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變動

  「可你的坦白是這麼殘忍。」張雯雯並沒有預期中的冷靜，相反的，她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不冷靜。

  顧柩耀不屑一顧的就像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我們的婚禮本就毫無感情作為基礎。如果你一定要強求什麼只會更痛苦。」

  「你不需要來強調。我心知肚明你只是看在我父親的面子上才答應幫我，我們的婚禮是只是一場遊戲。但是我們畢竟將要扮演一場名正言順的夫妻，哪怕只有一個月，一個禮拜，你難道就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偽裝嗎？」

  「我的偽裝就是你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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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放棄了一半的尊嚴去承認這件荒唐可笑的事：「只要你肯偽裝，我就可以欺騙自己，告訴自己這場婚禮還有一絲一毫的價值。」

  顧柩耀不再說話，只是一味的點這頭。他再也沒有什麼可說的？繼續出口無情的去打垮她的自尊嗎？他做不到。

  張雯雯繼續說：

  「其實，不管我怎麼告訴自己你不愛我。我仍然無法讓自己不去生氣、不去在乎，我有我的驕傲跟自尊，我也會妒忌，這是女人與生俱來的。我不想去破壞你們來找到我的平衡點，但請你以後為了我們這樁所謂的婚姻做出一點點的犧牲，不要在發生昨天晚上那樣的事了可以嗎？」

  顧柩耀仍然不語，還是點著頭。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片段，那些瘋了一樣的畫面即使現在想想，他仍然會覺得窘態百出。

  原來她口中的「偽裝」就是這個；他覺得自己很該死，明明被戚無可玩弄至此，他該是恨透了玩弄別人感情的人，可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在玩弄別人的感情？

  他把所有的卑鄙都加注在張雯雯的身上根本是可恥的，他痛恨自己的可恥。

  戚無可，既然她可以無情，那麼他也可以無義；從今天開始，他不會再想她，他的生命中也不會再有她。

  過了好久，他才說：「昨天晚上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不會再對那種女人在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

  張雯雯盯著他看了好久，她只有四個字：「但願如此。」

  ※※※※※※※※※※※※※※※※※※※※※※※※※※※※※第二天，顧柩耀回到公司的時候，人事部經理姚觀展主動來領罪了，他走進辦公室，站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說：

  「總裁，我知道文件的事是我出了紕漏，可是這都怪錯拿文件去絞碎的人，我真的不知情，我願意接受處理，但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也應該接受處理。」

  「身為人事部經理，推卸責任不是你該做的。而且那個人已經走了，你還準備讓她怎麼接受你的處理？」

  「她不能就這麼走了。」姚觀展氣氛的不行。「這件事她是罪臣，難道為公司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一走了之就可以了嗎？她以為她是誰？」

  「那麼你準備怎麼樣？」顧柩耀顯得不耐煩，「你的人物就是要把這些文件交給董事長查看，但你沒做到，不管是不是你的責任你都要準備接受這個處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他下了命令。

  「總裁。」姚關展還想在說什麼，但是顧柩耀冰冷的聲音已勒令他收聲。「你可以出去了。」

  「是。」姚觀展只好像條鬥敗的公雞一樣走了出去。

  中午的時候，姚觀展經過雜物間的時候，黃玉跟李玉湊了過來，竊聲的問著姚觀展：

  「怎麼樣？怎麼樣？總裁準備把戚無可怎麼樣？停職處理？辭退？還是別的什麼？」

  「什麼都沒有。」姚觀展沒好氣的說。

  「沒有？怎麼可能。」

  「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女人壓根就沒來公司，她跑了。所以所有的黑鍋現在都要我來抗，你們兩個真是害死我了。」

  黃月尖聲笑了起來：

  「什麼啊，我還以為她有多大的本事。這樣就跑了，枉費我們設下的圈套，真沒勁。」

  姚觀展黑著臉說：

  「我拜託你們兩個姑奶奶以後別在搞這種手段了行嗎？現在怎麼辦？我的黑鍋誰來抗？」

  李玉說：

  「這些文件公司不是都有備份嗎？主任你又有不是直接的禍首，能有什麼錯？我看總裁也不會對你怎麼樣？」

  黃月說：

  「就是就是，反正現在戚無可已經滾蛋到了，以後還省得我們出手了呢。」

  「你們三個說夠了沒有？」

  這個聲音出現的時候，三個人渾身一震，忽然有點晴天霹靂的感覺。他們三個齊齊的望向雜物間所處的拐角處：「總裁？」

  原，原來他在，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這是天意還是巧合？天，他們完蛋了。

  顧柩耀從暗處走出來，一張冰塊臉之下掩藏著一副讓人望而生畏的表情。

  「我本來一直在想，一個讀過mba碩士的人怎麼會搞不清楚哪些文件對公司有用，哪些是廢品，現在看來所有謎底都揭穿了。」

  mba，這個詞就像轟動了一樣在三個人之間炸開，他們彼此用眼神表演這驚訝的動作，一個讀過mba的人居然被總裁安排在後勤部做雜物，而他們卻惹到了這個人，這是一件多麼糟糕的事。

  「總裁，不是這樣的……你聽我們解釋。」黃月跟李玉還有姚觀展試圖解釋，但顧柩耀已不想再聽下去：

  「勾心鬥角，陷害同事，你們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從明天開始不用來上班了，顧氏不需要毫無向心力的員工。」

  一到如同聖旨一樣的命令讓三個人徹底傻了眼。

  ※※※※※※※※※※※※※※※※※※※※※※※※※※※※※※※戚無可現在就站在顧氏的門口，她一直在猶豫要不進去。

  進去的話她可能又要被欺負，而且還要面對顧柩耀，可是不進去的話，她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炎炎了，昨天一氣之下說了那麼多話，她已經沒有台階可下了，更慘的是，如果她不胡來，她父母要怎麼辦？

  就這個時候，顧氏的自動門開了，遠遠地，戚無可看見顧柩耀從裡面走了出來，馬上躲了起來。

  她看見姚觀展跟黃月還有李玉三個人圍著他轉，他們好像想解釋什麼，不過他根本就沒有聽下去的意思，一直筆直的朝前走。

  五分鐘之後，一輛車停在了顧柩耀面前，顧柩耀頭也不回的上了車，車子發動，一路揚塵而去，姚觀展為了追車子還跌倒在路上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呢？不過，這三個人有這個下場確實也是大快人心的，誰讓他們平常那麼囂張呢。

  她還在想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忽然就聽見黃月高聲喊著：「戚無可，是戚無可。她回來了。」

  她說完句話，李玉跟姚觀展跟她一起朝著她奔了過來，戚無可楞楞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氣喘吁吁的奔過來跑她面前，說真的，這畫面真的很滑稽。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夾在兩個冬天裡仍然穿著緊身裙的女人中間，三個人就這樣一路朝著她跑過來，這畫面換成誰都會有一種在看卡通片的感覺。

  「你們怎麼了？」

  姚觀展第一個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

  「我，我知道……呼呼，我知道是我們不對，是我們陷害你，是我們做錯了，絞碎文件的事我們想你道歉，但是……但是……」

  姚關展呼哧帶喘的急著喘氣到了後面什麼也不出來了。李玉只好接著說：

  「但是我們現在知道你是總裁特意安插在後勤部的人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敢得罪你了，我求求幫我們跟總裁說不要開除我們。」

  「開除？安插？」這麼說，她是被冤枉的這件事，他都知道了嗎？「這是什麼意思？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怎麼替你們說話？」

  黃月穿過一口氣，說：

  「行了，你就不要在騙我們了，你一個讀過mba碩士的人居然被總裁安排在後勤部，你怎麼可能不是總裁故意安排的？他要是真的想欺負你，就不會開除我們了，戚無可，我知道我們過去得罪了你，但是以後我們肯定不敢再得罪你了，求求你，拜託你，不要讓總裁開除我們啊。」

  「我真的無能為力，對不起。」她想走，卻被曲飛飛的聲音喚住了：「戚無可。你別走，我還有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