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真正聰明的女人
2024-11-13 04:55:59
作者: 付麒麟
出聲的人正是大管家徐福,一向性子沉穩,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此時突然怒,須皆張,將大廳內的眾人全都嚇了一跳,饒是李王氏性子潑辣,此時也不敢再撓其虎鬚,乖乖的安靜了下來。
唐郁香見徐福幫自己震住了場面,心中一陣感激,她先是對著徐福點了點頭,這才道:「李王氏,你說張二婆媳誣陷你,那我倒要問問,她們為什麼要誣陷你?」
李王氏天生性子潑辣,胡攪蠻纏是把好手,但要講道理,卻不是長項,她的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好幾圈,才道:「奴婢哪知道她們為什麼要誣陷奴婢,也許是因為上次她們來奴婢家借錢,奴婢沒有借給她們。」
「笑話,只是因為沒借到錢,她們就舍了打人的真兇,來誣陷你?」唐郁香一聲嗤笑,這話說出去誰會信?
李王氏想不出好的理由,索性就咬死了這一點不放,非說張二婆媳就是在誣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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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以為你不承認,這件事情就算了麼?昨天張二婆媳才告了李管事,晚上就挨了打,這兇手不是你們,還會是誰?」
李王氏被逼問的心神一陣慌亂,左顧右盼,很想有人來教教她該怎麼回答,可現在二奶奶在上面坐著,大管家也立在一旁觀望,哪個不怕死的敢過來給她出點子!
「這……反,反正不是奴婢做的。」
「你胡說,昨晚我親眼看到你領著幾個子侄從張二家走了出來。」狗娃見李王氏不承認,就自主的站出來作證。
「奴婢也看到了,當時奴婢見她們從張二家氣勢洶洶的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帶血的木棍,心中好奇,就想進門去問問出了什麼事,但剛一進門,就見張二婆媳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當時可把奴婢給嚇壞了,昨晚還是奴婢叫來人,將張二婆媳抬到了床上。」一個跪在地上的粗使婆子此時也站出來開口作證。
「你……你們胡說,當時我出來的時候,就沒見到人。」李王氏是個沒腦子的,心中一急,竟把實話說了出來。
唐郁香正愁她死不承認,聞言眸子一亮,「哦?照你的意思說來,昨晚你去過張二家了?」
李王氏說完後才反應過來,心下一陣後悔,趕緊又搖頭道:「沒有,奴婢沒去過張二家。」
「哼,李王氏,你真以為我的脾氣好,不敢動家法麼?你剛才明明都已經說了,昨晚從張二家出來的時候沒見到人,這一會的功夫,就想反悔?」
李王氏一聽家法二字,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就在此時,跪在她身後的一個青年卻主動插了嘴,「二奶奶,就算我們昨晚去過張二家,也不能說人就是我們打的。」
這個青年說完,又轉過身看向了狗娃與那個粗使婆子,「你們可有看到我們動手打人?」
狗娃與那婆子對視了一眼,一起搖了搖頭,他們都是老實人,可不會撒謊騙人。
「二奶奶,您也聽到了,他們可沒有看到我們親手打人,請二奶奶給我們做主,嚴懲張二婆媳!」青年轉過身後,『砰砰砰』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好一副伶牙俐齒!
唐郁香暗中冷哼一聲,眸子微微一轉,喝道:「來人,掌嘴十下!」
廳內眾人沒想到唐郁香說動手就動手,還是知秋反應最快,三兩步衝到青年近前,掄圓了胳膊,『叭,叭,叭……』就是十個耳刮子,打完後,便又迅的退了回去。
二奶奶要打,她自然就要執行,知秋才不問為什麼要打人呢,沒了第一次打人時的恐懼,她現在倒是有些迷戀這種新鮮刺激的感覺了,直把那一張小臉,興奮的紅撲撲的。
「二奶奶,您處事不公,憑什麼打我兒子?」一直等知秋打完了,李王氏才反應過來,這倒也不怪她大腦遲鈍,實在是因為她往日裡作威作福慣了,只有打人的份,哪有讓人打的道理。
「哼,憑什麼?李王氏,我倒要問問你,你兒子算是個什麼東西,敢在我的面前『我,我,我』的?」原來唐郁香見這個青年牙尖嘴利,不好對付,便靈光一閃,打算先去去他的傲氣,這才挑了個語病的錯處。
在主子面前,哪有奴才自稱我的,所以這個打,青年是白挨了。
眼見唐郁香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的臉蛋猛瞧,把個李王氏嚇了一跳,剛剛她也順嘴說了個我字,生怕唐郁香也讓人給她來上幾下,趕緊將頭深深的垂了下去。
挨打的青年正是李管事的獨子,李峰,他沒想到唐郁香年齡不大,美麗的像個天仙似的,下起手來竟然如此乾脆利落,這個巴掌他知道是白挨了,但話還是得說清楚,「二奶奶,先前是奴才錯了,該罰,但奴才還是那句話,他們沒有看到奴才們親自動手打人,就算不得人證,請您嚴懲張二婆媳,為奴才們伸冤。」
「張二婆媳有沒有誣告你們,還由不得你說了算!」
唐郁香冷冷瞥了李峰一眼,見此人臉形削瘦,薄嘴唇,鷹勾鼻,眼睛總是會不時的轉上一圈,一看就知道是個愛耍小心眼,貪圖小便宜的傢伙,再想想這幾人竟對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少*婦下的了如此重手,心中便生起了深深的厭惡感。
見其嘴唇上還掛著一絲血跡,她心中一陣後悔,早知道這傢伙嘴硬,剛剛就讓知秋多扇他幾個耳光。
「既然你們承認,昨晚去了張二家,那我倒要問問你們,你們不是去打人,那是去幹什麼?」
李峰眼睛一轉,就想出了應對的辦法,「回二奶奶,奴才去張二家道歉去了,當日奴才聽說父親大人做錯了事,便與母親大人一商量,應該求得張二婆媳的諒解,這才找來幾個親戚,去登門認錯,希望她們能原諒奴才的父親一次。」
「二奶奶,奴才的父親當時也只是一時貪心,未能想到張二竟傷的如此嚴重,還請您大人有大量,能饒過奴才父親這一回,奴才願意返還五倍的銀兩給張家。」
見李峰自進入大廳後,不但沒有半分害怕,反而思維敏捷,回答的頭頭是道,唐郁香一聲冷笑,這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父親的事,可是鬧大了,咱們回頭再說,我且問你,你上張二家道歉,拿棍子幹嘛?」
唐郁香見李峰性子沉穩,頗有幾分急智,就故意將李管事的事情透露出個大概,然後偏不說為什麼鬧大了,從而讓心細的李峰心生猜忌,亂了他的心智,也好找到突破口。
李峰聽後臉色果然變了一變,要知道,李家能在林府站穩腳跟,並擁有一席之地,全是因為有李管事的功勞,若是李管事真的倒了,那麼就算是主子不追求他們上門打人的事情,李家也完了。
除了李峰外,下面還跪著幾個李家子侄,他們可沒有李峰那般沉穩,有兩個聽到這個消息後,已是嚇的眼神慌亂,臉色白,不過由於唐郁香一直將目光放在李峰的身上,所以並沒有現他們的異常。
李峰聽唐郁香問到棍子,心下也是有一些慌亂,回道:「二奶奶,那些棍子是奴才們在半路上揀的,沒幹嘛。」
「沒幹嘛,上面會有血跡?」
「那,那是奴才們揀到之前,就有的。」李峰仍然嘴硬。
其實唐郁香此時也明白,張二婆媳這邊苦主已經指認出了兇手,狗娃與另一個婆子的證言,完全可以作人證,再加上那幾根帶血的木棍勉強可以作物證,別說動家法拷問,就是直接審判,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她本身是個很講道理的人,若是就這麼判罰了,心中難免會不舒服,動刑也不行,不然那與屈打成招又有什麼區別,心中如此想,她便不再出聲,大廳內就一下安靜了下來。
她本是想要好好想想李峰的話中哪裡有漏洞,但那幾個李家子侄卻是被這沉靜的氛圍給嚇壞了,尤其是無意中看到李管事的腦袋上還有一條三寸多長的傷口,更是以為李管事要倒台了,不然李管事是林老太君的心腹,誰敢對他用刑,而且還是往腦袋上打,那是會死人的!
其中李雲與李建的膽子最小,他們只敢仗著李管事的威風,狐假虎威的欺負欺負老實人,哪有膽子敢跟當家主子對抗。
大廳內除了唐郁香,還有一個女人對審問李家比較上心,那就是霜姨娘,霜姨娘此人因為愛慕林敬之的才華,這才嫁入林家給林敬之沖喜,在林敬之所有的女人中,目前只有她對林敬之的愛,是主動的,自內心的,也是最強烈的。
除此之外,霜姨娘此人自幼聰慧,博覽群書,恃才傲物的同時,又極守婦道,她的聰明是真聰明,不是耍些小計謀,所以剛剛來大廳時,她才會主動的給唐郁香敬茶,儘管她心中也有不甘,但理智告訴她,要認請自己的身份,不可以逾越了規矩,只有這樣,以後才會有好日子過。
小妾就是小妾,在正妻面前,要守好自己的本份,做足自己的規矩。
另外,自她嫁入林家,成為林敬之的女人後,就真心的將林府當成了自己的家,終身的歸屬。
如今自己的家裡生了如此大事,她怎麼能不上心?
連主子都敢欺負的奴才,哪能讓其繼續留在家中!心中打定了主意,她便一直立在唐郁香的身後觀察,最後終於現了跪在李峰身後的兩個青年不時的會抬起頭來偷看兩眼,眸子裡全是掩飾不住的慌亂,臉色白,牙關似乎也在打著顫。
眸子微微一眯,霜姨娘嘴角泛起一絲冷意,其實在她眼裡看來,唐郁香實在是有些優柔寡斷,若是換她來審問,早就將這幾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東西的惡奴拉出去打板子了,不過優柔寡斷也好,至少她以後不會在唐郁香的手底下吃虧。
正在唐郁香的柳眉越皺越深的時候,背後驀然響起了一個輕靈的聲音,「你們二人叫什麼名字,抬起頭來回話。」
霜姨娘踏前一步,很有分寸,沒有過唐郁香端坐著的椅子,用一隻縴手,指向了李雲與李建。
廳內中人沒人會想到霜姨娘會突然開口問話,李雲與李建也一樣,所以當他們看到霜姨娘指的人正是自己的時候,直嚇的渾身一哆嗦,
霜姨娘的娘家雖然不比林家富裕,但好歹也是個有名望的家族,說她是世家小姐,一點都不為過,身上,自然有一股上位者的氣質,這種氣質,不是隨便來個人,裝裝樣子,瞪瞪眼睛,就能學會的。
此時她見李雲與李建心虛的不敢與自己對視,知道應該乘勢追擊,又是一聲嬌喝,聲音帶著怒火的同時,明顯多大了幾分,「說你們兩個呢,還不趕緊回主子的話,再敢低下頭,就先拉下去一人打個五十大板!」
李雲與李建幾乎緊繃到極至的神經,此時終於崩斷了,大腦中還剩下的最後理智,告訴他們,早點交代,還有一條活路,不然這五十大板打下去,就死定了!
而且來之前,他們的父親可是給他們安頓過,若是李管事要倒台了,不能讓自己家也跟著一起陪葬,到時要戴罪立功,主子問什麼,就答什麼。
在林家,李管事是李家這一脈的領頭羊,平日裡李家的人也是仰仗著他的聲望,才能混的風聲水起,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候會很脆弱,有福可以同享,但有難時,卻不能同當。
若是李管事這次沒救了,李家的人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仰仗著他的聲望獲取利益了,那麼他們為什麼還要跟著李管事一條道走到黑呢?
只是這一點,李家的人想的到,但平日裡被高高的供成菩薩似的李管事一家人卻想不到,所以等李雲與李建開口後,他們三人皆似木雕般怔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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