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永不相認

  (嗯，對寶寶的來歷很驚訝麼？前文無數次的暗示+暗示，劍神那廝13年前去東瀛搗亂，順便斃了某誰剛出生的女兒，寶寶那年13歲……多麼明顯的暗示啊，嘖嘖。)

  她雖然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但德川一藤確信，他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一個比她更美麗的少女。她的臉上一直掛著最幸福最開心的笑，仿佛她從來沒有過不開心的時候，那絕美的笑意讓他窒息，讓他內心有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又有了從未有過的揪痛。不知不覺間，已經十幾年未流過淚的他雙目被淚水模糊，不斷流下的淚水在他的臉上衝出一道又一道的淚痕。

  「她……她叫什麼名字……」他張了數次嘴唇，終於發出一聲顫抖到變形的聲音。

  龍威將他的反應收在眼底，淡淡的說道：「她叫龍寶寶，今年……十四歲。」

  一聲輕響，門被無聲的關上，隔斷了德川一藤的視線。但他依然怔怔的看著那個方向，沒有從夢幻中醒來。

  

  自己為什麼那麼痛恨龍家？當年他設計害死了龍家剛出生的兒子，龍家為報復而殺了他唯一的女兒，也讓他不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夕之間，他生命里最寶貴的東西全沒了。心中對龍家的恨無限的擴大……摧毀龍家的一切成了他唯一的追求，甚至可以說是活下去的目的。

  直到今天，他才終於知道了真相……他以為他什麼都沒有了，原來，他還有一個女兒在這個世界上。他想放聲大笑，又想嚎啕大哭。是啊，他還有一個女兒，想著她那張已經深深刻進心裡的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父親，也終於感覺到活著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德川家當年設計害了龍家之子，龍家的報復讓他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女兒……沒想到，自己間接害死了女兒，而女兒竟在龍家如一個小公主般無憂無慮的長大。他又有何資格再去仇恨龍家，又有什麼資格去面對自己的女兒。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啊！！」他終於放聲悲呼，用力捶打的冷硬的地面。此時面對龍威，他唯有悔，沒有恨。擁有最高的權利，最奢侈的富貴又如何，一切的一切，都不如骨肉相連的親情，因為只有親情才是真正鑲嵌於血脈，鑲嵌於靈魂，永遠屬於自己的東西。

  龍威眼神複雜的看著他，「以你的所作所為，你的確擔當的起畜生二字，但……你也首先是一個父親。」

  「不……不……我沒臉當這個父親……我沒臉見自己的女兒。」他依然捶打著地面，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

  「如果我今天放你回去，你會想要帶走你的女兒嗎？」龍威問道。

  德川一藤猛的抬頭，怔怔的看著龍威，然後劇烈的搖頭，顫抖著嘴角道：「不……我不能帶走她，她現在那麼幸福，我不可以打亂她的生活，不可以……不，我不能讓她知道她有一個這樣的父親……不能……龍威，我求求你，不要讓她知道這些，我只要她可以永遠這麼幸福的過一輩子，我沒臉見她，更不能打亂她現在的生活。」

  龍威點了點頭：「你放心，即使你願意，我們也不會同意。這個秘密，除了已經知道的幾個人，不會再有下一個人知道。」

  德川一藤輕輕舒了一口氣，身體軟了下去，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把我帶來這裡的目的，也知道你會放我回去……只要你們以後依然這麼善待我的女兒，讓她無憂無慮一輩子，我德川一藤回去之後願意聽從你的一切吩咐……」、

  龍威目光一閃，沉聲道：「以你德川家族在東瀛國的地位，你這句話幾乎是將整個東瀛淪為華夏的奴隸，你真的甘心？」

  「甘心？為什麼不甘心？就算是整個東瀛加起來，也比不上我的女兒！我欠她的……實在太多了。」德川一藤斬釘截鐵的說道。

  龍威稍稍一愣，然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德川，我以前恨你入骨，如今，我不得不承認，你是個真正的父親。」

  風逍設在德川一藤身上的禁制忽然在這一刻消失，恢復力氣的德川一藤從地上站起，喘著粗氣說道：「龍威，我同樣曾恨你入骨，但我今天才知道其實我最該恨的是我自己……無論你當初養育我女兒的初衷是什麼，我德川這輩子都欠著你一個無法還清的天大人情……我不會和你說謝謝，因為你同樣讓我承受了十幾年的喪女之痛，也讓我做不成男子，但我之前說過的話，絕不食言！」

  龍威沉聲道：「即使我讓你下令修改你們的教科書，並就以往的事件向華夏公開道歉懺悔並賠償，並全力支持我華夏的領土和主權完整，你也會馬上執行？」

  德川一藤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我回國之後，會馬上下達相關指令……而且是以天神的名義，以你兒子在我東瀛做下的事件，現在我大部分國人已經相信了天神的存在，而我也是被天神所擄走，他們不會抗拒，更不會動搖我德川家的威信和地位……我只求，你每年都能讓我知道我女兒過的很好。」

  他的乾脆讓龍威稍怔了一下，然後淡淡說道：「你放心，我會經常給你傳一些關於寶寶的生活照，畢竟，你是她的親生父親。」

  他側首對上方喊道：「影，帶他回國。」

  房頂的一角被掀開，一個人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德川身後，他冷漠的說道：「德川先生，請。」

  德川一藤走了兩步，忽然回頭說道：「如果你怕我反悔的話，大可將那些潛伏於我德川家的龍家人繼續安排在那裡，我不會趕走他們。只要……我的女兒能平安。」

  他打開房門，直直的走了出去。

  龍威：「……」

  寶寶一眼就看到了從那間廢棄房屋裡走出來的德川一藤，眼睛一眨，驚奇的喊道：「叔叔，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裡呢？」

  德川一藤全身再次出現了輕微的顫抖，他失神的看著自己失散了十四年的女兒，眼睛再也無法移開，這一刻，全世界都只剩下她的存在。

  「咦？叔叔，你怎麼哭了呀？是誰欺負你了嗎？哥哥，這位叔叔他為什麼會哭呢？」寶寶驚訝的問道。站在他身後的風逍笑而不語。

  德川一藤連忙擦去眼眶裡的眼淚，努力露出一副儘可能溫和的笑意：「沒有，叔叔沒哭，是眼睛裡進了沙子……現在已經好了。」

  「叔叔騙人，這裡根本就沒有風，怎麼會有沙子進眼睛裡呢。」寶寶不滿的撅起嘴唇看著他。

  「我……這……」德川一藤一時無措。身為東瀛國最高權力者，他的交際能力是何等的強悍。但在她面前，他早已心神大亂，喏動了半天的嘴唇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他一臉窘迫之相，寶寶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叔叔是怕羞對不對？其實沒關係的，媽媽就常和我說，在不高興的時候就是要哭出來，不然會憋壞身體的。當初哥哥出事的時候，我哭了好多次，每次哭完之後心裡就會舒服一點點，所以，叔叔不需要害羞的。」

  出事的那次，不正是因為自己麼，又是自己的禽獸行徑讓她傷心難過……德川一藤狠狠的掐了自己幾下，心中悔恨交加。看到風逍的眼色，影輕微點頭，低聲道：「先生，我們走吧。」

  德川一藤一言不發的轉過身體，向大門的方向走去。此時他感覺雙腿如有千萬斤重，每邁動一步都需要極大的毅力……因為每走一步，他離自己的女兒就會遠一分。

  「叔叔再見，要常來玩哦！」

  德川一藤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回頭，一步一步的邁進，直到消失在寶寶的視線中。

  寶寶一直有些發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離開後才轉過身來，拉著哥哥的手說道：「哥哥，為什麼看到那個叔叔，我的心裡會好奇怪。」

  風逍笑了一下，反握住她的小手道：「那是因為寶寶很少見過外面的人，所以會很好奇而已。等以後寶寶和蝶兒一起去上學，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啊？是這樣嗎……嗯，我知道了。」寶寶仰著臉，笑著說道。全然不知她的存在牽動了一個國家的命運。

  風逍來到那間暗室時，龍威依然沉默不語，一臉的惆悵之色，看到風逍進來，他嘆息著說道：「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順利。」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風逍笑著說道。

  龍威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雖然這是我想要的，但當年葉皇天帶回寶寶的時候，我之所以同意你母親的意見將她收為養女，最大的初衷卻是為了今天……心裡有些對不起她。」

  風逍不以為意的說道：「雖然你當初是將她視為棋子，但龍家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也是真的，而我也相信，你以後同樣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這就足夠了。」

  龍威轉身看著他，微笑著說道：「逍兒，你不覺得遺憾嗎？畢竟當初是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