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爭吵

  對啊，是這個理啊？

  兩人的目光又望著俞冬青。

  「我說哥們，張揚說的確有道理，不過這樣拍和小學生寫的流水帳作文有啥區別？」俞冬青反問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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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說怎麼拍？」劉益民反問道。

  「等後期剪輯完你們就知道了。」俞冬青賣了個關子。

  「今天專心釣魚別提拍片，提到拍片我也想吐.......」

  今天釣魚、明天去明慧院喝茶，俞冬青還帶著明媚和兩個孩子利用周末去懷柔黃花城水長城玩了兩天，一直到四月底，在李萬不斷催促之下，這才慢悠悠去七棵樹創意園完成《東邪西毒》的後期製作。

  明媚繼續充當副手，樂樂已經一歲半了，有保姆，老媽也經常過來幫帶孩子，她放心。

  老公拍片過程沉悶枯燥，但看他後期剪輯可是一種享受。

  俞冬青的暴虐剪輯手法，明媚已經見怪不怪，現在好多導演特別是拍武俠片的，都模仿這種剪輯方式，0.5秒一個鏡頭，快速切換鏡頭.....

  當然拍的是行雲流水還是雲裡霧裡那就是另一回事。

  可是這次，明媚很快發現，俞冬青在劇情剪輯上也非常獨特。

  「老公，劇情為什麼要這麼剪？看上去時間線好亂呀。」明媚好奇問道。

  「整個劇情都是以歐陽鋒的回憶展開，既然回憶形式，那肯定就是散亂的，不過一個景物作為意象將所有情節串聯起來——那就是桃花。」俞冬青邊動滑鼠邊解釋道。

  「老公，你這打亂時間和空間的敘事方式，我估計沒幾個觀眾能看明白，票房肯定要虧。」聽了俞冬青的詳細解釋，明媚嬌笑道。

  俞冬青卻哈哈一笑。

  「那部《東成西就》早就把本賺回來了，這部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不過這件事被製片人李萬知道了。

  今天已經是六月十五，《東西西毒》後期製作特效部分以及電影劇剪輯已經基本結束，接下來就是後期配音、錄製插曲什麼的。

  雖然作為製片人的李萬一般是不插手整部電影的專業拍攝製作，但每一個重要階段結束，他都要看看，提提自己的意見。

  今天一大早，他就來到七棵樹創意園，辦公室里製作公司的員工們已經開始幹活，俞冬青和明媚還沒來。

  「早啊，冬青，明媚。」

  過了會，看著夫妻倆手拉著手走進辦公室，李萬招呼了一句，又羨慕道：

  「果然是一對甜甜蜜蜜的小夫妻，你看看影視界哪個像你們夫婦倆這麼恩愛？」

  「那當然！」明媚說著還故意挽緊俞冬青的胳膊，一臉驕傲。

  俞冬青有些無奈，不太習慣這樣。

  或許是中年男人對於愛情的表現都比較含蓄吧？

  「開工。」俞冬青說了句，打開自己的電腦。

  「李萬，你慢慢看影片，我泡點茶喝。」俞冬青說完去拿自己的茶杯。

  「老公，我給你去泡。」明媚提起暖水瓶。

  李萬坐在電腦邊專心看起來，越看臉色越凝重，最後轉過身對著正坐在沙發上悠閒喝著茶的俞冬青說道：「冬青，你為什麼要這樣剪輯？」

  「嗯？」俞冬青抬起頭看著他。

  「如果按照我理解的劇情應該是這樣。」李萬邊點滑鼠快速切換著畫面。

  「1，白駝山上，歐陽鋒愛的女人因賭氣，嫁給了他哥哥。得知此事後，歐陽鋒想與大嫂私奔，遭到拒絕。歐陽鋒黯然離開白駝山，來到沙漠創業，主營殺人買賣。」

  「2........」

  ...

  ....

  李萬一口氣說完劇情，和張揚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正常的剪輯，按照敘事邏輯，應該是1、2、3.......7、8、9，按著時間線順序來，我敢說這樣剪輯下來，票房雖然沒法和《東成西就》26億相比，但最起碼賣個5、6個億保本沒問題吧？」

  「可你倒好，來了個5，3，6，7，1，8，2，4，9！這種非線性零碎敘事讓影片晦澀難懂。更讓人抓狂的是：有些敘事線還以插敘的形式出入不同的段落中。比如，第3段驚蟄段落就以插敘的方式出現在第5段的敘事線中。」

  李萬越說越氣憤。

  「我不是在5、6、7、8、9五個段落，用了不同節氣加以標註了嗎？節氣寓意時間的流逝和順序。」俞冬青笑著解釋。

  「可是，冬青，觀眾才不注意這些細節，他們要看的一個清晰明了的故事！」

  「那看《東成西就》好嘍。」

  看著兩人爭吵，辦公室里員工們都停下手頭的活看著他們。

  「真不改？！」李萬臉色變得很難看。

  「我是導演，按照簽署的合同，技術上的事情一律由我負責。」俞冬青臉色平靜。

  「你......你！....如果你不聽我的，老子不幹這製片人了！」李萬氣的一拍滑鼠，轉身出了房間。

  這是兩人合作這麼久，第一次黑著臉吵架。

  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凝固。

  「繼續幹活！」俞冬青說了句，端起了茶杯。

  中午回家的路上，明媚主動要求開車，看著坐在副駕上若有沉思的俞冬青，忍不住說道：「老公，業界人說你和李萬是神仙搭檔，可是你們今天吵的這麼凶。」

  「再恩愛的夫妻都會吵架，何況是朋友？」俞冬青回過神來：」沒事，他能理解。」

  果然，過了兩天，俞冬青中午睡完午覺準備去七棵樹創意園，卻聽到小保姆給人打開院子大門，透過窗戶看到進來的是李萬。

  見到俞冬青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喝茶！最好的龍井！」

  俞冬青微笑道：「去哪裡？就在我家還是去明慧茶院？」

  「明慧茶院，我要消消火。」

  兩人於是開著車，一前一後來到北安河大覺寺內。

  今天不是周末，來這裡喝茶的人比較少，兩人對坐在茶座前，慢慢喝著茶。

  茶香裊裊，窗外綠葉映襯著黃牆，風景如畫，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李萬喝了一口茶，突然又嘆口氣：「我真是服你了，明明可以賺錢，可非要搞個賠本，如果讓別的投資人知道，非要氣的吐血。」

  「吐血？《東成西就》幹嘛的？就是要堵住他們的嘴。」俞冬青微微一笑：「再說了，錢這東西一輩子是賺不完的，總要拍點自己喜歡幹的事情吧？」

  「行，行，我說不過你，劇本剪輯我就不說了，音樂製作特別是主題歌你得搞好點吧？這可是你的強項。」

  但俞冬青的話又讓他吃了一驚。

  「主題曲就算了，搞個純音樂的序曲就行。」