道第一次吃了熱熱乎乎的飯菜、第一次洗澡、第一次理、第一次換上新軍裝、第一次睡了一個不怕敵人來進攻的安穩覺。陳光師長和劉亞樓政委也表揚了紅十八團。

  第二天早上，短暫休整的一軍團二師帶上十八團準備的乾糧向四鄉、馬路口偵查入黔道路，繼續他們紅軍開路先鋒的征程。

  11日上午10點，紅一軍團一師、軍團部和中央縱隊急行軍趕到通道縣城。

  為了歡迎中央長和一軍團的戰友，也為了展示18團編成後的精神風貌，鼓舞紅軍的士氣，劉一民安排沒有警戒任務的部隊穿上嶄新的軍裝在城門口列隊歡迎。

  按照劉一民的要求，部隊以連為單位，高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和八項注意。

  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步調一致才能得勝利。

  第二不拿群眾一針線，群眾對我擁護又喜歡。

  第三一切繳獲要歸功，努力減輕人民的負擔。

  三大紀律我們要做到，八項注意切莫忘記了。

  第一說話態度要和好，尊重群眾不要耍驕傲。

  第二買賣價錢要公平，公買公賣不許逞霸道。

  第三借人東西用過了，當面歸還切莫遺失掉。

  第四若把東西損壞了，照價賠償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許打人和罵人，軍閥作風堅決克服掉。

  第六愛護群眾的莊稼，行軍作戰處處注意到。

  第七不許調戲婦女們，流氓習氣堅決要除掉。

  第八不許虐待俘虜兵，不許打罵不許搜腰包。

  遵守紀律人人要自覺，互相監督切莫違犯了。

  革命紀律條條要記清，人民戰士處處愛人民。

  保衛祖國永遠向前進，全國人民擁護又歡迎。

  一個連隊接著一個連隊唱，唱著唱著，各個連隊就比試上了，你的歌聲還沒有結束，我的歌聲就起來了，此起彼伏，很是壯觀。

  一軍團和軍委縱隊的幹部戰士都被18團的歌聲吸引住了，邊走邊好奇地打量著這支威武的紅軍部隊。

  **、張聞天和王稼祥到城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停在路邊，聽戰士們唱歌。

  張聞天說：「老毛，這個歌我們怎麼沒有聽過啊。」

  **說：「詞是我們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曲子也很熟悉，好像北伐時候就有這個曲子，不簡單，好聽。」

  王稼祥說：「叫他們過來問問就知道了。胡班長，你喊他們團長過來。」**的警衛班長胡班長答應一聲就跑去了。

  劉一民一聽**在這裡，心裡激動的熱淚盈眶。**啊**，我終於要見到你了，穿越真他娘的好啊，可以直接和偉人見面，以後還要跟著偉人南征北戰，幸福啊幸福。對了，要是有可能，就請**把他的詩作多寫幾幅給自己，將來留給孩子們做傳家寶，要是萬一自己還能回到21世紀的時空，光憑混來的主席手書，就能把自己那些北大牛人同學和國防大學的將軍夢想者雷暈。

  看著劉一民一會流淚、一會痴痴呆呆的，胡班長忽然感覺很好笑，看來這個團長沒有見過**，一聽說主席叫，就激動成這樣。**很平常麼，多少紅軍幹部戰士都和他很熟悉啊，這個團長不會真的象大家說的那樣，是一個新兵蛋子！想到這裡，胡班長喊道：「劉團長，**和幾個長在等著你呢。」

  劉一民終於醒過神來了，娘的，光顧著自己意淫了，忘了戰士們都在看著呢，丟人，丟人啊。忙對胡班長說：「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走，我們去見**。」

  到了**、張聞天、王稼祥面前，劉一民一看，根據後世畫像和電影電視裡的形象，就確定了幾個人的身份，略微一整軍容，立定敬禮：「報告**、張主席、王主任，紅三軍團六師十八團代理團長劉一民報告，請長指示。」

  **用他那濃重的湖南口音說道：「請稍息。你就是那個當天參軍當天當代理團長的劉一民啊？你的事跡這幾天我都聽到了，了不起，有膽有識，在重重包圍中殺出一條血路，還重創桂軍和湘軍，挽救了不少紅軍戰士的生命，真是我們紅軍的傳奇英雄啊。」

  劉一民忙說：「報告**，當時在新圩戰場，我是根據審訊俘虜和戰場形勢判斷出敵人正圍攻界渡口，我軍中央縱隊應該已經通過界渡口，才建議34師陳師長放棄中革軍委劃定的行軍路線，出奇兵奔襲桂軍後直撲鳳凰嘴的。說實話，主要還是因為紅軍戰士英勇頑強，34師領導決斷正確，要不然也不會成功。」

  **笑道：「不錯，年輕輕的就知道不居功自傲，很好。我聽戰士們唱的歌很不錯，你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麼？」

  劉一民回答到：「報告**，這是我自己把紅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編成歌詞，填入曲子，讓戰士們作為行軍歌唱。目的有兩個，一是教育戰士遵守紀律，二是提高士氣。」

  **哈哈大笑，「洛甫、稼祥，你們兩個看看，我們的紅軍戰士多麼有創造力啊，我們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這麼一唱，不但紅軍戰士知道，老百姓也知道了，馬上就清楚我們紅軍和國民黨中央軍以及其他軍閥部隊的區別。劉一民，幹得好，這曲子的宣傳作用頂得住好多支宣傳隊了，以後要教會所有紅軍戰士，讓人人會唱。」

  劉一民說：「請**放心，紅18團堅決完成你交給的任務！」

  **又問道：「劉一民同志，怎麼我看你這個18團隊伍很齊整，好像人數很多啊。」

  劉一民忙回答到：「報告**，我團在新圩阻擊戰中損失巨大，1500人只剩800人，到古嶺頭戰鬥後只剩500多人，後在湘江岸邊整編的時候，34師陳樹湘師長讓34師尖兵連113人加入我團，又整編了湘江邊除8軍團外其他打散的部隊和戰士400多人，並將我們在戰鬥中俘虜的桂軍和湘軍900多名士兵編入我團新兵營，短期整訓後加入戰鬥序列，現在全團2160人。另外今天在通道擴紅徵召新兵800人，兵力充足，士氣也很高，就是缺少迫擊炮等重武器，輕武器也不夠，繳獲的通道縣保安團的武器都很破，現在所有新戰士基本都是空手。」

  王稼祥問道：「聽說桂軍士兵受反動宣傳蒙蔽比較深，你們是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他們轉化成紅軍戰士的。」

  劉一民說：「報告王主任，我們在部隊中開展了兩個活動，一個是談心活動，就是幹部和戰士談心拉家常，老紅軍和新戰士談心拉家常，一幫一，一對紅；二是開展訴苦活動，訴國民黨反動派帶來的苦、訴軍閥割據混戰帶來的苦、訴地主剝削的苦、訴不識字沒文化的苦，使新戰士很快認識到只有跟著**、跟著**、跟著紅軍走才能改變被剝削、被壓迫的命運，所以整訓沒有遇到太大的阻力，新戰士都是自願加入紅軍的。」

  張聞天說：「稼祥啊，這個談心活動以前我們紅軍搞過，但是訴苦活動，絕對是紅軍政治思想工作的一個創舉，對我們以後擴紅和轉化俘虜有重大意義，18團走到了政治部前面啊。」

  王稼祥說：「老毛、洛甫，這個18團的工作確實有創舉，值得調研。對了，劉一民，你剛才說跟著**和紅軍走，這沒有問題，怎麼還有跟著**走啊？」

  劉一民說：「報告王主任，我參加紅軍時間短，但是我參軍前就知道國內所有的報紙把我們中央紅軍都叫做朱毛紅軍，老百姓都把**同志看作救星。參加紅軍這些天，我從幹部戰士的意見中了解到，紅軍戰士盼望**帶領我們打勝仗。和一些老同志學習的時候，我也了解了一些我們中央紅軍的歷史。客觀的說，**和朱總司令是我們中央紅軍的主要締造者，是中央蘇區的開創者。在老紅軍戰士的心裡，**就是紅軍的領袖，是紅軍勝利的旗幟。所以，我們提跟著**走是沒有錯的。」

  **心裡一股暖流在洶湧，自己靠邊站這麼長時間，紅軍戰士心裡還在想著自己，連剛參軍的劉一民都知道自己對紅軍的貢獻，可見，歷史是人民寫的啊。這個劉一民年齡雖然不大，但思維清晰，邏輯嚴密，英勇果敢，是紅軍中肯動腦子思考的智勇雙全的戰將啊，這樣的同志是紅軍的財富。

  穩定了下心思，**說道：「劉一民同志，紅軍在中央蘇區取得的成績應該歸功於黨的領導和全體紅軍指戰員的奮鬥。以後不要提跟著**走，我也是一個普通黨員，提跟黨走、跟紅軍走就可以了。」

  劉一民說：「報告主席，這幾天我思考了許多。從中外歷史看，要想成就一番偉業，建設一個繁榮富強的國家，都必須有明確的奮鬥目標和堅強有力的領導核心。」

  看見三個領導人不動聲色，劉一民繼續說道：「這個領導核心如果是和平建設時期，應該著重加強民主機制建設，主要著眼點在於分權和限權，確保領導核心能代表大多數人的利益，堅決擯棄個人專權和獨裁。我國古代的宰相制度本質上是皇權和行政權分離的一種嘗試，但執行的不好。世界上比較達的國家也在這方面做了許多探索，如英國資產階級革命後實行的君主立憲制、美國實行的的三權分立、蘇聯實行的蘇維埃代表大會制度等，都成了立國的根本制度。」

  這個時候王稼祥在擔架上側了一下身子，劉一民忙問：「王主任，傷口又疼了？」

  王稼祥艱難的擺了擺手：「沒關係，你繼續說。」

  劉一民接著說道：「而戰時的領導核心則必須突出領袖人物的作用，明確的奮鬥目標、英明的領袖、正確的戰略、堅強的軍隊，是保證戰爭勝利的最基本的因素。因為有了明確的奮鬥目標，才能凝聚人心，形成團體，從中誕生領袖人物；有了英明的領袖，才能確定正確的戰略方針；有了正確的戰略方針，才能指揮軍隊無往而不勝。中國曆朝歷代的開國之戰，從商湯伐桀、武王伐紂、秦朝統一、楚漢爭霸、到唐宋元明清，所有的勝利都是這個道理。外國的歷史也是如此，沒有華盛頓就沒有現在的美國，沒有列寧就沒有嶄新的蘇聯。」

  張聞天說：「你說的很有道理，能分析一下我們紅軍的情況麼？」

  劉一民說道：「我們紅軍的奮鬥目標是建立蘇維埃新中國，目標有了，堅強的紅軍隊伍有了，缺少的是強有力的領袖人物和正確的戰略方針。過去蘇區為什麼能夠在強敵圍剿中不斷展壯大，一個很主要的原因就是有一個了解中國國情、知道老百姓想要什麼、能給老百姓什麼的堅強的領導核心；有一個知己知彼、多謀善斷、能夠制定正確的戰略戰術的統帥部。所以紅軍的政策能得到群眾擁護，紅軍隊伍能夠不斷壯大，根據地能夠不斷展。」

  看著三個人都在品味自己的話，劉一民心想豁出去了。就繼續說道：「五次反圍剿以來，紅軍戰士還是原來的紅軍戰士，但蘇區越打越小，最後導致全軍戰略轉移，以致有後來的湘江大敗，究其原因，不是我們的紅軍戰士不勇敢，也不是我們紅軍各部隊指揮員戰術指揮不得當，更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最高指揮機構戰略思想出了偏差，從而把紅軍一次次推向險境。」

  張聞天又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麼？」

  劉一民回答道：「我參加紅軍時間短，學習的很不夠，很多東西也沒有思考成熟。既然長問，我就說了，不對的地方，請長們指正。」

  張聞天說：「你說，說錯了也沒有關係。」

  劉一民只好說道：「造成這種局面的原因，本質上講是我們黨還處於建黨初期，還很幼稚。理論上一味照抄照搬，不懂得把馬克思主義原理同中國革命實際相結合。思想上忽左忽右，不講實事求是；組織上過分依賴共產國際，忘記了獨立自主。這就造成了斗大字不識幾個的向忠可以當黨的總書記，一個只有炮兵團長水平的洋顧問德國人李德可以凌駕於政治局之上，靠地圖上劃線決定部隊行動，指揮十萬紅軍。這種現象違背黨的指導思想，也違背組織原則，極不正常。如果不立即扭轉，我們紅軍將面臨全軍覆滅的下場，我們的事業將會被個別人的錯誤葬送。湘江兩岸烈士們的鮮血再一次證明，只有**的戰略思想才是符合我們紅軍和中國革命實際的正確的戰略思想。我們紅軍迫切需要**回到紅軍統帥崗位上來，率領我們殺出困境，去爭取勝利。」

  「哼！簡直是一派胡言、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