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呀，就會哄我開心！」

  費馨嗔了兒子一眼，卻又不得不承認心裡很受用，眉眼裡全是笑意。

  費馨有心想幫他做飯，免得累壞了他，可衛明曦卻阻止了她：「媽，您已經累了一年了，也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享享福了，這些都是小事，兒子自己做就可以了，等哪天您再過來給兒子煮，兒子一定歡迎。」

  費馨拗不過他，只得作罷：「行，隨你！」

  心裡還是有些酸，為什麼兒子這麼優秀，情路卻這麼坎坷呢？

  也有點兒怨怪顧成歡，既然不愛為什麼還要招惹他，既然決定在一起了，又何必這樣打他的臉，讓他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但還是進房間去看了她，望著她躺在粉色碎花的被子裡，襯得一張雪白如玉的臉越發的晶瑩嬌艷，純淨無暇，她心裡嘆息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心疼了：「這孩子啊！」

  短短時間裡承受了那麼多的打擊，也難怪她要承受不住了。

  她細細的問她的情況：「身體狀況一切都好？醫生真的說這樣帶回來也沒有關係？」

  「嗯，都好。」衛明曦站在一旁，溫柔的看著顧成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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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馨又問：「那醫生有沒有說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快了！」衛明曦含笑著答，仿佛顧成歡真的很快就會醒過來一般。

  費馨看著兒子這個樣子，心裡更加心疼，她終究忍不住問出來：「明曦啊，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如果顧成歡一直想不過來呢？他要怎麼辦？就算是她最終醒過來了，他也真的能不介意她心裡愛著的，是別的男人嗎？

  衛明曦低頭望著顧成歡，目光很溫柔也很堅定，他輕輕的點點頭：「嗯。」

  費馨沒有意外這個答案，兒子一想都是這樣固執，打定了主意就不會輕易放棄！

  但，她心裡真的很難受。

  衛明曦握住她的手：「媽，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您別為我擔心。」

  又燦然一笑：「再說了，我現在也就25歲，還這樣年輕，就算是再等幾年又如何？我相信我總能等到她醒過來的。而且，我也堅信，她一定不會讓我等那麼久的。您是看著她長大的，您應該明白，她其實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只是這一次的打擊來得太突然，太猛烈了，所以她才會一時間承受不住。」

  其實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很後悔，後悔當初自己太心急了，那樣傷了她，如果早知道衛晉城病重成那個樣子，他一定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強占了她，讓她那麼痛苦，又或者，當初他根本就不應該帶她回去見衛晉城最後一面的，如果不是親眼看著衛晉城死去，也許，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絕望？

  只是，這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他既然選擇了這樣的路途，也就只能夠走下去了。

  悔嗎？

  不，他不悔，哪怕要等十年二十年，只要她還肯回來，他都不會後悔的。

  他只後悔自己給了她那麼多的傷痛，讓她現在不肯信任他，依靠他。

  兒子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不過心裡還是有怨怪的，忍不住就說了一句：「就算是她真的受了打擊，也不能這樣啊，害得你……」

  「媽！」衛明曦打斷她的話：「其實這一切都不關歡歡的事，是我傷透了她，所以她才會這麼不信任我，這麼不願意依靠我。這都是我自找的，跟她真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但是媽，我不悔的。不管要付出多少才能暖和她的心，我都不會退步的。」

  「你，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費馨心疼的看著兒子，最終也只剩下一聲嘆息了。

  衛明曦送費馨離開，轉身回了臥室，坐在床邊，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歡歡，我知道你現在還不信我，但是我會證明給你看的，證明給你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衛明曦，都會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不會讓你再承受那種失去至愛的痛苦。我發誓，用我的靈魂來發誓！」

  顧成歡沒有反應，他也不在意，他相信她一定能夠聽到他的話的，她一定在看著他。

  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他起身：「乖乖睡覺，我去做飯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一大桌菜就做好了，衛明曦將碗筷擺放好，這才回房去，捏捏顧成歡的鼻子，寵溺的笑道：「小懶豬，吃飯了。」

  掀開被子，給她多穿了件衣服，這才將她抱出來，扶著她坐在身邊的輪椅上，然後給她剩了一碗湯，擺放在她面前，微笑道：「這是你最喜歡喝的排骨玉米湯，很清甜的，試試。」

  顧成歡當然什麼都吃不了。

  衛明曦也不在意，給她添了飯，夾了清蒸魚上最嫩的一塊給她：「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清蒸白倉魚，很嫩的，試試味道怎麼樣。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雞腿……」

  將她喜歡吃的菜都夾到她前面的碗裡，他揉揉她的頭：「怎麼樣？看著都很眼饞？如果眼饞了，就是趕緊醒過來吃。」

  顧成歡自然是沒有反應的，衛明曦也不在意，一邊吃飯一邊跟她說話，偌大的屋子裡，只有他的聲音在迴響，顯得格外的寂寞。

  「歡歡，有你在我身邊，哪怕是不說話，我也不會覺得寂寞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快點醒過來，這是我們在一起之後的第一次過年，我真的很希望能夠拉著你手一起度過。」

  他低頭輕輕的吻著她的手，轉眼又揚起笑來：「大過年的，怎麼能少得了煙花呢？你等著，我馬上去給你放煙花。」

  衛明曦站起來，拿出準備好的煙花走到前面湖邊的平地上，將一個個煙花擺放好。

  吃過飯之後，收拾好了廚房，他就給自己和顧成歡換上了厚厚的大衣，然後用輪椅將她推了出來，在小區的湖邊放煙花。

  煙花點燃，一個個飛梭著飛上天空，轟然炸開，綻開最絢爛美麗的煙火，衛明曦低身站在顧成歡身邊，大手輕輕的握住她的小手，含笑著望著天上的煙火，仿佛天荒地老，時間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