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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3章 連審

2024-05-06 15:12:39 作者: 余觀魚

  當朝正二品大臣在上,提領江淮一切軍政要務,四名縣官外加一個郡里來的直接被免職下獄。

  這就相當於六安縣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全部落馬。

  在這種情況下,被傳喚的人哪還敢放肆,幾乎個個臉色慘白,膽小的,跪在那裡身子都在發抖。

  一番審問,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吐的快,又有誰瘋了還敢去擔責,把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哀求從輕發落的更是大有人在。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證詞證言堆了厚厚一沓,下面負責記錄的文吏手都快寫麻了。

  這些東西,已經足以坐實六安大壩貪污一案了。

  張景瑞沒有任何的停頓,囫圇吃過晚飯後,令人將主薄盧仁友從大牢提了出來,連夜突審。

  因為他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堂中,兩邊站著精銳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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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仁友手腳帶著鐵鏈被帶了進來。

  之所以第一個審問他,自然是有過一番調查和了解的,也更容易突破。

  盧仁友進入大堂後,未等施禮,張景瑞已是冷聲說道:「跪下。」

  後者沒敢反駁,跪地之時,帶動鐵鏈作響。

  在此案上,張景瑞一直都是開門見山,這次也一樣:「盧仁友,興修六安大壩之事,當時你作為縣府主薄,主管金銀用度,向郡里請求撥款,也是你來回跑的吧?」

  「這...是的。」這事盧仁友沒法推,當然,在其心裡,自己只是請求撥款而已。

  「在此工程上,郡里給你們撥了多少錢?」

  「白...白銀六十萬兩。」

  「這些錢,你們有多少是用在了六安大壩上。」

  「都用光了,甚至還有些不夠,後又從縣裡府庫調用了一些才將工程做好。」盧仁友信口開河:「大人若不信,大可調看公文,期間金銀耗費,俱都有詳細帳目。」

  「大膽狗賊!」張景瑞一拍堂木:「本官面前,還敢巧言令色!你以為,你們那些弄虛作假的公文就能夠蒙蔽上聽!?你以為,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官會將你押到此處!?」

  說著揚頭示意:「給他看看!」

  侍衛得令,拿出幾張證詞,一一在盧仁友面前展示。

  後者舉目看去,越看,臉色變得越白,最後已是冷汗直冒,身子止不住顫抖。

  張景瑞的聲音再次傳來:「似爾等狗官,貪贓枉法,魚肉百姓,因一己之私,而使大壩決堤,禍害數萬子民,簡直豬狗不如!」

  「你這披著人皮的畜生!也配穿這身官服!也配位於士人之列!也配惶惶然居於政堂之上!」

  「就是本官不收你!天也會收你!」

  張景瑞越說越憤怒,對他這種好官而言,心懷百姓,情緒是可以理解的。

  盧仁友則是跪在那裡,汗如雨下。

  張景瑞繼續道:「爾等所行之事,樁樁件件,駭人聽聞,無不在荼毒虐民,今日老實交代,還自罷了,如若不然,夷你三族都是輕的!」

  「啊!?」聲聲正喝下,盧仁友驚嚇過度,不由一哆嗦:「大...大人,罪官...」

  「住口!」張景瑞厲聲打斷:「你也有臉提官這個字!而今聖旨在此,陛下天威降臨,即是爾等狗賊粉身碎骨之時!」

  盧仁友身子一癱。

  張景瑞道:「六安大壩貪污一案,現有之證據,已經足以將你斬首了!接下來,如有一句虛言,本官立即將你打入死牢,堂審的機會也不會再給你!」

  「是,是,大人請問,小人知無不言。」那麼多證詞已經擺在那裡了,盧仁友哪還敢胡謅,更不敢再說自己是罪官了。

  「從頭說起,包括六安大壩的議案,你們是如何貪墨水利工程款,如何沆瀣一氣,欺上瞞下的!」

  喝問之下,盧仁友再生不起任何僥倖,開始結結巴巴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從最初拿到撥款,到見財起意,謀劃勾結,串聯淮南中書錄事,偷工減料,拆東補西,再到後來決堤事發,等等等等。

  這一次負責記錄的文書並不止一人,有兩人身前各置一案,皆在快速書寫著。

  直到過了好久,盧仁友才算講完,張景瑞先是偏頭看了看記錄的書吏,接著正色道:「盧仁友,以上所述,可是事實?」

  「俱是事實,絕無半句虛言。」盧仁友道。

  「那王少成是怎麼死的!」張景瑞又問。

  盧仁友咽了口唾沫,說道:「王少成本來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可大壩決堤之後,他卻拒不與會,反而收集當初的公文材料,欲去信郡里,將事情告發,所以...所以......」

  說到這裡,見他半天說不出來,張景瑞道:「所以你們就密謀將其殺害,順勢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他的身上?」

  「是...是的。」盧仁友言罷,又慌忙道:「但人不是我殺的,是高縣丞,是他幹的!暗殺也是他提出來的!王少成的事,與小人無關啊尚書大人。」

  盧仁友當然知道自己已經人頭不保了,眼下之所以如此,也是想要儘量將罪行降低一些,好保住家人不受牽連。

  「好了!」張景瑞喝止:「你們幾人聚會,密謀此事,即便不是主犯,也是從犯!焉能逃脫律法制裁!現在只需本官問,你來答即可,老實交代清楚,或許還能減輕罪行!」

  「是,是,小人明白...」盧仁友緊緊伏地。

  接下來的審問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盧仁友可謂倒豆子一般,就連他們一些私下裡的聚會,都表述的清清楚楚。

  等審問結束,書吏也將記錄好的公文交到上方桌案。

  張景瑞拿起,一張張仔細看過去,末了遞向侍衛,朝盧仁友道:「簽字畫押。」

  侍衛拿著筆墨及公文來到近前,盧仁友接過,確認自己的供詞無誤後,拿著毛筆的手開始止不住顫抖。

  「爾罪惡滔天,死不足惜!當想想被你害死的六安百姓!」張景瑞怒目而視。

  盧仁友身子一震,哆哆嗦嗦簽下自己的名字,三個字寫下去,仿佛抽乾了他渾身的力氣,後又按上自己的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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