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6章 忌辰

  蕭煜之所以前來宣王宮，是因為再過幾天，便是其外公，即老宣王之忌日。

  他既然到了宣州，自是要依禮祭拜一番的。

  而要完成這件事，身份便不可能再隱瞞，所以禁軍喝止後，楊昭就直接走了上去，並掏出了自己的腰牌。

  錦衣衛的令牌都是特製的，尤其是楊昭這種身份。

  令牌的正面刻著錦衣衛南鎮撫司，背面刻著指揮使楊昭。

  禁軍隊長接過，仔細查看後，立即恭敬遞還：「楊指揮使。」

  楊昭收好腰牌，言簡意賅道：「十二月十七，乃宣王室陸公之忌辰，公子要祭拜母族。」

  「啊？」禁軍隊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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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昭皺眉道：「還不明白嗎？那是二皇子殿下。」

  什麼！這一下，禁軍隊長聽清楚了，忙朝著蕭煜單膝跪地，插手施禮：「不知是公子駕到，萬望恕罪！」

  「無妨。」蕭煜擺手示意其平身：「我們可以進去嗎。」

  「這......」禁軍隊長微微彎腰站在那裡，一臉為難之色：「公子，陛下有過明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宣王宮，卑職皇命在身，若無陛下手令的話，實在...實在不敢妄開宮門。」

  「大膽！」

  沒等蕭煜說話，楊昭已冷聲訓斥：「你的耳朵是聾了嗎！沒聽到公子要祭拜，若耽擱了陸公忌辰，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如此言語，那隊長頓時嚇得跪伏，周圍禁軍亦是齊齊跪地。

  「公...公子，小人萬不敢違抗皇命，請您...請您恕罪。」

  他臉色慘白的說著，用盡了全部的勇氣。

  任誰碰到了這樣的事，都會如此。

  並不是禁軍隊長不會變通，而是蕭遠有過死命令。

  楊昭一行，也並非只他們兩個進去，而是祭拜相關之事，還有不少雜七雜八的人。

  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

  禁軍隊長只是在堅守自己的崗位。

  而他話一說完，楊昭也不由愣了愣，繼而陰沉沉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在阻攔二皇子祭祖。」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可卻殺傷力十足。

  古以孝重，這事兒往大了說，就是在阻撓皇族公子盡孝，是一頂天大的帽子。

  禁軍隊長身子一哆嗦，腦門已經觸地，額頭業已溢出了冷汗。

  「好了，不必為難他了。」蕭煜適時說了一句。

  「可是公子...」楊昭欲言又止，他本來就是皇后陸雲煙的嫡系親信，對蕭煜的態度可想而知，那就是忠的不能再忠。

  蕭煜稍稍抬手止住了他，看向跪在地上的禁軍隊長：「你叫什麼名字？」

  禁軍隊長聞言，先是下意識看了蕭煜一眼，接著又慌忙低下，心中暗道一聲完了，可卻哪敢隱瞞，咽了口唾沫道：「卑職...卑職藍敬。」

  藍敬的相貌還是非常剛毅的，濃眉大眼，年紀大約在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能做禁軍，便說明他忠心耿耿，而且參與了不少大戰，亦是從精銳部隊中挑選出來的。

  他此時正一身盔甲，跪在地上，心中七上八下，根本不敢抬頭。

  蕭煜再次打量了他一眼，接著便沒再說什麼，帶著楊昭離開了這裡。

  等他走後，直到過了很久，一眾禁軍才站起了身子，亦有人湊到了藍敬身邊，結結巴巴道：「隊...隊長。」

  話雖未說，但那意味已經很明白了。

  其他人也都是臉色難看。

  「唉！」藍敬嘆了口氣，環視一周，幽幽說道：「我家中老母尚在，還望諸位兄弟看在共事一場的份上，過後能幫忙照料一二，藍敬感激不盡......」

  他已經在交代後事了。

  「隊長，要不...要不咱請二公子進去吧，反正...反正...」

  有人試探性說著。

  藍敬道：「二公子前來祭祖，他進宣王宮自然可以，但那些閒雜人等不行。」

  「我是受了皇命的，而身為秦軍，又豈能違抗軍令！」

  眾禁軍聞言，皆動了動嘴角。

  另一邊，離開王宮附近，楊昭說道：「這個藍敬，簡直豈有此理。公子，就憑他敢阻攔您祭拜，便可治其大罪！斬首都是輕的！」

  「他有什麼錯嗎。」蕭煜邊走邊道：「時間還夠，你即刻讓軍機營傳信，同時，請父皇把這個藍敬的調動權交給我。」

  「公子是打算...」楊昭試探性問。

  「這個藍敬，我要調回長安，有大用。」

  「啊？」楊昭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不再多問，躬身拱手：「是，屬下這就去辦。」

  獵鷹傳信，速度極快，沒過幾天蕭遠便收到了孩子的手書。

  聽聞消息的陸雲煙急忙趕來：「王兄，是不是煜兒遇到什麼麻煩了？」

  見她那副慈母模樣，蕭遠無奈，遞過書信道：「你自己看吧。」

  陸雲煙連忙接過，逐字逐句，孩子的信，對她來說就是家書，看完之後，暖暖說道：「煜兒長大了，到了宣州，不忘他外公的忌辰。」

  「我也好幾年沒回去了，便讓孩子代我們祭拜一下吧。」

  「恩。」蕭遠點點頭，開始提筆寫了一道手令。

  數日後。

  蕭煜再臨宣王宮，在此期間，他當然沒有閒著，而是準備了一些祭拜所需，包括相關禮儀。

  而宣州方面的官員們，業已聽說了此事，為了拍皇族馬屁，可謂想著法子都要來參加祭禮，王宮外，宣州令更是一臉肅然的說道：「公子不遠千里，銘懷陸公忌辰，孝心感天動地，陛下與皇后娘娘得知，必然欣慰不已。」

  蕭煜道：「父皇政務繁忙，母后亦遠在長安，實不宜動身回宣，為兒臣者，既至宣州，豈有不祭外祖之理。」

  「公子孝義仁德，實為天下之楷模——」

  眾官員自是阿諛奉承。

  等到了宮門處，見此陣仗，藍敬臉色早就已經白的不能再白了，硬著頭皮上前，恭敬施禮道：「見過二公子，諸位大人。」

  「不見公子要祭拜嗎，還不讓開！」有官員立即揮呵。

  藍敬額頭已經滾落汗珠。

  好在，蕭煜直接抽出了手令：「藍敬，此次祭拜，安全事項就由你負責，不得出現任何差錯。」

  「事後，你即前往長安，先去京都府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