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搶時間救人

  「轟……」一聲巨響，碎石亂飛，紅色思域狠狠地一頭撞在分岔路口。

  「不要！」沈強大吼一聲，猛地一腳油門踩到底，直躥上前。

  猛烈撞擊後產生的煙塵還未消散，沈強的車已經趕到，何丹丹和楊蒙沒等車停穩便踢開車門迅速沖了出去。「小展！」「老大！」兩人揮手使勁驅散煙塵，向那輛幾乎被撞成一團廢鐵的汽車中尋找著陸小展。

  

  前擋風玻璃已經幾乎完全碎裂，整個車身正頭朝下卡在那個分岔路口的尖角上，從外向里看去，安全氣囊已經由於高速撞擊而爆裂開來。安西利上身扭曲地蜷縮在方向盤上，半個身體已從前擋探出，耷拉在車前蓋上的腦袋已經完全不成模樣，紅的白的流得到處都是。副駕座上的陸小展情形也不容樂觀，身體被安全帶綁著，依然緊緊縛在座椅靠背上，但頭部低垂，殷紅的鮮血不住地滴落。

  「車門變形了，沒法兒打開！」沈強隨後趕到，見到現場情形急著叫道。

  何丹丹緊咬著牙，一言不發地衝過來一拳打碎副駕座車窗，楊蒙幫著托住陸小展身體，兩人不顧手臂被玻璃割傷的危險，將陸小展慢慢抱出車外。

  「他還活著！」楊蒙抱著陸小展，手指搭向他脖頸處，欣喜地叫道，「小展還活著，但是脈搏很微弱，快送醫院！」

  沈強此時已經急得雙眼充血，跳著腳吼道：「快抱他上車，我送他去醫院！快！」

  楊蒙抱著陸小展輕輕坐進沈強的車后座，一手扶住他的頭部，一手摸出電話，邊撥著號碼邊對眾人迅速說道：「沈強送小展去醫院，我指路，你們三個先在這等會兒。」

  曾經的非法飈車練出的技術此時被沈強體現得淋漓盡致，呼吸間車速已經提上了百碼，帶著一聲呼嘯從岔路口轉向回市區的路，剛上到直路，便轟然巨響，閃出一道亮黃的車影，瞬間不見蹤跡。

  丁楓看了看正在冒著煙的那輛廢車，不無後怕地對陳蕾說道：「我勒個蛋，還好你忘了加油，不然一旦爆炸，那就……」

  何丹丹猛轉頭惡狠狠地盯著丁楓，牙縫中硬生生擠出幾個字：「閉上你的鳥嘴！」

  楊蒙撥通了翟楠的電話，一接通便直接吼道：「翟隊長，快命令所有警車在濟青高速回省城的路段全程清路……小展快不行了！」

  「怎麼會這樣？好，我明白了！」翟楠震驚之後迅速反應過來，立即通知所有警車清路並為沈強開路，以方便搶時間救人，焦急之下幾乎是用吼的在下著命令。

  楊蒙想起公路以及市區的糟糕路況，趕緊撥通安山的電話：「安叔，小展受傷很嚴重，頭部受撞擊，快不行了，請趕緊調派一駕直升機來高速公路入城收費站把小展送去醫院搶救，我們很快就到！」

  安山根本沒來得及為陸小展受傷一事仔細詢問楊蒙，趕緊掛了電話調派直升機前往救援，並迅速聯繫離高速公路出口最近的省城第一醫院準備好急救，又聯繫省城最好的腦外科與骨外科的醫生，責令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省城第一醫院侯命準備協同會診搶救，最後又通知後勤立刻派一輛車準備送自己去醫院等著陸小展的到來。

  安琪在一旁聽到電話中楊蒙的吼叫聲，被這個消息驚得呆了，眼神呆滯地看著安山發著一連串的命令。見安山終於掛了電話，在辦公室內低著頭走來走去抽起了悶煙，她挪著沉重的腳步走到安山身邊，顫聲問道：「三叔，小展他……是不是出事了？他傷得重嗎？」

  安山心亂如麻，陸小展的受傷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可是卻偏偏發生了，甚至於此刻正處於生命垂危之際。於公，身懷民族大義的陸小展為軍區破了這個盜取高秘資料的間諜案；於私，他是自己最疼愛的侄女安琪的未婚夫，而自己也非常喜歡這個有血性的身手高強的年輕人。

  他嘆了口氣，拍拍安琪的肩膀，溫言道：「琪琪，你也不要著急，小展叫不死鳥，沒那麼容易出事的，這次是個意外而已，很快就沒事了。走，我們去醫院等小展。」

  安琪自幼所受到的高素質教育使她迅速暫時壓制住了驚慌紛亂的情緒，她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隨著安山一起出了辦公室。

  ……

  沈強這時候腦子裡沒有其他念頭，只是緊緊咬著牙握著方向盤，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惟有呼呼作響的風聲與發動機的嘶吼聲在迴響。

  忽然沈強一愣，前方遠處有警車出現，一輛，兩輛，十輛，整整齊齊地排在前方。遠遠見到沈強急速駛來，所有警車齊齊發動排成兩排在沈強的車前帶路，警燈閃動，向城區方向飛馳而去，一時間警笛響徹天空。

  收費站旁，安山派出的直升機已經侯在了那裡，沈強精準地將車停在直升機艙門邊，楊蒙迅速將陸小展抱上，輕輕放在機內已準備好的擔架上。

  沈強被直升機起飛時的強風颳得眯起了眼睛，卻依然執拗地望著，心中默默祈禱著：「小展兄弟，你一定要挺住！一定！強哥相信你！」直到再也見不到那架直升機的蹤影，這才回身上車又繞上岔道往回去接何丹丹丁楓及陳蕾。

  安山命令司機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門口，恰巧看見遠處那駕直升機飛速駛來，穩穩停在了省城第一醫院的急診樓頂。剛一降下，楊蒙便迅速打開機艙門將臥在擔架上的陸小展遞出，一邊早已等候著的醫生護士急忙接過推著便往急救室里送。

  安山和安琪快步走向急救室，遠遠地見到渾身是血的陸小展正被推進門，臉色鐵青的楊蒙緊緊跟在一旁。「砰……」一聲沉悶的關門聲，重重敲在三人的心頭，安山咬著牙恨恨地一拳砸在急救室旁的牆上，楊蒙雙拳緊握死死盯著那扇急救室的大門，白皙的手背上幾道粗粗的青筋凸顯，安琪則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

  翟楠和國安局郝局長隨後跟了上來，郝局長在稍作詢問楊蒙後又勸慰了幾句安山安琪，說道：「陸小展是好樣的，真不愧為華夏人，這個間諜的隱藏之深連我們都沒發現，卻被他發現並阻止，他是我們的民族英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楊蒙紅著眼一言不發死死盯著那扇大門，安琪也終於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淚，安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對郝局長說道：「小展是個好小子，一定會挺過來的。郝局長你先去善後那個間諜的事，不用管這裡了。」

  郝局長稍微客套了幾句後轉身離開去處理安西利的事情。翟楠則和楊蒙一樣愣愣地看著那扇搶救室的大門，他本是無神論者，此時卻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陸小展能安然無恙。

  沒多久，沈強返程接了何丹丹等三人也趕了過來，眾人沉默著站在門外，陳蕾更是眼淚不停流著，輕聲抽泣。

  安山忽然抬起頭，對一旁靜靜流著淚的安琪說道：「琪琪，你趕緊給小展的姐姐還有外公打個電話，讓他們來這裡，萬一……」

  安琪搖了搖頭：「沒有萬一，他肯定不會有事的。」說著拿出電話轉身走開，過了沒多久，又走了回來，繼續靜靜地站在門外等候著。

  走廊上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靜得都能聽到眾人急促的呼吸聲。搶救室外此時只有一個門框頂端的紅燈在微微閃動，走廊盡頭的掛鍾正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走著，所有人的心此時都緊緊地揪著，焦急地等待著陸小展能順利逃脫鬼門關。

  半小時過去了。

  一小時過去了。

  三小時……

  六小時……

  直到將近半夜十二點的時候，啪……忽然一聲輕響，搶救室的大門忽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