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兵圍幽州
2024-11-13 22:40:00
作者: 徹夜狂歌
朱溫留康懷貞率領五千人馬守滄州,自己一邊向北繼續挺進幽州,一邊讓王彥章、李思安、夏魯奇攻打滄州周邊的州縣,義昌軍下轄的州縣聽說滄州失守,一個個望風而降。這種亂世中牆頭草的地方官員遍地都是,只要某一方的勢力強大,而且威脅到自己的安全,他們很容易就會屈膝投降,有時候並不是為了所謂的一己之私,而是為了全城的百姓不被屠戮,這一點朱溫自己也深有體會,所以朱溫向來對真心投降的人很是禮遇。
正因為朱溫對下屬官吏的寬厚,這才讓很多人從內心裡對朱溫感激,從而死心塌地的效忠於朱溫。而朱溫對於那些刺兒頭也從不留情,這是朱溫的馭眾之道,要官的給你官,要錢的給你錢,不聽話的直接拿下甚至不惜直接殺掉,也唯有如此才能夠真正鎮得住這些牆頭草。朱溫正是因為如此,才能夠發展到今天,他可不是一味的對人施以恩惠的爛好人。
僅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朱溫就幾乎已經掃平了義昌軍和盧龍鎮兩鎮中除了幽州外的所有州縣,現在的劉仁恭只能困守幽州,妄圖憑藉城高河深的幽州城據守這最後的輝煌。
朱溫看了盧龍鎮周邊州縣之後才知道劉仁恭是如何對待他下轄的百姓的,劉仁恭幾乎把所有下轄百姓中十五歲以上、七十歲一下的人全部強征入伍,並在臉上刺下刺青作為標記,無論他們走到哪裡,都能夠讓人一眼認出他們的身份。
所過之處能夠見到的**都只是老弱婦孺,田地荒蕪,百姓朝不保夕,而且民間幾乎沒有可用於交易的銅錢,據百姓們說,劉仁恭幾乎把盧龍鎮下轄地區所有的銅錢和金銀全部收入自己的私庫,民間進行交易只能以物易物。
這些百姓們的慘況讓朱溫更加堅定了攻打幽州的決心,他很清楚一個如劉仁恭這樣卑劣的人做藩鎮首腦對下轄百姓的危害,他絕對不容許這種事情繼續下去,救民於水火,這個念頭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強烈。
在打下益津關之後,很多降卒伏地痛哭,請求梁王朱溫能夠放他們回家跟妻兒老小團聚,數萬人伏地痛哭,一時間聲震四野,就是有鐵石心腸的人,在這一刻恐怕也要落淚,更何況朱溫這一個本就心中有著大愛的人?
朱溫環視身邊的王彥章、李思安、夏魯奇等人,見他們眼中也隱含淚光,他知道自己麾下的這些人也都是貧苦百姓出身,最見不得百姓受苦,朱溫高聲道:「從今日起,你們就自由了,可以回家安心務農,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就是在鄉間務農的人田產不超過五十畝的,永遠不用交賦稅,擁有田產五十畝以上的人才用繳納相應的賦稅,沒有田產的可以向官府申請救濟,領取種子和糧食,周圍荒地不少,你們可以憑藉自己勤勞的雙手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種上小麥和其他的糧食作物,等來年豐收之後再把從官府借來的種子和糧食還上,不過要交兩成的利息,大家同不同意?」
朱溫內力深厚,他的話幾乎傳遍了數萬人的耳朵,數萬降卒紛紛高呼:「多謝梁王活命之恩,願梁王殿下長命百歲……」
有的人甚至說:「什麼長命百歲?人家是王爺,王爺都是千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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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人攘攘道:「依我看,這梁王有帝王之相,將來很可能就是萬歲也說不定,沒聽說現在的皇上是一個十三歲的小毛孩子嗎?那小毛孩子懂得什麼,還不是梁王說什麼就是什麼?依我看梁王跟萬歲爺也沒有什麼分別了。」
朱溫聽著這些百姓胡亂說話,他也不以為意,別人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吧,如果因為幾個人的無心之語就要治他們的罪,未免有些不近情理。更何況這些人並沒有什麼壞的心思,他們只是想對把他們從水深火熱中救出來的梁王殿下表示一點尊敬而已,並無其他的想法。
益津關是北上的一個重要關口,也是燕雲十六州這一帶的一個戰略據點,軍事重鎮,據說後來的楊六郎曾鎮守於此,抵擋契丹鐵騎。在後晉時期益津關曾被石敬瑭連同燕雲十六州一同割讓給遼國,直到後來的後周世宗柴榮的時候才收復回來,並在益津關的基礎上建立城池,取名霸州。在北宋時期,楊六郎鎮守於此,並在關城的北方建立一座橋名草橋,益津關也被後人稱為草橋關,這些都是後話。
朱溫把這些人的安置工作交給了一個隨軍長史,讓他把這些本來都是普通百姓組成的降卒妥善處置,絕對不能餓死人,更不能激起民變,這是朱溫對他的命令。這名長史很年輕,名叫段凝,朱溫很清楚的記得史書上記載後梁之所以滅亡,正是因為段凝坐擁二十萬大軍而不抵抗李存勖的進攻,才導致了王彥章不得不帶著數百精兵與三千民壯抵擋晉軍,最後戰死沙場。
可朱溫也看到了這個段凝也確實很機靈,現在正值用人之際,歷史的大趨勢已經發生了改變,誰又能料到這個段凝依然是歷史上那個只懂得趨炎附勢的無恥之徒呢?
何況朱溫還沒有決定對他加以重用,朱溫對這個人還要考察一段時間,看一下能否堪當大用,朱溫可不希望把剛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的百姓再一次推入另一個火海,如果地方官員殘暴好殺或者貪婪成性,那對治下的百姓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朱溫並不反對他們適當的貪一些好處,可朱溫絕對不容許他們貪得無厭。
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朱溫也知道,只要這些官員不是貪得無厭,朱溫也不想輕易拿他們開刀,可像劉仁恭這樣的竟然把民間的金銀和銅錢全部收歸己有,讓百姓們以物易物,這簡直就是一種極端變態的心理,這種人割據一方,絕對是一方大害,如果不儘快剷除掉,必將造成更大的危害。
而這時的劉仁恭正在發雷霆之怒,原因是自己的二兒子劉守光與自己最寵愛的小妾有染,這讓劉仁恭很生氣,而劉守光則跪在地上,雙頰紅腫,想來是被老子打的。
這劉守光也是,身為幽州節度使劉仁恭的兒子,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偏偏要挖他老子的牆角,怎麼能不讓他老子生氣?雖然劉仁恭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但他偏偏壓不下心頭的怒火。
劉仁恭越想心中越氣,上去一腳把兒子劉守光踢翻在地,怒喝道:「她是你老子我的女人,說起來你要叫她一聲姨娘,你卻能做出這樣的事來?真的是禽獸不如。」
劉守光不敢說話,卻在心裡冷哼道:「小蝶與我相戀多年,到頭來卻被你納作小妾,有你這麼做老子的嗎?」可這話他卻不敢說出來,他知道父親劉仁恭的為人,即便是殺了他這個兒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劉仁恭又十幾個兒子,不在乎少他這一個。
是以劉守光心中雖然不忿,可還是不敢把老子得罪急了,急忙認錯道:「父親,孩兒知錯了,如今大哥已經被朱溫生擒,想來凶多吉少,為了我們劉家的香火,您就繞了兒子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劉仁恭怒道:「你小子還想有下次?」說著上前又是給了這個兒子兩個耳光,打的劉守光嘴角流血,他卻猶自不解恨,又狠狠的踢了兒子兩腳。並放出話來,道:「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劉仁恭的兒子,你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劉守光雖然心裡有些不甘心,可還是灰溜溜的出了家門,來到街上,他發現如今的街上已經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唯有一些形色匆匆的巡邏隊伍匆忙跑過,帶隊的校尉或者隊正還不時的跟這個二公子打聲招呼。
現在還沒有人知道劉守光被趕出家門的消息,所以這些將士們對他這個二公子依舊恭敬如常,可劉守光知道,一旦消息公布出來,城中的守軍就不會再對自己如此客氣,這就是世情冷暖。
當你位高權重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對你恭恭敬敬,所有人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可一旦你失去所有權利以後,你的地位就會瞬間逆轉,那些人的嗅覺幾乎比狗都靈,他們很快就會知道劉守光被趕出家門的消息,這一點劉守光很清楚,他也知道到時候他們那些平日裡對自己畢恭畢敬的人必定會對自己視如陌路,甚至極盡刁難。可他沒有辦法,他就是一個真正的紈絝子弟,哪裡有什麼謀生的手段?一旦離開了父親這個大樹,他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自己將何去何從。
猛然間對面一隊人馬跑過來,當先的一個校尉模樣的人道:「二公子,您老怎麼一個人在街上跑啊?如今汴梁的軍隊已經兵臨城下,城中一律禁嚴,萬一二公子遇見不認識您的不長眼的校尉什麼的得罪了您老可就不好了。」
劉守光聽說汴軍已經兵臨城下,不由的心中一動,有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冒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