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秦致涵無話可說。

  就算是滿腔的憤怒，此時此刻，也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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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明曦說得對，如果顧成歡有什麼事，別說他不放過他，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這個主意，是顧成歡親自下的，是生是死按理都跟他沒有關係，可是他當時不知道也就罷了，可他當時明明知道她身體多麼不好，明明知道她做這個手術多麼危險，卻因為她的無情，因為一點兒私心，最終沒有攔住她。

  他擦了擦唇角的鮮血，過了好一會，才沉聲說：「她不會有事的！」

  衛明曦冷哼一聲，收手回身，望著眼前的門目光沉沉，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氣息，沒人敢靠近他三尺，就連原本因為**而想要上前將二人拉開的護士和保安都不覺的後退了幾步，不敢上前拿他。

  剛剛發泄了一番，此時雖然心中仍舊是憤怒，焦慮，他卻已經被剛才冷靜了許多，他完全能夠想到，以顧成歡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真的是為了救秦致繁而不顧自己的身子安危的，唯一的解釋就是，衛晉城！

  現在衛晉城在手術室里生死不知，她幫不上一點兒忙，心中焦慮，加上這個手術的成功率實在是太低了，所以她心裡，說是希望，其實更多的，是絕望。

  在這個時候她卻無意中得知秦致繁身陷危險，同樣是生死一線，而能夠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她一定是覺得如果自己不救秦致繁，那麼上天也會因為她的絕情而將懲罰降在衛晉城身上，她害怕衛晉城這一次的手術會失敗，所以她才不顧自己的安危決意要做這次手術。

  不得不說，衛明曦真的很了解她，冷靜下來之後，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可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心才更痛。

  顧成歡，你就真的，真的這麼愛他嗎？愛到即使只為了一線的希望，也寧願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嗎？

  那我呢，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麼，都沒有辦法敵得過他？

  衛明曦心裡無比的苦澀，痛苦，甚至連恨，都沒有力氣，他只是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賭氣，不告訴她自己會竭盡全力去找黑道鬼醫回來救他，找到風語之後，也沒有及時將消息傳回來，如果不是這樣絕望，她一定不會選擇這樣一條路的，是不是？如果自己能早點兒回來，她也不會走上這樣一條路的，是不是？

  現在，他只能夠祈求上天憐憫，不要讓她有事。

  一定不要！

  這件事不能讓費馨知道，要不然她一定得急壞了。

  因此衛明曦也不回去親自解釋了，而是給她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在外面的街道上找到人了，只說顧成歡迷路了，所以大家才找不到，現在自己找到人了，就陪她一起去教堂祈福，讓費馨不要擔心。

  費馨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自己派了人去找半天都找不到，他出去一會兒就找到了？不過想來兒子的確是比她有辦法得多，因此也沒有再多想下去，只叮囑他一定要好好的照看著顧成歡，別讓她再出什麼事兒，又想要跟顧成歡說話，被衛明曦含混過去了，這才算了了。

  跟費馨通過電話之後，衛明曦又打了幾通電話吩咐了幾件事，這才回到手術室前等候手術結束！

  骨髓移植手術一般分為三個階段，一為準備期，而為骨髓抽取與輸入期，三是照顧期。一般來說，骨髓抽取是沒有什麼危險性的，但是此時顧成歡剛剛經歷了流產，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二則是時間緊急，他們根本就沒有時間進行充分的準備，這都給這次手術帶來一定的危險性，這時間上也就有些長了。

  牆上的時鐘滴答的轉動，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手術室內毫無動靜。

  衛明曦斜靠在牆上，微微的垂著臉，緊抿著唇望著手術室，像是要將那扇門看穿，看到裡面的情形一般，那麼專注，加上俊美絕倫的面容，渾身散發出一種無以言喻的魅力，將值班的那些護士們都招了來，躲在一邊指指點點，蠢蠢欲動，只是雖然大家都蠢蠢欲動，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因為他渾身散發的氣勢實在是太駭人了，因此眾女也只敢遠遠的偷看，拋幾個媚眼，卻沒人敢上前去主動勾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綠了，衛明曦霍地站直了身，如同鷹鷲一般的目光落在那扇門上，垂落在兩旁的雙手緊緊的握起，泄露了他的緊張。

  手術室的門從裡面打開，不一會兒，就見幾個護士推著一輛病床從裡面出來，衛明曦三步並兩步走過去，急切的看向病床上的女子：「歡歡。」

  那幾個護士驟然看到衛明曦，十分意外，當即皺眉喝道：「你是誰？」

  待看清楚他的時候，卻不由得心神一震，一時間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甚至連吆喝都忘記了。

  衛明曦也根本就不在意她們的目光，他只是急急的看向病床上的顧成歡，只見她小臉似乎越發的瘦削了，慘白慘白的，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簇擁在烏髮間，越發的楚楚可憐。

  衛明曦只覺得心仿佛像是被人拿刀切割成無數的碎塊，悶悶的痛，悶悶的痛。

  「歡歡，歡歡……」他握住她冰涼的小手，一聲又一聲的叫她，悱惻纏綿，溫柔細緻，仿佛怕驚動了她一般，可見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他心裡就慌：「她怎麼了？為什麼她不說話？」

  「哦哦，」年輕的小護士臉都紅透了，含羞帶怯的低了頭：「她沒事，只是迷醉藥還沒有過，所以才沒有醒過來，過一會麻醉藥過了就會醒了。」

  衛明曦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她沒什麼大礙？」

  「沒什麼大礙，骨髓抽取得很順利，只是事情緊急，骨髓抽取得有點多，她可能會有些虛弱，要好好休息才行。」小護士臉紅紅的說道：「先生您是顧小姐什麼人？」

  「我是她未婚夫！」衛明曦隨口答道，看著她心痛不已。

  這丫頭，簡直不嚇死他不罷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