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小米！我們能歇會嗎？就歇一會！」

  聽著後方傳來的哀求聲，我抬起表看了看時間，十點半，才過去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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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繼續打！我不停，你也不許停……」我停下腳步，想了想，然後說道：「夏夏，你過來！」

  夏夏擦擦汗，走到我身邊。

  「瀟微你別偷懶！你和姚池木子，你們三個人打！不要停！別被我發現你們耍小聰明！」

  瀟微只好苦著臉加入了姚池的隊伍。

  「夏夏，過這邊來，我有事兒問你！」我把夏夏拉到平衡木後面，然後一起坐在草地上。

  「夏夏，你告訴我，我在你心裡是什麼？」

  夏夏摟著我的肩膀，微微一笑：「生死之交。」

  短短的四個字，我便明白了。

  「那你就如實的告訴我，中午，你沒說完的那句話是什麼。」」

  「小米……。」夏夏猶豫的看著我，她在猶豫，到底該不該說。

  「既然你不好開口，那我再問你下一個問題……」

  「你問吧……。」

  「我是不是有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樣，就在車禍之後……」

  夏夏又沉默了。從夏夏的舉止和表情看來，我想的一點沒錯。我應該是車禍之後忘記了什麼。

  「她是赤鷹的隊長，你說你跟了她五年，也就是說，我也跟了她五年，如果我不是車禍之後忘記了一些事兒的話，我不可能對她毫無印象，更何況我們生活在一起，戰鬥在一起。」

  我的話讓夏夏不再猶豫，決定說出這個秘密。

  「小米……其實，她就是你母親，你車禍之後，記得我們所有人，唯獨不記得她。她知道你好強，又怕你傷剛好再刺激到你，所以誰也沒敢告訴你。」

  「她真的是我媽？」

  「如果你認定她不是你母親，那中午的時候，我讓你把你心裏面她的樣子畫下來，你為什麼畫不出來？」

  「那是因為米藍的樣子在我心裡竟然只是一個模糊的身影，我發現我根本不知道我口中所謂的米藍是什麼樣子……」

  「那現在呢……？」

  「夏夏你知道嗎？今天中午，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我竟然和她吵了兩次，而且她還出手打了我。」

  「隊長打了你？！那你還手了嗎？」

  我苦著臉，搖了搖頭。

  「那說明，你捨不得……，你湯小米從來就不是個吃虧的人，你之所以沒還手，那是因為你心裡還是有她的位置，不管你記不記得她。」

  「讓我這麼突然的相信這個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人是我媽，我不能接受，就算她真的是，我記不起她的事情，我如何跟她相處？！如何像以前一樣跟她同睡在一張床上？」

  夏夏突然高興的看著我：「小米！你想起來了？你還記得你們曾經睡在一張床上！」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剛才……你說我記不起她的事情，我如何跟她相處，如何像以前一樣跟她同睡在一張床上！」

  「這又能代表什麼……？」

  「小米，你只是暫時忘記了，並不是完全想不起來……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好的！像以前一樣！」

  看著夏夏激動的樣子，我破天荒的扯開嘴角：「嗯。」

  「小米，你要記得，你們的不融洽全都是過去的事情，這幾年，你跟隊長相處的很好，不論你現在能不能接受這件事，你都不能做出越矩的事情來……」

  「我明白……」

  「好了，我該去執行你的命令去了，不然的話，兩百公里我可跑不來～」夏夏促狹的笑了。

  重新回到平衡木上，我又陷入了思索，她真的是我媽。真的是！那她看老湯的眼神，做米藍該做的事情，以及那塊腕錶出現在她手上，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因為她就是米藍，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米藍！

  湯小米，真的活該你挨打，你看你白天都說了什麼話！你竟然說她是破壞你家庭的第三者，你竟然還說她玷污你媽的東西，你真是傻的可以～！不過想一想還是不能怪我，畢竟我是不記得了，米藍，你知道我是你女兒，你還下的了手，真是中國史上虎媽一枚啊！

  可是，我該如何去跟她相處呢？

  很快就到了十二點，戰友們精疲力盡的樣子，看了著實有些心疼，看著她們一個攙扶一個回宿舍的樣子，我苦笑了下。然後收起手臂做起了蛙跳。

  米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詞彙，成了我心裡最大的疑問……誰能告訴我，現在的我，究竟怎麼和她相處呢？

  直到我一身汗的時候，我才停了下來，一邊擦汗一邊嘆息……

  我看見不遠處，米藍定定的站在那裡，手裡端著一個保溫杯。

  她所站的位置，是從這裡回宿舍的必經之路，從我這裡到她那兒，總共不過三十米的距離，我卻感覺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四目相對，沒有人開口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在等我先開口。

  我靜靜的望著這個身著軍裝，英姿颯爽的女人，不用清妝撲面，不用淡掃蛾眉，那股子成熟的女人味依舊被她表現的淋漓盡致。

  這個人是我媽。我在心裡默念。中午我們剛吵過，我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她明明知道這會來這裡，我不會說些好聽的，她還是來了。

  「有事嗎？」我問她。

  一向鎮定自若的她這時候有些侷促，說話竟然句不成句：「我去……我給你送藥，看見你們宿舍……沒人，我就猜你們一定訓練呢。」

  我輕輕的點頭。

  見我沒什麼過激的反應，她繼續說道：「我給你帶了熱水，我看你剛才蛙跳出了不少汗，別著涼了……」

  看著她的臉，我不得不承認，即使我對她很陌生，但那一刻，我還是被感動了，甚至想抱抱她。

  「你來就是送水過來的？」

  「哦……嗯，是的。」

  我又感動了，她不怕我會排斥她，這麼晚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杯熱水，米藍，你還能再給我多少感動？

  接過她手裡的熱水，我一氣喝光。擰上蓋子，我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杯子就留給我吧……」

  她點了點頭，眼睛裡滿滿的全是笑意。

  「很晚了，回去睡吧。深秋露重，別著涼了……」

  她溫柔的笑了笑：「好……。」

  我先她一步離開了訓練場，這個時候，我還是張不開口叫她，可能還沒有習慣……

  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米藍再次笑了，絕美的臉上綻開了一個深深的酒窩月光下，她的身上仿佛朧上了一層潔白的紗，面上的笑容是那麼高貴……那麼聖潔。

  因為那是一顆深愛女兒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