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闆,來了呀
2024-04-27 08:27:24
作者: 酒六
餘妙音轉了個身就往陳良宵的病房去。
她真的一點兒都不介意告訴陳良宵這個「好消息」的。
陳曼曼正給陳良宵削蘋果,見到餘妙音進門,嚇了一跳,小刀割破了手,「嘶——」
陳良宵忙坐起來,拉過陳曼曼流血的手忙塞進了嘴裡止血。
餘妙音幽幽地看著陳曼曼:「口腔是人體寄居微生物密度最高、種類最多的區域之一,用唾液止血極可能加重傷口乾甚,甚至運氣不好還可能會截肢。科學的方法是沖水再消毒一下。」
陳曼曼聽到截肢,瞳孔一縮,掙扎著要收回自己的手指頭。
陳良宵還以為餘妙音在亂吃飛醋,還難掩自得又重重地嘬了一口流血的手指頭。「你一個神棍的孫女居然講科學,笑死個人,你爺爺都用香灰止血,你咋不讓她科學一點?」
餘妙音嫌棄地搖頭:「沒文化,真可怕。《本草綱目》記載,外治可用香爐灰。」
陳良宵臉色驟黑,一個神棍竟然說他這個准大學生沒文化!瞎子嗎!
陳曼曼趁機拿回自己的手。「哥,你跟嫂子好好說說話,多哄哄嫂子。」
陳曼曼貼心地將病房留給二人,她一出房門就直奔走廊盡頭,擰開自來水龍頭就沖刷傷口……
病房裡。
這些天,陳良宵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餘妙音的有錢。
就為了讓他不爽,天天花三塊錢讓陳今弛來折騰他。他每被陳今弛使喚一次,他就忍不住會想:這錢原本都是他的!
他也想明白了,他想治病想上補課都離不開錢。
醫院已經來催繳住院費兩次了,他爸卻不聞不問,還是曼曼說得對,他得將餘妙音的錢給穩住了。
思及此,陳良宵嘆了口氣:「妙音,咱們別慪氣了可以嗎?咱們吵架,鬧得兩家人都不得安寧。你以後想要我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餘妙音冷笑一聲,「陳良宵,在你眼裡,我是不是一個傻子?」
被餘妙音幾番嘲諷,陳良宵臉上也掛不住。
他都願意退到這個程度了,餘妙音還不滿意?!
陳良宵見餘妙音軟硬不吃,索性撂下話:「餘妙音,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跟你離婚的!我都已經這樣子了,再娶也娶不到老婆了,我們就算是做一對怨偶我也不會放你自由。」
餘妙音抱臂,「無所謂,正好我還沒折磨夠你!」
陳良宵冷哼一聲:「那就走著瞧,到底是誰折磨誰!」
陳良宵打定主意,既然都已經這樣了,那他就不會輕易放過餘妙音,折騰得余家求他離婚為止。到時候他再訛一筆大的作為補償。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陳今弛拎著飯盒進門來了。
陳今弛絲毫沒感受到病房裡的異樣氣氛,笑勾著唇跟餘妙音打招呼:「喲,這是什麼風把我老闆給吹來了?」
「你們陳家的貪婪之風。」
陳今弛半點兒沒覺得自己被內涵,他一個打工人拿著死工資怎麼可能貪婪呢?!一定是陳良宵貪婪連累了姓陳的。
而他就這麼不湊巧,姓了陳而已。
陳今弛狗腿道:「老闆消消氣,吃飯了嗎?」
順手就將陳良宵的飯盒遞了過去。
餘妙音搖頭,接過陳今弛遞過來的飯盒阮就打開了。
稀薄的一盒粥。
餘妙音眼睛有些澀,果然是同樣米吃出不一樣的人。看看人家陳今弛在外,吃的都是薄粥。再看看陳良宵,只知道貪婪地算計別人的錢。
這就是差距啊!
差距相當大啊!
餘妙音理了理腦中匱乏的讚美之詞,勉強擠出一句:「你是個好的。」
陳今弛欣然接受:「多謝老闆慧眼識明珠。」
餘妙音拿出了自己帶來的保溫桶。
她一早起來就把鱉給燉了,還加了骨頭紅棗,還有屈寡婦女兒大丫送來的山菇,一起燉了一大鍋。
「這幾天你天天住在醫院,受累了,多喝點湯補補。」
陳今弛抱著保溫桶聞了聞香味兒,「這什麼湯?」
「霸王別豬。」
陳今弛:「嗯?」
餘妙音嫌棄地看了一眼陳今弛,「諧音梗呀,霸王鱉豬,取其音,就是好大一鍋鱉燉豬骨,這湯不光鮮,還滋補,特意帶來犒勞你的。」
陳今弛大約明白了「諧音梗」是什麼意思,默默地在心裡記了一下,總覺得以後可能用得上。
陳良宵一直豎著耳朵聽著這邊的對話,聽到老鱉湯時,他忍不住喉結滑動了一下:「妙音,這個霸王別豬對我有用。」
餘妙音可真受夠了,明明剛剛就已經撕破臉,這會兒又自以為是地對她釋放魅力,還以為一定能拿捏住她。
豬的臉都沒他的大!
餘妙音強忍著揍人的衝動:「你恐怕不知道,現在全村人可都翹首等著看你的老相好的真面目,是什麼樣的天仙讓你寧願背著不舉的名聲也要為她守著貞操。」
陳良宵驚得瞪大了眼睛,「你、你在說什麼胡話!」
餘妙音索性將便衣同志在陳家村走訪調查的事情都說了。「相信過不了兩天,你的老相好就會被扒出來。」
陳良宵不敢想要是他跟陳曼曼的苟且之事被扒出來,他會受到的指指點點。
那些便衣是不是閒得慌,不去查誰傷了他,竟然去查這種事!
嫌一記重擊還不夠,餘妙音又補了一刀。
「老鱉湯這種好東西,你可能永遠用不上了。醫生沒跟你說嗎?你受了外傷,這輩子都沒有行的那一天了?」
陳良宵面色慘白:「外傷?怎麼會是外傷?」
餘妙音勾了勾唇,冷笑道:「因為——你的命根子被人踢傷了。」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良宵只覺得渾身冰冷,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命根子受傷的。
但是想起這些天,陳曼曼日日在跟前,他沒有半點兒反應……
餘妙音攤手,「為什麼不可能?可能是老天爺看你這麼喜歡裝不舉,就成全了你唄。免得你裝得那麼辛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好好的,我可以的,我還要生很多很多兒子的!」
陳良宵慌亂地掀開被子就往外沖,「醫生,醫生呢,我是不是好好的……」
餘妙音只沉浸在拆穿陳良宵的快感中,沒感受到一個幽暗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她!
陳今弛的手撫著心,他的心好像是被一下一下地用力地捶著。
陳良宵為老相好守節,所以,那一夜有可能是餘妙音???
喉結滑動了一下。
他閉上眼,狠狠地吸了一口香,入鼻的除了湯香,還有一股清幽香韻……
「饞了你就喝呀,咽口水吸香氣能解饞?」
陳今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餘妙音彎腰給他倒湯。
餘妙音給陳今弛倒完湯,就打開了另一個飯盒。
餘妙音:……!!!她是不是瞎了?!
她從沒見過一個樸實無華的飯盒裡能放下這麼多菜,還搭配得如此的營養均衡!
「你天天吃這個?」
一聲突然拔高的問話,成功地將陳今弛拉回了現實。
陳今弛反應慢了一拍,回道:「嗯啊——」
餘妙音感受到自己已經出氣多進氣少,「我之前忘了跟你說了,護工不包飯菜的哦?」
陳今弛眨了眨眼睛,噢,這個人想要算計他的錢。
他當然不能答應啊。
別說這人還不知道是不是小仙女呢,就算、就算真的是小仙女也不能算計他的錢,小仙女一定會自食其力的,怎麼可能算計他的錢呢?那跟陳良宵這種騙婚的有什麼區別?
所以,陳今弛十分光棍地答:「醫院裡一共有5個護工,5個護工都是老闆管飯。要麼老闆天天送飯來,要麼老闆給錢買飯。」
餘妙音垂死掙扎:「誰家好人家的護工一頓飯吃這麼好?!」
陳今弛幽深的瞳眸緊鎖著餘妙音:「你家,好人家。」
餘妙音彆扭地挪開眼,這個陳今弛怎麼回事,他們明明在爭論正事,他卻亂拍馬屁。
實在是太卑鄙了!
餘妙音穩住心神:「咳咳,這麼一頓多少錢?」
「大概——1塊?」
陳今弛也不知道賣多少錢,只大概猜了個價格。
他在國營飯店吃了一天飯就膩了。一個飯盒也就只能打上一個菜,再打就滿了。
他雖然不喜歡吃素菜,但是頓頓吃大魚大肉也吃不消啊,所以他就跟國營飯店的經理建議推出套餐,譬如一葷一素,兩葷一素,一葷兩素,極適合他這種一人食。
國營飯店的經理最近可發愁了,自打放開了後,街頭巷尾多了不少小飯館子。雖然味道比不上他們的,但是勝在價格便宜。
就價格便宜這一點,也搶走了他們不少生意。
鎮子就這麼大,需求也就這麼大。
聽了陳今弛的主意後,他們國營飯店每天剩下的飯菜竟然全都賣光了。有不少聞訊而來的沒買上,就預定了第二天的。
經理為了把食客留住,特意請教陳今弛還有什麼主意,為了感謝陳今弛毫不保留地支招,以後陳今弛的一人食都國營飯店包了。
所以,陳今弛壓根不知道這一盒飯多少錢。
他只能估摸著給了一個價。
餘妙音壓根不知道陳今弛是吃白食的,她還當陳今弛報價猶豫是把每頓飯的價格中和了一下。
「讓我算算,六天一天兩頓,一共十二元。一天護工費三元,一共十八元……操,才六天就三十了?」
陳今弛沒想到有朝一日能有幸見識到,把自己賣了也要替別人算帳的人。
關鍵是算得很溜。
他都沒機會插嘴。
所以,在餘妙音的堅持下,扣除定金,他又血賺二十塊錢?
照這個速度下去,他會不會賺成河浦鎮首富?
陳今弛默默地伸出手,從餘妙音手裡討了二十塊錢。
餘妙音的心在滴血:以火箭一般地速度,她的嫁妝只剩下了145!!!
「明天不許去打飯了,我給你送飯!」再吃下去,她怕自己得負債。
陳今弛放錢的手一頓,「這樣,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家裡飯菜衛生健康有營養!」
既然餘妙音將她自己做的飯菜都吹到了這個程度,他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我明天想吃水煮魚片。」
「行!管飽!」
陳今弛默默地將自己的飯盒推給了餘妙音,餘妙音也沒客氣,接過飯盒就扒拉了兩口,果然花了錢吃起來就不一般……
不一般地肉疼。
陳今弛喝了一碗湯,拿起了另一個裝了白粥的飯盒。
喝了一口陳今弛就放下了,不愧是能幹出騙婚之事的陳良宵,為了蹭飯,愣是喝了這麼多天的薄粥。
想起陳良宵……他好像剛剛跑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會不會出事啊?
陳今弛瞅了一眼正跟東坡肉奮鬥的餘妙音,算了,他老闆都不著急,他一個護工有什麼好急的。
畢竟,他只是一個拿著死工資的可憐打工人。
算了,還是繼續喝鱉湯吧。
外頭,陳良宵衝到了醫生辦公室,醫生不在他就自己找診斷書。
診斷書上明確地寫著外力造成命根子受損,昏迷之後又遭到野狗撕咬大腿內側和命根子,恐終生都不舉不孕不育!建議定為六級傷殘!
他成了殘疾人了!!!
他兩眼發黑,瘋狂亂吼,將辦公桌上東西全給掃落在地,值班護士聽到動靜過來見陳良宵瘋魔一般,也不敢靠近,大聲喚著:「陳良宵家屬,陳良宵的家屬呢!」
陳曼曼剛找醫生處理完傷口,就聽到護士的叫聲,忙不迭地跑過來。
辦公室里,陳今弛正在撕扯著身上的繃帶。
「哥,你在幹什麼!繃帶是今天剛換的,不能拆!」
陳良宵雙目赤紅,撕扯繃帶的動作卻越來越瘋狂!
「那個庸醫說我不行!我怎麼可能不行了呢?我一夜三次都不成問題怎麼可能不行!
餘妙音那臭婊子說我受了外傷,以後一輩子都不行了,我不信!我明明很行的,你知道的對不對?」
陳曼曼心頭一跳,生怕有人聽到了陳良宵翻來覆去的胡言亂語。「哥,你別瞎想,咱們回病房等醫生來。」
「我不信庸醫的!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
撕拉!!!
下半身的繃帶被陳良宵用蠻力撕開!
陳曼曼忙將自己的棉襖脫下來擋住陳良宵暴露出來的下半身!「哥,這裡是辦公室,咱們回病房好不好?」
陳良宵渾身發抖,他的命根子折了!
他真的廢了!
難怪這些天,他明明沒什麼不舒服的,還一直掛著導尿袋!
他完了,他真的完了!
不,不可能!他一個大好青年怎麼會不行呢!
「曼曼,你知道哥可以的,對不對!咱們再試試,你說要給哥生孩子的,咱們現在就生很多孩子,行不行?」
陳曼曼嚇得趕緊去捂陳良宵的嘴。
「別捂了,我們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