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功虧一簣

  兩輛跑車一前一後，在皇宮的官道上追逐起來。

  郭天寶雖然只剩下一隻手，但駕駛技術卻著實不弱，古楓幾次想超他的車都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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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皇宮大門的距離越來越近，古楓的心裡也越來越焦急，因為要是出了宮門，那就等於是天高海闊任鳥飛，想要逮住郭天寶就更難了。

  可是怎麼也超不了他的車，攔不下他來，古楓急得不行，最後也管不了這車到底是值幾個億美金還是值幾塊錢越南幣了，回正方向盤後就對著郭天寶的車尾不停的撞擊。

  「轟！」的一聲響，郭天寶的車尾被撞起了一個大凹，車身也往前顛了顛，不過車子並沒有翻起來。

  儘管自己這輛車也受傷不輕，車頭的一角已經扁了，但古楓還是不死心，再次掛檔，給油，又次猛地撞上前去。

  「轟！」的又一聲巨響，郭天寶的車尾再次被撞，這一次撞得車身偏離了方向，車頭一角撞向了旁邊的水泥鋼筋混凝而成的矮護牆，車身也唯之一滯。

  不過郭天寶並沒有停下棄車逃逸，而是打方向給油，想把車身擺正過來。

  古楓見狀，再次猛地給油，車頭又一次撞上他的車尾，但這一次他撞上之後並沒有松油門，而是緊緊的抵著郭天寶的車尾，撐著他的車擦著水泥鋼筋護欄朝前行，「嚓嚓」的摩擦聲不絕城耳，一串耀眼的火花亮了起來。

  眼看著前面就是個死角，如果被這樣一直抵著前行，必定要撞上死角，困在那裡，郭天寶瘋狂的打起方向，腳下的油門更是踩到了底，突地一下，感覺後面一松，自己的車擺脫了古楓的車，這就趕緊的打方向，朝皇宮的大門駛去。

  那裡，早有一班警衛攔著，為了阻止他逃逸，甚至還將兩輛轎車頭對著頭的橫停在那兒。

  郭天寶卻視若無睹，油門不減反加，直直的對著兩輛車的車頭中間撞了過去。

  警衛門毫不猶豫的朝他的車開槍，「砰砰砰」的槍聲頓時大作。

  「轟！」一聲巨響，兩輛車被撞開了，郭天寶從中間穿了過去，撞開了鐵門駛出了皇宮。

  古楓在後面狂追不舍，但心情卻無法自控的下沉，因為車頭開始冒煙了，速度也提不起來。

  再往前追一陣，古楓的心情就沉到了谷底，這不只是因為他和郭天寶的距離已經拉得很遠，更因為前面的街道上出現了狂歡的人群，密密麻麻數之不清的人塞滿了整條道路，正載歌載舞的進行著聖典的慶祝。

  「咔嘮」一聲響，古楓的車子終於動彈不了，一股股濃煙從機頭上冒起，古楓趕緊從車上下來，卻仍沒放棄的追趕，徒步朝前奔去。

  郭天寶的車駛到人群前面的時候，也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之後他並沒有立即逃走，而是好整似暇的看著百米開外的古楓，然後伸出唯一的一隻手，朝他豎起了中指，嘴裡爆發出一陣得意又瘋狂的笑聲，「哈哈哈哈……」

  古楓看得怒火中燒，腳步更發猛的加快，然而只跑了一半，他又頹然的慢了下來，因為郭天寶已經鑽進了人群，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往前又走了幾步，古楓的雙腿一軟，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雙眼無神的張著，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心裡湧現出從所未有的失落與挫敗感，無力與虛乏的感覺隨之襲來，周圍的景物與聲音也越來越模糊。

  最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古楓緩緩的張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充滿消毒水味的房間裡。

  扭頭想打量一下房間的時候，身上頓時就如撕裂一般的痛苦，弄得他一個勁兒的直抽涼氣。

  「爸爸！」一個稚氣的叫聲在旁邊響了起來。

  古楓吃力的扭過頭，發現床邊正站著一個小小的人兒，正是那個很討自己喜歡的小男孩。

  古楓張嘴，聲音嘶啞的道：「小開。」

  小開伏上前來，湊到他的臉旁，小小的手摸著他的臉道：「爸爸。」

  古楓撐強的笑著問：「你怎麼叫我爸爸了？」

  小開趕緊的把小手指豎到唇上，緊張的向門外張望，然後才回過頭來道：「媽媽不在，我才敢這樣叫你的，媽媽說你就是我爸爸，但是不准我叫你爸爸，要我叫你叔叔，而且不准我來看你，叫我去公園玩，可是我去玩了一陣，又想來看你。」

  古楓這下明白了，自己應該是在皇室醫院裡面，可是自己昏迷了多久呢？

  一天？

  還是一夜？

  郭天寶呢？

  想起這一切，古楓的頭忍不住一陣陣的疼痛起來。

  「爸爸，你上次答應說要給我說故事的，這次可以說嗎？」

  小開的聲音打斷了古楓的紊亂的思緒。

  古楓無力的輕搖一下頭道：「對不起，小開，叔叔這會兒生病了，不能給你說故事，等叔叔好一些了再給你說好嗎？」

  小開竟然董事的點點頭，「爸爸，你哪兒疼呀？是不是像艾麗媽媽那樣肚子疼？她今天就肚子疼了，每個月都疼的，我問她疼不疼的時候，她說沒關係，疼著疼著就會習慣的。」

  古楓苦笑，「我不是肚子疼，是全身上下都疼！」

  小開小心翼翼的問：「真的很疼嗎？」

  古楓點頭。

  小開想了想，臉上的神情很複雜，仿佛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一般，好一陣之後，他終於在自己胸前小小的兜袋裡面掏出了一樣東西，「給！」

  古楓看看，發現那竟然是一根棒棒糖。顯然他是經過了內心的一翻掙扎，才決定把這顆糖給自己的。

  小開道：「爸爸，你吃吧，這是媽媽獎勵我的，我準備留著晚上睡覺吃的，不過你既然這麼疼，那你吃吧，吃了就不疼了！」

  看見他的舉動，古楓真的很感動，差那麼點就淚奔了，「小開，叔叔……不，爸爸謝謝你了，爸爸現在已經不痛了，還是你自己留著吃吧，不過最好是現在吃，留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吃會長蛆牙的。」

  小開道：「可是……剛剛我已經吃過五個了！」

  古楓：「……」

  小開用胖呼呼的小手費力的剝開了糖果，然後就往古楓的嘴裡塞。

  古楓搖頭道：「小開，我真的不疼了。」

  疼還是疼的，而且疼得要命，可是吃糖完全止不了疼啊！

  小開卻固執的道：「爸爸，你吃吧，很甜的，不信我償一下你看看。」

  說著，小開把糖塞進嘴裡，添了一下之後又掏出來，「看，我沒騙你，真的很甜呢！」

  古楓：「……」

  小開又把棒棒糖塞過來，「爸爸，你吃呀！」

  古楓哭笑不得，可是看著那張誠摯的小臉，還有期待的眼神，終於不忍心拒絕，張開了嘴，任他把糖塞進來。

  小開看見他終於吃了，立即緊巴巴的問：「甜嗎？」

  古楓點頭，「甜！」

  小開又問：「那你還疼嗎？」

  古楓搖頭，「不疼了！」

  小開歡喜的拍起手掌，「太好了，太好了！」

  古楓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嘴裡的甜意與心頭湧起的感動，仿佛使得傷痛也輕了許多。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帶著帽子還有口罩以及眼鏡的護士從外面端著托盤進來了。

  儘管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古楓卻依稀感覺那雙眼睛極為的熟悉。

  小開看見她後卻嚇了一跳，忙小聲的喚道：「媽媽！」

  護士沒說話，只是沖他指著門口。

  小開忙點點頭，然後向古楓揮了揮小手，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古楓也笑了笑，想向他揮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只能輕聲說：「88！」

  護士轉身把門關上，這才回過來身來，掀開古楓的被子，然後解開他胸前的衣服，接著開始慢慢的解開傷口上的紗布，由始之終不發一言。

  古楓忍不住問：「請問，你是小開的親生媽媽嗎？」

  護士微點一下頭算是答應，始終埋頭處理他的傷口。

  古楓又道：「小開很可愛，我很喜歡他呢！」

  護士處理傷口的動作微滯一下，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古楓討了個無趣，只好閉嘴不再言語。

  護士給他傷口換藥的動作很仔細，也很輕柔，換藥的過程並沒讓古楓感覺多少疼痛。

  只是換好了藥之後，她卻並沒有給他穿上衣服，也沒有給他蓋上被子，而是直接就端著托盤就出去了。

  古楓被弄得哭笑不得，想要自己把衣服穿好，卻發現渾身軟軟的，連抬身的力氣都沒有，掙扎半天，弄出一身臭汗，手卻還沒抬起來。

  正著急的時候，發現那護士竟然又推門進來了，手裡端著一盆熱水，水裡還放著一條毛巾。

  進來後，她又關上門，而且還反鎖上，這才來到床邊。

  接著她就擰開毛巾，在古楓的臉上，頸脖上，細心又輕柔的擦拭起來。

  古楓多少有些受寵若驚，但想想又恍然，皇室醫院嘛，入住的都是皇親國戚，自然要提供最一流的貼心服務。

  這樣想著，古楓就心安理得起來，放鬆心情的享受著護士的服務，同時也抬眼看向這名護士，在眼鏡，口罩，帽子的摭蓋之下，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從耳際，頸脖，秀髮，還有那雙眼睛之中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極為清秀的女孩，尤其是那雙眼睛，竟讓古楓感覺極為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不過很快，他的心安理得又再一次變得受寵若驚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